第311章

林父有些愧疚道:“梅梅這是你朋友,不好意思這麽晚還連累你們跑一趟。”

雷小陽朝林父點點頭:“叔叔,沒關係,我陪著梅梅,天太晚害怕她一個人不安全。”

年詩梅看見林父有些疲憊的樣子,連忙催促他去休息。

“爸爸,你去睡一覺,我和小陽在這兒坐,等二姐她們回來我再走。”

林父搖頭:“我不去,我睡不著,睡著了比現在更可怕,他媽媽還不知道下落,他又這樣我們家是怎麽了,家道中落,我們已經家不像家了。”

林父的話勾起了年詩梅的傷心,如果知道這樣,她一定會留下來,可是世上沒有如果這樣的事情。

後來林父自己又跟年詩梅將起林梓辰小時候的故事,他笑著說:“那時候人都有點愚昧,看見別人生3,4個孩子,自己也非得生怎麽多才覺得家丁興旺。這下好了,家已經不家了,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我一個孤老頭。”

林梓辰的媽媽性格一直不太好,她年輕的時候脾氣就大,我們經常打架,後來我就一直謙讓她,哪知越讓她性格越強勢。

林梓辰他出生在冬天剛過,乍暖還寒的春天。要知道那時候生一個兒子會有一種後繼有人的感覺,那時候我多興奮,我幾天幾夜都沒有睡好覺,我失眠了。他是我們家最小的孩子,父母愛,姐姐也愛,從小就沒有吃個苦,或許他媽媽的性格對他有很大的影響。

小時候我們都愛他,但是這樣的他卻很叛逆,他總覺得我們在幹涉他的自由,你也知道他一直對我存在偏見,也是最近才跟我關係稍微有些改善。

眼看著我跟他的關係終於好了,哪知道他竟然是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他竟然不管我就走了。

林父說到後麵有些說不下去了,年詩梅起身給他倒水。這才發現水瓶是空空的,她連忙去廚房燒開水。

年詩梅想著也許林父忙碌了一天晚飯也沒吃,她邊趁燒水的間歇給他下了一碗麵條。

一會兒熱騰騰的煎蛋麵就好了,遠遠的飄來一個股清香。

年詩梅端著麵走到林父麵前:“爸爸,我給你下了點麵條,你湊合著吃。”

林父接麵條的手不停的抖,良久他才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梅梅,我沒看錯你,從你來我們家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兒媳,會是個好妻子,可惜林梓辰沒那個福氣,如果他好好珍惜你,就沒有現在的悲劇,他失去你是他最大的損失。”

年詩梅連忙敦促他:“爸爸,你先吃麵條,不然一會兒糊了不好吃。”

林父訕訕道:“你給你朋友和自己也做一碗吧,我今天還真一天沒吃不過看見東西沒胃口。”

“爸,你這下去可不行,必須得吃點,我知道你最近壓力也很大,林梓辰就是壓力太大,不堪重負才這樣。”

提及兒子,林父將麵又放到桌子上。

他搖頭道:“我吃不下,想著以後就剩我一個孤寡老頭,我這樣的日子還有什麽意思。”

年詩梅連忙安慰他:“爸,你別想多了,不是還有大姐和二姐,還有我。”

“梅梅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

“爸,快吃點兒,你不要客氣,我是你女兒,我一直沒當你是外人你們對我的好,我都記得,你以前偷偷給我錢,每年過生日給我紅包都會讓我很感動。”

在年詩梅的一再催促下,林父隻好端起碗,艱難的吃著麵條。

那樣的夜晚注定是漫長而又無趣,雷小陽在心裏把林梓辰罵了個千百遍。

年詩梅就一直陪著林父說著一些瑣碎的話,她心裏有說不出的愧疚想起林梓辰對她說的話,她為什麽就那麽狠心呢。

此時年詩梅在心裏做了一個重大決定,也許身邊的朋友和家人都不會理解,但她會堅持按著自己的決定去做。

林梓辰離開人世後,年詩梅幾乎每逢周末都會帶上小陽到他家陪著林父說話,他母親一直沒有下落,年詩梅害怕他孤單又給林父買了許多栽種植物的書籍。

林父慢慢跟小陽也熟絡起來,有時候年詩梅做飯的時候,他教她下象棋。

時間是一把殺豬刀,有時候血淋淋。

看見林父漸漸有了笑臉,年詩梅感到一絲欣慰。

這天,她在辦公室加班,因為最近美院院邀請了當前一線女明星來現場助威,美容院的中高層都加班加點。

這個女明星年紀不大,卻是來頭不小,出場短短20分鍾代言費就是幾十萬。

不過有她這樣的明星坐鎮,不怕以後的生意,這樣的效果是看得見。

大概晚上11點左右,辦公室其他人員都已經離開,年詩梅這才收拾東西離開。

說來也巧在她正要離開的時候,房間的燈突然一閃一閃,不知道是不是跳閘了,燈突然熄了。

年詩梅連忙通知保衛科的工作人員檢查,自己收拾好東西準備朝樓下走,到處黑漆漆一片不免有點毛骨悚然的害怕。

也許人都有畏懼的心裏,特別是停電的夜晚,一個穿行的時候。

在通道的拐角出,突然有人感抱住了她的腿,直覺嚇了她一條平常這兒都是監管很嚴,不知道是什麽人,難道是歹徒?她心咯噔一下。

隨後她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我要回去,我要找我兒子,昨天夢到他在哭。”

她的身子在抖,她的聲音也在抖,年詩梅差點一下子跳了起來,她聽出了聲音,像林梓辰的母親。

她連忙扶起她:“是媽?你去了哪兒?我們大家都在找你,跟我回家吧。”

說著攙扶著她朝過道走,黑暗中看不見她的臉,她聞到一個股臭臭的味道,她配合她走得很慢,她緊緊拽著她的手,她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能聽到她紊亂的心跳。

不一會兒電終於來了,年詩梅在樓下也看清,這的確是林梓辰的母親。

她像是流浪已久,她好像根本不認識自己,她茫然的眼睛沒有一絲光亮。

她對她嚷嚷:“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他們打我,他們打我。”

年詩梅看見她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她的衣服也髒兮兮,眼睛都快要凹進去了。

曾經她對她是又害怕,又膽顫驚心,誰可以想象她會有這麽一天。

她的眼神看上去很純淨,她望著年詩梅道:“你有點眼熟。”

年詩梅一下子抱住她:“媽,我是詩梅,我是梅梅啊。”

她像是沉默一會兒,有點恍然大悟。

“梅梅?梅梅是誰?我兒子怎麽不來接我,還有那個老東西去哪兒?對你是給我家做飯的保姆,我記起來了,我家後院還有個缸,裏麵我放了錢,不知道那錢還能不能用。”

年詩梅不知道她說的那句是真,那句是假,她好像神智不清,偶爾又很清晰。

她還能記起丈夫和兒子,也許她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這兩個男人她的終身使命就是為這兩個男人而活。

年詩梅拍著她的肩膀:“媽,我帶你回家,爸爸一直在找你,他為了找你差點生病了。”

她牽著她的手往外走,曾經威嚴的她如今像迷路的小孩,她的心好痛,人為什麽要變老,要生病,雖然她待自己比較刻薄,但是作為一個女人,她絕對是榜樣勤勞辛苦一生,她將自己的生命所有熱情都付給林梓辰的家庭。

年詩梅不忘記給林父去電話,她有些激動對他道。

“爸爸,我找到媽媽了,你在家等我,我馬上帶她回來。”

林父以為這個世上隻剩孤零零的自己,突然接到年詩梅的電話,他激動得哭了。

“梅梅,你真的看見你媽了?她怎麽樣?你們在哪兒?我來接你們。”

年詩梅連忙安撫他:“爸,你在家等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林父有些諾諾道:“好的,我在家等你們。”

兩人攔了一輛出租車,剛準備上車,司機聞出了異味,側頭看見髒兮兮的老太婆,他朝年詩梅擺手。

“我車子油不夠了,我得去前麵加油,你們坐別人的車吧。”

這會兒找一輛車要等好久,年詩梅連忙從兜裏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他。

“師傅麻煩你,我們很近的,去北門曹家巷那邊。”

說著她吧林梓辰的母親也扶上了車,自己也跟著上去。

司機有點無奈道:“她這是怎麽了?你讓我如何打理,會弄髒我的車子。”

年詩梅連忙抱歉道:“你走吧,剛才就算給你補償,你現在照常打表計時,該給多少還是給你。”

司機隻好像受盡委屈一般:“好了,坐好,我真是倒黴。”

說著快速的啟動引擎,朝著目的地開。

林母像小孩子一樣緊緊握著年詩梅的手,看得出她有些緊張和害怕。

年詩梅寬慰她:“媽,別害怕。”

“我好痛,好冷。”她看在年詩梅的肩上弱弱的說,年詩梅連忙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她身上。

一會兒車子就到林梓辰父母家門口,遠遠的年詩梅看見林父站在燈光下守候著她們。

果然見車子停下來,他迫不及待的走了過來。

看見她們坐在車子上,林父打開車門,他對年詩梅笑笑道:“我在等了好一會兒,看見車子就上去看是不是你們,梅梅,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三個人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林父有些激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