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判若兩人
院子裏有幾棵老枇杷樹，上麵結滿了金燦燦的果實，旁邊的圍欄上有一株株盛開的牽牛花，這個曾經的家很幸福，如今卻是如此衰敗。
一陣微風吹拂，年詩梅深刻意識到這才是自己永遠的家，可是這個家的女主人神智淩亂，父親又常年在外打工，這個家也不像家，基本靠著她在維持。
年詩梅很認真的問弟弟：“媽媽，最近好嗎？”
年郝軍淡淡道：“還好。”
稍後，鍋裏的包子也差不多熟了，年詩梅轉身進了廚房。
弟弟跟在她身後，快進門的時候，年郝軍叫住了她。
“大姐，我有時覺得咱媽神經沒問題，真的，隻要爸爸不在的時候她都很安靜，還能做家務。”
年詩梅知道弟弟的心情，跟自己一樣，誰能接受自己的父母從一個正常人到神經錯亂。
見姐姐沒說話，年郝軍繼續道：“我說的是真的，我覺得咱媽媽這病就是做給爸爸看的。”
“你別說了，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曾像你一樣幻想過，可是生活不是幻想。”
弟弟還想說什麽，年詩梅吩咐道：“去讓媽媽來吃飯了。”
她開始洗碗筷，整理桌子，一會兒把蒸好了的包子盛在盤子裏，她還炒了兩個小菜，母子三人吃差不多了。
要說學包包子，以前還是媽媽教她，母親沒出事以前做什麽都很出彩，她沒什麽文化卻學什麽快，她的腦子都好使，母親的優點也是她的缺點就是做什麽都不服輸，就拿生孩子的事兒，她害怕別人笑話沒為年家傳宗接代，她堅持總是要生到兒子為止，她其實骨子有點好強。
對於弟弟妹妹，年詩梅既是半個父親也是半個母親，她們是肩上擔子沉重的一部分。
妹妹年小倩跟她關係也很好，不過跟父親關係就不太好，見了麵招呼也不打，對待媽媽也是不冷不熱，如今這個家她說話算是最有分量。
三人吃著飯，年詩梅突然想起，現在自己是上夜場渠道，就算周末也不能休息，一會兒下午還必須得回去。
年詩梅給母親夾了一筷子菜，一邊跟她說話，一邊自個兒吃飯。
“媽，你沒事就多走走，以後有機會跟我到成都家裏去玩。”
年詩梅知道，她這不過是說說而已，雖然家裏環境比較寬敞，兩個人住著百多平方套三的房子，可是母親神經有問題，都要上班誰照顧她？
林梓辰似乎也不怎麽看得起她這個丈母娘，以前可以無理由包容到如今他的態度早已經判若兩人。
母親聽了她的話很開心，大口的吃著飯，不住點頭。
嘴裏說著她聽不懂的話，年詩梅有時會想，像母親這樣也好她自己完全不痛苦，她的世界沒人能懂，那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呢？她看見我們看不見的人跟她對話，一定是這樣不然為何母親總是神神叨叨一個人傻笑，一會兒又哭泣。
飯吃一半的時候，年詩梅對弟弟說：“郝軍，我搞忘記了，晚上還要上班，今天就不在家裏住了。”
一般來說年詩梅每次回家，都會小住兩晚上，盡量陪著弟弟和母親，在她心裏總是有點虧欠她們，自己嫁人了住得好吃得好，看著她們還住著老房子，心裏總是心疼。
聽姐姐說一會兒還要走，年郝軍有些失落，沒想到正在吃飯的母親筷子一扔。
“我不吃了，不吃這飯。”
年詩梅感覺母親這話是對著自己說，難道她也生氣了。
她忙去拉母親，給弟弟使眼神，讓他也搭把手。
兩姐弟好不容易才將母親哄回座位上，年詩梅認真的對母親道：“媽媽，我給你買了雙皮鞋，你待會試下看合腳不？”
“你給我花這個冤枉錢幹嘛，我又不走哪兒去。”
年詩梅吃驚的望著母親，這樣的話一定是頭腦清醒才可以說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