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南北風雲 第七章 襄陽雄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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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雄辯
這一天是劉巴開壇講法家精髓和糜竺第二次開壇講商道,在兩人講完後,胡昭繼續設雄辯壇,主題為事先公布的“治國定天下”。
劉協、荀彧和胡昭三人剛入了首席,在襄陽學府中小有名氣的楊儀就登上辯台首選國淵答辯自己。
楊儀與同學於襄陽學府的李嚴、向寵、王藩、韓嵩、徐弈、桓階、徐宣共稱襄陽八子,黃承彥任襄陽學府總祭之時,曾稱八人皆有治世之才。
楊儀首先從《三家製衡論》開始闡述論證,表麵上宣揚《三家製衡論》,實則又通過儒商的問題反對“驅民以利”的觀點,以此向法家學術挑戰。
李嚴等人依次而上,對國淵的觀點一一批駁,觀點雖然讓劉協不是很喜歡,但他們的才華確實也展現了出來,尤其楊儀和李嚴對製衡論提出“儒製法,法製道,道定儒”的說法很感興趣,而王藩是襄陽學府中少數精通天文的人才,他自天象運轉成規有律,捍衛老子的天道恒定說法,但又借機打擊道教的鬼神之說;韓嵩也是一個奇才,精通地理,他講地之道,用地之道再滅鬼神之說;徐弈、桓階、徐宣三人則總結前五人論證對法家必須受製儒家的觀點進行重新的整理。
這襄陽八子的一番精彩論述引發陣陣掌聲,連荀彧都忍不住稱讚了幾句,又與劉協道:“此八人觀點雖然需要推敲,但闡述精細,令人佩服,且各有所長,值得殿下重用!”
劉協微微頷首,表示這八人確實有才華。
國淵還未登場反駁,與他私交甚好的崔林立刻登上台,胡昭見他上台,與劉協笑道:“殿下今日可要仔細注意他們了,崔林上場就意味著南陽六義都要登場了!”
劉協問道:“何為南陽六義?”
胡昭道:“南陽遊學避難者眾多,有寒門六士崔林、趙儼、蘇林、常林、楊峻、王連相互欣賞,常在一起討論政事,又多急公好義,被南陽百姓稱為南陽六義,他們與國淵關係不錯,都深受法家影響。”
劉協略有所悟得說到:“豪門多儒士,寒門出法者啊!”見荀彧和胡昭聽到自己這話後,神色有些怪異,複道:“寒門子弟生活在百姓中,對民之向利理解深透,也容易認識到律法的重要性。”
辨壇中的辯論氣氛已經到了非常高漲的地步,崔林對《楚律》的了解令胡昭都頗感吃驚,楊儀與崔林的對峙雖落與下風,但其人才學淵博時有妙語令崔林語噎,博得眾儒家學士陣陣掌聲。
在胡昭的掌控下,兩個人漸漸將儒法之爭移回到治國定天下的主題上,楊儀提出在軍院廣開儒學,強調忠義仁愛,而崔林則認為在軍院中首推法學,強調軍紀嚴明,在這個論證上,劉協明顯支持後者,胡昭也知道劉協的意思,立刻出言定崔林勝,無須再辨。
李嚴立刻登場,他知道兵家融入法家中,顯然表示朝廷更偏向以法治軍,將辨題轉向內政,道:“夫天下治國者,首治農,治農需寡稅,然寡稅尚非定策,因田有貧瘠富厚之分,地有南北旱水之分,天有寒熱之分,故因再定平富策,立富產者納稅多,立貧者納稅少,再以財稅援極貧者,此才可令天下真大治,使百姓各享衣食保暖之福!”
崔林等人對此沒有異議,亦支持,複有江南四才之首吾桀表示不同意,他快步登壇,向劉協三人行拜禮之後,朗聲道:“天下之地無不產物,或有產糧,或有產麥,亦有產棉者,所產者各不相同,天下之民亦有勤惰之分,有民四更起勞作,有民懶惰五穀不勤,若如此定律,則是削勤而補惰者。”
向寵亦登上雄辯壇,道:“以財稅援民可多可少,因地貧瘠多少不同而定,焉能因少數百姓惰,而廢安國治國之策!”
江南四才吾桀、鍾離牧、吳範、滕胤是江南學府新展現頭角的年輕學子,其中以吳範最擅長天文,其人登壇道:“正所謂地之道受於天,地產糧多因天象變化,幸天之道年年循環,有律可循,可以日日登記,預測氣象變化,提前助百姓躲避天災,此亦治國之策。”
王藩亦精通此道,同樣登壇道:“吳兄所說未全爾,天地變化多端,非人可盡察,而若因覺察不及,使民受災,仍要援之,故立富者抽稅多,而貧者抽稅少,甚至不抽之餘仍要救濟!”
襄陽八子中的韓嵩最通地理,其人上台,首先舉證天下六十餘處不同地形,有沿海濕灘,有荊州南方丘陵,有山有地,有寡陽天者,有少雨之地,有荒漠,有沃土,複問江南四才焉能等同待之,天下之民皆為民,豈能因地不同而喜富厭貧。
劉協微微頷首,問荀彧道:“以文若之見,李嚴諸人的觀點如何?”
荀彧道:“實為良策啊!孔聖亦曾言:不患寡而患不均,殿下應該采納此策,然而江南才子所說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楚地之富得利於氏族之富,若要從氏族豪門手中抽稅過多,恐危及殿下向北方吸納財富的策略,故暫時又不能實施,或可等天下一統,再無南北之分時,如今最好的策略還是盡力維係糧價,使百姓受中餘糧可換錢更多。其實這些學子所想的都沒有殿下遠,殿下的免農稅之策比他們遠了許多,若能實施,天下則大定!”
劉協想了想,道:“孤王之策過於遠,不能一步到位,其間還要使用他們所思考的辦法。此外,孤王料定諸葛亮此次回到晉陽之後,還會發動第二輪商政之攻,他定會將商稅降到南方相平的程度,北方畢竟是曾大漢經濟重地,這些年雖曆盡戰亂,然根基還在,楚地雖經十年大治,經濟上勝過北方不少,但不可輕心怠慢,以文若和空明的意思,該如何應付?”
荀彧道:“此事之上,我與空明皆不如子布,殿下可先詢問他的意思!”
劉協歎道:“若是他能和諸葛亮相抗衡,也就不用孤王親自負責經政要事了!”
胡昭笑道:“諸葛亮雖然是位難得一見的治國棟梁之人,然若論經政,恐怕還不是殿下的對手,臣以為殿下必然早有應敵之策,否則不會輕易放諸葛亮北歸。”
諸葛亮來襄陽期間,確實有很多人建議在他的回途中除去此人,劉協雖深知諸葛亮對北方的重要性,卻沒有采納這些建議,反而一路派王熙兄弟護送回去。
胡昭等人便以為劉協早有對策,實則是劉協欣賞諸葛亮的才華,終還是想招為己用而已,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對策。
劉協與胡昭道:“空明,你還記得我曾和你說過楚地的危機嗎?”
胡昭道:“銘記於心!”
劉協道:“經過一年的彌補,如今已經到了最後時刻了,以我看來,如今諸葛亮的晉陽派和司馬懿的洛陽派在出兵的問題上早已經達成一致,就是盡力在這些年不引發南北之戰,我們則要在北方準備好之前做好準備工作就可以了!也許明年這個時候就是我們出兵之時。”
胡昭、荀彧兩人皆默不作聲,出兵北方是楚地最重要的事情,他們這樣的重臣並不打算即刻表露態度。
三人商議之時,雄辯壇上風雲變幻,和江南四才齊名的巴蜀四駿費詩、周群、孟光、楊洪也開始登壇,他們認為要想百姓安定就必須給百姓土地,這和朝廷的政策完全相左,劉協忍耐不住,欲親自批駁,胡昭拉住劉協道:“他們不過是西南學府(原益州學府)的學子,西南學府古風較重,殿下不必太過計較。”
劉協明白胡昭的意思,巴蜀四駿的觀點某種程度上代表了巴蜀豪族的想法,明著是為百姓要土地,實則是想自己拓充土地。
巴蜀諸族與荊州、江南的世族不同,他們仍然以農為主,少有經商,故對土地的所有權也盼望的最厲害。
劉協心中明白之後,便不急著反駁,隻靜心等待學子中是否有人能辯駁他們,但等待良久卻沒有人上台。
劉協暗暗心驚,世子們的態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整個世族的態度,隻憑今天來看,楚地的各世族仍然希望朝廷承認土地的私有化。
漢之前的儒學和法家有一點衝突的地方,那就是土地的私有化,儒家認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法家強調定分止爭,支持地主階級掌握土地,自由耕種。漢朝期間,隨著經濟發展,儒家在這點上迫於形勢,也逐步開始認同土地的私有化。
憑心而論,土地的私有化是封建主義社會生產力要求進一步擴大的需求,代表著封建主義社會經濟發展的前進方向。
但由於劉協促使了世族經濟的商貿色彩化後,如果再將土地所有權交付到世族手中,這將直接導致世族經濟過於膨化。
今天的辯論使劉協認識到,完全阻止土地私有化是不可行的,適當允許土地私有化才有可能確保經濟和政治的穩定。
他正準備結束今日的雄辯壇,一名青衫學士走了上來,荀彧笑道:“此人乃蔣濟蔣子通,其人曾任九江郡吏和揚州別駕,後任教與襄陽學府律學院,頗有大才。”
劉協道:“孤王聽過此人名聲,實為良材!”
荀彧道:“臣亦勸他出仕,但他覺得襄陽學府生活清靜,可以安心研究學問,故暫時隻想在學府任教。”
劉協笑道:“那先聽聽他這次會說些什麽?”
蔣濟行禮之後,走到壇中央,朗聲道:“聖人曾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然而土雖是王土,可租種耕耘者卻是百姓,楚地之策,土仍然歸楚王所有,與租用者訂三十年契,因租種而納稅。今日,楚地農稅之輕為曆朝之最,百姓產糧之豐又為曆朝之最,故百姓年收頗豐,百姓安居樂業,何來必須購置田產才可安定天下之說,且百姓錢財再豐豈是豪門富族的對手,一旦開土地購置的風氣,必有世族大規模圈地,使百姓無地可種。”
“私以為真正欲要治國定天下,首條便是要使百姓富足安樂,如今楚地早已做到這點,隻是若能將三十年契約改為五十年便更使百姓寬心;觀漢朝興衰,凡曆朝初百姓少,人均土地多,隻要安心耕種則人人收獲頗豐,然定居百年之後,到了盛期,人口過多導致田地不足,漢初可人均十六大畝地,到了恒帝之時,人均土地不過十小畝田,以十小畝地產糧,雖然細作使得畝產糧更多,然人均所得糧錢則遠少,一遇災難則無法維係生活,故景帝天有三年大旱未有亂,而靈帝不過一年旱卻引發天下大亂,私以為首罪在於漢初每人可擁十六大畝地,而靈帝時每人隻能擁十小畝田之過,其次再於漢初稅低,而靈帝時稅重,故臣以為,欲永安天下,一須保凡耕種者每人皆有十大畝地,二保農稅永不高過今日,三則要改三十年之契為五十年,甚至是百年之契。”
劉協擊掌道:“果然是治國定天下的要領!”
荀彧亦表態道:“今日眾生之言,以子通所說的最為精辟!”
胡昭見他二人已經表態,遂站起身道:“今日雄辯壇勝者為蔣濟,襄陽八子、南陽六義、江南四才和巴蜀四駿每人皆有精彩之言,能一日之間見到如此良多的賢才,可見我楚地人才之盛。”
劉協見襄陽八子等人各有不甘,道:“爾等都是治國良材,因為有諸位在此,孤王今日才能聽到如此精彩的辯論,今日晚上孤王在楚王府酒宴厚謝諸位學子,凡今日登壇者皆須赴會!”
眾學子聽到楚王厚賜酒宴,無不開懷。
劉協讓身邊護衛王熙將蔣濟領到麵前,細細打量,見他麵目清秀俊朗,但難掩歲月痕跡,應該接近了而立之年,細問之下才知果已經二十有七,乃道:“孤王知子通先生若眷念學府清雅,然先生才華橫溢,若不出仕實在是孤王的損失。”
蔣濟深深一躬,道:“謝殿下稱讚,臣本一儒生,逢亂世才知法家之道得重要,到了楚地借襄陽學府名家雲集、藏書之豐,開始研學法家,在襄陽學府四載苦讀,私以為已得法家精髓,今日登壇,實已決心出仕效力殿下,望能助殿下安定天下。”
荀彧、胡昭皆微微含笑,對劉協道:“恭喜殿下得一大賢之才!”
劉協大喜,道:“楚王府策署尚書令正適合子通!”
蔣濟又道:“然襄陽律學府廣缺授課之人,臣願意兩麵同任兩職,繼續為殿下培養法家學子。”
劉協道:“那就勞煩先生辛苦了。”複又叮囑荀彧道:“調向朗前往廣州,任廣州治略總督,諸葛瑾在外麵鍛煉幾年了,該抽回來繼續跟在你身邊,可調回襄陽任荊州治略總督。蔣琬調回之後,豫州治略總督之職也要考慮好,今日登壇的學子都詢問下,若有意出仕,文若用心安排下,鍛煉得當都是不錯的人才。”
荀彧道:“臣本來打算安排向朗擔任豫州治略總督之職,既然殿下如此安排,可調蜀州治略參事黃權出任豫州治略總督,他精通兵法,能夠在張遼回防穎川之前暫時抵擋一陣。此外,梁州治略總督法正才華橫溢,單單留在梁州似乎有點大材小用,梁州名為一州,其實隻兩郡之地,如今徐州東側曹操和劉備都積蓄重兵,雖有元直和奉孝在,但徐州治略台確實並沒有什麽擅長治理,又能妥善調用駐防兵的人選!”
劉協道:“這樣也好,法正這個人才華也很出眾,隻留在梁州確實有點小用了,可以考慮調到徐州任治略總督。隻是梁州防禦比徐州更重要,若梁州一失,荊州南保,你打算調何人任職梁州治略總督?”
荀彧道:“丁原辭任之後,殿下就調呂蒙擔任副將暫時接管丁原的五萬並州騎兵,梁州還有嚴顏、鄧芝在,防住梁州(漢中)不是問題,臣再調程秉前往擔任梁州治略總督,提崔浩任吏部尚書。殿下接管丁原之部後,應該考慮一個番號的問題,且呂蒙畢竟年輕,暫時還不能正式接手丁原的騎兵,該部的統帥人選殿下既要謹慎又要盡快指定下來,丁原部悉數為騎兵,最好和黃忠的部隊對調一下,徐州廣闊,騎兵最為適合,梁州狹小,又多山脈,黃忠的鎮南軍多丹陽兵,最為適合。”
劉協微微頷首,道:“論能力崔浩肯定在程秉之上,梁州雖小,但防禦過於重要,還是調崔浩出任梁州治略總督,丁原原係的並州騎兵改為征東軍,下設五營,調往沛城,讓元直和奉孝好好調教他。黃忠的鎮南軍就調往上庸駐防,至於征東軍的統帥之選,孤王心中欲調龐德擔任,但還沒有最終定下來,容孤王再仔細思量一番,征東雖不如征北轄十二萬之多,畢竟也是五萬精銳騎兵,不可小視。”
是夜,劉協在楚王府設宴賞賜諸學子,並與眾學子談了兩個時辰,荀彧在旁陪同,根據各人的長處安排他們出仕何處,並一一吸納他們關於記載天文地理的建議,又將韓嵩、吳範、王藩三人任為工部從事,調入工部天文司,專門負責天文地理的記載。
次日,又到了胡昭代劉協開壇將財經道,楊儀、李嚴等人也獲得資格列席旁邊,能夠聽到這門最為隱秘的課業,令他們欣喜不已。
在經曆治國定天下這一主題的雄辯之後,後幾日的辯壇依然精彩,但湧現的人才便不是很多。
由於前有襄陽三賢司馬徵、龐德公和黃承彥三人,後有管寧、胡昭和張機的依次鋪墊,張魯提出新道家和道教的時候,並沒有遇到太多的抵觸。伊籍、楊修、白翳、馬鈞四人開壇時都不允許非邀請的學子聽課,相對前二十多日要平靜許多。
在繁盛中,襄陽盛會終於奠定了楚地治國以《三家製衡論》為核心的思想,而襄陽盛會也要漸漸開始準備收尾,到了蔡邑、鍾繇登壇講書法,又以書法會友,王妃蔡琰登壇奏琴,講解琴藝精髓,維持一個月的盛會終於宣告結束。
就在襄陽盛會結束之時,朝廷都城晉陽卻另有一個秘密聚會在召開,其影響同樣不低於此次的襄陽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