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張角授首

一句話問到張角的心坎裏了,這些天他不停地在捫心自問,精心策劃出來的黃巾大起義從轟轟烈烈的開端到悄無聲跡的敗亡,僅僅堅持了一年多一點的時間,緣何而敗?是敵人太狡猾,還是自己太無能,或許是兼而有之吧,或許——張角根本就找不到結症所在,聚眾百萬,聲勢浩大,最終卻是虎頭蛇尾,無疾而終。

見他半響無言,劉澤微微一笑道:“張角,你之所以失敗,其一,便不是不懂民心可用的道理,天下百姓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起事之初你縱容張梁、程遠誌之流殘害百姓,奸—淫擄掠,從而徹底地失去了民心。被朝庭壓榨的沒有了生路的窮苦百姓本來對黃巾軍是翹首以盼,以為可以有出頭之日,但黃巾軍的殘暴行徑卻徹底涼了百姓的心,沒有民心,縱然是百萬黃巾也不過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最終隻能枯竭而亡。”

張角喃喃地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心真得有這麽可怕嗎?”

劉澤淡然一笑道:“其二,毫無戰略眼光,戰術呆板,隻知道固守一城一池,許多圍而難克的堅城也不惜一切代價地去攻擊,冀州、青州、兗州、穎川、南陽的黃巾各自為戰,甚至見死不救,最終的結果隻能是被個個擊破,一城一地的得失真得就那麽重要嗎?”

張角又是一怔,劉澤這句話可是正中下懷,張角不是沒有想過將河南河北的黃巾勢力集結起來,但河南的黃巾軍攻占了大量的城池,思之再三他最終也舍不得放棄,最後眼睜睜地看著皇甫嵩將河南諸城一座座地蠶食掉,河南的黃巾軍也被消滅殆盡,現在想起來,真得有幾分後悔,若是當時早下決心。將河南的黃巾全部調往河北,就算取不得天下,化河而治的可能性卻是極大的,何至於今時今日淒慘收場。張角苦笑道:“敗則敗矣。多言無益,徒增煩惱。”

劉澤麵上笑意不減:“後師不忘,前事之師,曆史的教訓對於後人而言,總是一筆無盡的財富。民心也罷,戰術也罷,最終決定黃巾軍的敗亡之道,卻是你們缺乏一位卓越的帥才,一位可以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領軍人物。張梁、張寶、波才、張曼成、趙弘、韓忠、卜己、萬秉、吳桓、劉石雖各為一方渠帥,卻是良莠不齊,上無治軍之能,下無破敵之策,比之官兵中的統帥皇甫嵩、朱雋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就算是官兵中的新銳曹操、孫堅等人也是黃巾軍中無人可以匹敵的存在,沒有卓越的將領,再多的兵丁也不過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張角似有所悟,歎一聲道:“當年巨鹿城外,本座欲親聘你為軍師,那時本座便已認定你為不世之才。隻可惜你最終還是選擇與我為敵,可悲可歎。劉澤,黃巾軍若得你相輔,又豈會成今日之局?”

劉澤搖搖頭道:“在下早已言明,道不同不相為謀,何況我曾說過。你不過是一個跑龍套的,亂世由你而始,但這個舞台終將不是屬於你的。”

張角恍然頓悟,失聲道:“劉澤,看來本座真得是看低了你。不錯,亂世之始皆出我手,而你終將會是這主宰天地的第一人,蒼天已死,卻不是黃天當立,漢室將亡,取而代之者,必是你劉澤無疑!”

劉澤笑而不語,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張角死死地盯著他,道:“你究竟是何方神聖?這世上絕不該有你這一號人物?”

劉澤輕笑一聲,想不到張角目光如炬,居然可以猜到他的真實身份,不過對於一個行將就木的人而言,已沒有任何意義了。

“張角,想不到你的眼光還真是毒,實不相瞞,我並不是這個世上的人,我是從兩千年後而來的,來此的目的當然就是主宰這個世界。”

通曉道法的張角沒有絲毫的意外,喃喃自語道:“妖孽!真的是妖孽!”他目中的精光暴漲,似乎燃燒著生命中最後一點精華。

“劉澤,你的身份若是外泄,恐怕這個世界根本就容不得你的存在!”

劉澤輕輕一笑,道:“外泄?張角,你不會天真地認為,你還會活著離開青雲山嗎?噢,不過就算你活著,就算你將這些說與世人,會有人信嗎?”

張角神情一萎,眼中的精光盡喪,滿目皆是灰敗之色,長長地歎息一聲,道:“說與不說,其實已沒有什麽意義了,罷了罷了,張某的這顆項上人頭,還算值點錢,就送給你做鋪路之石吧。”

說罷,張角橫劍自刎,那顆人頭竟滴溜溜的滾落到了劉澤的腳下。

結束了,黃巾之亂的帷幕已然落下,劉澤佇立在青雲山頭,看天空中的風雲變幻,心卻如止水一般的平靜。

這時,山下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遠遠的,就聽得張飛的大嗓門在喊著:“哈哈,大哥,你還活著,太好了!”

劉澤回過神了,白了他一眼,道:“什麽叫還活著,敢情你是想咒我死啊!”

張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道:“大哥,你不知道,方才你在這山上整出了多大的動靜,又是黑壓壓的龍卷暴風,又是萬道流光,驚天動地的,我們在山下也是急得不行,才跑上來找你的。”

關羽也走到了近前,道:“方才我等破襲四象之際,忽然大陣異動,黑煞之氣竟然向山頂凝聚,遠遠望去,山頂之上風暴狂虐,似有摧天毀地之威,人若置身其間,非得撕成碎片不可,我等心念大哥安危,急著上山尋來,想不到大哥平安無事,我等甚是欣慰。”

劉澤笑笑,道:“二弟三弟,放心吧,為兄有龍淵劍護身,這區區混元陣還傷不到我。”

“哈哈——”張飛一聲怪笑,他瞅著了滾落在劉澤腳下的張角的人頭,興奮地拾了起來,道:“這不是張角的人頭嗎?大哥,你終於把這家夥給宰了,乖乖,這玩意而可值個萬戶侯呀。”

就在兄弟三人敘話之際,皇甫嵩等人也趕到了山頂,見劉澤平安無事,皆是一顆懸著的心放到了肚子裏。看到張角的人頭,大家都很興奮,張角授首,這黃巾之亂也就算是平定了,辛苦了近兩年,經曆了槍林箭雨萬般艱辛,終於算是功成名就。問及詳情,劉澤一一見告,隻是將他與張角最後對話的一段沒說。眾人聞之,皆為之歎息,劉澤說得輕鬆,但誰都明白,這可是九死一生才殺出的一條血路。

皇甫嵩喜道:“今日全仗潤德之功,才得以全勝,梟其首級,今日本帥營中設宴,為潤德慶功。”眾人應了,如眾星拱月一般,簇擁著劉澤下得山去。

次日,曹操所率輕騎又從下曲陽返了回來,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張寶的人頭。曹操的下曲陽之戰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張寶逃到下曲陽時身邊也隻剩下了千餘部屬,曹操率著幾千騎兵來勢極快,張寶剛剛逃到下曲陽還沒有占穩腳跟,就被曹操的騎兵隊包圍了。擁有著絕對的兵力優勢的曹操又豈會給張寶再次逃跑的機會?經過不到半個時辰的戰鬥,張寶率領的親信黃巾千餘人被斬殺了個一幹二淨,沒有一個人逃得出去。張寶拚死一戰,最終獨力難支,被官兵亂刃分屍。本來張寶逃到下曲陽想與青雲山的張角遙相呼應,但張角還沒死張寶卻先掛了。曹操梟張寶首級,快馬返回青雲山官兵大營請功。

張角被擒殺,現在張寶的人頭也交了上來,此番平定黃巾之亂總算是大功告成了,皇甫嵩大喜之下,對劉澤和曹操大為煲獎,同時立即起草奏章,上報朝庭。

冀州各地雖然還有小股的黃巾勢力,但張角被滅,其他的黃巾軍已是不足為懼,皇甫嵩派出數路大軍征剿,小股的黃巾自然是望風而逃,根本就沒有膽量再敢和官兵一戰,除了一部分逃逸到了深山老林之中外,大部分的零散黃巾兵則是一哄而散,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扯掉了頭上的黃巾,四散亡命而去。

河北的戰事平定,但對於兼任著冀州刺史的皇甫嵩來說,現在還沒到輕鬆的時候,大亂之後,如何恢複各郡縣的秩序,安撫民心,整肅吏治,千頭萬緒的事倒還真是不少。連著多日,忙得皇甫嵩是焦頭爛額,看來收拾這爛攤子一點也不比行軍打仗更輕鬆。

劉澤這幾日倒是清閑了下來,他擔任的是騎都尉的官職,隻負責行軍打仗,至於處理地方政務則與他無幹,自有刺史太守各級官吏他們處理。曹操雖然擔任的也是軍職校尉,不過他可比劉澤忙多了,整飭軍務,清點戰俘,處理輜重,軍隊上的事務也很繁雜,曹操事事勤力親為,搞得劉澤沒事想過去和他敘敘,可就是找不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