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我是妖孽
“妖孽?我?哪個王八蛋造的謠!”劉福衝著快馬趕到宛城的海棠吼道。
“正在查,暫時還沒弄清楚。”海棠神色平靜的答道。
見海棠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劉福知道這一趟辛苦了海棠,連忙讓海棠在自己的床上先躺會,自己則去了召集手下商量對策。
古代人對待妖孽的方法很野蠻,不是綁在柱子上活活燒死就是亂棍活活打死,無論哪種死法,劉福都不能接受。值得懷疑的對象很多,劉福心知肚明。也正是因為知道自己的對頭多,劉福才不好確定是誰造的謠。
等眾人聽完劉福的講述,頓時群情激奮。劉福就是他們日後前程的保障,劉福要是妖孽,他們算什麽?小妖孽?這已經不單單是劉福個人的問題,這是在向他們這個新興的利益集團下黑手。
劉福再次感覺到了手下的嚴重不足,尤其是謀士。武將方麵自己有典循、典韋、徐晃、太史慈,這四人讓劉福的武力有所保障。可謀士方麵,郭嘉被劉福打發回洛陽辦事,就剩下個賈詡留在身邊。
典循、典韋的意見直接可以忽略,徐晃、太史慈為人比較穩重,知道這事他們不擅長,保持了沉默,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賈詡。被人注視的賈詡頓時感到壓力很大,咳嗽一聲說道:“公子,這事我們需要從長計議。”
“老賈,這裏都是自己人,有什麽話用不著藏著掖著的。”劉福盯著賈詡說道。
賈詡聞言點點頭,“海棠姑娘送來的這個消息對我們來說的確是個麻煩,不過應該還不算太嚴重,我們還有補救的方法。”
“怎麽補救?”劉福急忙問道。
“以流言對流言,既然有人說公子是妖孽,我們就說公子是天上星宿下凡,專門為振興大漢而來。”
“……管用嗎?”
“管不管用試試就知道,隻有把水攪渾,我們才好渾水摸魚。而且眼下我們並不知道是誰在針對公子,反應大了反而容易叫人尋到破綻。公子,這事你還可以去找龐德公商量一下,相信龐德公會很樂意幫你一個小忙的。”
“龐德公救命啊!”劉福接受了賈詡的建議,一麵叫人送信去洛陽給郭嘉,一麵自己跑去了龐德公的臨時住處。
正在收拾行囊的龐德公見狀不由笑道:“劉公子身邊有典韋、徐晃這樣的猛將,怎麽會跑來老夫這裏求救。”
“不行啊,要是刺客之類的來了我有典韋他們護著,可這回有人對我用了軟刀子。典韋他們跟別人動手沒問題,可要動腦他們就指望不上了。”劉福連聲叫苦道。
“……怎麽回事?”龐德公不解的問道。
劉福連忙將洛陽流傳自己是妖孽的謠言對龐德公說了,龐德公聽完也是緊鎖眉頭,這件事的確很棘手,因為解釋不清,屬於越解釋越嚴重的情況。劉福眼巴巴的看著龐德公期待龐德公能給自己出個好主意。從門外跑進來龐統,看了看劉福叫道:“妖孽。”
“是啊,是啊,我是妖孽,這兩天正好想吃小孩了,小阿醜你也別跟你叔父回襄陽了,回頭跟我回去,我把你洗吧洗吧沾鹽吃了打打牙祭。”劉福齜著牙對龐統笑道。
龐統連忙躲到龐德公的身後,探頭對劉福說道:“阿醜很瘦,身上沒什麽肉,你要吃就吃我叔父吧,他比較肥……哎呀!”
龐德公收回揍龐統的手,瞪了一眼劉福埋怨道:“你這孩子真是,還要試探我嗎?有什麽主意就說吧,我斟酌斟酌。”
劉福嘻嘻一笑,將賈詡出的主意對龐德公說了。其實也不是讓龐德公為劉福搖旗呐喊,出麵力挺劉福,隻是希望龐德公在聽到有關劉福是妖孽的流言時,可以出麵駁斥一番即可。
龐德公沒有官職在身,可他是名士。而在古代,名士就相當於明星,當然這些名士要比劉福那個時代的明星有節操的多。名士所說的話更容易令人相信,以輿論對輿論,當雙方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幕後的黑手十有八九就會暴露,到了那時候,如何應對就要看劉福的手段了。
對於劉福的這個小小請求,龐德公欣然接受。本來龐德公就不相信劉福是個妖孽,雖然劉福做的事情有點異於常人,可就憑這點就說劉福是妖孽,實在是過了。更何況傳出劉福是妖孽的時機太巧,讓人不得不懷疑傳出這種謠言的人另有目的。
劉福達到了目的,也就沒有再找龐德公,將龐統拉到一旁,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塞給了龐統。龐統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麽?”
“這裏麵是種藥水,你以後要是看誰不順眼了,就把這種藥水抹到那人的身上,那人身上就會出現潰爛,要持續七天,然後就會不藥而愈。對了,還有這個。”劉福說著又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條塞到龐統的手裏,繼續解釋道:“這是一種癢癢粉的配方,回頭你自己找材料配,每樣放多少我都寫清楚,這種癢癢粉的效果比那種藥水要差點,隻會讓人癢癢兩天,使用方法是一樣的。”
“劉公子,不要教壞我的侄兒。”龐德公聽不下去的出聲說道。
“我這是在教小阿醜如何保護自己。”劉福振振有詞的反駁道。說完這話劉福摸了摸龐統的頭,笑著說道:“小阿醜,咱們年紀小,難免就會有人會想著欺負我們,要是跟那些欺負我們的人硬來,我們難免會吃虧。可我們是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那就要用聰明的法子。把這藥水跟癢癢粉的配方都收好了,千萬別叫你叔父給收走了,那樣我們以後要是挨了欺負就隻能忍著了。”
“嗯。”龐統用力的點點頭,把藥水跟癢癢粉配方小心的塞進懷裏。龐德公看得連連搖頭,他已經可以預見,自己的侄兒龐統正在向著小魔頭的方向轉變。
“我現在都有點開始懷疑你真是個妖孽了。”龐德公苦笑著搖頭對劉福說道。
劉福聞言一笑,也不解釋,跟龐德公和龐統告別以後回到了自己在宛城的住處。龐德公等劉福走了,立刻就向龐統索要劉福給龐統的藥水跟癢癢粉配方,龐統立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麵對拒不合作的龐統,龐德公苦口婆心的勸說毫無用處,最後也隻能聽之任之,為將來可能會得罪龐統的人默哀。
龐統,三國時代一個命運很悲劇的人。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句話用在龐統的身上更加合適。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這話雖然有水鏡先生特意吹捧的成分在裏麵,可既然能夠與智高近乎妖的諸葛亮並列,即便才能真的不如諸葛亮,恐怕也差不到哪去。可就是這樣一位大能,還沒有一展自己的抱負,就在落鳳坡早早的歸了天。
劉福不希望龐統最後的命運是那樣,跟龐統親近也算是在做早期投資,希望將來等龐統出師以後,供他選擇的主公能夠加上自己。當然這個目的不可告人,劉福也不會傻傻的跟龐德公說什麽預言,那樣保不準龐德公就真的要認為自己是妖孽了。
掃蕩黃巾殘餘的事情劉福不想再摻和,海棠送來的消息讓劉福心生警惕,明白自己這段時間做的太招搖,已經引來了有心人的忌憚。劉福雖然不怕事,但能夠避免的麻煩,還是想要盡量避免。
送走了返回襄陽的龐德公以後,劉福也帶著人離開宛城返回洛陽。這次回去還帶上了兩個臨時添加的客人,黃忠的獨生子黃敘以及黃忠的妻子王氏。要說原因,要說這黃敘還是真夠倒黴的,本來已經快要痊愈了,結果黃巾破城,不得不隨著大人逃出了城,一路上擔驚受怕,病情也隨即出現了反複。好在有華佗在,黃敘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可想要把身體徹底調養好,卻已經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見效的了。
這世上絕大多數父母都是心疼兒女的,黃忠夫婦也不例外。尤其是在得知劉福的蔡家莊有蔡邕、盧植這樣大儒的存在後,本來就有心讓黃敘學問的黃忠跟妻子王氏商量了一夜,最終還是決定由妻子帶著黃敘前往蔡家莊求醫,而黃忠則繼續留在秦頡身邊。
對於黃忠提出的這個請求,劉福自然滿口答應。也就是多了兩張吃飯的嘴,對劉福來說並不是問題。關鍵是黃忠,別人不知道黃忠的強悍,可熟悉曆史的劉福卻很清楚,能夠跟關羽大戰數場不落下風的主,能夠在定軍山斬了夏侯淵的主,那絕對算是一個超級武將。而且從這段時間跟黃忠的接觸可以看出,這黃忠是個知恩圖報的厚道人,不是那種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廚子的反複小人。
隊伍馬車中,賈詡看了看正在陪黃敘玩遊戲的劉福,腦子裏不由想起了前兩天劉福跟自己的對話。
兩天前的晚上,也就是海棠快馬趕到宛城,劉福從龐德公住處回來的那一晚。劉福將賈詡叫到了自己的房中。賈詡還在納悶劉福把自己叫來說什麽的時候,劉福忽然開口詢問賈詡對大漢將來有什麽看法。
賈詡察言觀色,從劉福的神情中看出了一絲端倪,打消了準備放些套話的打算,沉思了片刻以後才低聲說道:“公子要問詡對大漢將來的看法,詡隻能說會很亂。一場黃巾之亂,給了天下世家一個擁兵自重的機會,而大漢的官軍……”
說到這,賈詡住口不說,他相信即便自己不說,劉福也不是瞎子,不會看不出來。與其說黃巾賊是被官軍剿滅,倒不如說是被各個世家大族的私兵合力剿滅更加恰當。不誇張的說,如果劉福沒有皇子的身份,他也是一支擁有強大私兵的豪強。
“你說我如果不繼承皇位,有可能在將來不受人挾製嗎?”劉福忽然問道。
聽到這話,賈詡的眉頭微皺,看著劉福問道:“公子打算隱名埋姓?”
“照你的說法,將來會天下大亂,我要是想要隱名埋姓,除非披發進山。可我跑了,跟隨我的你們怎麽辦?難道跟我一起進山建立屬於我們自己的桃園?”
“那公子是想學春秋時期的吳王夷昧?”賈詡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劉福見賈詡還在試探自己,索性把話挑明,盯著賈詡說道:“老賈我拿你當自己人,所以說話也不藏著掖著,皇位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隻是想要問你,如果我繼承了皇位,以我們現如今的能力,是否可以讓大漢安定下來。”
賈詡聞言沉默了,良久之後才看著劉福緩緩搖頭答道:“不可能的,如今的大漢已經積重難返,世家大族好不容易得到一個擁有私兵的借口,想要讓他們解散私兵,談何容易?”
“那你認為我將來的命運會如何?”劉福又問道。
“……公子是想學重耳?”
“我誰也不想學,我隻做自己。老賈,我跟你一樣,對如今大漢的未來並不抱什麽希望,但我的身份又讓我不得不接受眼下的現狀。我不想成為別人手中的傀儡,更不願死後連眼睛都閉不上。今晚找你來,其實就是想要跟你交個底。你要是不願意輔佐我,我接下來的打算你就可以不聽了。但如果你願意,那我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需要你為我盡心盡力。現在,你還有選擇的機會。”
“……賈詡蹉跎歲月三十七載,不願意再過得渾渾噩噩。既然公子不願接受命運,那賈詡就舍命奉陪一回。”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相信你。”
“回到洛陽以後,我會找機會跟我父皇說我不想繼承皇位,反正我那個二弟很招父皇喜愛,我如果主動提出放棄,想必父皇也不會太過反對。不過這事我需要找機會,不能貿然提出。我們眼下要做的,就是給我們找一個可以發展的地盤。這個地盤不能小,也不能讓人覺得我是以退為進,圖謀不軌。”
“唔……這兩點要求一提,就等於是放棄了中原,幽並那種邊塞也不能考慮……”賈詡看著桌上的地圖自言自語,最後將手指點在了大漢的西北,抬頭對劉福說道:“公子,看來我們的基業隻能定在西邊了。”
“張掖?”看著賈詡手指所指的位置,劉福輕聲說道。
“沒錯,張掖,這裏是大漢影響力很小的地方,隻有在這裏,我們才可以不受幹擾的積蓄力量。”
“可這裏的漢人並不多吧?”
“不少的,在大漢還沒有放棄涼州以西之前,這裏本來就是我大漢的勢力範圍,在這裏生活的漢人數量不在少數。隻是後來大漢不再管這裏了,生活在這裏的漢人有的融入了異族,有的聚在一起自保,如果我們去了那裏,完全可以亮明旗號將他們招納過來。”
“那樣也不夠吧,就算我們把那裏的漢人全部召集起來,總數也大概不超過三十萬,這點人對整個大漢來說連個零頭都算不上。就靠那些人,什麽時候才能重返中原。”
“……公子說的是,不過人少並不是難題,如今大漢境內多得是失去土地的流民,我們可以想辦法招攬他們,還有這次黃巾之亂被俘的那些黃巾,公子之前不還在頭疼如何安置他們嗎?索性就把他們也一起送過去。正好他們那些人基本上都經曆過戰陣,從那些人中擇優錄取,我們連招兵這種事都省略了。”
一通百通,賈詡越說越來勁,一開始劉福還時不時的插兩句嘴,說點自己的意見,到後來就盡是聽賈詡說了。多年的壓抑讓賈詡一朝得到釋放,那就住不了嘴,直到說痛快了,賈詡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劉福說道:“公子恕罪,詡說的有點多了。”
“不多,一點都不多。老賈你要是沒說這些,我反倒有點不放心把這件大事托付給你了。”
“托付給我?”
“沒錯,我剛才說要把這件關係我日後身家性命的大事托付給你。等回洛陽以後,我會想辦法讓你成為張掖太守,我也會全力支持你,無論是人力物力,隻要是你開口,我都會盡力滿足。我隻希望等我需要離開洛陽的時候,你已經為我把張掖經營得有聲有色。”
“必不負公子所望。”賈詡心情激動的俯身答道。
一夜長談,賈詡對未來充滿了信心。他不在乎在什麽地方做太守,為誰效命,他隻希望有一個可以展示自己才華的機會,讓那些過去輕視他,嘲諷他的人知道,賈詡賈文和不是一個無能之輩。
“老賈,老賈……發什麽呆啊?口水都流出來了也不擦擦,真惡心。”劉福的聲音讓陷入幻想的賈詡清醒過來,不好意思的用衣袖擦了擦嘴,賈詡想是忽然想起了什麽,看著劉福問道:“公子,如果那晚我選擇離開,公子會怎麽對待賈詡?”
“如果選擇離開啊……老賈要是我的話,你會怎麽選擇?”
“殺,以免走漏消息。”賈詡果斷的答道。
劉福點點頭,說道:“好建議。”說完扭頭又跟黃敘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