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西域
三家結盟是必然的結果,唯一的區別就是誰占便宜誰吃虧的問題而已。?在僵持了將近兩個月後,孫劉袁三家的代表終於談妥了談判事宜,三家約定,在同一時間對西漢各地發起攻擊。其中因為孫權未與西漢接壤,孫袁聯合出兵,至於劉備則隻能單幹。
在三家做戰前準備的時候,荊州派往西漢各地聯絡反漢勢力的使者也在積極活動著,不管最後是否成功,隻要能夠在決戰時給西漢添亂,那目的就達到了。而這些使者中身負重任的除了人在長安的荀湛外,最重要的就要數前往西域的簡雍。
隨著西漢大治,西域的土著已經對西漢構不成什麽威脅,昔日的西域諸國除了當初僥幸逃脫,如今淪為馬賊的貴族外,生活在西域的各國百姓如今都已經完全臣服於西漢。而如今的西域,早已不是當年各國勢力並存的時候,在西漢控製西域以後,西域已經變成了西漢發配囚犯的地方。
乞活軍主將班祗名為西域都護,但卻是實質上的西域王,自從乞活軍被排出正規軍序列以後,班祗在結義兄弟晏明的幫助下大肆擴軍,乞活軍的編製實際上已經達到了三十萬,而這三十萬人裏漢人的數量極少,而且這些漢人的身份也多是囚犯,對西漢的歸屬感薄弱。
平時這三十萬人被班祗分散在西域各地保護西域商路的安全,可一旦班祗下令集結,這三十萬人就會成為一支極具威脅的力量。
劉福並不是不知道班祗手上的乞活軍已經達到三十萬之巨,但西域廣大,想要控製西域各地就必須要有這個數量的人。更何況在劉福眼裏,三十萬人聽起來挺嚇人,但這三十萬人裏成員複雜,除了班祗能夠控製的人員外,大部分其實都是代表各個勢力的馬賊。這種力量打打順風仗還行,可一旦遭遇硬仗。那些見勢不妙就開溜的馬賊是不會去考慮班祗的利益的。
一支因為利益而聚到一起的力量,同樣也會因為利益的分歧而崩潰。如今的班祗就像是一隻坐在井底的蛤蟆,隻能看到頭頂的那片天空,卻不明白今日的西漢早已今非昔比。在見到荊州的使者簡雍,聽完簡雍所開出的價碼以後,班祗動心了。
班祗是班超的後人,但班祗卻沒有祖先班超那樣的忠心。在班祗眼裏。劉家對不起班家,造劉家的反班祗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常年待在西域。被人吹捧慣了的班祗已經無法對別人彎下自己高貴的膝蓋,他覺得憑著手下控製的西域商路,又有三十萬大軍作為依仗,他完全有資格做一個名副其實的西域王。
隻不過班祗的心裏還是有點懼怕劉福,害怕劉福手下的那六支正規軍,這才是班祗遲遲不敢自立為王的根本原因。但簡雍的到來讓班祗看到了一絲得償所願的希望。孫劉袁三家攻漢,西漢自顧不暇,而這時自己趁火打劫,相信即便是強硬如劉福這種人也會不得不向自己妥協。
一想到高高在上的劉福向自己低頭。班祗就有點激動的不能自已。班祗感激劉福當年的知遇之恩,但同時也恨劉福的賞罰不公。人就是這樣,總是看不見自己的錯誤,卻總是記得別人對自己的不好。班祗忘記了當初鮮卑與西漢大戰時劉福放自己一馬的恩情,卻總記得劉福不讓自己得償所願的仇恨。
“簡先生,不知你主何時興兵”
簡雍已經不記得這是班祗第幾次詢問自己動手的時間,雖然他已經得到確切的消息。知道孫劉袁三家結盟成功,此時正在做戰前準備,但簡雍是不會告訴班祗具體動手的時間的。該保守的秘密還是需要保守,簡雍不是班祗的手下,自然沒有必要什麽事情都跟班祗說。
知人知麵不知心,簡雍雖然表麵客氣。但在心裏對班祗這個一心想要做西域王的人卻有些鄙視。想想也對,誰會對一個為了滿足個人野心就選擇背叛的貳臣心存好感。更何況簡雍也擔心班祗是在自己眼前演戲,套出情報以後去報告西漢。要是西漢有了準備,那三家結盟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出其不意與嚴陣以待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如往常一樣,簡雍敷衍了班祗幾句,而班祗也沒有多想。帶著一絲失望邀請簡雍去檢閱自己的大軍。
班祗的大軍多是騎兵,簡雍看後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人強馬壯,唯一讓簡雍看得有些不舒服的,就是眼前這支大軍的服侍各異,說是乞活軍,倒不如說是西域各國聯軍更加貼切。那些失勢之後淪為馬賊又被班祗招降的西域各國貴族們也不知是怎麽想的,換上了帶有本族特色的作戰服飾,出現在班祗的大軍中,讓簡雍在感慨班祗實力強大的同時,也感覺眼前這支大軍就是一盤散沙。
沒有凝聚力的軍隊,即便人數再多也難當大任。簡雍作為劉備手下的第一外交家,已經敏銳意識到了西域班祗不足以委以重任,充其量也不過是在開戰以後給西漢添些亂,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當然簡雍是不會提醒班祗的,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說服班祗起兵反漢,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簡雍帶來了由漢天子劉協親手所寫的詔書,為了加重說服力,這份詔書是封血書。
漢天子劉協如今雖然早已沒有什麽影響力,但對班祗這種心懷野心的人來說卻也有用,至少給自己起兵反漢找到了一個借口,打嘴仗的時候也能有個說辭。
檢閱完班祗的大軍,簡雍隨便找了一個理由便告辭離去,班祗親自將簡雍送上了馬車,目送簡雍離去,等到再也看不到簡雍的馬車,一直保持沉默的晏明這才開口對班祗說道:“大哥,我不喜歡那個叫簡雍的家夥。”
“我也不喜歡,你再忍忍,等我們起兵的時候就讓你殺了他祭旗。”班祗此時一改在簡雍麵前的急躁,神色溫和的安慰結義兄弟道。
這世上唯一可以讓班祗完全信任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結義兄弟晏明。晏明與班祗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班祗一直充當著晏明兄長的角色。二人交情深厚。當初在洛陽落魄時,晏明犯了事情,是班祗散盡了家財才幫晏明擺平了事情。也正是因為如此,晏明對班祗忠心不二,班祗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
對於簡雍的到訪,班祗其實並不是很在意,說白了封王一直就是班祗的心願。而簡雍的到來隻不過是班祗瞌睡了正好簡雍送來了枕頭。在西域這種地方吃沙子吃了這麽多年,班祗覺得以自己的功勞足以封王。隻是西漢從來就沒有封外姓王的先例。別說班祗,就算是劉福的那些親戚,直到今日也沒有一個王侯的出現。
以功封爵,這是西漢皇帝劉福定下的新規矩。想要王侯爵位,那就必須為大漢立下功勞,想要依靠親戚關係不勞而獲,在劉福這裏行不通。劉福寧願拿錢養著那些本事不濟的親戚,也不想因為這些親戚壞了規矩。
也正是因為這樣,班祗才對從劉福那裏獲得王位感到絕望。為了一償所願。班祗不惜鋌而走險。可以說即便沒有簡雍來西域,當孫劉袁三家合力攻漢的時候,班祗也會自動自覺的跳出來。
而班祗答應晏明起兵之時將簡雍交由晏明處置也不是一句空話,對於簡雍的死活,班祗絲毫不在乎,會因此觸怒劉備也不是班祗需要擔心的。劉備即便再生氣,想要找自己的麻煩也必須先解決了劉福才行。而班祗從頭到尾都不認為孫劉袁三家聯合就能幹掉劉福。頂天了也就是讓劉福傷一些元氣。自己出兵逼迫劉福封自己為西域王,然後自己在上個請罪的折子,劉福即便想要收拾自己,那也必須是在解決了孫劉袁聯軍以後,而等劉福解決了孫劉袁聯軍以後,還有沒有力氣來找自己麻煩還兩說。即便劉福不顧一切的要找自己麻煩,相信孫權、袁尚也不會答應給劉福解決後顧之憂的機會。
心裏打著如意算盤的班祗絲毫不覺得簡雍有多重要,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來安慰一下自己的好兄弟,這本買賣幹得過。
得到班祗許諾的晏明心情明顯好了許多,問班祗道:“大哥,那咱們什麽時候起兵啊”
“不著急,總要等劉福那小子沒工夫繼續管我們的時候。”班祗得意的笑道。
當班祗與晏明說話的時候。站在班祗身後的一名侍衛正用一雙冰冷的眼神不斷打量班祗的脖頸。對於西域的監視,向來就是劉福手下暗間關注的重點,比起劉備、孫權這些諸侯身上所花費的財力物力絲毫都不少。
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像班祗這種曾經犯過一次錯的人。班祗以為將身邊的人全部換成西域人就可以高枕無憂,卻不知道在西域這個地方,效忠西漢,甘心為西漢做間的西域人大有人在。哪怕是在那些勢力多如牛毛的馬賊之中,同樣也有西漢細作的存在。
這些西域人有的是在戰亂時失去了雙親的孤兒,也有的是投靠了西漢的西域貴族,有這些人的存在,班祗眼中固若金湯的西域對西漢來說並不存在什麽秘密。而這些細作所發回的情報,也會無一遺漏的送到坐鎮張掖的賈詡手中。
就在班祗幻想自己成為西域王的時候,有關他與晏明的談話記錄也已經送到了賈詡的案頭。賈詡這些年一直坐鎮張掖,為的就是監視西域的班祗。尤其是在得到劉福的通知,說西域班祗最近一段時間可能會有異動以後,賈詡更是加強了對班祗的監視。
果不其然,班祗果然有了異動,從簡雍秘密抵達西域與班祗見麵開始,賈詡就對班祗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三十萬人好強大的力量啊。”賈詡麵帶嘲諷的冷笑道。今日的賈詡早已不是當初孤身去洛陽謀生路的時候,宦海多年,早就讓賈詡有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心理素質。三十萬人馬雖然挺多,但賈詡卻並沒有放在眼裏。如果拚人數,以張掖及其周邊的守備軍數量,班祗的三十萬人馬的確不算什麽。更何況在張掖的附近,更常年駐紮著徐晃率領的解煩軍聽候賈詡的調遣。
“父親,難道班祗打算造反”一旁的賈穆出聲問道。
對於自己的長子,賈詡是十分滿意的。聽到賈穆詢問,賈詡搖頭說道:“班祗沒有造反的膽子,但趁火打劫的心思卻從來沒有斷過。為父一直想不明白,就為了一個西域王的稱呼,他班祗就不惜冒著身死族滅的危險鋌而走險,這樣值嗎”
“當然不值。班祗會這麽做隻能說明班祗並沒有繼承他班家祖先的智慧。”賈穆笑著答道。
“嗬嗬不過是跳梁小醜,不必太過擔心。穆兒,一會你親自去請徐將軍來府中一敘。”賈詡聞言笑了笑,吩咐賈穆道。
“是,孩兒這就去。”賈穆答應一聲,起身就往外走。賈詡見狀連忙叫住賈穆說道:“穆兒等下,為父還有話沒說完。”
“父親請說。”賈穆聞言站住,回身看向賈詡說道。
“穆兒,等到此事完結,為父打算送你去長安。”
“啊父親,難道孩兒做了什麽惹父親生氣的事情”賈穆一愣,隨即試探的問道。
“穆兒不要多想,為父送你去長安,是覺得你總是窩在張掖對你日後的發展不利,而且我也想要讓你去管教一下訪兒那個臭小子。我們賈家不出敗家子,可要是再不管管訪兒,那臭小子以後很有可能就成敗家子了。”
“父親,不知二弟又幹了什麽惹您生氣的事情”賈穆小心的問道。
“哼,等你去了長安以後自己問他就是。你記住,長兄如父,為父不在你們身邊,你一定要管教好你二弟。”
“是,孩兒遵命。”。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