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盟友難尋

鍾繇雖然氣憤西漢帝劉福說話不留情麵,可等回到使館冷靜下來以後,才意識到如今的西漢的確不需要在意東漢群雄的想法。

有潼關在手,西漢固若金湯,而西漢的精銳之師也是枕戈待戰。反觀東漢,還有一席之地的,也就那麽幾家,袁紹、曹操、呂布、孫權,原來還有一個荊州劉表,可劉表已死,他的繼任者劉琦遲早會被占據荊南的劉備所並,占時荊州是不可能對外有什麽動作的。

這競爭對手少了,但相應的可以找的幫手也就少了。現在河北袁紹要跟曹操扳扳腕子,而曹操能夠找的盟友,除了呂布也就隻有孫權。呂布還好說,雖說以前兩家也有一點齷蹉,但考慮到唇亡齒寒的關係,呂布應該不會在這時候看不清大局,畢竟袁紹要是收拾了曹操,

下一個目標就是呂布,最讓鍾繇擔心的就是孫權。正所謂遠交近攻,這點淺顯的道理河北袁紹不可能不懂,一旦孫權選擇與袁紹合作,那勢必會出兵拖住呂布的人馬,這樣一來,曹操就隻能孤軍奮戰。萬一到時候西漢又不甘寂寞的跳出來搗亂,曹操就麻煩大了。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鍾繇此次來長安,不指望西漢能夠出兵相助,隻要可以讓西漢置身事外,就算圓滿完成任務,可今日看西漢帝劉福的態度,他似乎並不打算僅僅做一個看客。

坐不住的鍾繇接連拜訪朝中重臣,可等對方聽明白鍾繇的來意以後,都是搖頭表示在這件事情上愛莫能助。而不死心的鍾繇讓副使留在了使館內,自己則連夜趕往興漢學院,期望可以說動蔡邕、盧植這班漢室老臣出麵勸說劉福。

隻是鍾繇忘了,這裏是西漢,尊奉的是劉福,而非是許昌的那個天子。在東漢的朝廷裏,像蔡邕、盧植這些老臣都已經被打上了亂臣賊子的標簽,對於鍾繇的請求又怎麽可能會答應。一無所得的鍾繇隻能失望的回到長安使館,思考如何勸說劉福。

“典二,那個鍾元常這幾天跳騰的挺歡,結果怎麽樣?有誰答應替他出麵說項了?”劉福隨口問跟在身邊的典韋道。對典韋,劉福的稱呼就是典二,而能夠被劉福稱為老典的人,隻有典韋的哥哥典循。典韋很清楚這點,也對劉福這種不忘故人的行為很感動,聞言答道:“陛下不發話,誰敢多嘴。”

“哎哎,說話可要憑良心,怎麽你這話聽著就像朕是一個暴君一樣,聽不得諫言怎地?”劉福聞言不滿的叫道。

“嗬嗬……陛下多心了。這元常也是傻了,放著正主不求,偏偏去求別人。不過陛下,咱們真的不管?”

“誰說不管了,隻是這時候管對咱們來說有什麽好處?”劉福白了典韋一眼道。

“……陛下這話說的有點市儈啊。”

“嘁,市儈?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咱們這麽大的家業,不精打細算怎麽行?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呀。”

“元常不是說破袁之後把壺關以西作為報酬送給咱們嗎?”

“你呀,做買賣肯定虧得連褲子都沒了。這鍾元常說破袁以後,也就是說,在破袁之前,他是不會兌現這個承諾的。再說了,這壺關以西的並州是個什麽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接手並州,那就是在給老曹減輕負擔。”

“陛下,我不明白。”典韋老實的答道。

“不明白沒關係,朕給你解釋。要說這並州,雖說是咱大漢的疆域,不過這幾年被匈奴人侵蝕的很嚴重,咱們把並州拿到手,最起碼頭三年不要指望可以從並州得到什麽產出,反而還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進行建設。而且建設的時候還要小心來自匈奴、鮮卑的襲擾,這樣一來,咱們的兵力又會有一部分被困在並州,保不齊為了並州安穩,咱們還要跟匈奴、鮮卑幹上一仗。隻是朕跟奉孝他們的計劃是先徹底平定益南那些蠻族,然後在出兵潼關,一旦陷進並州的事情了,咱們原定的計劃就需要往後推遲。而利用這些時間,不管是曹操還是袁紹,那都可以趁機養精蓄銳。而且你知道壺關是什麽地方,那是並州與冀州的一個門戶,地形險要,可以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曹操把這地方握在手裏,那就意味著一旦他準備好,隨時可以出兵攻打並州,到那時,咱們剛把並州建設的差不多了,他們卻來摘桃子,這世上哪來這麽好的事情。”

“陛下,那咱們就不管這件事,讓那個袁紹跟曹操打的兩敗俱傷,然後咱們再來收拾殘局。”

“不錯啊,兵書沒白抄,都知道坐山觀虎鬥了。不過光是坐山觀虎鬥可不行,我估計這回單憑一個曹操可能幹不過袁紹,我們必須要伸把手,免得曹操被袁紹給幹掉。”

“可是以曹操的脾氣,恐怕不會讓我們的兵馬進入他的地盤。”

“他就算同意我也不會派。那個曹操手黑著呢,萬一讓他起了歹心,那我豈不是在拿你們的性命開玩笑。你放心,我們要插手,但並不一定必須要跟曹操合兵一處。”

“……那陛下打算怎麽辦?總不會是派人警告袁紹不許欺負曹操吧?”典韋想了想後說笑道。

“哈哈……他袁紹要是那麽聽話就好嘍。這袁紹仗著四世三公的家世已經稱王尤不知足,還妄想做任開國君主呢。”

“他敢?!”

“他沒有什麽不敢的。之前的稱王隻是第一步,而接下來的在群雄中稱霸隻是第二步,一旦叫他如願,接下來的恐怕就是要稱帝了。”

“難道曹操那些諸侯會答應?”

“曹操恐怕不會答應,要不然也不會在實力弱於袁紹的時候也準備跟袁紹翻臉。不過眼下曹操能找到的盟友太少了,除了一個呂布,恐怕也找不到其他盟友。”

“不是還有孫權跟荊州的二劉嗎?”

“孫權那家夥皮厚心黑,隻會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事情從來不幹,要是有好處,保不齊還會在你落難的時候踹你一腳。隻要袁紹給孫權許諾一個東南王,他就算不出兵幫著袁紹對付曹操,也會選擇袖手旁觀。至於荊州的二劉,他們正忙著爭奪荊州呢,難有空管閑事?”

“那呂布呢?陛下為何認為呂布會幫著曹操?”典韋不解的問道。

“呂布這人跟曹操的領地緊挨著,袁紹要是收拾了曹操,接下來要收拾的不是呂布就是咱們。我不覺得袁紹會主動招惹咱們,就算他心裏明白與咱們終究會有一戰,那也肯定是會被他放在最後。即便呂布隻是個武夫,但他身邊的謀士不會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肯定會力勸呂布出兵相助曹操。”

聽完劉福的解釋,典韋恍然大悟,不由用敬畏的眼神看著劉福。劉福享受了一回智商上的優越感,就見典滿一路小跑過來。

“何事慌張?”典韋皺眉喝問道。

“典二,想耍老子威風回家耍去。阿滿,別理你爹,說說什麽事?”劉福和顏悅色的問典滿道。

“陛下,曹魏使者鍾繇前來求見。”

“哈,看來這鍾元常總算是死心了,阿滿,把他帶去偏殿,就說朕一會就來。他要是問起朕正在幹什麽,你就說朕正在與眾臣商量國家大事。”

“小臣明白。”典滿答應一聲,行禮後轉身離去。看著典滿離去的背影,典韋有些不滿的輕哼一聲。劉福聽到後扭頭對典韋說道:“典二,小滿這孩子挺不錯的,我怎麽看你總是對他橫挑眉毛豎挑眼?”

“陛下,阿滿將來是老典家的頂梁柱,可他現在文不成武不就……”典韋聞言苦著臉答道。

劉福不等他說完,沒好氣的說道:“行啦行啦,少在朕麵前裝相。既然你舍得,回頭朕就安排他去正規軍,你覺得讓他去那支正規軍合適?”

典韋聞言一喜,西漢的武將封賞以軍功為重,典滿如今雖然入了虎衛軍,但虎衛軍拱衛皇帝,平時難得能夠撈到仗打。想要馬上封侯,還是需要去正規軍裏機會更大。聽到劉福詢問,典韋立刻答道:“要是陛下允許,臣覺得讓阿滿去子龍的龍騎或者令明的遊奕都可以。”

“嗬嗬……你倒是一點都不笨。好,就如你所願,讓阿滿去子龍的龍騎軍。”劉福聞言笑笑,說道。

“多謝陛下。”典韋連忙道謝道。

“回去跟阿滿多聚聚,這一旦去了龍騎軍,可就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了。”

“是,臣明白。”

劉福一邊與典韋說著閑話,一邊來到鍾繇所在的偏殿。見到劉福,鍾繇連忙離座行禮,劉福伸手示意鍾繇免禮,隨即略帶歉意的說道:“元常勿怪,早幾日朕心情不說,話說得有些失禮,還望你莫要往心裏去。”

“陛下言重,是鍾繇口不擇言,冒犯了陛下。”

花花轎子人抬人,那日在河邊的不愉快就此揭過,鍾繇也對劉福說起了正事,還是那事,鍾繇來長安見劉福也就隻有這事。劉福聽完鍾繇給自己畫的大餅,搖頭問道:“元常,你覺得以朕麾下的人馬,沒有辦法拿下並州那種貧瘠之地?”

“陛下手下虎賁之士眾多,想要拿下一個小小的並州,自然不在話下。”鍾繇聞言答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會認為憑借一個小小的並州就可以讓朕答應你家魏王那種過分的要求?”

“這個,陛下,並州雖貧瘠,但也是我大漢疆域,陛下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得到,何樂而不為。不過是在袁曹爭鋒時保持中立,這對陛下來說又是什麽難事?”

“嗬嗬……元常,你來自東漢,而朕卻是西漢的天子,雖然朕關起潼關大門就可以安心過自家日子,可你莫忘了,這東漢亦是朕的家業。就像東漢天子,我那個倒黴弟弟對外宣稱我西漢盡是亂臣賊子一樣,不管是曹操還是袁紹,包括你鍾元常在內,你們又何嚐不是朕眼中的亂臣賊子。如今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窩裏鬥,說實話,朕這個西漢天子是很高興的。收複故土,一直都是朕的心願。元常你是實在人,故此朕也不瞞你。無論是曹操還是袁紹,日後都將是西漢要征討的對象,所以這次你來錯了,休提兩家結盟的話,正統與叛逆之間又怎能苟且。”

鍾繇聽到最後,額頭已經見汗。雖然他也知道西漢與曹魏遲早會有一戰,但卻沒想到劉福會說得這麽直白,簡直就是有恃無恐。不過也的確就如劉福對鍾繇所說的那樣,主人又怎麽可能會與謀奪主人家產的管家同流合汙。

“如此鍾繇就告辭了,會將陛下的心意告知我主。”

“別忙,朕的話還沒說完。”劉福叫住鍾繇說道。

“陛下請說。”

“剛才對你所說的都是官麵上要說的,但看在與老曹相識多年的份上,你回去告訴老曹,朕這此會幫他一把。在袁紹與他開戰以後,朕會派兵進入並州,為他牽製袁紹一部分兵力,不過事後的報酬,朕不需要他的承諾,朕想要什麽,朕會自己去拿。”

“……陛下難道就不怕犯眾怒,引來群雄征討?”鍾繇皺眉問道。

“哈,這話要是擱朕還在張掖的時候說還有點威脅,可現在……元常,這天下還有幾家諸侯?”劉福聞言笑了笑,問鍾繇道。

鍾繇聞言一愣,隨即心中一黯,經過這些年的諸侯吞並,剩下的也就那麽幾家,想要聯合討伐西漢,光是如今已經被封為晉王還一心想要做個霸主的袁紹就不太可能同意。地盤大了,野心也大了,誰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個都像是吃相難看的吃貨,唯恐別人多吃多占,誰肯少吃半分。

“陛下的話鍾繇一定帶到,隻是不知陛下何時出兵?”

“這是我西漢的機密要事,什麽時候元常你來長安效力了,也就有資格知道了。”劉福笑著說道。

“……陛下恕罪,是鍾繇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