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來自董卓的招攬
徐林將鬱郅介紹一番，沒有多說，也沒少說。//
關於軍事部署這方麵敏感的問題，一點沒提，但卻讓王石對鬱郅有了一個清晰的映像。
由此可見，徐林此人，還是有些才華的，至少在說話方麵很有水平。雖不說滴水不漏，但也算的的上周密細致。
鬱郅不過是北地境內的一個小縣城，現如今是漢庭與羌人對峙的前沿要塞。其中布置了多少兵力，如何布置的，王石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鬱郅沒有商機，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所以王石決定，在鬱郅停留一晚，明天一早就出發，去泥陽。
在城外紮下帳篷，商隊人馬就地歇息，王石則拗不過徐林的熱情，被他請進了城中，說要好生招待。
進入鬱郅，城中除了來來回回的一隊隊兵馬，沒看見一個平民。想來應該是被遷移走了。不過羌人與漢庭停戰已經有一年了，現在還搞得這麽緊張，讓王石覺得有些多此一舉。
徐林似乎看出了王石的想法，笑道：“王先生，是不是覺得有些不必要？”
王石點頭。
“嗬嗬，”徐林笑道：“我也是這麽看。不過我父親下令要這麽做，我也無法。”
“哦？”王石目光一閃，道：“令尊是？”
“我父親叫徐榮。”徐林回答道。
“徐榮...”王石微眯著眼，腦子裏轉動起來。
要說徐榮這個人，首先要說到曹操和孫堅。
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的曹孟德，江東猛虎孫文台，這兩人名聲何其大，戰績何其多，卻先後敗於徐榮之手。不說其中兵力多寡，也不說什麽天時地利，隻看徐榮能擊敗這兩位，就可以肯定徐榮此人的軍事才能。
這個人在曆史上沒有留下什麽威名，最大的原因，就是投靠了董卓。
使榮得早遇合曹公，其蓋樂進之儔歟？
如果徐榮跟著曹操幹，封侯拜將，鎮守一方，應該是沒問題的。
當然，對於這些，王石是不怎麽關心的。隻不過又遇到一個曆史名人，而顯得有些好奇罷了。
跟著徐林進入府中，徐林招來火頭軍準備飯菜，又招了一些軍中將領陪酒，一頓晚宴雖不豐富，卻也賓主盡歡。
徐林麾下的一幹小將，俱都對王石很是敬佩，言語中多有親熱，一個二個都來進酒。這可把王石整慘了，馬尿一般渾濁的酒水，實在難以下咽，但人家盛情難卻，王石隻好捏著鼻子喝，臉上還要做出高興的神色。
次日一早，王石走的時候，還送了徐林一些蔬果。一來嘛，感謝他的盛情招待，二來嘛，覺得這個人有些能力才華，看得上他。
離開了鬱郅，商隊很快就進入了泥陽境內。
泥陽可不比鬱郅。
這裏人煙隨處可見，每走過三五裏就能看見一個村莊。大部分村莊還是嶄新的，很是簡陋，想來應該是這一兩年內從別處遷過來的。
四野裏遍地莊稼，雖然與現在的王家村想比不算什麽，但總比遍地荒蕪要好得多。
一路行來，王石見這裏的平民雖然也是麵黃肌瘦，但眼神裏好歹還有些神采，跟王石剛來這個時代的王家村村民差不多。
王石的商隊一路前行，可嚇壞了不少人。
主要就是因為阿大它們。
這些龐然大物是人們從沒見過的。有的人驚呼怪物，也有人認為是神物。
泥陽近在眼前。
三丈高的城牆，底下的一半顯得很滄桑，上麵的一半卻很新，應該是近年來才加高用於抵禦羌人進攻的。
還沒走近，王石便看見城門處絡繹不絕的人群慌亂散開，一隊人馬朝這邊馳來。
王石心下明了，應該是徐林的功勞。
徐榮現在是泥陽的鎮守大將，而徐林既然得知了王石的消息，肯定會先王石一步將消息傳給他父親。這也表明了，這一路來，王石的商隊沒遇到任何麻煩的原因。
如果泥陽的守將不明就裏，肯定在王石剛進入泥陽境內，就派遣人馬前來攔截這有羌人騎兵護送的奇怪商隊了。
“可是廉縣王先生的商隊當麵？”
那一隊騎兵還沒近前，就聽見有人揚聲高喝。
“正是。”
王石回了一句。
說話的功夫，騎兵就到了眼前。
為首的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凶惡漢子，長的很壯實，一臉的絡腮胡子。
“果然是王先生當麵！”那凶惡漢子勒住馬韁，翻身下馬，按著腰間繯首刀柄，大步走上前來。
“我家將軍得到消息，派遣小將前來迎接。”
王石從阿大背上跳下來，抱了抱拳，道：“徐將軍客氣。區區山野農夫，不敢當，不敢當。”
那凶惡漢子哈哈一笑：“王先生如果是山野農夫，那咱算啥。王先生，將軍等候多時，請。”
王石點點頭，轉身上了阿大的背，朝商隊揮了揮手，商隊起步，跟著騎兵隊伍向泥陽城門而去。
越接近城門，人越多。
人們站在道旁，對著王石的商隊指指點點，有驚歎的，有奇怪的，還有的嚇得連連後退。
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衣著襤褸的平民，也有穿的體麵的，或是商人，或是其他有心人。
到了城門口，王石商隊後跟了好大一群人，亦步亦趨，都是看熱鬧的。
王石腦子一轉，對那凶惡將軍道：“這位將軍，可否暫停，我有點事。”
那將軍不以為忤。
王石從阿大背上站起來，伸出雙手微微下壓，熱鬧的圍觀人群頃刻間就安靜了下來。
“各位父老鄉親，我們是西邊來的商隊，有許多新奇的玩意兒要販賣，有心的，可以...”王石想起還不知道泥陽的格局，轉頭問凶惡將軍。
那將軍道：“西市就是集市。”
“有心的，下午可以到西市來，我們熱烈歡迎。”
言罷，王石坐下來，對惡漢將軍點了點頭，商隊又啟程，進入門洞，向城中而去。
說實話，門洞真心不大，剛好夠房車進入，王石坐在阿大背上，還要低頭才行，不然就要撞上洞頂。
泥陽城中，更是熱鬧萬分。
城門內的好大一片地方，都擠滿了人。
想來是城中的人群知道來了這麽奇怪的商隊，都來看熱鬧了。
騎兵在前開路，王石的商隊很順利就到了目的地。
平視前方，這是軍營。
“咦，怎麽到軍營來了？”王石問道。
“嗬嗬，”惡漢將軍回答道：“我家將軍曆來都住在軍營，所以...”
“哦。”王石點頭。
入了軍營，惡漢引王石往大帳而去，商隊則在另一個將領的引導下，去了校場——恐龍太龐大，房車也十分巨大，一般的地方還輾轉不過來。
不一會兒，王石就到了大帳前。
一個身披戰袍，一手按著腰間劍柄，一手撫著頜下三寸胡須的中年儒雅將軍正站在帳門前。
這將領不等王石開口，便自我介紹道：“在下徐榮，王先生，久仰大名！”
“嗬嗬。”王石抱拳嗬嗬一笑，與徐榮並排進了帳中。
分賓主做好，徐榮讓人上了茶水，才道：“王先生在富平的事跡，令在下仰慕不已。昨夜接到犬子的消息之後，可讓我徹夜未眠呐。”
“徐將軍說笑了。”王石微微一笑。
“請喝茶。”徐榮朝王石舉了舉杯子，道：“王先生怎麽會想起行商？以先生的本事，做一方太守也是綽綽有餘的。”
王石抿了口泡沫一般的茶水，搖頭道：“我不過就是一農夫，從沒想過做官，將軍言重了。”
其實自從王石知道自己名聲廣傳之後，就有了心理準備。
現在這時代，如果要出人頭地，首先就要積攢名望。但對於王石這種不想出人頭地的，名望就是個累贅。
徐榮話裏話外的意思，王石哪裏不明白，不就是想招攬他嘛。不過王石不為所動。
即便王石什麽時候想起要幹一番事業，也不會被徐榮所招攬。真要答應了徐榮，那就被綁上了董卓的戰車，到時候不說死無全屍，至少也是聲名狼藉，甚至連老村正他們都不再待見他。
所以王石委婉的拒絕了。
徐榮麵色一點沒變，對王石的態度不以為意，道：“自古以來，有本事的人早晚都會出人頭地，是金子就會發光。王先生就是這樣的人。既如此，宜早不宜晚，何不趁著年輕，早點為大漢做貢獻？”
王石愕然，沒想到徐榮給他壓了一個大帽子，於是道：“我這人真沒什麽誌向，隻要生活無憂就好。”
“哎，”徐榮道：“現在的天下，哪裏還能無憂？王先生，恕我直言，你這種想法恐怕不能實現。”
“哦？”王石笑道：“這是為何？”
“方今天下，雖然黃巾剛剛被鎮壓，但中原各地仍有諸多殘餘賊寇擾亂民生；幽州、並州有烏桓、鮮卑時時寇邊；涼州益州有羌胡南蠻騷擾；荊州、揚州有山越作亂。交州就不說了，根本就是百越蠻夷的老巢。大漢十三州，沒有一個太平的地方，所以我說王先生的想法不能實現。恕我直言，生活無憂不過水中花鏡中月而已。”
聽了徐榮過的話，王石深表讚同。
“將軍金石良言，入木三分呐。”王石讚道。
“嗬嗬，”徐榮笑笑，繼續到：“大漢雖亂，但卻不正是我輩建功立業之時？等平定亂世，少不得朝廷會封一個萬戶侯，那時候光宗耀祖，正好對得起這一身本事啊！”
王石沉默無語。
徐榮以為王石心動，於是再接再厲，趁熱打鐵：“斄鄉侯董仲穎對王先生十分看重，如果王先生答應，董公願上表為先生請為涼州刺史！”
重磅炸彈，也是巨大的畫餅。
一州刺史，乃封疆大吏，地位不可同日而語。就董卓現在這般地位，恐怕還求不來。這點王石是明白的。
不過還有一點，現在的涼州四分五裂，大部分都被亂賊和羌胡所占據，涼州刺史，嗬嗬，誰敢接這個位置？
當然，如果敢接，朝廷絕對不會吝惜一個名頭。
投資罷了，如果成功，朝廷空手套白狼，得到完整的涼州。如果失敗，也無所謂，最多就說這人是個草包罷了。
想來董卓正是明白這個道理，甚至董卓也在打涼州的注意，想利用王石的武藝、湟中羌的勢力和在涼州的鼎盛名聲，解決涼州一幹羌胡亂賊，讓自己得到好處，再進一步，才開出了這個條件。
但他小瞧了王石。
還以為王石真的是個山野鄙夫，什麽都不懂呢。
王石想通此節，哈哈一笑，道：“將軍，在下有自知之明，沒本事治理一州，所以讓將軍失望了。”
徐榮微笑著的臉立刻就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