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龍虎鬥
這條河明明是淡水河，河水怎麽可能有淡淡的鹹味兒！
一個若隱若現的大問號出現在王石頭頂。
皺著眉，王石又掬了一捧水，再一嚐，沒錯，是鹹的。
這下王石不蛋定了。
幾頭恐龍都走遠了，讓阿大也有些急了，不由昂昂叫喚起來。王石喝止住它，起身往上遊走，每走一段嚐一下，一直走了五六百米遠，河水才變成淡水。
又返回，往下遊走，走了一百多米，河水才漸漸開始變淡，一直到三百米開外，才難以嚐出鹹味兒來。
也就是說，這一段約莫七百米的河岸邊，一定有什麽東西蘊含豐富的鹽！
王石抬起頭，把目光鎖定在了這片石崖上。
灰黑的石崖跟一般的石灰岩一樣，看不出一點特別的地方。
王石走過去，從空間裏取了一把鐵鎬，運足力氣，當啷一聲，從岩壁上挖下一大塊石頭。定睛一看那缺口，裏麵的岩石不複灰白，而是呈現出一種褐白色半透明的質地，有點像石英岩。
不過王石剛才那一鐵鎬下去，覺得阻力不大，也就是說這種岩石的質地不硬。但石英岩硬度卻很大，所以王石斷定這玩意兒不是石英。
伸出手指沾了一點粉末，放在嘴裏一嚐，鹹的！而且很鹹。
“這他媽是鹽礦！”
王石收了鐵鎬，哈哈大笑。
前些天還在為鹽的事兒發愁，雖然與羌人貿易解決了這個問題，但如果村子擁有自己的鹽礦，那肯定不是壞事！
再一看，那石崖的長度不正好與鹹水的範圍差不多麽——整個石崖都是鹽礦！
“到處都有石子兒，但阿大它們偏偏要到這裏來吃，多半本能驅使它們尋找到這裏，就是為了補充身體所需的鹽分！”
動物們的本能總是很神奇。像這樣的鹽礦，如果是人的話，不細心一定發現不了，但動物們卻早已經嚐過了。所以在森林裏，如果仔細觀察動物們的行為，總能有所收獲。
這裏周遭都是群山，一定是賀蘭山深處，距離村子肯定很遠，王石也沒來過這裏，想必村人們也很少涉足，沒發現這鹽礦就不足為奇了。
王石安撫了一下等了他好一會兒，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的阿大，自己則沿著緩坡爬上了崖頂。
順著這片山崖的地形走向，王石仔細觀察。
這是一條不大的山脈，鹽礦山脈。這條山脈從深山中來，一直到這裏被大河掐斷，才戛然而止。
王石抬眼遠望，想估摸估摸這條山脈的長度，卻因為樹木的遮掩而看不見這山脈的盡頭，隻好放棄了。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如果再捱一會兒，回去晚了，李老他們就該擔心了。
搖了搖頭，王石打定主意，明天一定過來好生探查探查，做一個初步的了解。
轉身正要下去，卻聽見阿大的叫聲從崖下傳來。聲音很高昂，而且顯得憤怒。王石一愣，連忙加快了腳步。
嗷吼！
震天的咆哮接踵傳來，王石腳步一頓，立刻明白了怎麽回事。
是虎！
三兩步跳下去，王石抬頭一看，就見一頭大虎正與阿大對峙著。
這頭虎不算尾巴就有三多米長，肩高一米多，近兩米長的粗大尾巴來回掃動，在其身後若隱若現！粗壯的四肢正小幅度左右移動，鋒利的爪子將河水衝擊形成的堅硬石質地麵抓的砂石翻滾。王字下一雙虎目射出凶殘淩厲的光彩，一眨不眨的盯著阿大！
阿大並不認得眼前這家夥，雖然看起來爪牙鋒利，但‘瘦小’的體型卻不能讓阿大產生絲毫恐懼——阿大對自己頭上的尖角充滿信心。
那頭大虎明顯很忌憚阿大。
不但是阿大那龐大的體型，更因為阿大頭上的鋒利尖角！
但它是百獸之王，嘯傲山林，無獸可當。這一片都是它的領地，容不得其他獸類有一絲一毫的褻瀆，否則就要用鮮血來證明！它不願退走，它，有自己的驕傲！
大虎連連咆哮，虎威陣陣，但一直沒發起進攻。
阿大卻有些急躁了！
好你個小不點，在俺麵前晃晃蕩蕩，還齜牙咧嘴露出敵意，簡直是找死！
阿大昂昂大叫，撒開腳丫子，轟隆隆就衝了上去！
王石在一旁看著，並沒阻攔。
在他看來，阿大並沒有危險。不論從哪一方麵來講，大虎也弄不贏阿大。何況他這個主人還在這裏呢。
阿大衝鋒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到了跟前。大虎一雙虎目裏，瞳孔縮成針尖，千鈞一發之際，閃了開去！
緊接著，在阿大還沒回身之前，大虎折身嗖的一下竄上了阿大的背，鋒利的爪子從肉掌裏射了出來，同時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就要咬下去！
阿大反應極快，恐怕是遺傳的戰鬥本能，隻見它猛一刹住身形，一個急轉身，在大虎利齒咬下之前將其甩了下去。同時，龐大的身體一下趟過去，抬起前肢，在大虎還沒完全穩住身形之時踩了下去！
這一連竄交鋒，又快又穩，就像兩個武學大家交手，動作如行雲流水！
眼看大虎就要命喪阿大的腳下，不知是潛能爆發還是怎的，大虎四肢亂蹬，終究在間不容發之際，逃了開去，但卻並非毫發無損——尾巴被踩住了！
嗷吼！
一聲慘叫，大虎使勁掙脫了阿大的腳掌，夾著尾巴連竄幾步，跳到了崖下的一塊大石頭上。
這一回合，阿大勝。
兩獸經過一回合交鋒，又一上一下對峙起來。
大虎應該被踩斷了尾巴，現在神色有些萎靡，一條從來都趾高氣昂的尾巴也耷拉了下去，連摸不得的虎屁股，都有些顫抖。
而阿大也受了點傷。
老虎的爪子可不是泥捏的。那一下沒大虎咬中，但卻被其四爪在後背上劃拉了幾下，雖然阿大鱗皮堅韌，但也隱隱浸出了血跡。
昂昂昂！
阿大感受到背上傳來的輕微疼痛，真的怒了！
它衝著大虎連連怒吼，最鋒利最長的兩隻長角左右晃動，在夕陽下閃爍著鋒利的寒光！
大虎不敢動彈。
如果是一般的獵物，它直接就撲下去了。但對麵是阿大，直接撲上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竄成肉串！
王石看了場暴烈的交鋒，覺得不能讓它們再打下去了。
阿大是他的寵物，稍稍受點傷他都心疼呢。而這頭大虎，王石也很欣賞，所以不願其死在阿大的腳下。
“好了阿大。”王石走上前來。
王石一直沒隱藏，所以大虎早就發現了他。先前與阿大交鋒，還顧不上，這下見他走過來與阿大並立，以為是幫忙的，立刻就急了，在大石上來回走動，咆哮連連。
阿大則聽了王石的話，往後退了幾步，但眼睛還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大虎。
王石想摸摸阿大的傷口，無奈阿大太高了摸不著，隻好把手指湊在它嘴邊，引出些靈泉讓它喝下。
喝了靈泉，阿大總算放鬆了許多，又退了幾步，退到王石的身後。
王石則上前，伸出手，緩緩接近大虎。
大虎的尾巴受了重傷，而尾巴連接脊柱，如果不好生處理，恐怕還有生命危險。好歹是頭罕見的巨虎，王石不願見它就這麽死了，所以準備看看它，給它喝一些靈泉療傷。
大虎見王石接近，目中露出更加憤怒的目光，大聲咆哮著，一爪子就抓了過來！
其實老虎最擅長的武器，不是他們的利齒，而是爪子。就像貓一樣，受到威脅之時，首先就是一爪子抓過去。
王石是什麽反應速度？
就見他手似乎閃了閃，大虎的爪子就落空了。接著王石就縱身跳上了大石，一個跨步，跨上了大虎的背，同時一把抓住大虎的頸子使勁一壓，大虎立刻趴下，任它四肢亂刨也無濟於事。
這虎畢竟是野生的，不用強的話，王石還達不到自己的目的。
“好了，別亂動！”王石伸出手指，引出一股靈泉。
不知是王石溫和的聲音，還是靈泉的巨大吸引力，大虎立刻就不掙紮了。
王石將手指緩緩湊近大虎的大口，靈泉順著其微微張開的唇流了進去。
哢嚓！
大虎頭一側，張口衝著王石的手指就咬！聽那牙齒交擊的聲音，肯定是用盡了全力！
“***，狡猾！真是狗咬呂洞賓，幸虧我早有防備！”王石罵罵咧咧，又把手湊了上去！
這下大虎乖了。
可能是知道奈何不得王石，又因為靈泉太有吸引力，就乖乖認命了。
喂了大虎不少的靈泉，王石緩緩後移，把目光放在了大虎的尾巴上。
一看，隻能搖頭。
如果是斷了，還能接上。但看大虎的尾巴，已經扁了。看樣子那一截尾巴裏麵的骨頭都粉碎了。
想想也是，阿大力量何其巨大？這裏又是河水衝擊鹽礦形成的岩石地麵，兩相疊加，大虎的尾巴不碎才怪！
王石一按大虎肩背，翻身跳下了大石，衝著緊盯著他的大虎揮揮手，領著阿大往下遊走去。阿大的背受傷了，雖然是小傷，但王石也不願騎上去了。
大虎就這麽盯著王石和阿大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越來越暗的天色裏，這才跳下大石，腳步有些蹣跚，緩緩的走進了山林。
一人一龍沿著大河一路向下，走了大半個時辰，算算幾乎有二三十裏，直到天都黑了，這才看見王家村的輪廓。
想想也對，王石在阿大背上睡了幾個時辰，阿大一路走一路吃，雖然慢，但幾個時辰走二三十裏也不算什麽。
阿大自覺留在了河岸邊的草地上，王石獨自進了村子，迎頭就遇上了正在大棗樹下納涼的老村正。
大熱天的，每到傍晚，大棗樹下就成了村人們的最佳去處。老人們拿著蒲扇一邊搖，一邊翻老話；青壯年們也樂嗬嗬的聊著自己家裏、別人家裏如何如何；孩子們則你追我趕，打打鬧鬧。
時不時爆出幾聲粗口，或者傳來孩子的哇哇大哭聲。
老村正看見王石的身影，就迎了上來。
“剛才李老哥還說你沒回家，正擔心你呢，去哪兒了？”老村正問道。
“嗬嗬，”王石笑道：“喏，跟阿大出去逛了一圈。”說著，王石將今天下午的發現和見聞一一道出。
村人們也漸漸圍了上來，一聽居然有鹽礦，都高興起來。
“沒想到咱村子附近還有鹽礦，這麽多年居然都沒人發現，嘖嘖...”老村正歎道。
“燈下黑嘛。”有人回話。
“還有那頭虎，如果我老頭子沒料錯的話，多半是十幾年前那頭！”另一個老爺子出口道。
“十幾年前？”王石起了興趣。
“不錯。”老村正接話，露出回憶的神色，道：“十幾年前，天下還算太平，咱村子生活也還不錯。有一回，村子裏連續丟了不少的羊，最後才發現是老虎幹的。”
“咱家裏就丟了兩隻羊！”一個老頭子憤憤道：“還是俺發現的，俺還給了那老虎一下！還打出血了呢，對了，石頭，那老虎頭上是不是有傷？”
“你膽兒大！”另一個老爺子嘖嘖有聲道：“大半夜的，也是那老虎不跟你計較，不然你早死了！”
“哼...”
老頭子們翻老話，扯著扯著就說遠了。
王石回想了一下，發覺那大虎頭上並沒有傷，想來不是老人們說的那隻。
搖搖頭，王石與村人作別，往家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