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三個月過去了,並沒有什麽暴風雨出現,殷翔執行自己的計劃還是分外小心,主要是因為對俞堅的行動和目的一無所知,把自己推到俞越海的對立麵畢竟是個很冒險的計劃,一不小心,可能反而弄得裏外不是人,韓鐵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有了付凱笛的支持,這段時間由於資金周旋順利,付凱笛甚至表示可能提前進駐太極星,全廠都投入了月亮女神HT029以及混天豹DC218熱火朝天的製作當中,在經過再三的檢驗,生產總監終於表示,兩個機型生產順利,可以進入試飛階段了,全廠一片歡呼。

這是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俞越海和韓嘯天幾乎是整晚沒睡,不消六點就來到離公司數十公裏外的南昌飛行試驗基地,遠處兩部巨型載重車輛正把包裹在帆布裏的月亮女神和混天豹緩緩運進基地,遠處大門口,一輛輛小車陸續進來,都是太極星各級部門主管,這是個重大的日子,太極星稍有身份的人物都齊聚一堂,等著看他們努力多年的成果是否能一飛衝天,所有人都心情激動而緊張。

最緊張的莫過於沐薇薇,她如願以償,成為中國首架與國際先進水平接軌的,也是世界上首架超音速客機的試飛員,接到命令的當晚她心曠神怡,興奮得覺都睡不著,可這一來出了大事,睡得太晚,結果起床晚了,她急忙臉都不洗就匆匆趕往試飛基地。還好,總算及時趕到,但還是被同來看試飛的沐英傑好一通埋怨,讓她火速去換裝。

換上飛行員職業裝的沐薇薇更顯得英姿颯爽,她忍不住在鏡子麵前說:“薇薇呀,好好飛啊,看你的了。”說完調皮一笑,興奮地往外衝。

誰知到轉角時,不小心與人撞個滿懷,哎呀一聲差點摔倒,就在她快倒地時,一隻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她抬頭看到一個英俊而成熟的男人。

“對不起哦,撞到你了。”沐薇薇連忙道歉。那人打量她一會,“啊!你就是今天月亮女神的試飛員沐薇薇吧?幸會幸會。”

沐薇薇與他握手:“你是……”

“我叫俞堅,這架飛機的設計有部分是我的作品。”

“俞堅先生啊。”沐薇薇笑道,“久仰大名了,我聽韓嘯天伯父說起過你,說你的設計才華好出眾哦。你也今天來看試飛的吧?”

“過獎過獎。”俞堅道,“當然,今天誰不是來看試飛的,沐薇薇飛行員,一會兒就全看你的了。”

“保證完成任務。”沐薇薇難掩興奮之情,向他行了個軍禮,興衝衝向外跑去。

俞堅在那兒呆立了一會,他聞聞自己的手,上麵還殘留著沐薇薇的幽香,他的心裏沒來由地悸動了一下:“這女孩子,很不錯啊。”

在外麵,隆重的試飛典禮已經開始了,作為太極星最高領導的俞越海正在台上致辭:“首先,讓我們先向我們所有的設計師、工程師表示感謝,從2012年1月起,太極星飛院在飛機研製中全麵采用並行工程和無紙設計技術。在混天豹係列飛機設計中,應用三維數字化設計技術,在一年時間裏,完成了過去需要兩年半才能完成的設計任務,設計完成了飛機全機規模數字樣機,含五萬一千八百九十七個零件和四十三萬個標準件。在另一重點型號工程‘月亮女神’超音速客機的研製中,飛院應用數字化技術,用數字樣機完全取代了傳統的物理樣機,標誌著在數字化設計技術上從成功開始走向成熟……讓我們向我們傑出的工程師們致以深切的感謝和祝賀。”

全場掌聲雷動,俞越海在接下來又向工作戰鬥在各個崗位上的職工和幹部表示親切慰問,對他們的功勞表示了充分肯定和讚賞。向國資委,中科院,一航一飛院,中國以及國外所有對太極星工作的支持者們表示了感謝。隨後來自各級部門和政府的代表,以及國內外同行業的代表紛紛上台致辭表示了祝賀,在陣陣掌聲過後,進入了正式試飛。

太極星飛行試驗基地是由原南昌飛行試驗研究院改建而成,是繼中航一集團試飛院後的第二家由國家授權承擔軍用飛機、直升機、航空發動機、機載設備等國家級鑒定試飛和民用飛機適航審定的綜合性飛行試驗研究機構,也是國家進出口產品商檢局授權的飛機適航認可實驗室。

它擁有兩條長三千四百米的國家一級機場跑道,可供國產各種軍機及包括波音787飛機等大型民用飛機起降使用。試飛院現有大型實驗室一萬四千平方米,正在新建實驗室兩萬平方米。擁有發動機飛行試驗台、彈射救生試驗機、變穩飛機、雷達電子試驗機、航攝試驗機等試驗研究機及全任務飛行模擬台、殲擊機地麵載荷標定試驗室、模型自由飛實驗室、微波著陸係統等大型試驗設施,以及RDAS係統,TDAS、GDAS等係統一起組成了強大的遙測實時監控和數據處理係統,測試技術達到了世界先進水平。

隨著主席台上一聲炮鳴,奏樂,響亮的國歌聲中,國旗在機庫前的旗杆上徐徐升起,禮炮奏響,從飛機停放庫,脫去帆布的混天豹DC218緩緩從機庫中駛出,閃亮的機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獨具創意的機型,完美的動力,精致的機艙內部陳設,無不令人歎為觀止,中國最優秀的男飛行員程琦擔任首次試飛任務,他也是中國最有經驗的試飛員,參與過十多次軍機和民機的試飛未嚐出任何事故,他神情鎮定,滿含笑意,在飛機中向外麵歡呼的人群揮手致意。

隨著混天豹滑出機庫,在另一條跑道上,也傳來了眾人的歡呼,由沐薇薇駕駛的月亮女神也悄無聲息地滑上跑道,水晶般的色彩和前所未見的造型,以及它出色的性能和神奇的速度,毫無爭議將成為世界最前衛、最先進、最具發展潛力的概念型大型客機。

許多人對沐薇薇能當上月亮女神的試飛員都迷惑不解,她隻有兩年多的飛行經驗,從未參加過任何飛行測試,與資深的程琦相比簡直像個孩子,當時在請什麽樣的人來參與月亮女神的首次試飛是有頗多爭議的。當時研討會上,有人提出參與月亮女神試飛的飛行員最好能滿足三個條件,一:漂亮的女飛行員,以切合月亮女神的名字,有利於成為出色的廣告宣傳。二:資深,有充足的飛行經驗。三:有意願來太極星任職。第二條是最重要的,可沐薇薇偏偏就少了第二條,但是能符合其他兩條的資深飛行員實在太少,而且不可否認,沐薇薇的外形的確非常出眾,從廣告的角度來講,她是不二人選,無疑是中國最美的女飛行員。

最後拍板讓沐薇薇參與試飛的是韓嘯天,他表示他對月亮女神有充足的信心,試飛過程出故障的概率極小,而且月亮女神全數字化操作,簡單易學,並不需要太資深的操作技術,何況沐薇薇在技術評估中分數也不低,而且還有一個不大好明說的好處,沐薇薇怎麽說也是沐英傑的女兒,讓他女兒出這個風頭,有利於搞好與軍部的關係,方便以後更好地合作。在經過一爭論後,投票表決,沐薇薇總算以一票的優勢取得試飛權。

所以也怨不得她緊張了,這次試飛是多麽的來之不易。

萬眾矚目中,兩架飛機開始緩緩移動,指揮塔上信號燈頻繁閃爍,向飛行員作出指示。無數攝像機對準跑道上的飛機,全場都安靜下來。

終於,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兩架飛機同時開始在地麵變形,像神奇的變形金剛一樣,由雪茄式機身開始變化成飛行翼,點火,滑出,加速,拉杆,一聲轟鳴,兩架飛機同時滑向藍天,在一千一百米的跑道處升空,下麵觀眾一片歡呼,拍手叫好。

與此同時,又有兩架由一航生產的中國最新型戰鬥機殲13起飛,擔任兩架民用飛機的護航以及空中航拍任務,看來沐英傑對自己女兒能參與試飛的確心存感激,軍部也是給足了麵子,有撒手鐧之稱的看家戰機都拿出來了。

雖然飛機升空了,但所有人心還是揪得緊緊的,在幾乎所有的試飛項目中,都無一例外地摔過飛機,俞越海甚至雙手合十,開始在地麵喃喃祈禱,請求上天保佑。

飛機已經在空中化為了黑點,但地勤人員更為忙碌,在兩架飛機都有從國外進口的機載導航設備和全球定位係統,也是這次的測試項目,他們正在將飛機上傳回的數據與地麵導航設備的數據進行對比,看這些最新設備是否真正提高了飛機的安全度,精確度以及航班正點率。還有許多測試項目都開始緊張地收集數據,電腦上一串串數字飛速跳動,轉到大屏幕給所有的觀眾看到,令參觀者目不暇接。

最精彩的部分出現了,屏幕顯示,月亮女神即將突破音障,進入超音速飛行。隻見月亮女神開始加速,當速度超過4.5馬赫時,飛機的尾部出現與氣流摩擦時形成的氣旋光芒,如同天使的光環。

隨後,雷鳴般一聲爆響,月亮女神前方炸開一個白圈,飛機如閃電一般衝刺而過,直向天際,猶如利箭穿空。而沐薇薇向指揮塔表示:“一切儀表正常,機身平穩,超音速飛行測試圓滿成功!”

而在另一邊,程琦也傳回喜訊,混天豹實行小幅轉彎,飛行翼變形順利,當然看起來它在空中飛行幾乎沒有變化,但內部數萬個零件正在緊張地工作,要讓這種變形免除旅客有可能因為轉彎幅度過小引來的頭暈,還有更加節能,更加使飛機平穩安全,所有測試同樣也獲得成功。

這時,場中的氣氛才真正達到了**,人們興奮地熱烈握手擁抱,歡呼聲此起彼伏,俞越海韓嘯天還有諸多太極星一直為此勞心勞力的員工們不禁熱淚盈眶,喜極而泣。

飛行測試近兩小時,混天豹與月亮女神所有測試項目均圓滿達標,外國專家豎起大拇指:“VERY GOOD!”

在歡樂的海洋中,殷翔站在熱鬧的人群中,也露出了笑容,雖然自己在後期製作上被否決了一些議案,但他為這飛機也付出了心血,看到它終於能自由地翱翔於九天之上,他心中也激動得喃喃自語:“五年……五年……我沒有吹牛,中國擁有了自己的大飛機。”

“別哭啊。”一個甜甜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他看到了葉蒂蘭,她正在微笑,“算了,想哭就哭吧,我也很高興。”

“也有你的功勞的,你當然要高興。”殷翔終於掩不住興奮之情,高高將她抱起,沉浸在喜悅中的兩人終於毫無顧忌地擁吻在一起。

殷翔沒有想到,此時兩架飛機正在返航,試飛成功的沐薇薇本來也是滿心歡喜,不料就在快進入跑道時,她看到了殷翔在人群中與葉蒂蘭熱烈地擁吻,她手一抖,出現人為的操作故障,飛機振動了一下。所有人嚇了一跳,看到飛機頭向下栽,還好,總算飛機有自我調試功能,沐薇薇沒有開啟完全鎖死狀態下的手動操作,在手動操作出現明顯故障時,飛機進入自動駕駛,得益於月亮女神出色的性能,飛機總算在跑道上平安降落。

這個小小的意外沒有影響人們的心情,也隻有少數專家看出飛機稍在異常,其他看來好像隻是飛機微輕地俯仰了一下,還以為這是這種新機型在下降時正常的動作。而飛機內的沐薇薇卻因為看到這惱人的一幕柳眉倒豎,試飛成功帶來的喜悅衝得無影無蹤。

飛機順利地降落了,人們手捧鮮花一擁而上,程琦和沐薇薇笑容可掬,接過鮮花,接受人們英雄式的讚美,程琦謙虛地表示:“飛機太完美了,如果今天不是我,換成任何一個飛行員,都能完成測試,真正該得到鮮花和掌聲的,是所有太極星的創造者們。”全場熱烈鼓掌,俞越海等高層領導上前與飛行員熱烈地擁抱,互表祝賀。

接下來,在接待員的安排上,所有人開始上機參觀飛機的內部陳設,不少人正在向俞越海爭取下次載客試飛的機會,都希望成為首批乘客,俞越海又是忙亂又是得意,大笑應道:“放心放心,都有機會。”

上了飛機,參觀者們為機艙內完美和精美的陳設再次發出讚歎,這次太極星的確是不惜血本,所有內部為旅客服務的設備比波音787等大型客機更為優越,連給客人裝水的杯子都堪稱精美的藝術品,介紹員特別向參觀者介紹了每個座位後的可以上網的電腦,在長途飛行中,許多旅客都希望飛機上能有互聯網係統,但是出於安全考慮,防止飛機控製權落在電腦犯罪分子手中,飛機上乘客是禁止上互聯網的,如今,太極星首次提出能完全封殺非授權用戶的安全技術,使外網入侵的可能性為零,這也是世界上首次在飛機上出現互聯網,向乘客提供更好的娛樂和互聯網服務。

飛機上安裝了比HEPA更好的空氣過濾器,用於消滅空氣中的細菌和病毒,使機艙內空氣更加清新,能減少乘客頭疼、頭昏,以及因幹燥引起的咽喉刺激與眼部刺激,由於飛機飛行的超高度,機內供氧係統還能使乘客血液多吸收百分之十二的純氧,減少超高飛行帶來的不適,垂直陣風抑製係統,能感知湍流並指揮機翼操縱麵應對湍流,從而大幅提高飛行的平穩性。乘客在飛機上將感覺:“根本沒有離開地麵。”此外,飛機內有完善的娛樂室,從卡拉OK到台球、電子遊戲廳一應俱全,乘客在旅途中絲毫不會感覺枯燥。所有的一切,令得極為挑剔的專家也都表示:“非常完美。”

殷翔等人沒有隨同參觀者一起進入飛機,作為曾經的設計者和太極星的重要職員,他在這飛機還在生產線時就進進出出不知多少次了,已不再覺得新鮮,反而是作為他私人秘書的葉蒂蘭興致勃勃地隨眾參觀去了。

殷翔舉起一束鮮花,向遠處剛剛接受完媒體采訪的沐薇薇走去,看樣子她正要去休息室。

沐薇薇來到休息室門口,殷翔突然轉角現身,亮出鮮花:“祝賀你,中國第一女飛行員。”

沐薇薇看到花先是一喜,再一看是殷翔,馬上想到他剛才與葉蒂蘭親熱的一幕,臉上升起烏雲,但今天是大喜日子,又不好當場發火,有點不尷不尬地站在那兒。

忽然,另一邊又伸來一串鮮花:“向我們偉大的沐薇薇小姐表示祝賀。”沐薇薇一轉頭,送花的居然是俞堅。

俞堅看到殷翔,笑道:“哦,有人捷足先登啊?當然我不意外,沐薇薇小姐可是今天的明星啊。”

殷翔本來就知道俞堅心懷不軌,此時見他搶自己風頭,更為不快,冷聲道:“不錯,你來晚了。”殷翔有意在他麵前親熱地問道,“薇薇,一起吃晚飯吧。”俞堅有點失望地垂下鮮花,他也對殷翔與沐薇薇交往略有耳聞,心想隻怕自己要遭拒了。

誰知沐薇薇哼了一聲,轉向俞堅:“俞先生,你的花很漂亮,謝謝。”她接過俞堅的花來,還故意挽起他的手,“有空今晚請我吃飯嗎?”

俞堅又是不解又是驚喜,他來送花正是與沐薇薇那一撞就發現心裏對這女孩子有點異樣的火花,這才想來試試邀請,但殷翔在這兒,本以為無望的,現在真是如同天降橫財,他大喜過望:“那是不勝榮幸啊。”

“好極了。”沐薇薇笑靨如花,挽著他的手向外走去,“聽說你是傑出的設計師,我還有好多問題想請教你……”兩人邊走邊說,越說越遠,當殷翔不存在似的,殷翔站在那兒發了一會兒呆,看看自己的花,緊張起來:“這下壞了。”

他還以為是那晚電話那聲不該說的話惹惱了這位大小姐,現在還在發他的脾氣,故意氣他,也沒多想,自嘲地笑笑,捧著花向外走去,剛走到外麵,正碰上忙於接待的林露,林露一見:“哇,好漂亮的花啊!是送給薇薇的吧?”

殷翔本想說是,但念頭一轉,把花遞到她手中:“薇薇有那麽多人在送花我還去湊什麽熱鬧,這是送給你的。”

“真的?”林露又驚又喜。

“鮮花配美人,難道還會有假不成。”殷翔笑著拍拍她的肩。

林露收到心上的人花,自然心花怒放,驚喜之下,在殷翔臉上柔柔地吻了一下:“謝謝。”

兩人都笑了,但兩人都不知道,這甜蜜的一幕又再次落在了周凱明的眼中,作為太極星醫院的院長,他也是受邀前來參觀的,他對飛機興趣不大,純粹隻是來捧個場,卻沒想到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雖然他上次看林露從殷翔家出來,但還不能確定兩人有關係,現在,他幾乎已經確認了,殷翔就是林露所說的心上人。

他恨恨一甩手,轉頭離開試飛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