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他不會來!(留言26000加更)
關鍵時刻還是要冷靜克製,方能想到找到最有力的解決辦法。
穆雲訶失去了冷靜,也對,麵對的是最重要的親人,是他的母親,他怎麽可能還冷靜對待?可恨的是這種時刻他不能去看母親的命運年歲,母親本就已經很虛弱了,現在一旦動用算命數,隻怕會直接要了母親的命。
穆雲訶緊緊的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眼中已經一片清明。
“阿珩來。”穆雲訶對洛芷珩伸出手,洛芷珩走過去與他的手緊緊連在一起。穆雲訶看著她明亮的眸子,淺笑道:“還好有你。”
“你一直有我,我總在你身邊,不論何時何地。”洛芷珩別有深意。
穆雲訶卻不明白其中深意,隻是覺得更加感動。夫妻二人攜手進了裏屋去看王妃。
王妃躺在‘床’上,長發散開,裏麵已經有了白發,那些白發平日裏還隱藏得很好,但如今卻再也掩藏不住。裏麵不知道有多少是為那個負心的王爺而白,不知道有多少是為穆雲訶而白,也不知道是有多少是為了穆清雅而白。隻是那頭長發裏,竟然有數不清的白發。
可是王妃的臉還是風韻的,仿佛早生白發的貴‘婦’,這其中究竟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淒涼和苦楚?
穆雲訶鼻子發酸,硬生生的別開眼,就連王妃蒼白的臉‘色’都讓他有落淚的衝動。
此刻昏‘迷’在‘床’榻上的‘女’人,哪裏還有當日洛芷珩初見時的風貌?病弱,蒼白,憔悴而淒涼。究竟是什麽變了呢?是現實讓人變得越發的沉不住氣?還是真/相變得讓人脆弱?王妃不再自信滿滿的時候,就是那‘挺’直的脊背驟然彎下去的一刻,甚至沒有任何過度和緩衝,就那麽被硬生生的砸碎了。
她也同樣是背負著許多痛苦和煎熬。豪‘門’大院中的‘女’人,又有幾個是幸福的呢?
洛芷珩看著晚年落得如此下場的王妃,心理麵一點點的悲涼起來,王妃不受寵,縱然占著王妃之名,一輩子榮華富貴,但得到的無非就是這些死物,人心,她沒有得到,於是他隻能抱著冰冷的死物,羨慕而嫉妒的看著那擁有暖人心活物的人展顏歡笑,肆意妄為。
她快死了,她全身冰冷,可是她的丈夫卻抱著另一個‘女’人已經冰冷的屍體,暗自傷魂。
這又何嚐不是一種可悲?
是王妃的不幸,是李側妃的不幸,也是穆王爺的不幸。穆王爺在李側妃臨死前,隻差那一步,卻沒有見到彼此最後一眼。死後的懷念又有什麽用呢?王妃現在還活著,王爺不來,終究會不會是王妃的遺憾呢?
洛芷珩忽然就心軟了。如果拋開過去不談,王妃確實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最起碼她深愛她的孩子,也足夠冷靜。縱然也有許多不對,卻並沒有對別人的孩子坐下那些可怕的事情。她可能快死了,還有什麽事情不能放下呢?李側妃死了,他們都能放過李側妃的屍體,又何況是王妃?
洛芷珩走到‘床’邊,悲憫的看著王妃那塌陷下去的臉,無聲的悲傷。
“主子,娘娘,火雲夫人來了。”小喜子帶著火雲進來。
穆雲訶二話不說就拉開洛芷珩站到一旁,洛芷珩連忙道:“快點給王妃瞧瞧,不論如何,也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
火雲點頭,而後專心給王妃診脈,時間有點長,洛芷珩和穆雲訶緊牽的手已經麻木,她覺得很冷,因為穆雲訶的手心裏已經**的了,還很涼。她隻能無聲的用力握緊他的手,給他支持。
“情況十分不妙,王妃落水,秋天的池水已經涼了,又救治不及時,肺子裏有積水,而且王妃的身體非常不好,這些年也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她應該是長期驚恐憂慮,心有鬱結,時間長了不能解開就成了心病,以至於她患有很嚴重的心疾,這些閣下知道嗎?”火雲夫人凝重的問穆雲訶。
穆雲訶當然不知道,不僅不知道,反而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結果,他是震驚的,他的母親竟然一直有心疾?那種隨時隨地都可能會要人‘性’命的疾病?!
看穆雲訶震驚而茫然的表情,火雲夫人歎息一聲,又道:“王妃的心疾已經很嚴重了,不知道她是怎麽‘挺’過來的,看樣子今天王妃就發作過心疾,此刻王妃心力‘交’瘁,又氣虛的很,已經是無力回天了。我能做的就是給王妃續命,但時間不會太久,也許十天,也許一個月……這是極限。”鍵刻製能弱。
也許天底下最可悲的事情,就莫過於這種,最好最權威的大夫,給了親人一個生命的期限,然後接下來,病人和熱愛他的人,就都要在數算著所剩不多的日子,一天一天煎熬而度日如年的過下去。每一天都可能是生不如死行屍走‘肉’的麻木和絕望。
穆雲訶沒有在咆哮和暴怒,他好像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隻是沉重的閉上了眼睛,久久無言。
洛芷珩也不好受,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樣快死了?她看著王妃的臉,隻覺得命運無常。多可笑,他們今天剛剛殺了李側妃,讓穆雲錦品嚐到了那種留而不得,不舍又萬分心疼和無能為力的滋味,現在就輪到他們來品嚐這滋味。
“你開‘藥’吧,記住,不惜一切代價,錢財‘藥’物全都不用省,隻要能維持王妃生命。”洛芷珩能做的,就是在那些死物上不做貪戀,盡上最後一分心力,這可能是她這個不稱職的兒媳‘婦’,最後能做的了。
王妃漸漸轉醒,穆雲訶坐在她‘床’前看著她,王妃好一會才能看清人似的,竟然淺笑起來,她聲音很沙啞:“雲訶來了?珩兒也來了?真好,還能看見你們。”
“為什麽要這樣做?”穆雲訶一開口就是責問,可是聲音依然是沙啞的。
王妃垂下眼簾,半晌才反問一句:“他回來了是不是。”
穆雲訶奇怪於王妃哦的話竟然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和淡然,似乎一切已經了然於心。
穆雲訶知道王妃問的是誰,他在身側的手攥成拳,強製的壓下怒火,平靜的問:“誰告訴你的?”
“我知道,他回來了。你們要殺了他的心頭‘肉’,他怎麽能不回來?我一直知道,李芳菲是不一樣的,縱然她那麽惡毒猖狂,可是他還是最愛她。他們之間,有一段我們這群‘女’人永遠無法‘插’足的過去,那段過去可以支撐著他任由她胡作非為而不管不顧,甚至可以讓他對她一如既往的包容和信任。”
“我從來不知道,你父親是會笑得。那一年我嫁給他,一年裏,我安分守己,就在自己的院子裏等著他的恩寵,我和一般‘女’子一樣,仰慕英雄,我見到你父親的第一眼就愛上了他。可是他對我隻有冷淡,冷漠,和厭惡。”
“李側妃會經常來挑釁,我都會忍耐,因為我知道,我是正室,李側妃一輩子都隻能屈居於我之下。可是我錯了,錯的離譜,那天我看見你父親抱著她在‘花’園裏,任由她撒嬌玩鬧,他隻是在一旁護著,就像……你對珩兒那樣,生怕她摔著磕著碰著。可是你父親不如你,他是長情,卻不專情。雲訶繼承了我的專情和他的長情,珩兒有幸得找這樣一個男人,你是‘女’人裏最幸福的,我和李側妃都比不了。”
王妃說了很多話,很多年輕時候他們不知道的過往,王爺竟然對李側妃那麽細心體貼,王爺還會為李側妃簪‘花’畫眉,甚至還會將李側妃的兒子舉到他尊貴的頭頂,放在他高貴的脖子上。
那樣冷酷的男人,怎麽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做這些?而李側妃又是怎麽能這麽不知惜福的走到今天這般喪心病的一步?洛芷珩覺得匪夷所思。
“我不想聽他的事情!那樣愚蠢的男人,我用不著繼承他什麽。我這輩子一個‘女’人足以,他的‘花’心活著長情都和我無關。我對阿珩好,是因為阿珩值得我為她掏心窩子,他用什麽來和我相提並論?”穆雲訶的話充滿尖銳的棱角,不屑和厭棄。
王妃心口隱隱作痛,他的兒子從小沒有父愛,長大後竟然已經厭棄他的父親到了這種地步。她這個做母親怎麽能不難過?
“你父親有他的苦衷和無奈,他的身上有好多傷口,好幾處是致命的,他是一個英雄,他不糊塗,我相信他都知道也都懂,但情之一事又豈是明白就能理清的呢?雲訶,你別恨他,母親知道你為母親抱不平,可是別恨他,他終究是你的父親。”
穆雲訶‘陰’沉著臉,不再言語。好半晌,他忽然‘陰’森森的看著王妃,冷聲怒問:“你跳下池水尋死,就是為了看看他會不會來看你?”
洛芷珩震驚的抬頭,不是吧,這種方法來試探一個男人?
王妃卻沉默了,於是滿屋子窒息的沉默鋪天蓋地而來。也許穆雲訶和洛芷珩也都想知道,穆王爺究竟會不會來?。
那一天,穆雲訶和洛芷珩就這樣陪著時日不多的王妃,從正午等到黃昏,在等到夜晚時分,這麽長的時間,穆王爺不可能不知道的,將軍府的人也已經送過消息給他了。可是,他沒有來。
他用他的絕情和冷酷,清清楚楚的給了他們答案,他不會來!
那一天,穆雲訶麵目猙獰的對王妃說:“我不會讓你見他,就算他以後再來,就算你埋入黃土,他都休想在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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