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今天有點急事耽誤更新了,明天多補一更,三更打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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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繼茂寫的?”
周士相有些驚訝,單以書法而言,這《虞美人》寫得可真是不錯,很難讓人想象這麽好的字會是耿繼茂寫出來的。去年向榮和他說起過耿繼茂被囚禁在靖南王府後一直靠讀書寫字打時間,原以為那小子不過是裝個樣子給自己看,好讓自己對他放下戒心,不曾想這小子還真有幾下子,比起同為王二代的尚之信,耿王爺還真是有點文武雙全的味道。僅論這字,周士相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小看了耿繼茂,至少,這字遠比他這秀才寫的好看。
“如假包換,這幅字是奴才安排在靖南王府的人專門拿出來的,奴才敢拿腦袋擔保,絕對是耿繼茂親手寫的!”
向榮打了包票,這字肯定是耿繼茂寫的,若是假的,他便自個把腦袋剁了。周士相很反感“奴才”這個稱呼,曾交待向榮不必自稱“奴才”,奈何這人奴才做得久了,改不了口,便由他去了。
“耿王爺倒是好心情。”
周士相笑了笑,將字放下,看向向榮,問他道:“你拿這幅字給本帥看,是想讓本帥誇讚你舊主子字寫的好麽?若是如此,你這奴才倒是頗念舊情啊,知道尋機會替舊主討些好啊。”
向榮幹笑一聲,生怕周士相誤解,趕緊大表忠心道:“奴才心中隻有伯爺,可沒什麽舊主不舊主的。”
“行了,少在這裝蒜,說吧,你拿耿繼茂這幅字來給本帥看,到底要告訴本帥什麽?”
周士相懶得猜測向榮用意,反正感覺肯定不是什麽好事,要不然向榮也不會巴巴的來見自己。本能的腦海中便腦補一幕惡奴欺舊主的場景出來,在這場景中,他周士相肯定不是什麽好人,十足一個搶了人家老婆,又花錢買了人家奴才,進而再害人家性命的風流大官人。
唔...
我可不能幹西門官人幹的事,周士相暗自警醒,不論向榮如何栽贓陷害耿繼茂,為大局著想,他也不能就此痛下殺手,怎麽也得把靖南藩下那幫降將降兵完全消化了才能動手,要不然恐有些麻煩。
向榮卻是沒有察覺周士相內心態度,而是很小人般的獻了讒言:“伯爺,奴才以為耿繼茂這是對伯爺心中有怨恨!”
“怨恨?”
周士相撇了撇嘴,向榮這讒言進得也太低級了些,廣州城內哪個不知道靖南王對自己有怨恨,換你老婆被霸占,部下被分瓜,財富被洗劫,能不怨恨?有怨恨才正常,沒怨恨才不正常!
“你家舊主對本帥心有怨恨也是應該,不過本帥也不能因他寫了《虞美人》就對他大加治罪吧?你啊,以後把心思用在其他方麵上,別鬼鬼崇崇的,本帥真要殺耿繼茂那小子早就動手殺了,焉留他活到今日?”周士相急著去吃飯,暫時也沒有除去耿繼茂的心思,因此不欲和向榮再羅嗦。
見周士相不以為然,向榮急了,道:“伯爺,你可不能小看這詞,奴才可是打聽的清楚,這詞據說是當年李後主老婆小周後被宋太宗強幸之後所寫,所以這詞明著是思故國,實際透的可是衝天怨氣...”
周士相眉頭一挑:“你是說?...”
也不知向榮有沒有明白周士相想問的是什麽,反正他趕緊點頭道:“伯爺,耿繼茂明麵上自知生殺皆操於伯爺之手,故而不敢對伯爺有任何不滿,可私底下,這人心隔肚皮,奴才總覺得他有點不對,所以一直叫人留心著他,這不,總算叫奴才給看出來了,他是拿李後主自許,把伯爺當成宋太宗一般起怨呢。”
“做個李後主也無妨,手無縛雞之力,又能如何?”
“伯爺,耿繼茂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向榮提醒道。
“嗯?”
向榮此話讓周士相猶豫起來,這奴才說的不錯,若真把耿繼茂視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李後主確是小瞧了他,這小子跟著尚可喜一路南下,手下可是沾了不少漢人血的,廣州屠城、潮州屠城可都有他的“功勞”,且馬上馬下本領都有,算是個文武雙全的人物,若不是廣州老窩被自己端了,他又如何肯投降。所以對這種人不能真的輕視,不然有朝一日可會給他弄出大事來的。
“伯爺,奴才伺候人一輩子,見得人可多了,這人啊,不怕有怨恨,怕的卻是忍。俗話說忍字頭上一把刀,伯爺你大人大量,不與耿繼茂一般計較,還跟朝廷為他請封王,可耿繼茂心中就真的對伯爺感恩戴德?”向榮真是渾不念舊主之情,一心要把舊主置之死地。
“那日本帥回城,耿繼茂親自為本帥牽馬,還是很恭順的嘛。”
周士相隱隱動了殺機,耿繼茂單是怨恨倒也罷了,哪怕他在人前流露這種怨恨也無所謂,可這小子卻在人前一點怨意也不顯,反而每日在府中裝模作樣讀書寫字,這份心機便大大的不良了。他從惠州回廣州時,耿繼茂也和宋襄公等人出城相迎,看到自己過來,頭一個便滿臉堆笑的上前恭賀自己大勝回師,且執意要為自己牽馬,表現極其恭順,讓人一點也看不出其心中怨恨之意,單這裝孫子的本事,便常人所不及。遭此大變,卻還能忍成這樣,和那為夫差嚐糞的勾踐倒有一比。
周士相可不想自己成為夫差,已經起意要除去耿繼茂,可這殺人的話總不便親自說出口。向榮也是人精,見狀湊了一句道:“伯爺,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元靈那邊若是知道,怕是要鬧...”周士相故作一臉為難。
“隻要伯爺疼夫人,夫人也總要認命。”
“殺了他怕是不妥,郭學士已回昆明為其請封王,若本帥將他殺了,恐怕靖南藩下不免寒心,朝廷那邊知道了也會對本帥不滿。”周士相很是躊躇。
向榮眼珠子一轉,卻道:“奴才伺候耿繼茂這麽多年,知他身子骨向來不好,若是暴斃也屬正常。”
“暴斃?”周士相一怔:“能行得通?”
“欲加之罪尚行得通,況欲加之病呢?伯爺放心,耿繼茂的病靖南王府上下個個都知道,統統都可作證,過往醫案也是寫得清楚,這事,沒把柄落下。”
向榮把話說的這麽明了,周士相也不再遲疑,沉吟片刻,吩咐他道:“這事手腳須幹淨,不能留下什麽尾,要不然,你和你的舊主子一塊去吧。”
得了準信,向榮心下大喜,趕緊道:“奴才辦事,伯爺放一萬個心便是!”
“這事你去辦,本帥什麽都不知道。”周士相說著便抬腳往廳外走去。
向榮卻在後又問了聲:“伯爺,那兩個小的呢?斬草若不除根,後患可是無窮。”
周士相腳步微頓,遲疑一會,終是道:“留著,不動。”
“伯爺...”向榮還要再勸。
“留著,不許你動手。”周士相堅定說道。
“奴才知道。”向榮心下有些失望,卻是不敢違令。
走到廳口時,周士相忽的轉身瞪了一眼一臉失望的向榮:“怎麽本帥覺得不是你在替我除禍患,而是我在替你除去禍患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