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著頭,聲音很小,像極了關在籠子裏久了突然放出來的小兔子。

她找不到工作,總得先找個兼職啊,不然會餓死的,今天看病的錢都是室友好心借給她的,根本沒有那麽多時間分配。

顧彥期眸間一轉,拿過病曆本交給她,“大學生了,不應該啊,這都不懂嗎?牙齒上的神經錯綜複雜,連接眼睛,還有你的腦子,處理不好的話一旦發生感染,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發燒都是簡單的,可能會張口受限,麵癱眼瞎,潰爛流膿,甚至會造成腦損傷威脅生命,你覺得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

蔣遙被他的話嚇住了,她不知道看個牙還會發生這麽嚴重的後果,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不想發生任何一種他口中所說的後果,可實在是兜裏沒錢啊。

“那、要來多久,需要、多少錢啊!”

顧彥期見她紅了眼,心底竟變態的生出一絲滿足,就喜歡看她紅著臉流淚的樣子,軟的讓人恨不得掐進懷裏。

“三天後來找我,我再看情況,差不多也就一周一次,一個月左右,花費不多,一萬塊錢吧!”

“這麽久啊······”

“你比較嚴重!”

蔣遙唇邊抽了下,一想到每周都要來找他,她瞬間覺得牙疼死也沒什麽可怕的!

真是倒黴,喝口涼水都能塞牙縫。

蔣遙走後,顧彥期沒有再叫別的病號進來,而是一直在研究蔣遙的治療方案。

這小兔子,咬人那麽疼,牙口卻不怎麽樣,看著那麽整齊的牙卻各種問題。

一旁的實習生忍不住打趣道,“師傅,她就是個普通的牙髓炎,你剛才幹嘛那麽嚇唬她啊,你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顧彥期雙腳一蹬,椅子瞬間轉過來,他摘下口罩,露出那張妖孽般的臉。

“我看上你了!去兒童口腔那邊幫幫忙。”

實習生聽著不遠處的鬼哭狼嚎,如墜地獄,“······”

蔣遙從醫院出來,找了家快餐店吃東西,胃口不怎麽好,便隻點了一碗粥。

她看著自己空空****的錢包,深知要趕緊找到工作的重要性。

她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麽一直找不到對口的工作,便給應聘的公司打去了電話。

“不好意思,三天沒有收到回複就是沒有通過,不用過來麵試了,請另投別家吧。”

“哎、喂、喂?”

失落感重重襲來,蔣遙心裏沉的難受,突然一個黑影在自己對麵坐下來。

“蔣遙,不告而別,臨陣脫逃,你真當我是你能玩得起的?”

蔣遙本來就沉到穀底的心又狠狠沉了下。

“你、你現在不應該在醫院上班嗎?”

真是陰魂不散,她也就離開醫院半個小時的功夫,他怎麽就跟過來了。

顧彥期倚在快餐店並不怎麽寬敞的椅子上,一臉懶散的眯著眼睛,“中午了小妹妹,我不用吃飯的嗎?這頓你請了!”

“你、你不講理!”

跟你很熟嗎?

憑什麽讓她請啊!

“我跟你講過理,你不是跑了嗎?”

“你······”

簡直不可理喻!

蔣遙嘴笨,吵不過他,垂著頭小聲嘟囔道,“我不請你,我沒錢,那牙我也不看了。”

最掙錢的兼職被他弄沒了,她現在沒錢了!

顧彥期聞言立馬就猜到了她的困境,他俯身上前,看著她消沉的眼睛問道,

“沒錢了?我給你那五十萬這麽快就花完了?”

突然他坐直了身體,雙手抱臂,眼神像在觀摩一個傻子般充滿了戲謔,“你別告訴我,那五十萬你全部給你家裏還債了?”

真就蠢到一點沒留?

蔣遙點點頭,無奈且小聲的嘀咕道,“我不給他錢,就不能順利畢業了,他欠了五十萬的債,簽的我的名字。”

顧彥期舌尖頂過臉側,黑曜石般的眸子狠狠縮起,原來她不是一點沒留,她是一點沒多要啊!

其實以那天的情況,她就是多要一點,他也會給她的,真是蠢,蠢到家了。

“所以,你現在是一點沒錢了?”

他看著她麵前那碗白粥,眸中閃過一絲暗光,這不巧了嗎,他有的是錢!

蔣遙小口喝著碗裏的粥,垂著頭說道,“今上午看病借的錢,我不看了,就這樣吧,下次再疼再說。”

那麽多錢,夠她幾個月的房租了。

“沒辦法,你的牙必須看,不然會死人的!”

“啊?”

蔣遙瞬間臉色一白,嚇的手裏的勺子當啷一聲掉在桌子上。、

“不過我可以給你出錢!”

“???”

什麽意思?

蔣遙微微抬頭,納悶的看著他。

“你跟了我,我包你吃住,你欠我的那九次就不用還了!”顧彥期寒眸冷笑,唇邊噙著一抹痞氣的弧度。

他輕輕挑眉,似乎是在讓她趕緊回答。

蔣遙一口粥憋在嗓子裏沒咽下去,差點噎死,她真沒想到他會這麽說,著實嚇了一跳。

“什麽叫、不用還了,那豈不是以後、都不止九次了?”蔣遙瞬間清醒過來,他這算盤珠子打的真好!

蹦她一臉!

“顧醫生,你還真是,心理素質過硬啊!”

“承讓,沒你硬,你可是自己送上門的!”

“······”

蔣遙隻覺得胸口憋悶,連粥都不想喝了,她不同意,她不想跟他有什麽長時間的糾纏,但她又不敢說,隻能支支吾吾的。

“我不想要這樣,我害怕,我能不能、慢慢還你啊?”

說到這裏,她眼神有些閃躲,想起他晚上的樣子,她的肩膀都忍不住隱隱發抖。

“雖然、雖然你晚上有些嚇人,但你也說過我不值這個價錢,所以我也不能讓你吃虧,隻要你叫我,我一定去,但是跟了你,還是算了吧。”

蔣遙輕輕咬著下唇,有些羞憤的垂下了頭,跟了他,還不得天天來啊,想想就可怕!

顧彥期嗤的一聲笑出聲,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沉著聲音說道,“那就今晚見,不過這不在那九次的範圍內哦!”

“為什麽?”蔣遙驚呼一聲,瞬間引來旁邊其他客人的注視。

她臉頰一紅,端起桌子上的白粥一口氣喝完,花錢買的,不能浪費!

不能在這裏丟人現眼了,她拉起顧彥期就往外走。

蔣遙急匆匆把人拉到一處偏僻的樹蔭下,“顧醫生,你怎麽老是出爾反爾啊,你到底什麽意思?”

橫豎是個死,直接說明白吧,想幹什麽!

顧彥期最喜歡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像極了炸毛的小白兔,他雙手插兜,微微倚在樹幹上,聲音從寬闊的胸腔裏震出來。

“食髓知味,樂此不疲!”

“債是債,人情是人情,我在酒吧救了你,你不得還我個人情啊!當然不能算在那九次之內。”

“那天在酒吧,如果沒有我,你就被劉風傑當場辦了,我隻是讓你還個人情,不過分吧?”

蔣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