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許見他不回話,伸手推了他一下,“我跟你說話呢,你聽······”

“周醫生,不送。”

顧彥期冷冷的說了一句,眼神依舊盯在那個破舊的行李箱上。

到底是翅膀硬了,還是別人給她安了一對假翅膀?

這就想飛了?

周清許微微皺眉,雙手一攤,“不是你叫我來的嗎?我規勸你兩句,你就要趕我走啊,顧醫生你這心也太黑了吧。”

這時蔣遙從廚房出來,手裏還端著一碗湯,“快吃飯吧,都是一些家常菜,不知道周醫生吃不吃得慣!”

“吃得慣!顧醫生都吃得慣,我更吃得慣了!”周清許拿起筷子就開始往嘴裏幹飯,壓根沒有走的意思。

顧彥期拉過椅子坐在他身旁,寒涼的眼睛裏夾雜著一絲怒意。

他用指背敲了敲桌麵,咬牙道,“慢點吃,別噎死。”

周清許一邊吃一邊輕笑,“這不有湯嗎,噎不著,顧醫生還是快點吃吧,最後一頓了。”

他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行李箱,上麵還掛著蔣遙的雙肩包,一副吃完飯就要走的樣子。

顧彥期深眸一暗,喉結滾了兩下,眼底閃過一抹暗光,沒來由的就覺得胸膛堵得慌。

這時蔣遙端著最後一道菜出來,她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說了什麽,但已經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這頓飯,隻有周清許吃的最開心,其餘兩人各懷心事。

“蔣小姐,謝謝你的招待,我就先回去了!”

周清許起身的同時碰了下顧彥期的椅子,他垂下眼眸,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帶著善意的警告,“顧少爺,你有點不對勁,差不多得了,她和你不是一路人。”

“滾。”

周清許又抬眸看向蔣遙,微微聳肩,神秘的說道,“祝你好運咯!”

“……”

房門關閉的聲音傳來,房間裏瞬間變的死一般的安靜。

蔣遙起身收拾碗筷,將桌麵和廚房打掃的一塵不染。

顧彥期慵懶的倚在酒櫃旁的牆壁上,手中輕輕搖晃一杯盛滿冰塊的琥珀色**,周身的氣壓低到駭人。

看著蔣遙從廚房出來,他低聲喚道,“過來。”

隱匿在暗處的雙眸看不出情緒,語氣也是寡淡的不帶一絲感情,像個冰冷的機器。

蔣遙慢慢靠近,有些局促的勾著手指,她咬著下唇思量了一會,慢慢開口,“顧醫生,我要走了。”

“這裏的衛生我都打掃好了,你房間裏的床單被罩都換了新的,衣服洗好掛在你的衣帽間了,我、我們公司給我安排了員工公寓,我就不在這裏打擾你了。”

她眼裏閃著小心翼翼的光,語氣輕輕的說道,“謝謝、顧醫生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

顧彥期猛的昂起頭,一杯酒入喉,性感的喉結隨之滾動,“員工公寓?你一個實習生這麽好的待遇?是有人故意的吧!”

蔣遙眉眼低垂,認真的解釋道,“你教我的我都記得,我很確定羅總沒有給我開後門,而且我也問過了,因為實習期工資很低,所以這是給新員工的福利,如果一個月後不能轉正,就要無條件搬走。”

“顧醫生,正好也到了月底,我下個月的房租、就不交了。”

氣氛瞬間變得凝滯,心跳在寂靜的房間裏回**著,時間仿佛停滯一般,蔣遙不知道顧彥期沉默的時間裏在想什麽,彼此之間的靜默讓一切都變得尷尬起來。

這時蔣遙的手機響起,打破了這寧靜的氛圍。

“呃、羅總?什麽,你來接我搬家?”她拿手機的手一抖,心裏霎時緊張起來。

她當初告訴羅勁的地址是假的,和禦水苑在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蔣遙一邊去推行李箱一邊禮貌的拒絕道,“不用了羅總,我、我······”

她想說她自己可以,可是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突然拉住了她的行李箱,她到了嘴邊的話立馬轉了話鋒。

“我收拾一下,明天下班直接過去,今晚就先不搬了。”

羅勁的聲音頓了幾秒,轉而溫柔的笑道,“那好,明天我再幫你搬,聽說你今天一直在工廠學習,想必也累了,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好的,謝謝羅總關心。”

掛斷電話,蔣遙才敢抬頭,她顫栗著看向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顧醫生,欠你的錢我都記著呢,你放心,我一定會還的。”

她以為他是怕自己跑了賴賬,趕緊跟他解釋。

顧彥期輕嗤一聲,一腳踢開她的行李箱,轉身坐在沙發上,“我記得我說過,在我沒有玩膩的時候,你是不能離開的,你這樣,讓我很難做啊,畢竟一百萬放在銀行,每個月的利息也不少了。”

“蔣遙,你什麽時候有選擇的權利了。”

他說著拿起她的手,摩挲著她手腕上那個他送的手表。

蔣遙一陣心悸,琥珀色的眸子流轉波動,她忐忑的解釋道,“我、我知道我都欠你什麽,你放心,隻要你叫我,我一定在九點之前來你身邊。”

顧彥期手上漸漸用力收緊,蔣遙吃痛皺緊了眉頭,她感覺自己的手就要被他捏斷了,卻怎麽也掙脫不開。

“跟我耍小聰明是吧,真以為我看不懂你在想什麽。”

他深明的眼睛太過於攝人心魄,看的蔣遙渾身一僵。

她的確是有私心的,所以才會這麽著急要搬走。

因為隻有搬走了,和顧彥期之間的交集才會變少,他才不會逮著各種理由讓她還人情,她之前說好的,欠他的那些次數,才有可能盡快還清。

不然他各種糾纏,她掙脫不開。

突然手上一鬆,顧彥期起身走到酒櫃旁,“陪我喝一杯,明天讓你走。”

“······”

喝一杯就能走?

那當然要喝了!

蔣遙知道他的脾氣,他雖然冷的跟塊冰一樣,但是也的確幫了她很多,她就是走,也不想和他鬧僵。

顧彥期微微抬手,蔣遙接過他手裏的酒杯,裏麵琥珀色的**飄出濃烈的酒香,她不知道這是什麽酒,也從來沒有喝過。

但是顧彥期讓她喝,她不敢拒絕。

半個小時後,蔣遙有些頭暈,胃裏灼熱的感覺越來越厲害,腳步虛浮下跌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好聞的薄荷香氣鑽進鼻息,立馬衝淡了酒氣。

正要起身時,卻聽頭頂上傳來一個深沉的聲音,一字一句刻進了她的腦海裏。

“記住這個酒杯的大小,這是四十度的酒,你喝了四杯,三十分鍾便站不穩了,以四十度為標準,比這個度數高的隻能喝一杯,比這個度數小的四杯為界,這便是你的酒量,明白了嗎?”

“······”蔣遙猛地抬頭,撞進那雙黑眸的瞬間,心裏竟萌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是在癡心妄想,掙紮著站直了身體。

“謝謝顧醫生,我明白了。”

“工作上盡量不要和人喝酒,喝酒就記住我給你定的量,你還沒有還清我的債務,這期間,你,我不容別人染指。”

他的話音直擊靈魂,蔣遙抬腳欲走,卻被他一把裹進了懷裏,他將她抵在牆上,聲音變得沙啞,“白眼狼,我教了你這麽多東西,你不付點學費啊。”

這一刻酒精的作用完全上頭,蔣遙琥珀色的眸子逐漸渙散,看著那張近在眼前的臉,那樣妖孽的五官,她一時失控,竟吻了上去。

好涼、好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