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遙沒想到今天的顧客會是夏暮煙,一瞬間愣在門口不知所措。
她想起今天的客人是要準備訂婚的禮服,心裏霎時冰涼一片,琥珀色的眸子閃動著異樣的波動。
他們、要訂婚了?
沈眠風臉色也瞬間變得黝黑,他一眼就看穿了夏暮煙的意思。
“不是,你他媽腦子有病吧,走了姐姐,她們這個單子我們不接。”
他拉著蔣遙的手往外走,蔣遙卻不肯。
她站在原地微微往後退了一步,輕輕推開他的手,低聲說道,“來都來了,這是工作,不能推脫。”
夏暮煙給的報酬比較豐厚,她沒有理由為了自己的事情給店裏推掉這個工作。
“······”
看著她從包裏拿出紙筆和量體軟尺,沈眠風眸色一深,突然湧起一陣心疼。
“歡迎來到我和阿彥的婚房,請穿好鞋套。”夏暮煙居高臨下地坐在裏麵,雲淡風輕地喊了一聲。
蔣遙一愣,接著便開始拿起鞋櫃上的鞋套往腳上套。
“姐姐!”沈眠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蔣遙垂著頭,輕輕拂開他的手,“沒事,這麽好的房子是應該戴鞋套,你安靜點,不要打擾我工作。”
她走到夏暮煙身邊,眼神波瀾不驚,拉開尺子開始給她量體。
“夏小姐的訂婚宴是什麽時候啊,我看看時間夠不夠,緊迫的話要加工時費的,我們林氏旗下的婚紗禮服講究慢工出細活,時間太緊需要加班的。”
夏暮煙輕嗤一聲,伸著雙臂,傲慢的笑道,“放心,我不缺你那點錢,你是不是聽到我和阿彥要訂婚了,心裏難過的要死啊!”
“不難過。”
蔣遙動作麻利的在筆記本上記錄下量好的尺寸。
下一秒,她輕描淡寫的說道,“畢竟還沒到日子呢,誰知道能不能定的成。”
如果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幹嘛這麽急著炫耀啊。
“你······”
“說得好!”沈眠風的鼓掌聲很突兀,卻很及時的打斷了夏暮煙的話。
他故意走到桌子旁邊跺了跺沒有戴鞋套的雙腳,揚著聲音對蔣遙說道,“姐姐說得太好了,就這麽懟她,讓她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
“有我給你撐腰,我看她敢把你怎麽樣!”
他拿過桌子上的葡萄放進嘴裏,邊吃邊往地上吐皮,就差把白眼翻上天了。
夏暮煙眼神不屑的掠過他,她和沈家不犯來往,沒必要得罪沈眠風。
但是他堂而皇之的出言不遜,她還是有些看不慣,“原來沈少爺喜歡二手貨啊,對別人嚼過的口香糖也這麽感興趣。”
蔣遙正在給她測量腰圍的手瞬間一頓,不等沈眠風說話,她立馬就懟了回去,“那又怎麽樣,你喜歡的也是我用過的、二手貨。”
“可是和他訂婚的是我,不是你。”夏暮煙量完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妖豔的妝容遮不住她眼底的狠厲。
蔣遙收起尺子,語氣平淡的笑道,“無所謂,我不在乎,趕緊說一下你的要求吧,我一會回店裏給你畫個草稿發過去。”
她知道夏暮煙搞這麽一出就是想羞辱她,刺激她,以一副成功者的姿態打破她所有的幻想,可她偏偏不上當。
傷心又怎樣,難過又怎樣,她不會讓任何人看見自己消極的樣子。
“別急啊。”夏暮煙微微淺笑,眼底卻蒸騰著殺氣。
蔣遙越是表現的不在乎,她就越是生氣。
她紅唇微啟,“一會給我未婚夫也量一下!”
“呸、夏暮煙你過分了啊,沒完了你。”沈眠風扔了手裏的葡萄,拉起蔣遙的手腕往外走。
“走了姐姐,我帶你去個開心的地方。”
蔣遙這次沒有推脫,任由他牽著手腕,不過她還是轉頭對夏暮煙笑道,“不用了,你未婚夫的尺寸,我不用量也記得很清楚。”
“······”
沈眠風驀地停住腳步,轉身的瞬間眼底暗了下去。
她真的,就忘不了他嗎?
這時房門突然開了,顧彥期行色匆匆的走進來,卻被眼前的一幕刺到心痛。
沈眠風一見他,瞬間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立馬鬆開蔣遙朝他走去,指著他開罵。
“喲,來做訂婚服啊,彥哥、啊呸、顧總,你還有這愛好呢,讓前女友來給你們做訂婚的衣服,你這麽牛逼的啊!”
“我都不想說你,幹的這叫什麽事啊,要點臉吧你們!”
“你怎麽不讓她去給你當伴娘啊,有你這麽欺負人的嗎?全世界就隻有這一個設計師了是嗎?你個老渣男!”
顧彥期沒有理會他的譏諷,而是快步走到蔣遙麵前,一把奪過了她手裏的筆記本,將她拽著手腕扯到了身後。
他聲線淩厲的質問夏暮煙,“誰讓你把她叫到這來的?”
夏暮煙緩緩站起身,伸手將頭發捋到脖子一側,慵懶的靠在桌子邊沿。
“我很欣賞蔣小姐的設計,這次訂婚的禮服讓她來設計不行嗎?我又不是不給錢,你這麽慌幹什麽,我才是你的未婚妻,阿彥,你過界了。”
她狠狠盯著他那雙握著蔣遙手腕的手,心裏閃過一絲嫉恨。
這段時間她用了各種方法,甚至不惜給他下藥,卻都沒能達成所願,後來直接見不到他了,要不是她今天把蔣遙弄到這來,恐怕他還不會出現。
不管是他手腕上的紅繩,還是他身上那甜膩的香氣,每一個都讓她嫉妒的發狂。
雖然她以嫁進顧家為目標,但是看到顧彥期對她這種態度,她心裏還是怒火翻飛。
“你的禮服愛去哪做去哪做,就是不能讓她給你做。”顧彥期護著蔣遙,手上越發用力的攥緊。
夏暮煙輕輕挑眉,“我就讓她給我做,價格我出雙倍。”
“夏暮煙。”顧彥期低吼一聲,周圍溫度瞬間降下去幾分。
“你不要蹬鼻子上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碰到我的底線了。”
顧彥期陰鷙的眼神劃過一抹殺氣,他拿過蔣遙的筆記本,將登記著夏暮煙信息的那張撕下來。
隨著揚起的碎紙片緩緩落下,他強勢的拉著蔣遙出了門。
看著他們離開,夏暮煙美眸一顫,將桌子上的果盤揮手推到了地上,飽滿的葡萄粒滾了一地。
劇烈的怒氣直衝天靈蓋,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三遍對方才接起。
“喂,羅勁。”她壓著怒氣,眸中氤氳出一抹陰狠,“你什麽時候修整好,蔣遙你是不打算要了嗎?”
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同樣陰沉壓抑,“我在西國的損失有點大,目前還有幾個空缺補不上,我給你發一批貨過去,你幫我處理了,我現在需要資金周轉。”
“你瘋了?我現在在國內,馬上就要和顧彥期結婚了,這個節骨眼上你讓我幫你處理貨,我那不是找死嗎?”
羅勁低笑一聲,“那你給我轉五百萬美金,讓我先周轉一陣,至於蔣遙,我一定會帶回來。”
夏暮煙赤著腳踩在地上的葡萄粒上,一瞬間汁水四溢,被她踩的到處都是,下一秒,汁水又被純白色的地毯給吸了進去,隻剩下一抹淺淺的顏色。
“好啊,錢我會在海外的賬戶打給你,至於貨,最近先不能帶進來,等我成功和顧家捆綁,我們再實行我們的計劃。”
她每走一步都踩著地上的葡萄,葡萄粒在她腳下一個接一個爆開,她猙獰的眼神中透出絲絲快意。
“你最好趕緊把蔣遙帶走,不然,我一定會一槍打爆她的頭,嗬嗬~~~在國內好久沒碰槍了,正手癢呢!”
羅勁,“你別動她,我留著她有用,馬上就要到了我報仇的日子了。”
“······”
掛斷電話,夏暮煙赤著腳走向別墅的電梯,她隨意的按了幾下密碼,然後電梯便開始向下運行。
昏暗的地下室裏,正被鐵鏈鎖著一個眉眼俊逸,與顧彥期有著七八分相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