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步踉蹌,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回憶的碎片上,帶著幾分難以置信與急切的渴望,猛地向前撲去,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
“顧醫生!”
再次重逢,恍若隔世。
蔣遙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委屈,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顧彥期剛才就看見她了,一直追著她,誰成想她躲得倒是挺快,許久不見,真是長本事了!
看著那張巴掌大的笑臉如今滿是汙垢,髒兮兮的像個被人扔掉的玩偶,他突然一陣心疼,伸手將人攬進懷裏。
“看吧,沒有定位,你是真難找啊。”
他聲音沙啞的像是秋日裏被風沙磨礪過的老樹皮,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滄桑與沉鬱。
沙啞中又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喉結滾動間,顧彥期瞬間收起所有的情緒,他抱著蔣遙的胳膊緊了緊,伸手拍了拍她的頭。
“跟我走,這裏不能待了。”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要趕緊離開這裏才行。
蔣遙趕緊跟著他上了車,車子行駛在沒有開發過的路上,顛簸的讓人想吐。
她雙手緊緊抓著安全帶,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直直的盯著顧彥期,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跨越半個地球來救她。
“我都說跟你分開了,你幹嘛還要來這裏。”
顧彥期目不斜視的注視著前方難走的路,喉結輕輕滾動,“我犯賤唄!”
“說實話,想我了沒?”
他微微側目,目光極快的在她臉上劃過,霎時間皺眉道,“幾天沒吃飯了?羅勁連飯也不管啊!”
蔣遙唇角微動,低聲呢喃道,“我不知道,可能有三四天吧,我不敢吃他的東西。”
“嗬嗬!”顧彥期發笑,“看出來了,你這臉色應該是在死亡邊緣了!”
都瘦的沒有人樣了,跟被人抽了魂似的。
羅勁那個王八蛋,他非將他繩之以法不可。
“這是我自己犯得錯,我不希望你陷入危險之中,顧醫生,是我識人不清,是我活該,可是你不該來的,這裏太危險了,羅勁、他連自己的父親都可以舍棄。”
不管羅鎮通有沒有生病,那都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竟然就這麽舍棄了,這足以看出他是怎樣的冷血無情。
顧彥期突然歎了口氣,語氣緩慢的安慰她,“這不怪你,沒有人可以逃出一個量身定製的騙局,這場騙局是他為你量身打造的,換成誰,都逃不掉。”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相信我,如果你對我那天在電話裏的提醒視若無睹,後果將會更嚴重。”
蔣遙聞言心底瞬間暖了許多,她從來沒有想過,向來毒舌的顧彥期竟然還會有這麽暖心的時刻。
他說的也沒錯,這場騙局,從她一出生就開始了,這麽多年,羅鎮通和羅勁在她麵前做得那麽完美,她根本防不住。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她的身世了,她很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
羅鎮通已經死了,這個問題,恐怕隻有羅勁一個人知道了。
“啊!”
“趴下!”
隨著顧彥期的一聲驚呼,蔣遙瞬間趴下身子。
剛才一聲槍響,車子輪胎爆了。
顧彥期努力穩住車子,他害怕蔣遙受傷,盡力將碰撞降到了最低,可是自己的左肩卻被流彈擊中,受了傷。
蔣遙下車後,顧彥期已經和羅勁在舉槍對峙了。
“顧醫生好手段,這是花了多少錢買通我的仇家啊,你為了一個女人,可夠下血本的。”
“我可不單單為了蔣遙,你把你的髒手伸進我的醫院時,就該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兩人劍拔弩張,眼神交匯的空氣裏都在滋滋冒著火花,像是隨時都有可能開槍。
羅勁輕輕抬手扶了下鏡框,淺笑道,“我很好奇,那個殺手已經死了,你又是怎麽發現的。”
他明明做得很幹淨的。
顧彥期唇角扯了扯,昂著頭,態度異常清冷,“蔣遙進手術室那晚,那個殺手沒有得逞,所以在別的醫院就死了個其他的女孩,正好是參加你宴會的人,正好身上同樣有編號,正好捐獻了器官,正好,被我查到。”
“羅勁,你自認為做得滴水不漏,可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把你那喪良心的買賣滲透到我的醫院,我就有必要,為社會鏟除你這顆毒瘤。”
羅勁眉峰微挑,挑釁道,“好啊,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突然他身形一晃,手裏的槍被人搶了去。
蔣遙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了他的身後,猛地用身體撲上他的槍口,抱著他摔到了地上。
顧彥期見狀扣動扳機,手裏的槍卻沒有任何動靜。
糟了,沒有子彈了。
正當他想上前時,突然從側麵殺出來一個身影,劉風傑拿著匕首撲上前,“顧彥期,你真他麽該死啊!”
“老子好不容易買的武器都被你炸了,你是吃飽了撐的嗎?這裏是西國,毒品合法毒梟稱霸的國家,礙著你什麽事了,你不好好當你的顧家少爺,跑這來找我的茬,你是真該死啊!”
話音未落,他已如同暴怒的野獸,與顧彥期纏鬥在一起。
匕首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刺耳的破風聲,似乎要將空氣都撕裂開。
他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我要把你的肉一刀一刀挖下來!”
兩人的身影在黑暗中交織,每一次碰撞都激起一陣陣激烈的火花,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與不屈。
“留你一命,屬實多餘了。”
顧彥期怒喝一聲,身形暴起,一記淩厲的鞭腿如狂風驟雨般橫掃而出,精準無誤地擊中了劉風傑的胸膛。
力道之強,直接將他整個身軀如斷線紙鳶般踹飛數米,重重跌落在地,掀起一片塵土。
他顧不得再上前收拾他,因為此時蔣遙已經被羅勁掐著脖子按在了地上。
“遙遙,我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要放火,你知道嗎,那裏麵可都是我價值上億的心血啊。”
他咬著牙,眼眶猩紅的像頭發瘋的野獸,手下力道越發的加深。
蔣遙本就虛弱的身體,因為他的桎梏動彈不得,但是嘴上卻絲毫不饒他。
“你建立在別人生命上的心血,有什麽可值得炫耀的,你個人販子,毒販子,注定了不得好死,屍骨無存!”
“蔣遙!”羅勁力吼一聲,他跪坐在蔣遙身上,五官扭曲的像是擰壞的麻花。
“你還真是跟你母親一樣,都是狐狸精,都是禍害!”
蔣遙眼神一震,立馬反問,“我母親是誰,你告訴我,我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
“啊哈哈!”羅勁劇烈起伏的胸腔裏振出一絲恐怖的笑聲。
他使勁掐著蔣遙的脖子,“你這輩子不會知道的,我永遠不會告訴你!”
突然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低語道,“你猜,我當著顧彥期的麵劃爛你的臉,他還會不會喜歡你?遙遙,我才是最喜歡你的那個人,不管你長什麽樣,我都喜歡你!”
寒刃落下,蔣遙卻沒有感覺到疼,顧彥期猛地撲到她身上替他擋了那一刀。
刀刃刺穿他的衣服,直直的插進了他的肩膀中。
“顧彥期!”
蔣遙嘶吼一聲,手邊慌亂的摸到了自己的那把匕首,她來不及反應,抬手便捅進了羅勁的胸口。
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可是看見顧彥期受傷,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爆發的力量,刀尖竟插進去兩分。
“遙遙!你······”
羅勁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她竟然敢如此反抗他了。
顧彥期一把握住蔣遙的手,又將刀刃往裏捅進去半分,然後一陣肘擊,將羅勁擊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