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鏡中花水中月
然後她低頭，輕輕解開包紮在我腰上的白布，白布環過整個腰，她要起身以一種近乎摟抱的姿勢才能把白布去下，她簡單紮起的長發垂在我的胸前，癢癢的，香香的，和毯子上的味道一樣。
“你……”
“傷口愈合很好，換完藥就可以下地走動了，但是不能做劇烈活動！”
我們倆的交流似乎有些障礙，或者說尷尬，我幾次開口，都被她搶了去，她的臉更紅了，紅的像個小蘋果！
“謝謝你！”我終於有機會說話了，但是剛才到嘴邊的話卻沒了，甚至想不起來了，隻說出了這三個字。
“我們認識的！”
她低著頭給我包紮著，力道輕柔，手卻有些涼，手指劃過的地方有些涼涼的麻麻的！
“我們認識？”
“你答應過要保護我的。”
她敷好藥，用一條柔軟幹淨的白布給我包紮，雙手又環在了我的腰上，我看見寬大的領口露出的脖頸上，長著細細的絨毛，那絨毛幾乎被她羞紅的脖頸映紅。
“我答應過？”
“嗯！”她包紮好，第一次直視著我，似乎這個問題很重要。
“你答應過如果我一直可愛單純，你就會保護我！”
“你是草原上的那個小姑娘？”
“是啊，這十年我一直追隨你的足跡，嗬嗬，終於找到你了，我說過長大了要來找你，我做到了！”
“你找了我十年？”
“是啊，我說過長大了一定會來找你的，找一千年我也要找到你，我做到了，你的承諾你會遵守嗎？”
“我……”我有些猶豫，可卻點了點頭！
嗬嗬，銀鈴般的笑聲！
哎……，就算這一切是鬼魂幻化的，可她幻化的太美好，美好到我明知是假卻不忍心打破！
“你要保護的那個姐姐找到了嗎？”
“還沒！”
提到呂琪，我心裏一驚，已經過去了多久？很多天？還是好多年？不過這是幻境，也許隻是一瞬，不行，我不能在這裏，我要去找她！
我起身，走出房屋。
少女跟著跑出來，“你要去哪？你的傷還沒好。”
“我要去找她，你知道她在哪裏嗎？”
“你答應保護我的，我跟你一起去找姐姐！”
她拉著我的手，眼中滿是堅決！讓人不忍拒絕！
我想拒絕，可最終卻還是說道“好吧！”
然後，我們一起走出了屋子，走出了村子，走進了黃土遍布的高原！這一走就是幾個月！
我的心越來越涼，我隻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卻在這裏找了幾個月，就算幻境裏時間與外麵不一致，三個小時也該到了吧！
我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開始發脾氣，每當我發脾氣，雖然少女的眼睛裏充滿委屈，卻依然笑語相對，甚至舞蹈娛樂我。
我想過殺了她，因為幻境可能就是她布置的，卻無法下手，我答應過隻要她一直可愛單純我就會保護她！
她做到了，看著她我心裏會舒服不少，可轉眼又會無比苦痛，呂琪你在哪啊！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對自己說，不管幻境有多美，她的樣子有多單純，她都隻是一個鬼魂，或者連鬼魂都不是，可能隻是我腦中的一個幻影。
於是在一個黃土坡頭，我把她叫到身邊，我望著遠處奔騰的黃?色大河，對她說“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幻境，這山是，這河是，這天空這大地都是，你也是！”
“不，我不是，我是真實存在的，你摸”她拉起我的手貼在她的麵頰上，“我是有血有肉的！”
我狠著心不去看她，把手猛地抽回來，帶的她一個趔趄，“別再騙我了！你騙得我夠久了，我可能已經失去的了離開的機會，我可能已經死了，但是我還有事情要做，不能一直陪你玩，就算死了變作鬼，我也要去把她找回來！”
“她真的比我重要嗎？為了她，你要舍棄我嗎？”
少女終於忍不住，輕輕抽泣起來。
我的心如刀割，強忍著沒有回頭，隻是看著遠處的河“撤了這幻境吧，你若不願意帶我去找她，我自己去好了。”
少女說道“這裏不好嗎，天地廣闊，有山有水有我，你需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
“不好，這裏隻是幻境，再好都不如真實好，真實裏有我的愛人，她可能正在受苦，我得趕去救她，如果救不了，她需要我陪她一起受苦，也許她已經死了，她若死了我就陪她一起做鬼，聽說這裏永世不得超生，倒是一個好地方可以一直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
“別說了！”她尖叫著，“她不是一個好女人，她心腸惡毒，她隻會害了你！”
“不！她在我心裏是最好的女人，誰也比不上她！”我猛地轉過身望著她，我必須給她一個態度，讓他知道我的決心。
我說“你也比不上她！”
“那我為你做的那些算什麽？我為你受的苦算什麽？”
她的話讓我一陣心酸，可依然硬著心腸說道“鏡中花，水中月，彈指一笑化作煙，又何必這麽執著！”
“好！好！好！”少女連道三聲好，一聲比一聲淒厲！第三聲喝出，眼角竟然留下血淚。
我不知道我和她有什麽瓜葛，除了這幻境！可幻境中的這些值得她這麽傷心嗎？看著那兩行血淚我感到心一陣抽搐，莫名的驚悸，莫非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我伸出手想去拍拍她，她晦澀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絲神采，那麽期盼，那麽向往！
不要再給她希望了，心中一個聲音悄悄的說，我攥起手指，將手又收了回來。
“收起幻境吧，你的表演有些誇張，我不喜歡！”我讓聲音盡量的冷漠，隻是心裏卻心痛無比！
“嗬嗬”她笑了，笑得那麽無助，那麽淒涼。
“既然這是你想要的，我就給你，你想要現實，我就讓你看見現實。”
她輕輕伸出手掌，想要撫摸我的臉，眼中充滿愛戀與絕望，我沒有躲，我不忍心躲，可那慘白無比的手指在空中停住，輕輕地攥在一起，揉揉的撚動，似乎在撫摸。
然後她在我麵前破碎了，一起破碎的還有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