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窺視 卷四第一章 糞坑練功

阿新宣布解散公司大家並不吃驚,這公司遲早要解散,大家都是心中有數的,但是聽到阿新要去做私人偵探都大吃一驚,以為他大概有些瘋了。---瀏覽器上打上-WwW.69Ζ看最新更新---不過看他那認真的口氣卻又不像精神失常。私人偵探,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麽玩意兒,它還能混飯吃?而且還是跟著這樣一個老是被人捉弄的阿新?沒有人肯留下來是注定的了。連紅梅都用埋怨的眼光看著阿新,搞不懂他為什麽如此異想天開。

阿新灰溜溜地遣散了眾人,將紅梅托付給王巴,讓他看在老冤家的麵子上給紅梅安置個事兒幹幹。他與王巴兩人實在是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冤家交情的。然後公司關門大吉,阿新隻身一人在公司門口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他朝“萬花筒私人偵探所”走去。昨天他已經去過一次了。當他昨天出現在肥男麵前時,肥男起先以為他想通了來付錢。

“我說麽,這個價其實並不貴,我可以幫你追回幾百萬那。”肥男笑著歡迎他。

“我想自己來追。”阿新將自己要當偵探的決意告訴肥男。

肥男竭力撐大他那雙小眼睛,朝阿新看了好久,確信他沒有說夢話後,才冷冷地說道:

“我可是要收學費的。”

“可以。不過我隻有一萬五千塊錢,我還得吃飯。”阿新老實奉告。

於是肥男說好收他五千塊學費,教他一個月。關照他明天開始來學。

阿新懷裏揣著這一萬塊錢,他下海幾年僅剩的資金,來到這個他以為可讓他窺探世界萬花筒的私人偵探所,開始他了他的新的人生生涯。

“第一課是心理體能測試,”肥男收了阿新的學費後當即宣布課程內容,“我這裏沒有課堂,所有知識都在探案實踐中來學,而且須自己領會。”

“教……教材有嗎?”阿新怯生生地問。

“有的,就是我,我就是教材。嘿嘿!”肥男笑道。

“功課有嗎?”阿新又有些不放心地問。

“有的,會讓你去做些小動作。”肥男告訴他。

“什麽時候開始?”阿新又問。

“已經開始了。”肥男得意地晃晃他那大腦瓜,“現在其實我已經在對你進行觀察,你也在揣摩我,你的問話不是都在表示著你的一些想法嗎?”

“就這麽學?”阿新感到奇怪。

“不不,這隻是一個方麵。你要記住,從現在起,你所有的生活都是課堂。等一下會有一個老師來帶你出去,你要在外麵繼續學。不過你要在這份《同意書》上簽個字。”

阿新拿過來一看,《同意書》上大抵寫著:我自願參加私人偵探技能的學習訓練,學習訓練過程中一切聽從指導人員的教習,不中途退出,不臨陣怯逃,否則原意支付二倍於學費的罰款。如有意外,自己承擔。

阿新想怎麽算得這樣準,我正好隻有一萬元,剛夠付罰款。好吧,有什麽辦法?簽字吧。

不一會從外麵進來了一個瘦高個,眼睛不時地滴溜溜地轉,讓阿新想起電影中看到過的小偷。肥男介紹說這是他的雇員,叫吳部智,以後叫他吳探長即可。吳部智打量了阿新一眼,不滿意地噘噘嘴,二話不說就朝外麵走。肥男連忙叫阿新跟上,阿新慌忙奔了出去。隻見吳部智一個勁地隻顧朝前疾走,阿新連奔帶跑好不容易才跟上他的步伐。突然,吳部智在一個路口停住了,眼睛骨碌碌地朝四周掃射,最後眼光停留在對麵馬路一個小區的門口。他站了一會後馬上又走動起來,四處打量似乎在找什麽。阿新跟著他,見他走進了一個公廁,阿新以為他要方便,就站在門外等他。不料吳部智氣呼呼地竄出來一把將阿新拉進廁所,把他推進大便間,塞給他一張照片說:

“從窗口望著對麵小區的門,注意這個人是否走出來!看見的話叫我。我在隔壁咖啡館裏。”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什麽?阿新愣住了,讓我在這臭烘烘的地方張望,你倒去喝香噴噴的咖啡去了?他大不情願,卻又不敢違抗,想起肥男說今後他一切生活都是課堂,有什麽辦法呢,就將這糞坑當課堂吧。看看手裏這張照片,是一個五十上下的男人,似乎養尊處優,一副福相。阿新搞不懂為什麽要他盯著這個人,他不像是個壞人,不過他想起王大興、錢通赤他們這些混蛋,不也個個相貌堂堂嗎?想到這兒他不敢怠慢,踮起腳尖從糞坑上方的小窗口張大眼睛望著對麵小區的大門。

十五分鍾過去,阿新一點也沒放鬆。三十分鍾過去,阿新有點腳酸了,再加上陣陣臭氣襲來,他不得不捂緊鼻子。這是一個下蹲式溝渠型的大便池,使用者使用後要自己去拉一拉水箱的拉繩,放水衝一下,才能驅除這汙穢。但是大多數人是隻知道用而不知道衝的,所以時間一長,使用過的人越多,臭味就越重。等到快一個小時過去,阿新簡直要被臭氣熏昏了,可是他要盯梢的那人連個影子都沒看見。阿新心裏急,腳板酸,一個不小心,腳一滑踩到糞坑裏去了。隻聽得“哐嘡”一聲,濺起一股糞水,讓隔壁正在蹲坑的人嚇一跳。阿新連忙抽出腳來,拚命往地上亂踏,哪裏能弄得幹淨呢?氣得他奔到隔壁咖啡店裏找吳部智,一陣糞臭讓咖啡店裏所有的顧客都逃了出來。

吳部智氣得一把拽著阿新就往公廁裏拖,命令他不看見那人不許出來。阿新想掙紮,但他想起自己簽過字的《同意書》,要是將錢罰了出去,他真是一個一文不名的窮光蛋了。他隻能忍受。拖著那隻沾有糞尿的腳,站在那公廁的小窗後繼續窺視。他盡管滿腹怨氣,卻不敢懈怠,要是那人從他眼皮底下走了,他豈不是還得在這臭烘烘的地方無休止地站下去嗎?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阿新現在已經不覺得臭了,他被這臭氣熏得嗅覺完全麻木了,真是久入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了。隻是他的眼睛快張不開了,一陣陣困意襲來,突然他頭一衝,撞在窗框上,一個驚醒,又張大了眼。……哎,那人怎麽這麽麵熟?阿新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從小區大門慢慢走出,連忙拿起照片比對,就是他!阿新拔腳就衝到咖啡店去,吳部智一見他,馬上知道怎麽回事,隻吩咐了一句:

“把這咖啡喝了回公司去!”說完飛似地衝出門外而去。

阿新像受到特赦似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發瘋似地掃蕩桌子上所有可以吃的東西,連盤子裏僅剩的幾塊方糖也一股腦兒塞到嘴裏。

一個女服務生捂著鼻子出現在他跟前,遞給他一張紙,悶聲悶氣地對他說:

“請您買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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