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聞言沉吟片刻,最終同意了女子的意見,點頭道:“也好,為兄這便出手,師妹你離遠一點,小心它的反撲,呆會要是萬一出現意外,你立即向夏侯家族一行人追去,逼那個夏侯烈以代理人身份再次發出求救信號,請門中其他組上輪值使過來幫忙。“

女子點頭道:“師兄你小心點。”語畢禦劍上升四百米,是用某種秘法密切關注下麵的動靜。

雲嵐宗弟子在除外辦事時,都會帶有一個通訊玉符,用以在遇到危險時發出求救信息,不過這種通訊玉符是分等級的,以她們此刻的身份,獲得玉符即使發出求救信息,必須經過層層上報,最終才能抵達門中的長老會,再由長老會決定是否派出人員營救,這樣一來一回,最少要花上幾個時辰,待師門救援人員抵達,師兄早就遇難了。

她曾經向入門較早的八師兄問過為什麽要這樣做的原因,八師兄解釋說,這是宗門激勵弟子修行的一個手段,隻有實力增長了,在門中的地位才能提升,進而得到的一係列待遇也跟著水漲船高。

她無法反抗師門的規定,隻有師兄出現萬一情況時,通過另一種方式進行求救。而這個方式必須夏侯烈進行配合。

作為師門的代理人之一,夏侯烈手上擁有一個能連通門派傳送陣的特殊裝置,隻要激發那個裝置後,師門中的輪值使就會義無反顧地趕來相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師門的眼中自己這些低階弟子的性命,還比不上普通的凡人。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諷刺。

見師妹已經遠離自己,男子深吸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謹慎的光芒,望了望眼前變得越來越濃厚的薄霧,一咬牙,將手上的乾坤袋拋向空中,緊接著朝正在下落的袋子打出一個簡單的手印。

袋子接受手印後,開始迎風膨脹,頃刻間,便漲得足夠裝入一個成年人,臨空懸浮,且不斷鼓動著。

袋子每鼓動一次,便生成一股吸力,伴隨著鼓動的頻率越來越大,吸力也越來越強。

不一會,袋口周圍的空氣便被吸成一股股打著卷的旋風。

袋子鼓動得越來越快,旋風範圍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延伸著,轉眼間便漫至地麵。旋即,地麵的枯木開始左右搖擺起來。

而一直罩在許鮁屠等人頭頂的濃霧,也被旋風拉得開始變形,徐徐向袋口方向凸出。

“喲!。。。。。”一道幾乎能刺穿耳膜的銳嘯從濃霧中響起。

許鮁屠等幸存者悉數被震得全身劇顫,繼而一個個跌坐在地,臉上的陶醉神色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痛苦與深深的恐懼。

這一聲銳嘯雖然將他們從幻覺中拉了回來,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已經成功逃過一劫。

此刻的他們,已經全身無力,連喘氣都覺得困難無比,除了束手待斃外,絕不可能出現第二個結局。

這一切,正是冤魂之王算計好的。

從兩個修士抵達濃霧邊緣百米之處的那一刻,它便感應到了,對於它來說,濃霧便是身體,身體百米之外的動靜,都逃不過起靈魂感應。

兩人的隱身符與隔音符,在起靈魂感應麵前等如無物。

之所以被一直不出手,是因為它根本就沒把兩人放在眼裏,打算待進食完畢後,再來慢慢折磨他們。

卻沒想到,男子竟感先出手招惹自己。

王者尊嚴受到挑戰,加上進餐的興致被打斷,冤魂之王憤怒了,新仇舊恨同時爆發,它將到嘴的美食暫且擱下,轉而專心對付男子。

男子正在努力操控乾坤袋,不防耳邊傳來一道令自己魂震神顫的銳嘯,心膽俱駭,體內更是氣血浮動。

手上差點得失去方寸,幸虧他得到乾坤袋已有兩年時間,對其操作已經擁有一定的經驗,才沒陷入措手不及的境地。

趕緊深吸一口氣,心中不斷默念師傅教導的靜心咒,這個靜心咒,乃修士抵禦敵人靈魂攻擊手段的功法,使用者的境界越高,靜心咒的效果越強。

好一會,他才勉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好在冤魂之王發出這聲銳嘯後似乎也感到後力不繼,並沒趁勝追擊,否則男子絕無幸理。

所謂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男子受了這一擊後,再看到霧團在乾坤袋的吸力下,依舊能保持不散,立即意識到,自己與對方根本不在一個層次,心情不由沉至穀底,師傅說得果真沒錯,冤魂之王確實不是自己能惹的,自己不該被貪婪蒙蔽了雙眼,以致陷入這等進退兩難之際。

眼下隻能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專門克製對方的乾坤袋上了。

想到這裏,男子爆喝一聲道:“師妹快走,為兄這次大意了,根本不是它的對手,你快去請同門師兄弟來幫忙。”

說完立即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設在乾坤袋上。

立在上空的女子見狀駭然變色,她萬萬沒想到,先前還胸有成竹的師兄,竟然一開始便使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繼而立即恍悟過來,師兄此刻肯定處於萬分危急的狀態,顧不得多想,立即趨劍朝烈焰公子一行人撲去。

女子猜得沒錯,男子確實是在孤注一擲,剛才那聲銳嘯,讓他意識到自己絕對承受不住三次這樣的攻擊。

隻有趁現在還能保持意識清醒,使出全力拚命一搏,或許還能多堅持一些時間,否則等濃霧將自己罩住,那一切都晚了。

乾坤袋受到主人的精血刺激後,不負所望地加大了吸力,濃霧徐徐向袋口移動。

男子見狀臉上一喜,暗道:“看來這隻二階冤魂之王由於剛剛突破,還處於虛弱狀態,給了自己可趁之機,如果真是這樣,今天說不定能因禍得福呢。”

接下來,男子再次往乾坤袋中噴上一口精血,不顧胸口的疼痛,拚命運起靈力催動著乾坤袋。

在強大的吸力下,地上籠罩在濃霧下的沙塵被卷得翻騰而起,蔽日遮天,猶如沙漠中的沙塵暴般,置身其中的許鮁屠等人趕緊閉上雙眼,屏住呼吸,縱然如此,沙塵依舊向鼻孔耳孔中直鑽。

楚皓領著烈焰公子一行人走了百多米後,前方無緣無故升起厚厚的濃霧。

濃霧眼中影響了大家的視野,要不是楚皓的寂殺之境不用依賴視覺,此刻恐怕連方向都辨不清。

雖然知道濃霧來得有點蹊蹺,但此刻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若不能在兩人出手前感到洞穴,自己肯定是有死無生,反正左右都是個死,不如搏一把,

於是毫不保留地展開全部實力,手中長戕不斷揮舞著,將攔在前路的枯木直接摧毀,為後麵的隊伍清除障礙。

烈焰公子一行人雖然對楚皓如此賣力的舉動感到大異尋常,但他既然在為自己等人節省時間,自然是樂見其成,開心地展開身法,亦步亦趨地跟在楚皓身後。

眾人都是武者出身,全力奔行下的速度絕不下於一批快馬。不一會,大家安然無恙地抵到傳送陣跟前,楚皓剛剛送了口氣,卻在看了眼傳送陣後,心情再次跌落穀底,沉聲問道:“怎麽傳送陣現在已經處於激發狀態?難道有人先我們一步抵達這裏?”

烈焰公子笑道:“楚兄不用擔心,據打撈地圖介紹,這個傳送陣中放置著六塊極品仙晶,能自動從自然界轉化能量,能夠讓傳送陣時刻處於激發狀態,任何人隻要能抵達這裏,就可使用它,根本無需額外的激發晶石。”

楚皓現在已經無暇打聽“仙晶”內幕,不由擔心地問道:“夏侯兄,這個傳送陣人力可以破壞麽?”

烈焰公子聞言一愣,繼而恍然道:“楚兄是向通過破壞傳送陣來阻止許鮁屠等人的追擊吧?唉,楚兄這個想法雖好,但卻無法實現,傳送陣乃上古神人布置,別說我們,就是天神,也無法損它分毫。”

楚皓哪裏是在擔心許鮁屠等人的追擊,其真正害怕的,是兩位天神對自己的殺心,既然無法破壞傳送陣,那就隻有快點進入存放建國基石的洞穴了。

想到這裏,楚皓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趕快傳送吧,再遲恐怕許鮁屠等人要追上來了。”

烈焰公子深有同感地點點頭,朝幸存的一百多位血衛道:“我們時間不多了,大家快進入傳送陣。”

說完率先踏進傳送陣中。

楚皓看到他這回並沒讓血衛先行,立即猜到,對方肯定通過地圖得悉傳送陣那邊不會存在危險。

正待抬腳緊跟著烈焰公子走入傳送陣。

正在這時

楚皓通過寂殺之境發現,那名女子正氣急敗壞地駕著飛劍闖入自己的百米感應範圍。

或許是濃霧壯了楚皓的膽,又或許身在傳送陣邊讓他少了後顧之憂,這會,他突然壓下心中恐懼,閃身措步,讓其他人先行通過,仔細地關注起女子的狀態來。

女子於樹林中不斷穿梭,估計第一次在這種大霧的樹林中低空飛行,整個動作看上去狼狽之極,雙眼更是焦急之色,似乎急於尋找些什麽,不時停下身來查看被楚皓劈斷的枯木,繼而循著眾人的來路飛往這邊。

顯然,她正在找尋自己等人。想到這裏楚皓心中不由一沉,忍不住就要往傳送陣走去,不過他卻注意到一個特殊情況,那個一直跟她形影不離的男子,這會竟然沒有跟來。

在看到她此刻的狼狽情形,楚皓心中不由得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很可能男子在跟冤魂之王戰鬥時處於下風,而女子是來找烈焰公子一行人幫忙的。

不過轉念又覺得整個想法不成立,倘若那個冤魂之王連修真者都對付不了,自己這些凡人去了也隻是白搭,女子就是要尋求幫助,也不應該來找自己等人啊?

既然想不明白,楚皓決定單獨留下來,看個究竟。

思及此處,不由望了望身邊,發現其他人都已走光,就生姬無極神情淡定地立在自己身邊,考慮到呆會一旦發生戰鬥,自己很可能要使用瞬移功能,不由輕聲道:“姬兄,你先走吧,許鮁屠正在百米之外往我們趕來,在下先擋他們一會,給你們爭取時間。”

姬無極是個年老成精的人物,先前楚皓全力為隊伍開路的反常舉動,就已經引起了他的懷疑,此刻這個破洞百出的謊言,更是騙不過他,聞言後嗬嗬一笑,擺出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道:“楚兄弟,值此危急之際,本座豈能留你一人在此,自當與你共同禦敵。”楚皓正待再勸,姬無極一擺手道:“楚兄無需多言,本座心意已決。”

此刻女子已經來至五十米之內,聽到兩人的話後立即驚喜地喊道:“可是夏侯公子在前麵?還請稍待片刻,本使者有要事相求。”

楚皓知道此刻就是用趕的,姬無極也不會離開了。

苦笑著輕聲道:“姬兄既然決意留下,呆會說話時還請注意點,最好由在下答話,另外,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事,都請靜觀其變為好。”

姬無極也是個有秘密的人,之所以參加這次打撈,是另有目的的。聞言正色道:“本座知道了,不過,事後在下可能有事相求,到時還請楚兄弟別借故推脫為好。”

楚皓眉頭一皺,想不到這個一直讓自己欣賞的姬無極,竟然會借機要挾。此刻女子已經來到兩人麵前,隻有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轉首朝女子道:“天神叫住在下兩人,可是有事?”

女子似乎對楚皓極不感冒,警惕看了他一眼,繼而轉向姬無極問道:“你們兩人剛才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麽?”

姬無極嗬嗬一笑道:“剛剛鄙人正待與楚兄兩人踏進傳送陣,卻聽到仙子的呼喊,猜測仙子喚住我等究竟有什麽事,於是與這位兄弟討論了下。”

女子聞言神色一鬆,不過轉而焦急地問道:“夏侯公子是不是已經進入傳送陣?”

楚皓不待姬無極回答,搶道:“夏侯公子為了能專心進入建國基石的放置地點,特命在下兩人守在這裏,防止不相幹之人進入傳送陣,不知仙子找他有什麽事?在下兩人職責在身,不得不問清楚,若仙子沒什麽要緊事的話,還請不要過去打攪他們,如果實在有要事相商,可以先跟在下說,在下定會及時轉告。”楚皓為了探聽真相,不得不給自己安了個“門衛”職位。

姬無極聽到楚皓竟敢以這種口氣跟高高在上的天神說話,心中狂震。骨徒大陸的普通人,敢於向楚皓這樣對待天神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實力極為強大,敢於跟天神叫板的絕世強者,一種是不知死活為何物的瘋子。

很顯然,楚皓不可能是瘋子,但要說他擁有跟天神叫板的實力,姬無極還真不相信。

從小,姬無極就聽師傅說起過,天神雖然強大,但骨徒大陸上存在著一些超越武王境界的絕世強者,這些絕世強者完全具備與一些低階天神叫板的資格。

要說楚皓此刻擁有武王實力,姬無極勉強還能接受,但要說他已經成為超越武王的絕世強者,打死他都不相信。可是看楚皓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真的有所憑仗,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邊,姬無極正在心中猜測楚皓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那邊的踏劍女子此刻也有點摸不準楚皓的底細,憑女子細膩的直覺,她認定楚皓絕不會是個莽撞的愣頭青年,決定試探一下,臉上一肅,寒聲道:“你竟敢這樣跟本使者說話,知道本使者是什麽人麽?”

楚皓淡淡地回道:“在下先前不是稱呼過您為仙子麽?自然知道仙子乃是天神使者。不過,這會在下職責在身,不敢有所疏忽,還請仙子恕罪,若您不能給個合理的交代,恐怕在下不能讓你進入傳送陣。”

姬無極見楚皓越來越強硬,越來越摸不準楚皓在搞什麽鬼,心中忖道:“楚皓什麽時候這麽在乎三公子了?還職責在身呢,真是活見鬼。難道他還真敢跟天神動粗?”

想到這裏,開始饒有興味地看起戲來。

楚皓此刻心中也是緊張得要死,由於先前通過寂殺之境偷聽到兩人的談話,知道眼前的女子一直看不透自己的虛實,所以才敢擺出一副強勢姿態,讓女子心聲顧忌。

要是這會女子毫不猶豫地出手攻擊,恐怕最先竄入傳送陣的,就是這個“強硬無比”的楚皓。

好在女子似乎真地被唬住了,不由臉上一緩,恭敬地拱手為禮道:“敢問閣下可是哪個門派下山曆練的弟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還請道友看在雲嵐宗的麵子上讓條道,在下確實有著性命攸關的大事要找夏侯公子。

見到天神對楚皓前後神態的變化,姬無極被驚得呆愣當場。心中不由想道:“難道這個楚皓真是那個天神門派下山曆練的弟子?”聯想到楚皓在半年內便成長為一名武王的反常表現,姬無極於不知不覺中有點認同女子的猜測。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