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秦彤雅整個人即將崩潰的時候,楚皓才收回目光,眼神再次恢複成普通人的狀態,搖了搖頭歎聲道:“要麽你是個演戲的天才,要麽是我剛才對你的看法錯了,我希望是後者,不管你是個什麽樣的人,我都可以給你一個保證:我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確保你的性命安全。”
此刻的秦彤雅,背後已被冷汗浸透,聽到這番話後又喜又憂道:“你所謂的力所能及,能說得具體點麽?”
楚皓嘴角再次彎起笑弧,以略帶譏諷的語氣道:“這麽快就現出原形了?你之前不是說過不希望在我們的友誼內參雜利用成分麽?”
秦彤雅聞言神色一黯道:“對不起,我剛才太疲倦了,加上滿腦子都是秦家的事,一聽到有利於解決部分秦家為難的機會,便本能地想要爭取。希望你不要見怪。”
楚皓指了指桌上正在冒熱氣的水壺道:“水已經好了,我還是想喝杯你為我泡的茶。”
秦彤雅聞言立即起身,專心地泡起茶來,整個過程表現得極為自然,就要奴仆聽從主人命令般。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主客身份已經異位。
秦彤雅由於長時間在商場上摸打滾爬,自然少不了要應付一些對她有企圖的男人,雖然從沒真正談過戀愛,但在應付男人對她的感情問題上,也算是經驗豐富,所以楚皓多次偷看她時,她都能從容不迫地對待,根本沒有一絲少女的羞澀。
恰恰在感情上是個嫩手的楚皓,偏偏對她產生了好感,是故一直被她壓製著。
現在楚皓已經以理智克製了心中的那絲剛萌芽的好感,占著靈魂力量強大的優勢,讓她產生了一種本能地畏懼。
不知不覺中,秦彤雅對楚皓產生一種順服的心態,這種潛意識的行為,連兩位當事人都沒有察覺。
現在的楚皓,已經習慣被人服侍的日子,或許這個房間有種讓人放鬆的氛圍,楚皓斜靠在木椅上,左手五指悠閑地扣著桌麵道:“為了挽救秦家,你不惜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秦家對你真的那麽重要?”
聽到秦家兩個字,秦彤雅瞬間回過神來,看到楚皓這種略帶慵懶的神情,再聯想到自己正為他泡茶的舉動,腦中迅速將這兩個動作連成一副畫麵,頓時意識到這種情形顯得兩人有點親密,好像真的是妻子在為丈夫衝茶般,沒來由地感到心中一慌。
二十五年來,她還是第一次產生這種心慌感覺,下意識地朝楚皓道:“你能不能不要那樣坐?”
楚皓一愣道:“怎麽了?”
秦彤雅很快醒神道:“沒什麽,這茶衝第一遍的時候要把水倒掉。”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把水倒入桌邊的小桶內。
楚皓接話道:“我對你泡茶的技術沒什麽興趣,你還是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吧。”
秦彤雅將茶杯放回桌麵後也跟著坐了下來,直到兩人的姿勢不再顯得親密後才笑著回道:“秦家到我這一輩,隻有我一個孩子,叔叔伯伯,還有爺爺奶奶們,從小就對我疼愛有加,我對他們的感情很深。”
楚皓詫異道:“華夏國傳宗接代觀念是很強的。你那些叔叔伯伯們,竟然全都沒有後代?”
秦彤雅沉吟片刻道:“這事的確有點讓人難以理解,不過事情確實是這樣,整個秦家除了我爸爸外,那些叔叔伯伯,甚至姑姑們,竟然沒有一個具備生育能力。”
楚皓好奇心大起道:“不會吧?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以你們秦家的財力,難道就沒有治療過?”
秦彤雅:“當然治療過,不過所有專家都說,這事似乎跟某種遺傳有關?”
楚皓:“瞎扯,既然是遺傳,為什麽你那些爺爺們可以生下你的叔叔伯伯?”
秦彤雅解釋道:“那些專家說,這是什麽隔代遺傳中極為罕見的特例。反正差不多全世界的名醫都找了,就是沒有一個能治得了我那些叔叔伯伯們的病,最奇怪的是,自從我出生後,我爸也跟著喪失了生育能力。”
楚皓滿臉不敢置信之色道:“還有這種事?”很快突然想起什麽道:“既然秦家隻剩下你這根獨苗,那你就不應該嫁出去啊,完全可以招個上門女婿,這樣秦家還可通過你勉強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
說到後麵一句,楚皓突然感到有點不妥,頓時訕訕一笑道:“我一時口快,當著一個女孩子的麵,直言不諱地談她的傳宗接代問題,委實有點不雅,你別介意。”
秦彤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要道歉也不用把話重複一遍吧?你這應該算是兩次冒犯呢。”
楚皓嗬嗬笑道:“好像真是這樣呢。我們換個話題吧,你們秦家到底出了什麽事,逼得你要去嫁個植物人?”
秦彤雅神色一黯道:“這事說來話長,下次有機會的時候再說吧,免得你又說我在利用你。”
楚皓笑道:“你還真是記仇,我雖然不喜歡被人利用,可這是我主動問的,事情自當例外了。”
秦彤雅一邊遞上泡好的茶,一邊笑道:“我不希望被這事破壞掉現在這股氣氛。來,看看我的茶藝怎麽樣。”
本想能幫就幫秦家一把,既然她執意不想談這個話題,楚皓也不再堅持,接過茶杯笑道:“衝你今天這番泡茶的誠意,以後你有什麽難處可以找我,我不會說任何事都幫你解決,但至少會酌情考慮出手的。”
秦彤雅打趣道:“你還真當自己是高人啊。”說完臉色一整道:“有你這句話,我已經很開心了。來,今天我們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拋開,好好珍惜這份友情。對了,這是我的名片,以後還想喝茶的話就打電話給我。”語畢取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
楚皓接過一看,見上麵隻寫了兩個電話號碼,一個是手機,一個是座機。
一邊將名片放進口袋一邊笑道:“既沒姓名又沒職位什麽的,這也太簡單了吧?”
秦彤雅瞪了楚皓一眼,沒好氣道:“你就知足吧,這種名片上兩個號碼一個是我私人手機的,一個是我家裏的座機。有史以來我隻送出了3張,你要不滿意的話,大可以還我,我換張工作名片給你。”
楚皓嗬嗬道:“換來換去太麻煩,就這麽著吧,對了,我是不是也該回送你一張名片?”
秦彤雅聳聳肩道:“無所謂,隻有在一些正是場合才興這種互換名片,我們之間就不必了,你要是方便的話就給我留個電話號碼,以後無聊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好找你解解悶。”
楚皓尷尬一笑道:“我還沒來得及配手機呢。”
秦彤雅詫異道:“手機被偷了?竟然還有小偷能從你身上偷走東西?”
楚皓解釋道:“我從沒用過手機,不過呆會就去買一個,弄好了手機號碼就告訴你。”
秦彤雅聞言古怪地看著他,見他不像撒謊的樣子,才歎聲道:“要不是看到你眼中的真誠,我還以為你根本不想交我這個朋友呢,如今這個社會,竟然還有不用手機的人。
楚皓腦中靈光一閃,想起褚老說過,這秦彤雅對自己灌源很重要,千萬不能有什麽閃失,自己又不能時刻守在她身邊,正好送趁機送她一件防身寶物,沉吟片刻頓時有了主意道:“要不這樣吧,我回送你件禮物。”
語畢不待她反應,迅速把手伸進懷中,暗催意念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木製戒指,緩緩掏出手將戒指攤在掌心遞給她。
秦彤雅好奇地以拇、食二指將價值捏了起來,湊近眼前仔細打量一番,最終確定這玩意確實是個不知名木頭雕刻成的戒指,詫異地望著楚皓道:“這東西是你做的?蠻有新意的嘛,對了,它不會是你準備送給妻子的禮物吧,要是這樣我可不能接受。”
楚皓笑道:“我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妻子了,這戒指是我在一個地方撿到的,你收著吧,說不定它會給你帶來意外驚喜呢。有一點事先聲明,這東西隻是暫時放在你那裏,以後我會收回來的。”
秦彤雅一邊好奇地將戒指翻來覆去地看著,一邊回道:“聽你的口氣,這不起眼的木頭戒指似乎很貴重?”
這木製戒指確實來頭不小,楚皓當時被源二拉進那座古城,又被紫煞臨死擺了一道,在古城崩潰前,楚皓將那些道帥死後爆出的寶物一股腦收入須彌仙戒中,這枚木製戒指就是那個時候得到的。
來到地球後抽空初略整理了下須彌仙戒,其中有幾樣寶物讓他印象很深,這枚戒指便是其中之一,它的正式名字叫“古藤戒指”,以萬年古藤木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煉製而成,屬於攻防皆備的嬰寶。
修真界常見的寶物按等級從地到高分為法器、嬰器、靈器、法寶、嬰寶、靈寶,以及傳說中的仙器,這古藤戒指別看外表上極為跑一趟,要是拿到修真坊市去交易,絕對有人願意用十個以上的資源星球購買。
最令楚皓在意的是,隻要戴上它,無需滴血認主便可激發一定程度的護主功能。
楚皓打算將來跟家人團聚後,將它和另外一件靈寶級的衣服,同時送給母親的,至於瑤琴,當然也準備了一件適合她的寶物。
看著她手中的古藤戒指,楚皓突然有點後悔起來,就算要送她防身之物,也不用拿出這麽貴重的寶物啊。
不過東西既已送出手,自然沒有反悔的道理,隻得叮囑道:“這東西可不是一般的貴重,你千萬要好好保管它,對了,切記不能讓它沾到人類的鮮血。”
見楚皓滿臉鄭重的樣子,秦彤雅有點不安地回道:“既然它這麽貴重,萬一被我弄丟了怎麽辦?要不你還是收回去吧。”
楚皓強按下伸手的衝動,不舍地交代道:“你隻要將它時刻帶著手上,自然不會丟掉了。”
這戒指隻要主人不自願摘下,就算金丹期高手也無法將它強行取走,有了它後,除非遇到元嬰期高手,否則秦彤雅的生命應該可保無憂。
這些話楚皓是不會跟她說的,免得她猜出自己修真者的身份。
秦彤雅想了一會,還是將戒指放到桌上推回給楚皓道:“這戒指我不能要。”
楚皓一愣道:“又怎麽了?”暗想我可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按下收回的念頭,你要是再這樣誘惑我,我可真不給你了。
秦彤雅正色道:“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某個家族培養出來的子弟,這戒指估計很重要,你把它給了我,說不定家族會怪罪於你。再說無功不受祿,我不能平白無故受你這麽重的禮物。”
楚皓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確定她不是欲擒故縱後才笑道:“戴上它吧,我的事你就別擔心了。”
秦彤雅卻是打定主意不接受,搖頭道:“你還是收回去吧,我是堅決不會收的。”
楚皓與褚老、柳禦鳳等屬下相處的這段日子,已經習慣別人對自己的順從,現在聽到的秦彤雅的拒絕,心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氣惱,不耐煩道:“叫你戴就戴上,哪來那麽多廢話。”
這一發惱,身上竟無形中迸發出一股威勢,首當其衝的秦彤雅但覺呼吸一窒,不由吃了一驚,她也是經常對屬下發號施令的人,自然能識別楚皓語氣中上位者的氣勢,難以理解的是,此刻竟然有股深深的畏懼情緒從靈魂深處湧起,使得自己本能地伸手抓住桌上的戒指,整個動作慌亂卻又不由自主。
察覺到她的惶恐後,楚皓意識到自己的失控,趕緊深吸口氣,收回無意中溢出的靈魂能量,身上的威勢頓時一斂,略帶歉意道:“剛才脾氣有點衝,希望你別介意。”
秦彤雅重新回過神後,卻發現自己的右手正拿著戒指拚命往左指套戴,止住動作強笑一聲道:“你這哪裏是脾氣衝,簡直就是霸道。行,這戒指我就收下吧,謝謝你。”
說完將戒指繼續往手上戴去,這時突然想起什麽,臉上難得地飛起一縷紅暈,戴戒指的動作再次頓住。
楚皓見狀不由問道:“又怎麽了?”
秦彤雅深吸口氣回道:“沒什麽,謝謝你送我戒指。”語氣中隱隱透著一絲慌亂。
楚皓暗自嘀咕道:“剛才不是謝過了麽,怎麽又謝?”心中雖然奇怪她的反常,嘴中並沒說出來,順著話題接道:“沒事,反正隻是暫時借你用下,以後我還得拿回來的,因為這戒指是準備送給我母親的。”
秦彤雅心中莫名地一陣失落,輕“哦”一聲算是回應,繼而突然鬼使神差地問道:“以前你跟妻子結婚的時候,送給她的戒指是不是比這還要貴重?”
楚皓奇怪道:“為什麽這麽問?”
秦彤雅慌忙解釋道:“沒什麽,我隻是有點好奇,就當我沒問。”
楚皓似乎被勾起談性,目光越過她的頭頂,毫無焦距地直視著前方,眼神中洋溢著濃濃的柔情,以幽幽懷念的語氣道:“我與妻子的結合有點特殊,相比起華夏國的年輕男女來說,剛認識她的那一會,不僅沒好好愛護她,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給過她,要不是她從始至終一心一意地對我付出,我們根本走不到一起。現在想起來,我虧欠她的真是太多了。”
不知誰說過這麽一句話:男人思念妻子時往往能產生一種獨特的魅力。
此刻的秦彤雅,看到楚皓眼中那份屬於另外一個女人的柔情,心中不禁產生一絲嫉妒,很快被自己的嫉妒嚇了一跳,暗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一個已婚男人思念自己妻子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自己發什麽神經去嫉妒那個女人?下意識地甩了甩頭接道:“你妻子要是知道你這樣想,肯定會感到很幸福的。”語氣中經不知不覺間透著酸味。
楚皓並沒聽出異樣,自嘲道:“有的時候男人還真賤,喜歡自己的女人就在身邊時,不僅不知道嗬護,還總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她的付出,直到離別後才認識到人家的好。這次回去後,我一定好好陪著她過段安安穩穩的日子,如果可能的話,盡量一輩子不再跟她分開。”說完話鋒一轉道:“想不到說著說著便多愁善感起來,讓你見笑了。”
秦彤雅嫣然一笑道:“朋友本來就是用來傾訴心聲的嘛,其實我很羨慕你們夫妻,從你的話中可以推斷出,你們雖然經過磕磕碰碰才最終走到一起,但終歸獲得了一份真正的愛情。哪像我,到現在還沒真正談過一次戀愛呢。”
楚皓笑道:“是你要求太高了吧?像你這樣的天之驕女,肯定不乏追求者,隻要肯放下身價,哪還會找不到心上人。”
秦彤雅神色一黯道:“我知道在你的眼中,我一直是個瞧不起平民並且孤芳自賞的女人,其實我的苦衷又有誰能理解?不錯,平時確實有許多男子圍著我轉,其中還不乏一些優秀的家族子弟,但是那些家族子弟從小便養成種高人一等的性格,他們身上那種滲入骨子裏的傲性讓我極為厭惡。”說到這裏突然看了一眼楚皓道:“你現在肯定又在心中暗罵:你自己不就是那種自傲的人麽?憑什麽去厭惡別人?是不是這樣?”
被說中心事的楚皓訕訕道:“我現在是個合格的聽眾,不會發表任何看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