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蕭驚雲等人疑惑,馮博裘也在納悶,飛了一會,實在忍不住好奇問道:“家主擁有強循術這等逆天技能,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就算無法奈何蕭驚雲這樣的大乘期強者,也用不著如此驚慌啊?”

楚皓苦笑道:“強循術連渡劫期修士的靈覺都瞞不過,更別提大乘期強者了,蕭驚雲何等樣人,一旦交戰,肯定會派人纏住銅屍,然後對我本人痛下殺手。我還沒狂妄到自認能硬撼大乘期強者的地步。”

馮博裘大吃一驚道:“家主如何得知渡劫期修士能破除您的強循術?”

說實在的,馮博裘一直對強循術抱有極大信心,認為隻要楚皓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態度,在隱身術的幫助下,在修真位麵,能威脅家主的人絕對屈指可數。

楚皓此刻哪有心思解釋,直接打開心靈,讓馮博裘查看自己與閭雨蝶初次見麵的情景。

得知楚皓僅憑閭雨蝶當時臉上未顯異色,便斷定強循術被識破後,馮博裘哭笑不得道:“家主,屬下覺得您太武斷了。”

楚皓見他似乎有不同看法,知道馮博裘畢竟活了幾千歲,閱曆上肯定要強於自己,心中一動,暗道難道當時閭雨蝶並沒發現自己?這麽說,隱身術完全能讓自己在渡劫期強者麵前立於不敗之地了?

大喜下立即停下身形,落至地麵放下他道:“說說你的看法。”

馮博裘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不急不慢道:“家主還記得暗襲屬下時的情景麽?”

楚皓知道他這樣問肯定有原因,仔細回想片刻道:“當時,我應該一進入你感應範圍,便被綠虯發現行蹤吧?”

馮博裘接道:“確實是這樣,不過,綠虯雖然及時發出警訊,我卻並沒放在心上。所以才會被您偷襲。”

楚皓納悶道:“你一介散修能活到現在,應該早已養成小心謹慎的性子,又怎麽會將綠虯的警告當耳邊風呢?”

馮博裘見他問道點子上,笑道:“不錯,一開始接到警訊時,我確實吃了一驚,故意不動聲色,全力展開靈覺察看,但卻一無所獲。很快便得出兩個結論,一是綠虯發出錯誤的警訊;二是來者擁有匿蹤器物。不管是那個結論,我都放下了警惕心。”

楚皓皺眉道:“第二個結論照樣讓你放下警惕心,應該跟匿蹤器物有關吧?”

馮博裘點頭道:“不錯,修士從上古遺跡中取得的器物千千萬萬,自然會有人得到具備匿蹤功能的器物,在修真界,這種匿蹤器物隻是一種雞肋般的存在。”

楚皓詫異道:“怎麽會呢?就憑能讓主人立於不敗之地這點,修士們便會為它血流成河。”

馮博裘解釋道:“家主隻看到它的優點,卻忽略掉三個致命缺點。”

楚皓:“願聞其詳。”

馮博裘娓娓敘道:“第一,但凡這種東西,一旦使用後,主人便不能移動,否則匿蹤效果必失;第二,隱身狀態擁有時間限製,第三,使用時能量消耗太大,而且遇上高於主人境界的對手,有很大幾率被發現。”

楚皓聽後立即恍然,不過旋即又好奇地問道:“修真界無奇不有,難道就找不到一樣沒有這三個弱點的匿蹤法寶?”

馮博裘搖頭道:“這樣的法寶,或許真存在某人的手中吧,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屬下活了這麽多年,不僅沒見過,連聽都沒聽過!”

楚皓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閭雨蝶也像當時你那般心思,認為我隻是身懷某種匿蹤法寶,所以對我的突然現身,才表現得那麽淡定?”

馮博裘點頭道:“雖不能說絕對,但至少這也是她表情淡然的一個原因。當然,也有可能她確實一開始便發現您的隱身術!不過,屬下偏向於相信前者。”

楚皓雖然沒從馮博裘口中聽到自己希望的確切結論,但卻解開部分心結,以後麵對渡劫期強者的時候,再也不用未戰先怯了,畢竟自己還有一半的幾率立於不敗之地!

馮博裘再次開口道:“家主,其實我們不必這麽急著趕去參加攻山行動的。“

楚皓聞言醒神,下意識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更好的想法?”

馮博裘:“混沌神石雖說能將靈修、肉修、武者變成廢人,但您體內的卻是魄能,而且又是存放在宇骨內,有宇骨護身,那混沌神石不一定就能將魄能從您身上抽走吧?”

楚皓搖頭道:“我一開始也這樣想過,但卻不能把自己命運寄托在未知的變數上,再說,覆巢之下無完卵,就算到時宇骨能擋住混沌神石的侵襲,在所有人喪失戰力的情況下,我一個人也很難逃過道軍的追殺,不如趁這個機會搏一把,就算失敗,在強循術的幫助下也能全身而退,何樂而不為呢。倒是你的安全,必須慎重考慮。”

馮博裘灑脫一笑道:“家主無需為我煩心,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何況我已活了幾千年,就算死亡也夠本了!”

楚皓道:“這是你的想法,我卻不以為然。既已收你為家臣,就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亡。”

馮博裘聽出楚皓語中的真誠,感動道:“有家主這句話,屬下已經知足了。”

楚皓沉吟片刻,道:“我打算這樣,先帶你到混沌神石附近,然後找個隱蔽地方安置你,為防萬一,我會把銅屍留下,再加上血腥之熊,就算大乘期肉修想動你,也得慎重考慮下。”

馮博裘聞言感到雙眼一陣濕潤,自從走上散修這條路,為了自保,每時每刻都得保持警惕之心,活在爾虞我詐中,幾千年來,他已忘卻被人關心是什麽滋味,今天,卻在楚皓身上重新享受到這種感覺。

深吸一口氣,以略帶嘶啞的嗓音堅決回道:“屬下服從家主的安排,不過銅屍可是您的護身符,絕不能留在屬下身邊。”

楚皓嗬嗬笑道:“你多慮了,銅屍留在你身邊對我並沒什麽影響,若是有必要,我隻需動下意念,隨時可以把它招過來迎敵。”

馮博裘聞言雙頰發熱,暗道慚愧,一時情急竟然忘了這茬,看來幾千年來養成的鐵石心腸,被感化後連智慧也下降了,“心急則亂”這句經典名言果然說得沒錯!

接下來,楚皓夾著馮博裘,全力飛行近10個小時,終於趕至距混沌神石十二公裏處,通過寂殺之鏡,發現前方是一水麵平靜地巨湖,湖畔聚集著上萬交頭接耳的肉修級武者,出麵顯得噪雜無比。

楚皓沒有繼續前行,而是繞向右側,經過仔細勘察,最終選中一懸崖作為馮博裘的藏身點,取出珈藍寶劍,在峭壁上挖出個洞口僅有一人大小的房間,銅屍站在那裏剛好能堵住洞口,馮博裘帶著血腥之熊躲在裏麵。

反正銅屍也能飛行,萬一敵勢太強,它完全可以帶人逃走。

安頓好馮博裘後,楚皓飛向湖畔人群集聚處。

這時無數肉修或武者,絡繹不絕地趕來。

楚皓參雜在飛行大軍中,選了個位置悄然落地,靜靜地聽著眾人的討論。

“剛才有人前去查探過,渡過這座湖,就能抵達混沌山腳。”一位顯然來得比較早的肉修,正向同伴講解形勢。

“這位朋友,在下是剛到的,並不清楚這裏的情況,請問‘混沌山’是什麽地方?”一位武者問道。

先前那位肉修嗬嗬笑道:“朋友也是去尋找混沌神石的吧,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希望,初次見麵,大家先認識下吧,呆會攻山時也好有個照應,在下塗哲於,元嬰期肉修。”

那位問話者拱手回道:“朋友言之有理,在下夏鯊鐐,是名虛武,攻山時還請塗前輩多多關照。”

見武者實力不如自己,肉修臉上閃過一絲傲色,嘴上則客氣道:“好說好說,如今末日即將來臨,大家自當同心協力,共度難關!”

夏鯊鐐切入正題道:“這混沌山是不是與混沌神石有關?”

塗哲於:“嗬嗬,混沌神石就落在混沌山頂上。為了便於稱呼,大家稱那座山為‘混沌山’。”

眾人聞言滿臉興奮之色,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塗哲於見狀不屑道:“剛剛有十位合體期強者強行渡湖,最終卻隻回來三人,各位高興得太早了吧?”

眾人悉數一驚,夏鯊鐐拱手道:“還請前輩跟我們說說情況。”

塗哲於見大家滿臉期待地望著自己,的一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聽那三位生還者說,他們剛剛向前飛行不到幾十米,便感到全身靈力被抽離,勉強再撐了100米左右,再也無法浮空,悉數跌進湖中,因為懷有查探敵情的任務,這些人冒著危險遊了六公裏,最終抵達混沌山腳,不料山上突然撲下擊敗道兵,圍住十位肉修便殺,好在他們雖然靈力已失,但肉體戰力依舊可觀,經過激戰,付出一人重傷的代價,將道兵悉數殺死,剩下的九人繼續上山,卻發現道路崎嶇,其中更是關隘重重,關隘上駐足著許多道兵,奇怪的是,這些道兵死守自己崗位,隻要九人不上前,它們並不會主動出擊,一旦闖關,立即遭到圍攻,而且不死不休,最終九人在第一道關隘上,丟掉七人後不得不铩羽而歸。”

場上陷入一片寂靜。

好一會,那位夏鯊鐐率先開口問道:“那幾位合體期前輩,靈覺都能感應上千米範圍,應該已經探清山上的大致情形吧?”

塗哲於搖頭道:“在混沌神石方圓十公裏內,不僅靈力會被抽離,連靈覺也受到壓製,合體期肉修,在那裏隻能憑靈覺感應百米方圓的動靜。各位,形勢不容樂觀啊!”

眾人聞言一陣默然,周圍氣氛變得壓抑無比。

楚皓若有所思地望著塗哲於,暗忖:“這人如此熱情向大家介紹情況,應該懷有某種目的,現在場上雖有上萬人,但卻來自不同勢力,彼此之間並不熟悉,形如一盤散沙,勢必需要領頭者組織。。。”

正想著,塗哲於再次開口道:“據目前得到的情報,幾位大乘期前輩得出一個初步結論,那些道兵未來10天的職責,是守護混沌神石,處於被動防守狀態,隻要大家在沒準備好之前,別去亂闖關,應該不會對大家構成威脅。怕就怕大家各自為戰,在沒有絕對把握前,招惹那些道兵,結果不但害死自己,還連累別人。”

楚皓暗道:“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夏鯊鐐接口道:“是啊,形勢本來就嚴峻,若再沒有統一的指揮,大家必死無疑。

楚皓聞言暗笑:“原來這夏鯊鐐跟塗哲於是一夥的,在這裏唱雙簧呢。”

眾人都是人精,連楚皓這個菜鳥都能看出來的貓膩,自然瞞不過大家的火眼金睛,一時間誰也沒有接話。

楚皓見大家都不說話,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得有人做這個出頭鳥,於是故作焦急地問道:“不知由誰做這個總指揮呢?”

眾人聞言悉數望向楚皓。

楚皓作拘謹狀,訕訕笑道:“在下意識情急,各位見諒!”接下來趕緊閉口不語。

誰都知道,萬一別人當總指揮,很可能讓自己充當炮灰打頭陣,這種用性命為別人做嫁衣的事情,傻子才肯做。

塗哲於見有人引出這個敏感話題,輕咳一聲道:“這位小兄弟問得好,究竟由誰來做這個總指揮呢?嗬嗬,大家發表下各自的看法吧。”

這時,通過寂殺之鏡,楚皓感應到現場的上萬人,已經分成無數小圈子聚在一起,每個圈子中,都有一位想塗哲於這樣的角色,為大家介紹當前形勢,其中相當一部分圈子,也跟這邊一樣,已進入選舉帶頭人的尷尬狀態。

楚皓不由心中一動,如果塗哲於這樣的角色,全部來自某個組合勢力的話。。。

正想著,塗哲於再次發話道:“大家來自天涯海角,彼此並不熟悉,要想在短時間內聽從一位陌生人的指揮,確實有點不現實,要不這樣吧,我們選一位在修真界擁有極高聲望的人來擔任這個總指揮,各位意下如何?”

夏鯊鐐適時接話道:“不知朋友想推舉那位高人?”

塗哲於笑道:“冥馬宗蕭驚雲前輩,既是大乘期高手,又是冥馬域的域主,在下覺得他有足夠資格擔當這個總指揮!”

“是他!”楚皓聞言驚呼出聲。想不到這塗哲於竟是冥馬宗的人,難道蕭驚雲就是這次事件的主導者?

眾人再次望向楚皓。塗哲於更是好奇地問道:“朋友認識蕭前輩?”

楚皓淡淡地點頭道:“有過一麵之緣。”

能跟宗主見麵的人,肯定不一般,塗哲於聞言暗吃一驚,頓時對楚皓刮目相看。

夏鯊鐐將話題拉回道:“在下也認為蕭前輩有這個資格,就選他做總指揮了,不知有什麽手續?”

塗哲於笑著取出一枚玉佩道:“這是一塊登記牌,大家往裏輸入自己戰氣或靈力,玉佩便會記錄你們的信息,域主到時會通過它向各位傳達作戰指示,另外,攻山的時候,域主還會派專人開啟本命晶石,記錄各位出力情況,以及安排人收集擊殺道軍時爆出的寶物,事後再按出力大小分配獎勵,遇難者則將其應得獎勵移交親屬或弟子,散修者也可事先在玉佩中輸入好友姓名,作為自己遺產繼承者。域主說過,以冥馬宗的聲譽擔保,事後絕不會貪墨一人的獎勵。”

夏鯊鐐哈哈笑道:“那還等什麽,在下第一個來。”接著毫不猶豫地上前輸入戰氣。

兩人一唱一和,雖然表演得極為賣力,但卻沒一人響應,大家一個個滿臉不屑地冷眼旁觀。

塗哲於見狀,想起域主之前的承諾,頓時決定誘之以利道:“有人可能會擔心,那些道軍的自帶空間中,並沒什麽像樣的寶物,害怕白折騰一場,嗬嗬,域主針對這點,特意宣布一條規矩,凡是參加戰鬥且幸存下的人員,不管這次戰鬥的收獲如何,肉修者最少可以免費獲取一粒下個境界的‘肉魄丹’,武者也同樣能獲取一枚相應的突破丹。”

眾人聞言悉數動容,提升實力是每個人的奮鬥目標,終於有人開始心動,忍不住問道:“目前在場者,就有上萬人,加上源源不斷趕來的新朋友,最後發動攻山戰時,起碼有數萬人,冥馬宗雖是一域之主,但也拿不出這麽多肉魄丹與突破丹吧?你這謊言也撒得太沒檔次了吧?”

塗哲於嗬嗬一笑道:“在下隻是說最後的幸存者,攻山的難度誰都知道,最終能活下來的,恐怕百不存一,冥馬宗一次性拿出幾萬粒突破丹或肉魄丹,確實有點吃力,但幾千粒還是能勉強做到的,若非攻山是唯一逃生之路,我們域主才不會花如此巨大的代價組織這次行動呢。”

夏鯊鐐煽情道:“各位,畏縮不前是絕沒活路的,左右都是個死,何不搏一把呢,跟著我們域主,若能僥幸躲過這次浩劫,還可得到一次突破機會,總比自己胡亂瞎闖要劃算吧?”

兩人這時也不再演戲了,幹脆表露身份明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