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呆呆地看著神色淡然的楚皓,好半天才蹦出一句令人捧腹的話:“你怎麽算得那麽準?”
楚皓答得也有趣:“因為算不準,我就得‘淋雨’。”
宛如並不笨,立即聽出楚皓是在取笑自己,餘怒未消,又被戲弄,再看到身邊的同僚哭笑不得地神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恨聲道:“別以為有點本事就可以囂張,今天本姑娘讓你見識下真正。。。”
話未說完,閭雨蝶適時插話道:“宛如,收起你的劍,免得貽笑大方。”
氣還沒消的宛如哪肯依,拒絕道:“我還沒使出絕招呢。”
閭雨蝶臉色一沉道:“來的時候,你父親是怎麽交代的?”
宛如隻得悻悻地收回寶劍,臨了還不忘加上一句:“你這流氓不用得意,我要是用上絕招,定能毀掉你那人形法器!”
楚皓並沒回話,現在他已看出,這女子其實就是一溫室裏長得的花朵,雖然有點實力,但卻沒經過血腥的洗禮,純潔的心靈還未被殺伐汙染。
寂殺之鏡對殺氣是很敏感地,剛才她雖然說得凶狠,發出的攻擊也很有一番氣勢,但劍氣中卻無一絲殺意,估計隻是想讓自己吃點苦頭。
否則楚皓定會展開強遁術,衝入眾女中大開殺戒,他早已想好作戰方案,一旦對方真地發難,勢必先剪除實力較弱的一眾劍侍,然後再全力與閭雨蝶一戰。
而閭雨蝶此刻卻在猶豫,說實在的,她剛剛確實真動了殺人奪寶的心思,由於摸不準楚皓的實力,一直不敢動手。
待見到宛如憤然禦劍時,立即心中一亮,決定借此試探楚皓的眼力。
她深諳宛如的性子,知道以她的單純,縱然因怒發起攻擊,也是以泄憤為目的,根本不敢真去殺人,楚皓隻要擁有合體期的神識,就一定能看破並無殺意的攻勢,加上顧忌自己這個巔峰渡劫期強者,勢必不會對宛如下殺手。
之所以敢拿宛如的性命來試探,是因為知道宛如身上帶著宗主親贈的一枚護身靈寶,縱然大乘期修士,也無法一招之內攻破那枚靈寶的防禦。
現在這個結果,已經證明楚皓至少擁有合體期的神識。
閭雨蝶斟酌片刻,試探道:“不知朋友是否認識幽冥客?”
楚皓雖然不能摸透閭雨蝶的具體想法,但卻通過感應她體內血液循環及心跳的聲音變化,大致猜出她已對自己動了殺機,立即決定使出慣用的扯大旗手段:“你說的是前些日子,在瀾媧係內硬奪紫袍老魔珈藍寶劍的幽冥客吧,那小子是我的師侄。這小子想不到竟然死性不改,又犯下一個師門大忌,回去後少不得要吃頓苦頭了。”
閭雨蝶聞言心中一沉,下意識地接話道:“得到一枚靈寶應該是件喜事,為何還要吃苦頭?”
楚皓哈哈笑道:“十年前,這小子翻了錯,被我師兄罰去閉死關,言明不將師門功法修至第三重不得出關,哎,你是不知道啊,我們師門功法易學難精,我這個做師叔的,修煉了將近五千年,才勉強突破第五重,這小子拜入師門才不到五百年,修至第二重已是邀天之幸,要想突破第三重,沒有一千年時間磨練,根本不可能做到。我跟這個師侄最為合得來,不忍看他受那千年寂寞之苦,偷偷求修為已達第七重的師叔祖出麵說話,才將他閉關時間減為100年。也該這小子走運,恰逢打撈司頒布所有融合期以上的修士,必須進入死亡空間的命令,師兄便讓他提前出關準備,想不到竟這小子一出關,就硬奪人家的靈寶,弄得整個修真位麵都知道他的存在。我們師門戒律第一條,就是不得隨便暴露自己身份。你說他回去後能不受懲罰麽。”
閭雨蝶聽楚皓又是師兄,又是師叔祖的,心情已沉至穀底,試想幽冥客還沒突破第三重,便能從分神期修士手中硬奪靈寶,那位第七重的師叔祖,豈不是擁有大乘期修為了麽?
不過她並不是傻瓜,自然不會全信楚皓的話,
聞言分析片刻,總算找到一個漏洞,問道:“既然師門戒律第一條就是不得暴露自己身份,那你還跟我說這麽多?”
楚皓腦子反應也很快,稍一沉吟便解決了這個有點自相矛盾的問題,笑著反問道:“說這麽多又如何,到現在為止,你可知道我姓甚名誰?”
閭雨蝶聞言一愣,這話倒是不假,從開始到現在,楚皓還從沒自報姓名呢,既然姓名沒泄漏,那就算不上暴露身份。
閭雨蝶雖然覺得這個解釋有點牽強,但一時又找不出反駁理由,正待再尋點岔子,耳邊卻傳來楚皓的送客聲:“在下必須得處理這些匏瓠了,這個過程會涉及一些功法秘密,仙子請行個方便,回避一下吧!”
覬覦別人功法,乃修真界大忌,閭雨蝶見楚皓如此說,知道再也無法賴在這,隻得拱手告辭道:“那就告辭了,後會有期。”
臨走時宛如還惡狠狠地瞪了楚皓一眼,仿佛要記住楚皓這個流氓形象!
她最終還是不敢出手。
冥馬宗縱然掌控一片星域,可謂勢力滔天,卻也不敢輕易得罪一個,可能擁有大乘期修士坐鎮的門派,而且這個門派每個弟子,都能煉製出可以硬奪人嬰寶的人形法器。
最重要的是,真打起來,蝴蝶翅靈寶,不一定能破得了對方的隱身狀態。
待對方離開2000米,確認再也無法以神識感應到自己後,楚皓終於鬆了口氣,此刻才發現,背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
銅屍這種奇特存在,在修真界有多種叫法,有叫法器的,有叫戰寵的。
不管什麽叫法,誰都知道銅屍這樣的存在,跟主人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因此,但凡遇上攜帶戰寵的修士,大家都會直接向主人下手。
剛才強循術已經“失效”,萬一閭雨蝶不顧後果痛下殺手,以其渡劫期實力,自己還真沒把握接下她的全力攻擊。
看來,以後得弄個防護靈寶才行!
思及此處,楚皓突地想起宇骨其他部件,若能將整個宇骨湊完整,豈不是等於得到一個最為強大的防具麽,試想連帝釋天那等強悍存在都無法傷及宇骨半分,還有什麽防具比它更適合自己呢?
遺憾的是,宇骨部件乃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楚皓輕歎一聲,喃喃自語道:“一切隨緣吧,現在可不是為這事糾結的時候,趕緊提升銅屍實力才是當務之急。”
接下來,楚皓花費兩天時間,將倒地的匏瓠悉數吞噬,有了這批能量補充,銅屍的一煉過程,再次向前邁了一個台階,楚皓已經隱隱預感到,用不了多久,銅屍身體這個無底洞。就要被填滿!
帶著銅屍,迅速趕往馮博裘處。
得到楚皓已經準備就緒的傳訊,馮博裘正待提前引怪,突然發現前方響起金鐵交鳴聲,聲音越來越近,間或參雜著女子的嬌叱,顯然打鬥者正往馮博裘這邊移動。
沉吟片刻,決定過去查看個究竟。
楚皓也讚同他的想法,畢竟馮博裘現在的位置,乃是選定的最佳殺怪地點,若對方真的衝這邊過來,定將影響到自己吸收能量。
不料,最不想看到的情況還是出現了,馮博裘還沒接近打鬥地點,便引起一方的警覺,遭到對方的猛烈攻擊。
楚皓心中一沉,通過魂契印記看到,三位元嬰期靈修,浮在空中,不問青紅皂白地駕駑飛劍殺來。
馮博裘大驚失色,趕緊命令血腥之熊橫身攔在麵前。
血腥之熊不愧為五級妖獸,麵對疾速射來的三柄飛劍毫無懼色,人立而起,左掌前探,拍在第一把射來的劍身上,將其震得倒飛而回,右臂疾伸,一把抓住接踵而至的第二柄飛劍,
繼而昂首挺胸,以正心口硬承來不及化解的第三柄飛劍攻擊。
“叮!”的一聲脆響,飛劍倒翻而回,血腥之熊雖然後蹌一小步,但胸口卻未現丁點傷口。
血腥之熊凶險大發,左手回握,昂天一聲曆喉,硬生生將第二柄飛劍運勁折斷。
“噗!”被折斷的飛劍主人淩空吐出一口鮮血,幸虧另外兩位同伴及時出手相扶,才沒當場跌落。
三人萬萬沒想到,馮博裘雖然本身僅有金丹期修為,但卻擁有一隻血腥之熊,無不駭然變色,麵麵相覷地淩空互望著。
馮博裘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趕緊拱手道:“三位別誤會,在下隻是好奇前方的打鬥才過來看看,並無惡意,若是打擾到各位,這就原路返回。告辭!”
語畢就要轉身離開,這時三人中一名似乎是為首者冷哼道:“枉你修至金丹期,竟不知好奇心會害死人的道理。如今既然來了,就把腦袋留下吧!”
說完便要再次出手,馮博裘猛然大喝道:“慢著,在下此來確實有點魯莽,不過,一來並未看到任何不該看的東西,二來在下有血腥之熊相助,並非毫無還手之力。何不各退一步,在下立即離開,大家就當剛才的事沒發生過,三位意下如何?”
馮博裘之所以如此低聲下氣有兩個原因,首先是拖延時間等待楚皓來援,其次,血腥之熊雖然實力堪比分神期修士,但卻隻能對付一人。對方完全可以分出一人纏住它,另外兩人以最快速度將自己擊殺。
主人一死,血腥之熊在契約的約束下,勢必跟著死亡。
為首者滿臉不屑道:“一隻戰寵而已,還難不倒我們三兄弟。”
修真界也有相當一部分人,懂得如何將妖獸收為己用的辦法。是故對付“戰寵”的辦法,幾乎人盡皆知。
馮博裘還想再說些什麽,為首者卻先一步獰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記住了,殺你者乃劍皇殿三凶,到了閻王那別報錯名字。老二負責纏住那隻戰寵,老三與我全力擊殺這小子。”語畢率先再次打出手決,揮劍射向馮博裘。
老三見狀也不甘落後,立即駑劍殺來。
老二就是那位飛劍被毀的修士,此刻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柄新的飛劍,當場滴血認主,駕駑著擊向血腥之熊。
三凶的老大算盤倒是打得很精,知道老二現在的攻擊力最弱,故意讓他負責纏住血腥之熊,反正元嬰期修士已能施展瞬移術,在5級妖獸的全力攻擊麵前,就算赤手空拳也能撐上十幾招。
有這些時間,足夠讓馮博裘這個主人死好幾回了。
這種集中優勢力量攻敵弱點的戰術,若是遇上攜帶攻擊型戰寵的修士,確實能收到奇效。
馮博裘能以散修身份活到現在,搏殺經驗何其豐富,聽到對方是劍皇殿的人後,立即意識到今天的事無法善了,雙眼一轉,便得出應對方案。
對方剛一打出手決,他便轉身全力奔逃,同時命令血腥之熊緊緊跟在身後。
老大及老三見狀冷笑一聲,不約而同地駕駑著飛劍,快速越過血腥之熊,超前幾十米後再倒轉劍身,一柄射向馮博裘心髒,一柄抹往馮博裘脖子。
馮博裘早料到對方會有此一招,待飛劍逼至後心三尺時,猛然側撲,就地疾翻,血腥之熊及時跨步上位,雙手急探,抓向不分先後抵達身前的兩劍。
老大及老三見狀一驚,急忙催劍後撤。
老二的飛劍,此刻已然擊中血腥之熊後心,卻猶如撞在鋼鐵上,叮的一聲倒卷而回。
三人此刻才恍悟過來,老大喝道:“血腥之熊乃防守型妖獸,兩位弟弟千萬別被它抓住飛劍。”
見剛才故意逃跑的行動,沒能讓血腥之熊抓住飛劍,馮博裘失望地爬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笑道:“用不著你提醒,剛才你家老二,已經用吐血的事實證明了這一點。三位都是明白人,應該清楚沒有靈寶級攻擊型銳器,根本破不了血腥之熊的肉身防禦。隻要我不離開它身邊三尺之內,你們根本無法奈我何。我看不如就此罷戰吧?”
老大哼聲道:“我倒想看看,你能躲得了多久。”
老二開口道:“大哥,您先前的戰術隻對攻擊型戰寵有效,如今這隻血腥之熊皮糙肉厚,小弟根本無法纏住它,我還是跟你們一起攻擊它的主人吧,反正它為了護主,根本無法向我們發起攻擊。”
像馮博裘這樣選擇防禦型戰寵的人,實在罕見,雖然像現在這樣短時間內保護自己,但久守必失。這也是一開始馮博裘不願簽訂血腥之熊的原因。
與其一味地躲閃,不如以攻代守。
因此,人們選擇戰寵時,大多喜歡選擇攻擊力強的,不過有得必有失,攻擊型戰寵,一般都不敢以肉身硬受飛劍本體攻擊,容易被人纏住。
老大點頭道:“二弟言之有理,接下來我們三兄弟便全力圍殺這小子,看他能閃得了多久。”
話剛說完,老大浮在空中的身子猛地一晃,繼而哇地一聲,噴出滿口鮮血,身體更是猶如秤砣般直往下墜,落地前隻來得及喊出一聲:“有人偷襲。。。”便昏了過去。
另外二凶反應不可謂不快,見老大無緣無故昏過去,立即意識到不對,連著打出好幾道防禦性玉符,滿臉戒備的四處觀望。
可惜他們卻沒想過,老大之前也是開著防護罩的,照樣莫名其妙地被人暗算,因此,現在雖然多加了幾道防禦,還是沒能幸免。
第二個遭殃的,是沒受一點傷的老三,他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立即步上老大的後塵。
老二此刻已被嚇得肝膽欲裂,哪敢再停留,立即駕著飛劍往後逃去,但卻來不及飛過百米,也跟著跌下飛劍昏迷過去。
馮博裘見老大栽下飛劍,便意識到家主已經及時趕至,見到三為元嬰期修士像個螻蟻般被製昏後,心中不由打了個寒噤,暗忖幸虧自己不是家主的敵人,否則與這樣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人作對,勢必一輩子活在恐懼中,連睡覺吃飯都得提心吊膽,時日一長,無需人家出手,自己就會崩潰掉。
想到這裏,心中對楚皓更加尊重起來,以略帶著惶恐地語氣朝四周拱手道:“屬下見過家主,感謝家主的救命之恩。”
意識交流固然能查看彼此的處境,可楚皓乃是魂“主”,除非他願意,不然隻有他查看子代的份。
現在馮博裘根本察覺不到楚皓的位置。
這種對著空氣說話的詭異氛圍,無形中放大了馮博裘心中的恐懼。好在並沒等多久,腦海便傳來楚皓的吩咐聲:“無需多禮,立即處決地上兩人,那個老二我已派銅屍過去處理了,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我們趕緊後撤。”
兩千八百米外,那個讓他出了一身冷汗的閭雨蝶,正與三名老者對峙著,而宛如及八十一名劍侍,則被上千位靈修圍在據此九百米處廝殺著,此刻正邊戰邊退向這邊。
圍著她們的人,由四名合體期靈修率領,眾女雖然被困,但卻進退有據,一時半會還不會有危險。
劍皇殿三凶,就是被派在外圍清場的人員。
此刻,那三位合體期修士已經發現這邊的變化,正由一名紅袍老者率領一百多人急速趕來。
楚皓將寂殺之鏡看到的情況,巨細無遺地通過意識交流傳給馮博裘。
後者看後大吃一驚,立即意識到再不走麻煩就要纏身。頓時拔劍掠向地上的二凶,劍落血濺,兩顆人頭變成滾地葫蘆!
正在此時,場上突然出現詭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