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峰一邊笑著一邊撲向大兄們,準備確認楚皓的真正身份,不料激得眾大兄齊數舉刀相向,這才反應過來,止笑解釋道:“小哥們別誤會,老夫並無惡意,隻想看下你們圍著的是不是我那孫子楚皓。”

一號大兄無悲無喜地回道:“守護少主乃晚輩等的職責,除非少主發令,否則前輩要想接近少主,隻有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在場者聞言無不動容,淩峰及淩士凡兩暗暗喝彩道:“好一群死忠之士!”

淩峰收住笑聲,正色道:“楚皓能有你們這批屬下,老夫欣慰之極。說起來,我們很快就要成為一家人,能不能通融下,讓老夫確認下你們少主的身份?”

一號不為所動道:“兄弟們心中隻知有少主,其他事一概不論!”

“這。。。”淩峰為難地看了看瑤琴,希望她能幫忙說句話。

貴族間是很講究規矩的,這個時候,瑤琴自然不敢檀越,給別人留下個自己恃寵而驕的印象,於是笑道:“十八大兄乃楚皓的家臣,瑤琴隻是個女子,不管將來是什麽身份,都無權指揮這些家臣,怕是要令前輩失望了。”

淩峰聽了這話,及為瑤琴的自重而高興,又因無法確認心中的疑惑而著急,正彷徨間,耳中突然傳來老祖宗的怒哼聲:“什麽時候淩家子弟在自己的地方閑逛,還得請示別人了?淩峰,你如此畏首畏尾之態要是傳了出去,我們淩家的臉麵都要給你丟進了。”

淩峰眼中閃過一絲不忿,很快便掩飾過去,平聲靜氣地回道:“老祖宗,楚皓乃弟子的孫兒,這些小哥又是楚皓的家臣,就算有什麽失禮之處,也是自己人之間的小打小鬧,還不至於上升為家族臉麵這個層次。”

剛才被訓斥的淩士凡也及時幫腔道:“是啊,淩峰與楚皓乃是祖孫關係,爺倆鬧點誤會,都是家事,沒什麽大不了的。”

老祖宗眸中閃過一絲陰霾,朝身邊的一位長老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接話道:“士帆老弟這話大為不妥,這些人無緣無故闖進我們淩家殺人,此刻又當眾威脅淩家太上長老,怎麽能說是自己人小打小鬧呢?再說,你又怎麽證明那個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小子,就是楚皓呢?”

這時老祖宗身後另外一位老者也接話道:“先飛老哥言之有理,老夫前些天聽說,那位新晉升的天位幽冥公子,極擅易容之術,就算這人與楚皓的相貌長得很像,也不能證明他就是楚皓本人。”

又有一位老者表態道:“老支持孟靖兄長的說法,另外再補充一點,就算那人真是楚皓,在族長沒為他舉行認祖歸宗儀式之前,他也不能算我們淩家子弟。”

內鬥,這就是每個家族都無法避免的內鬥。

瑤琴腦中急轉,很快便將淩家的派係把握了個大概,淩先飛、淩孟靖以及最後一位開口的老者,都不希望楚皓認祖歸宗,他們也代表了這位老祖宗的心思。

淩士凡應該跟淩峰站在同一陣線,還有一位太上長老並未發表意見。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轉到那位沒開口的老者身上,靜待他表態。

那位老者滿臉嗬笑地朝望向自己的人點頭示意,卻沒說一句話,擺明不想過早押注。

誰都知道,淩峰目前雖然占據下風,但隻要楚皓與瑤琴兩位天武加入,他那一邊便有4位武王,優劣之勢立即便會發生轉變,再說,家族還有一位最有威望的老祖宗沒出現,今天兩方不管誰勝,都抵不過那位老祖宗的一句話,認識到這點的他,並不想加入這種無意義的內鬥中。

見這位老者裝聾作啞,瑤琴暗暗竊喜,楚皓現在正需要時間,對方拖得越久,自己這邊就越有利。

至於淩家的內鬥,她並不關心。

她知道,經過這件事,楚皓已對淩家徹底失望,不管淩家內鬥的結局是什麽,他都不會認祖歸宗了。

當務之急,是盡量拖延時間,想到這裏,瑤琴朝淩士凡拱手道:“前輩,不知剛才您提出的切磋一事,現在還算不算數?”

淩士凡聞言眉頭一皺,這女娃子難道看不起形勢麽?自己與淩峰可是站在一條陣線上的,這個時候打起來,豈不是讓人看笑話麽?

淩峰也是這樣想的,立即阻止道:“瑤琴姑娘,來日方長,切磋的事暫且擱一下,隻要楚皓能認祖歸宗,還怕沒機會向士帆老弟請益麽。”

那位保持中立的老者似乎悟出了什麽,若有所思地望了眼被圍住的楚皓方向。

而老祖宗一邊的人則滿臉幸災樂禍之色,見淩峰開口勸阻,淩先飛當即起哄道:“真是後生可畏,女娃子年紀輕輕能由此成就,對於修煉肯定極為刻苦,如今機會難得,確實應該向士帆老弟請益一番。”

另外兩位聞言立即哄笑起來。

瑤琴隻想通過天武的戰鬥拖延時間,至於跟誰打倒並不在乎,見大家嘲笑自己,毫不客氣地向淩先飛發出挑戰道:“閣下說得不錯,小女子確實天性好戰,如今便當眾向閣下挑戰,請!”在骨徒大陸,這種赤裸裸地當眾挑戰,是種極不尊重被挑戰者的行為。

“呃。。。”眾人想不到會由此變故,頓時一個個目瞪口呆,兩位先前還笑得極為得意的老者,立即像隻被卡住脖頸的鴨子,笑聲噶然而止。

淩峰見淩先飛怒容滿麵,考慮到瑤琴剛晉升天武不久,怕她有失,名為勸告實則提醒道:“瑤琴,你還是陪個禮,不要再提什麽挑戰的事了,先飛兄的《炎虎決》已修至第八重,若使出絕招九虎焚世,能將方圓百米內的一切化為虛無,萬一他收不住手,很可能會誤傷到你。。。”

老祖宗喝道:“住口,戰鬥之前揭露同僚秘技,淩峰你這是叛族,按族規當淩遲處死!”

眾人聞言悉數一驚。

淩士凡趕緊幫忙解釋道:“老祖宗言重了,峰老弟隻是在勸告瑤琴姑娘,雖然話語有所不當,但還沒上升到叛族的高度。”

淩峰毫不示弱道:“老夫乃淩家太上長老,就算有什麽過錯,也隻有大祖宗一人能定老夫的罪。”言下之意,你還不夠格說我叛族。

老者聞言怒極而笑:“好,很好,多出兩位天武撐腰,淩峰你以為就能把老夫不放在眼裏了麽?哼,沒有族長為楚皓舉行認祖歸宗儀式,老夫看你怎麽把他們收為淩家子弟。”

見一直以來表現得畏畏縮縮的淩峰,突然變得這麽強勢,大家都知道,這是因為楚皓與瑤琴兩位天武的橫空出世,妒火中燒的淩孟靖不服氣道:“楚皓隻要一天沒有認祖歸宗,就一天不能進入太上長老團,更無權插手家族事務。”

淩峰冷笑道:“不牢各位費心,雖說一般情況下隻有族長主持儀式,流落在外的淩家子弟才能認祖歸宗,但大家別忘了,大祖宗完全可以繞過族長,直接召回流落在外的優秀子弟。”

話剛說完,場上立時陷入一片寂靜,淩孟靖,淩先飛已經跟他站在一邊的不知名老者,悉數臉色一沉。而淩士凡則滿臉喜色,那位保持中立的人也開始猶豫,雙眼不時投向瑤琴與楚皓方向,最後落在淩峰身上,臉色閃過一絲決然,似乎已經做出了選擇。

他知道,大祖宗一旦出麵,肯定不會將楚皓與瑤琴這兩位強者拒之門外。雖然一直認為這種內鬥沒有意義,但卻明白一個道理,雪中送炭絕對比錦上添花更能感動人,此刻正是自己表明立場的大好時機。於是嗬嗬拱手道:“峰老弟言之有理,大祖宗才是我們淩家的最終決策者,恭喜峰老弟馬上就要祖孫團圓了。”

淩峰與淩士凡聞言大喜,不期然地互望一眼,同時讀出對方眼中的激動,淩峰開心地笑道:“劍煞大哥乃我們六人中最有希望突破武虛者,平素極得大祖宗器重,到時還望能在大祖宗麵前為皓兒多多美言啊。”

淩劍煞嗬嗬笑道:“峰老弟客氣了,後輩子弟中晉升出兩位天武,乃是關乎淩家前途的大事,愚兄定將為此出一分綿薄之力。”

另外三位天武表情極為難看,憤怒地瞪著上百年來一直保持中立的淩劍煞。

而二祖宗,則雙眼殺機畢露地望著瑤琴道:“女娃子既然無故殺我淩家子弟,那就用自己的性命為他們陪葬吧。所有弟子聽令,立即圍殺來犯之敵。”

為了打壓淩峰,他竟想出這種釜底抽薪之計,先一步扼殺楚皓與瑤琴等人。

瑤琴聞言大驚,立即全神戒備起來。

淩峰曆吼道:“你們敢!”立即取出自己的成名兵器紫金重拐,橫身攔在瑤琴麵前。

領悟二祖宗意思的三位天武,正蠢蠢欲動地想要出手,見狀立即為難起來,大祖宗有過嚴令,同門相殘者不過誰是誰非,一律處以極刑!

二祖宗喝道:“淩峰,難道你忘了同門相殘的嚴厲懲罰了麽?”

淩峰雙目盡赤道:“誰敢動瑤琴的一根汗毛,老夫勢必與他不死不休。有膽同歸於盡者,盡管放馬過來!”

見淩峰鐵了心護著瑤琴,淩先飛三位天武立即打起了退堂鼓,以他們今時今日的地位,早已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範不著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二祖宗氣得吹胡子瞪眼,回首望向身後的三位天武,見他們一個個避開自己的眼神,更是怒火中燒,怒其不爭道:“你們三個立即把淩峰這個叛徒拿下。”

三位天武聞言悉數後退一步,低頭不語。

二祖宗見狀吼道:“淩先飛,老夫叫你拿下淩峰這個叛徒,你耳朵聾了麽?”

淩先飛見自己被點了名,知道躲不過去,但要他去跟淩峰同歸於盡,是萬萬不能的,於是唯唯諾諾地回道:“老祖宗,這個。。。這個同門相殘的處罰,您也是知道的,請恕弟子不能從命。”

二祖宗氣急而笑道:“同門?淩峰當眾護著外人與淩家作對,與叛徒毫無二至,哪裏還算得上是你的同門?”

淩先飛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低下頭沒有反辯。

這時淩峰冷笑一聲道:“除非大祖宗發話,否則誰也無權剝奪老夫淩家子弟的身份,叛徒?待大祖宗出關後,老夫倒要請他老人家評評理,看看誰才是叛徒。”

二祖宗眼中閃過一絲狠曆,獰聲道:“大祖宗閉關期間,一切事情都有老夫做主,老夫現在說你是叛徒,你就是叛徒。嘿嘿,既然別人膽小怕事,那今天就有老夫就親自處決你這個叛徒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駭然變色。

淩先飛忙不迭勸道:“老祖宗,您千萬不要衝動啊,就算淩峰多得兩位天武,我們這一方由您坐鎮,照樣是淩家的話事人,何必與人同歸於盡呢。”

而祖宗手中憑空多出一柄折疊長槍,一邊緩緩展開,一邊漫不經心道:“故土大陸是強者的世界,六百年前,身為強者的大哥,曾製定一條家規:凡是同門相殘者,不問緣由,雙方一律以極刑處死。現在,除非淩家能找出八位虛武,才能對老夫執行這條規定。今天,老夫要讓你們明白,跟老夫作對的下場。”

所有在場的淩家子弟,聽了這話後悉數驚駭欲絕,心中立即湧起一個可怕的念頭:二祖宗,要造反了。

淩峰目赤欲裂:“你才是淩家的真正叛徒。各位,他這是要造反啊,難道你們要袖手旁觀麽?”

場上一片死寂。。。

瑤琴的心已經陳至穀底,

不錯,同門相殘的族規確實嚴厲,造反更是滔天大罪,但這又怎樣?這老東西擁有的實力,已經給了他超脫一切約束的資本,就算大祖宗親自出手,也無法奈他何。

況且大祖宗已經時日無多,一旦這老東西殺了自己等人,將事情做成事實,大祖宗也隻能裝聾作啞,頂多嚴厲批評幾句做給下麵的人看。畢竟對於淩家來說,天武雖然珍貴,但終歸比不上虛武啊。

二祖宗以看死人的眼神望著淩峰道:“畢竟大祖宗時日無多,淩家遲早都是老夫的,而你好歹也是為天武,多少能為老夫做點貢獻,所以你隻要一直忍氣吞聲下去,老夫是不會殺你的,怪隻怪你太沉不住氣,以為多得兩位天武便能撼動老夫的地位,今天,說不得要用你們的血,來樹立老夫的威嚴。先飛,馬上你就能見識到《炎虎決》第十層境界的威力,一定要好好觀摩,這對你的突破很重要。”

瑤琴耳邊突然傳來楚皓的聲音:“再拖一刻鍾!”

按下驚喜,瑤琴故作淒然道:“小女子自認今天必死,但卻有個臨死前的願望,前輩身為天武,心胸何等寬廣,想來會成全小女子這個臨死願望吧?”

二祖宗並未回話,而是癡癡地撫摸著手中長槍,猶如對著自己的情人溫柔道:“老夥伴,有將近五十年沒再飲過人血了吧?馬上,你就要吸食三位天武的精血,高興麽?”

說完雙目緊閉,片刻後臉上露出笑容,點頭道:“女娃子,你很幸運,剛才我的老夥伴非常高興,作為補償,老夫決定聽聽你的最後一個願望,說吧。另外,老夫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你那點激將法,還是不要再班門弄斧了。”

瑤琴被揭穿心思並沒一點尷尬,撩了下耳邊垂髫道:“前輩果然睿智過人,瑤琴甘拜下風。”

二祖宗淡然道:“這些恭維的話就不要再提了,若你想拖延時間,期望大祖宗出麵為你主持公道的話,那可要失望了。老祖宗現在已經閉了死關,除非淩家出現另外一位陌生的虛無能量氣息,才能激起他的警覺。所以你還是盡快切入主題吧。”

瑤琴笑道:“那瑤琴就開門見山了,其實我的願望很簡單,那就是能在臨死前,解開心中一個疑惑。”說完一頓,暗暗計算時間。

二祖宗點頭道:“說吧。”

瑤琴:“據我所知,武者一旦成為武王後,要想再突破,就得靠自己摸索,並沒秘籍能讓人直接修煉至地武、天武、甚或像您這樣的虛武。而剛才見您吩咐淩先飛前輩的口氣,似乎您與他修煉的是同一本《炎虎決》秘籍,難道說,這《炎虎決》能讓人修成虛武麽?”

瑤琴之所以提出這個問題,一是她確實好奇,因為修習了《九衍星決》後,也可以擁有不下於天武、甚至虛武的實力,所以對先前的認識產生了懷疑,希望對方能為他解惑;二是在老者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定會盤根究底,把問題細化,借機拖延時間,排難解惑,是最消耗時間的。

二祖宗笑道:“你現在已經是個天武,已經可以知道這個答案,行,老夫今天就滿足你一回。”語畢朝淩家弟子揮手道:“除了太上長老外,其他淩家弟子全部退下。”

瑤琴立即明白,這老東西即將說出的秘密,應該像《天武條約》那般,隻有天武才有資格知曉。想到這裏心中大急,萬一伯母與十八大兄們聽到,肯定要被滅口。於是朝大兄們吩咐道:“你們全部運起戰氣封閉聽覺!”

大兄們也不笨,聞言立即依言而行,反正他們可以借用楚皓的寂殺之鏡,照樣能聽。。。

二祖宗道:“成為打撈奴後,可以去一些高等級的遺跡空間參加打撈,因此有望得到一些特殊的上古秘籍,這些上古秘籍修煉後,確實能讓人以力證道,成為天武。”

瑤琴好奇道:“什麽是以力證道?”

二祖宗冷笑一聲道:“明知故問,要不是走的以力證道這條路,你能這麽年輕便成為天武?”

瑤琴納悶道:“前輩何出此言?瑤琴確實不清楚什麽是以力證道。”

二祖宗不耐道:“還敢在老夫麵前耍詭計,既然這樣,那老夫也懶得跟你囉嗦,出招吧,否則你們將失去出手的機會!”

這麽說得好好的,突然要開戰呢,瑤琴還待再次拖延,淩峰卻先一步出手了,同時衝瑤琴喊道:“瑤琴,既然他讓我們先出招,那就戰吧,否則我們將失去最後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