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選擇
林修沒有猶豫的扭頭就走，絲毫沒有理會那男子的目瞪口呆。
他隻是通過男子找找小道而已，而且他不能因此殺人，就像他隻是把那酒店的“小鴨子”打暈了一樣。
雖然他可以做到處理掉幾人，但是那樣一來，隻怕他才走，行跡就暴露了，他可不想在危險區被城裏的高級車隊追捕。
人在世間遊走，必然會留下痕跡，他留下的痕跡有很多，隻是如果可以，他希望把這些痕跡縮小到最不明顯的程度。
他也不想去賭一賭，昌市鎮府，會不會派遣高級戰鬥組找尋自己的痕跡。
如果影響最小化，那自然有可能躲開各種可能的視線。
不論如何，林修已經來到外城了，到了外城，自然...不用顧忌的過於繁複。
內外城的城市風貌到底相似，早晨依舊安寧，隻是外城的清晨，似乎略微蕭條，而且外城的環境，就像沒有經過一場狂歡節的公園...
遍地可見各種紙屑垃圾。
當然，與曾經的那些城市相同，外城與內城鏈接的邊境牆附近，都是一片寬廣的停車場。
林修邁步走在停車場裏，這處停車場裏可以說什麽車都有，這裏的什麽車都有...並不是指車輛品牌，而是指車型好壞，有著基本報廢的車，也有全新的全地形車。
林修在停車場裏探頭探腦的看來看去，還時不時的抬手摸了摸車前，感受車輛發動機的溫度。
新停沒多久的發動機可是還有餘熱。
隻是停車場很大，林修徘徊了許久，也沒有遇到什麽人。
可能天色尚且太早了，可能林修的運氣已經消耗光了，他晃**了許久，到底連個人影沒碰到。
林修眼角掃過四周，他突然吐了口氣，神經叨叨的就這麽站立著，然後靜靜自言自語念叨著，“上帝...幫幫我...求你了...”
這時，兩個女子皺著眉遠遠的打量著林修，她們原本是對林修頗有警惕，可是一看林修傻兮兮的站著一動不動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怕不是遇到了...傻子。
“沙...”林修亂七八糟的祈禱還沒結束，他就聽到了行人腳步，於是他微微一笑，似乎很感謝上帝對他的支持，然後他睜開眼睛一看，卻是看到兩個短發幹練的女人迅速上車，那車轟的一聲打著漂移，迅速行駛出一側的長路，轉眼就剩個尾燈閃爍在林修笑盈盈的單眼皮眼裏。
林修麵容一僵，他弱弱的抬了抬手，似乎想要對那個離開的車輛離開的人說點什麽，可是冬風涼涼空餘時光，他嘴角抽了抽，便暗罵到。
“什麽狗屁上帝...”
隻是他才罵著，腦海裏突然閃過“敬鬼神而遠之”這句古話，於是林修又“呸呸呸”著趕忙自我救贖。
這麽一出自己編演的戲後，林修不得不邁步離開沒有人的停車場，沿路往外大路外走去。
他需要一輛車，更需要一個車鑰匙。
偷車，自然是和搶銀行一般的“夕陽產業”，除了沒有任何“利潤”，還要麵對各種複雜難以攻克的困難，而那些困難，不是林修這麽個五大三粗的人掌握的。
就算林修破開車窗入了車裏，他還要麵對方向盤鎖、電路鎖、油門鎖...電子的芯片的遠程的...
林修悠悠歎了歎氣，他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身後停車場滿滿的車輛，可是他沒有辦法“借”一台來用。
所以林修隻能悻悻走在路上，一邊思緒紛雜。
這個早晨，冬霧漸起，北風冰冷的吹著。
雪化著的地麵頗有濕潤，林修突然在想那個睡在街頭的宿醉男怎麽沒有被凍死，而他眼睛一飄，卻是看到了遠處那才開出去的全地形車。
有時候生活總是這樣，你無意，他偏有意。
林修雙目一凝的看著那車旁的小鋪，那可能是賣早餐的地方，而那兩個女人可能是停車吃早餐，這才被林修遇到。
林修頓時一時一喜，趕忙撒腿朝著那小鋪跑去。
而這處小鋪裏，兩個女人正好歪了歪頭，看向了無人長道上跑出來的林修。
其中一個更是直接將手按在了腰側的手槍槍袋上，然後麵色不善的看著林修。
百米沒多久林修便跑到了，隻是這時候那兩個女人打著眼色，卻是準備離開。
“哎哎哎...”林修趕忙抬著手，隻是他才抬手，其中一個女人便簇的一下抬起了手槍對準了林修。
“...”林修抬著手，身體往後退了退，示意自己沒有敵意。
那兩個短發女人打量著林修，便拎著吃食朝車走去，沒有多餘的廢話，顯然他們並不想多管閑事。
“喂，能帶我一段麽？”林修努力將自己的視線從那槍口移出，然後掰著臉上的肌肉，朝著那兩個女人笑著說道。
當然，林修的笑容很是僵硬，畢竟他才被槍口指著，沒有第一反應進行攻擊或者躲避已然十分難得，這要他變換著嬉皮笑臉，還是頗有難度。
“不行。”其中一個短發女人挑了挑眉，便冷漠的拒絕著。
她挑了挑手裏的手槍，示意林修滾一邊去。
“好吧...”林修舉著手，全身緊繃的看著那手槍，隻是他錯過這“第一班車”，要等下一個可不知是什麽時候了，所以他笑著說道，“我可以付錢...”
兩個短發女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她們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而林修舉著雙手，卻又因為一時的緊繃後，反而輕鬆的說道。
“我沒有武器，你們可以搜身...隻要載我一段，我願意給...”林修掏著褲兜，可是那女子瞬間將槍口牢牢對準了林修。
林修身體又是一僵，他幹笑著從褲兜裏慢慢的拿出數張紙幣，“四百星...你們覺得，可以嗎？”
“沒有武器？”短發女人挑了挑眉看向林修問道。
林修麵對眼前生的倒是精致的女人灼灼目光，一時卻是突感...害羞？
他慌忙搖了搖頭，撇去自己腦海裏的怪異情緒，而是點了點頭，“沒有武器...我就是...出去搜點東西...沒車...”
林修聲音頗有不暢的說道，看似似乎是被嚇到。
那握著手槍的女人點了點手槍，然後示意自己的同伴搜身。
另一個短發女人一手接過那數張星幣，然後打量了一眼林修，一把扯下林修的背包，然後檢查了一番，然後她將那背包丟在地上，開始檢查林修的身體。
被一個成熟女人檢查身體，那是什麽感覺，林修說不出來。
他隻知道自己身體繃得很緊，似乎對這一切很不喜歡，似乎對被槍指著很不習慣，但是沒三兩下，那女人便退了退兩步，朝著握槍的短發女人示意無恙。
“你去哪？”那握著手槍的女人皺著眉看著林修問道。
“西南方...都可以...最好有廢城...”林修撿起地上的書包，便弱弱的說道。
“西南方...”握槍女子將手槍收起，皺著眉說道，“這活我們接了...不過坐後排，少說話，囉嗦一句我就崩了你。”
“...”林修抿了抿嘴，趕忙點著頭示意，他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個生的精致的女子脾氣這麽大，比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還要凶...
而那檢查完林修身體的女人皺著眉，似乎頗有思緒，又似乎想不出什麽怪異來，一時間她沒有細想，而是開了車門，示意林修上車。
她看著林修上車，便輕輕皺了皺眉，突然想起自己感覺什麽不正常了，正常人的大腿，哪有林修那般粗壯緊繃的。
林修朝著她微微一笑，然後邁步坐進車後。
“噗噗！”
隨即倆個短發女人亦是上了車，然後這輛全地形車便晃悠悠的行駛了開。
坐進車裏的林修嗅了嗅車裏的淡淡香味，便思緒悠悠。
這香味，是香水呢，還是發香，還是...沐浴露的味道。
抱著背包的林修一動不動，他頗有思量的打量著四周，可是小小的空間沒有什麽多餘的東西，卻是沒什麽好看的。
於是林修就這麽怔怔的透過小窗，看著窗外的風景。
他突然恍惚的想到，自己的曾經一刻...那時候，他也是和兩個女人，在同一輛車上。
那時候的他，也是毫無目標，不知方向。
後來，她們都死了吧。
死亡，其實就是我們最終的方向不是麽。
林修悠悠的想著，看著小車窗裏外城的小小風景，一時眯了眯眼睛。
而車前的兩個女人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快速的將手在懷中打著手勢。
駕駛車輛的女人肅著臉點了點，她透過後視鏡看向車後的林修，沉了沉臉，便收回了視線。
她的同伴告訴她，車裏的男子有問題。
手勢，並不能詳細表述，隻能表達個大概以做警示，駕駛車輛的短發女人抬著眼，繼續看了看車後一動不動的林修。
她也感覺林修有問題，因為她總感覺林修是傻的。
在外城，還敢直接把錢露出來，他也不怕錢被搶了，也不怕她們拿了錢不接活，這麽多問題...
有時候，一顆子彈，便能解決一個問題。
女人收回自己的視線，便一手哢的一聲，拉過與後車廂的鐵網隔板。
林修被那聲音扯回回憶，他看了眼那網格鐵窗，突然感覺...
這一幕和什麽也好像。
於是他突然笑的說道。
“我隻是想出去...你們別騙我...”
這話他自己說的都覺得好好笑。
“你安分點，我們就什麽事都沒有。”駕車的女人看了眼後視鏡，便收回視線，朝著身側的女人點了點頭。
而那女人輕輕點了點頭，一手抽出了手槍，然後細細的為手槍安裝著消音器。
“沙...”
旋轉消音器的低微聲音，瞬間讓林修的耳朵輕輕動了動。
他呆了呆，卻是恢複了自然與從容，沒有了那一份尷尬靦腆。
隻是眼神裏的冰冷一閃而過，沒有人知道，他情緒的變換裏，到底有多少故事。
林修頗有的回憶的說道。
“我最早做拾荒的時候...就是兩個大姐姐帶著我...她們對我很好...”林修說著說著，聲音便越來越低，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的腦海裏，似乎在勾勒那兩個女人的樣子，可是，他已經想不起來了，叫什麽名字，他也忘了。
一時間，車裏又恢複了安靜。
車輛行駛在城市的清晨，人的夢就是在這個時間被打破的，毫無征兆，毫無預料。
夢醒時分，就是天明之時。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林修低著頭看著手心的滿滿厚繭，一臉毫無表情的說道。
可是車前沒有人回應他，或許...她們隻覺得林修是個傻子吧。
而林修一手摸著自己厚厚的繭子，在手心厚繭裏，他慢慢抽出一根細細的銀針，而他看著那一根縫衣針，卻是怔怔走神的說道。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林修感受著車裏的安靜，他突然咧嘴一笑，感受到了一些意味。
比如...
生活可以歸結為一種簡單的選擇，不是忙著生存，就是趕著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