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整日這般看書對眼睛不好,今日晴好,便到城裏逛逛如何?”思琴看了一眼坐在書桌前安安靜靜地看著書的白汐景開口道,雖然白汐景素來愛書,可是在白國時也不曾這般天天看書,很是疲憊的模樣。

白汐景聞言慢慢放下手中的書卷道:“我們剛來根基不穩,不隻是葉國,還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這裏,若是貿然出遊,指不定又要出什麽岔子。罷了吧。”

思琴知曉白汐景的擔心並無道理,就像前日裏白汐景被葉凜硬拉出去逛廟會,卻不想忽然間發生了一陣騷亂,因為白汐景素來不喜歡帶太多侍衛,所以一不小心被人撒了一身的香灰,弄得很是狼狽。

而葉凜雖然當時氣急就派了侍衛上去捉住了那人,卻不想那人什麽都還沒說,竟是當街吐血死了,一時間發生的所有變故讓白汐景的名聲蒙上了汙名,更有謠言說是白汐景當街放縱手下殺人。

雖然葉凜當時向著白汐景承諾絕對會給汐景一個交代,可是這日子都過去了好幾天也不見葉凜說出一個字來,而白汐景暗中吩咐杜康前去查探實情時,卻發現所有的線索都被隱蔽的處理好了,竟是無跡可尋!

白汐景微微歎了一口氣,她這般相當於是被軟禁在這別院裏了吧?整天無所事事,不看書又能做什麽?

“公主,我記得出了後院,往著東走不過兩裏便有一個湖,這秋日的魚兒可是鮮美得很,公主以為垂釣如何?”思琴像是忽然想起來一般,眼睛驀地一亮,淺笑著問道。要知道以前在白國之時,白汐景最是喜歡陪著白斂垂釣了,說是可以靜心養生。

白汐景聞言也生出一絲興趣來,慢慢合上手中的書卷,這才站起身來道:“也好,那便準備準備吧。”

許是思琴也在這別院裏帶的有些乏了,一聽白汐景準了,忙開心的去張羅去了,一時間別院裏竟是比前兩日熱鬧了幾分。

白汐景倒是不知道思琴所謂的安排一下竟是做到了如此地步。看著湖邊兩個小廝撐著一把大傘,傘下安置好了一張小幾和一張軟榻。還準備了糕點不說,竟也準備了一葉小舟,看那架勢似乎是要讓她坐在小舟上垂釣。

白汐景慢慢的舒出一口氣,在掃了一眼岸邊圍著的侍衛和丫環,淡淡的開口道:“都撤了吧,哪裏需要如此鋪張,思琴留下即可。”

汐景此話一出,便馬上有侍衛反對道:“萬萬不可啊,汐景公主!世子吩咐過一刻不能離了公主左右,若我們退去,公主要是有個萬一,我等如何向世子交代啊!”

汐景一聽頓時有些樂意,以前倒不覺得,但是近些日子天來葉凜越發管的多了起來。別院裏的人被他暗中換去大半不說,還讓人隨時跟著她,向著他匯報她的一切情況。幾乎弄得她喘不過氣來。

“葉凜將你們留在別院那一日是如何對你們說的,你們可還記得?”白汐景唇角勾起一絲冷笑問道。

侍衛不料白汐景會忽然問這話,不禁愣住了,然後這才恭敬地回答道:“世子吩咐一切聽從公主吩咐。”

“哦,原來你們還記得。”白汐景眼中流光一轉,淺笑盈盈的問道。“我還以為你們早就忘了,所以這才敢如此對著本公主說話呢。”

侍衛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直到另外一個侍衛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反應過來。可是前些日子白汐景出了那樣的狀況,他們怎麽可能不護在周圍?

另一個侍衛顯然要懂得看臉色的多,隻見他恭敬地向著白汐景行了一禮道:“汐景公主,現在你的護衛杜康並不在身旁,為了保證公主的安全,可否容我們隻退後到這片樹林後?”說完侍衛用手指了指白汐景身後的那片樹林。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片湖正是被四周的樹木包圍起來的,映襯著滿樹的紅葉,這片湖看起來愈加漂亮。

白汐景仔細的打量了這個說話的侍衛一眼,見他目光柔和,但是卻有著一種堅持,慢慢的舒了一口氣回道:“可以,若無其他的事情便離開吧。”

周圍的侍衛和丫環全部退下,偌大的湖畔便隻留下了白汐景和思琴兩個人。白汐景的麵色這才,慢慢柔和下來,她不喜歡周圍有許多人,她喜歡這般安靜的環境,可以做做喜歡的事情,可以放任自己想想思念的人,不用再帶著麵具,也不用掩藏自己最真實的情緒。

“公主,我們是留在湖畔,還是劃到湖中心去?”思琴取過一把傘來遮在白汐景的頭頂後,這才開口問道。

“到湖中心去吧。”白汐景淺淺一笑,坐在小舟上垂釣應該比在岸邊有趣味吧。白汐景如此想著。

思琴聞言便扶著白汐景上了小舟,然後將小舟停駛在了湖中心,然後便放下了槳,撐著傘坐在了白汐景的身邊。而白汐景自從握著了魚竿以後,臉上的神情便驀地就變了,竟是格外的認真,一動不動的看著湖麵,也不知道是在看魚兒有沒有上鉤,還是在沉思。

可是過了許久也不見一隻魚兒上鉤,白汐景雖然沒有麵露不耐,可是思琴卻是有些著急了。許是感覺到了身邊之人的情緒,白汐景清淺的一笑,壓低聲音道:“切忌心浮氣躁。”頓了一下,白汐景這才再次開口道:“把桂花糕捏碎了撒下去吧。”

思琴聞言忙點了點頭照做,手中的糕點才撒下去,便見水麵浮起了幾個氣泡,甚至有一隻魚還躍出了水麵。

因為思琴撒了點心的緣故,魚兒不斷地向著這邊聚集過來。白汐景淺淺一笑,然後不再說話,仍是安靜的望著湖麵。

約莫過了半刻鍾,白汐景手中的釣竿忽然一動,然後釣竿便彎了下去。“呀,上鉤了!”思琴高興地叫出聲,看著釣魚竿往著湖麵彎的厲害,思琴又是一笑道:“公主,看來是一條大魚呢。”

思琴的話音剛落,便見得白汐景有些吃力的握著魚竿,似乎想要將魚甩上小舟來,卻又使不上力氣。而那條魚不斷的掙紮,魚竿便因著那條魚不規則的遊來遊去竟有些變了形。“思琴,快!”

思琴聞言也顧不得撐傘了,將傘扔在一旁,就要去幫白汐景握著魚竿。卻不想這條魚竟是比她們想的還要沉上許多,兩個人一陣手忙腳亂中,白汐景的腳一不小心勾住了小舟的弦,竟是一不小心掉下了水去。

“啊!公主!”看著掉下水去嗆著的白汐景,思琴心裏一急,忙伸手就要去抓住白汐景,卻不想自己不但沒有將白汐景拉起來,反而被白汐景拉翻了小舟,思琴連人帶舟的落下了湖水裏。

“來人呀,公主不會鳧水!”思琴對著樹林一聲大喊道,不過因著自己落水時嗆了兩口水,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竟不是很清晰。

思琴狠狠地吸了兩口氣,隻覺得湖水猛的灌入口鼻,讓她覺得自己的肺一陣生疼。快速調整好自己的姿勢,思琴忙遊到了白汐景身邊扶起了她就要往岸邊遊去,卻不想這才遊出不到一丈,自己居然腳抽筋了,疼得她差點將白汐景鬆開。

“救命啊!”思琴咬著牙忍受著腿上傳來的錐心的痛苦,大聲開口求救道,可是卻是再也無法向著岸邊遊去,而且就算像現在這般扶著白汐景也拚盡了全力。而白汐景因為不會鳧水,又嗆了幾口水,弄得喉嚨一陣生疼,竟是半餉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二人忽然聽到一陣衣袂拂風的聲音,緊接著耳邊便響起了一個淡漠卻十分清越的聲音:“手!”

白汐景和思琴都是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時候說了手就要把手伸出來啊。”男子的聲音裏似乎有些不悅,白汐景這才慌忙的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雙略顯冰涼的大手包裹著,自己還沒來得及看清男子的相貌,便聽得耳邊響起一陣風聲,等自己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坐在了岸邊。

“咳咳,咳咳……”白汐景捂著喉嚨幹咳了一會兒這才緩過勁來,“謝謝……”白汐景慌忙道謝道,可是隨著自己這一抬頭,白汐景接下來的話卻是全部哽在了喉嚨間。

不為別的,隻是因為這個男子有著太過熟悉的麵龐。依舊是一身如雪的白衣,依舊是略顯淡漠卻十分俊逸的麵龐,唯一的不同便是他的眼睛上覆著一段白綾。

白汐景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麽心情,而他自從將他們救回來以後便負手而立在一旁,也不說話,他們便這麽安靜的一坐一立。

就在這時,那些侍衛的聲音忽然傳來,而方思遠終於有所動作,竟是一甩衣袖快速的離開了,隻留下一個白色的直挺的背影。

“公主,可有受傷?”侍衛慌忙的跑到白汐景的跟前,而其他人也再有人前去別院安排一切了,取衣服的取衣服,燒熱水的燒熱水,熬薑湯的熬薑湯。

白汐景緩緩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今日之事,不準稟報給葉凜。”白汐景麵色有些冷冽,竟有種不怒自威之感。

“可是……”

“你們不妨想想葉凜知道後會怎麽樣,如果即使這樣你們也要稟報,本公主並不阻攔。”白汐景說完便由著兩個小丫鬟扶起身來,讓另外一個丫環扶起思琴後,一群人這才向著別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