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將軍談論了半天,白汐景一直堅持不讓步,而李將軍也終於被白汐景說服同意了讓白汐景前往八鳳城。雖然路途並不算遙遠,但是亂世之中,情形往往千變萬化,危險也猶未可知,李將軍顧念白汐景暗衛倒是派了不少好手跟著白汐景。當然在他的眼裏是個好手也不敵一個杜康就是。

此次他們爭執最後他能同意讓白汐景前往八鳳城其實杜康是最主要的因素,就在他一直不同意的時候,杜康卻是忽然走了出來,對著李將軍隻說了一句話:“杜康定會護得公主周全。”

杜康是林郎將的四使,在武將中頗為有聲譽,他既然如此說了,便給人一種由不得人不信的感覺。李將軍便也應了下來,然後和白汐景再說了兩句話後,便匆匆的去安排了。

而白汐景卻是沒有和杜康說一句話,反而是轉過身去吩咐思琴收拾行裝。

思琴看著依舊形同陌路的兩個人,不自覺的歎了一口氣。明明心裏還是在乎,為何總是要表現的那麽的傷人?她有些不明白。

而且這樣的狀態竟是一直持續到了八鳳城,兩個人雖然這幾日幾乎都是在一起,可是竟是十天來沒有說過一句話。

白汐景他們一行人在八鳳城裏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因為畢竟不是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他們行事自然謹慎許多。作為白汐景護衛的杜康,此時也跟在白汐景的身邊,在客棧二樓喝著茶。一旁伺候的思琴看著杜康,心裏不由得一黯。

她時常這樣靜靜地望著他,可是他卻一直不知曉,因為他的目光從來不曾停留在她的身上。如同她望著他一樣,他也默默的望著白汐景,即使白汐景從來不曾給予他任何回應。默默地守護著,默默地愛戀著,也默默的一個人承擔著所有。

她還記得她曾經問過杜康:“你這樣做,值得嗎?”

那個時候他卻是忽然低頭笑了,笑的溫柔而繾綣,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笑意,原來他的笑容也可以這麽好看,他說:“哪有什麽值不值得,不過是願不願意罷了。而我……願意如此。”

就是因為他的這句話,就是因為他隻會對著那個人露出這樣的笑容,所以她才甘願放棄的。可是現在,她卻是替他感到無奈和悲哀。

看到如此冷漠的白汐景,杜康的心裏肯定是難受非常,可是即使是這樣,他卻每日端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靜靜地守在她身旁,不讓她受一絲傷害。

公主啊,你何其殘忍,又怎麽忍心?思琴下意識的蹙了蹙眉,在心裏無聲的呐喊道。

“啟稟公主,藥材已經全部到了,現在我們該如何做,還請公主指示。”白汐景剛剛放下茶杯的時候,便有護衛來報。

白汐景聞言眼睛微微一眯,然後慢慢轉過身來看向那個護衛道:“藥材收在何處?”

“回公主的話,全部收在倉庫中。”

“倉庫?”白汐景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有些驚疑的樣子。

“是,方國將八鳳城東麵的倉庫借給了我們,現在藥材便收在那裏。”護衛開口答道。

白汐景的右手微微彎曲,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麵,讓整個氣氛忽然間變得有些緊張和沉悶起來,過了許久,白汐景這才抬起頭來對著那個護衛開口道:“傳本公主的話,不用再麻煩方國了,一切按照本公主的安排來放置藥材,計劃不變。”

那護衛有些吃驚的抬起頭來看向白汐景,可是一想起來這樣於理不合又立馬低下了頭去道:“可是難得有現成的倉庫……”

“你知道要本公主再說一遍會有什麽後果麽?”白汐景的眼睛微微一眯,小巧的下巴微微一抬,聲音顯得冷漠而高貴。伴隨著她的話音一落,杜康猛的就抽出了自己的佩劍,在那護衛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便將劍搭在了那護衛的脖子上。

那護衛嚇得腿一軟,幾乎都要跪不住了,忙連聲應道:“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這就去辦。”

白汐景這才極淡極輕的“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公主為何不用方國的倉庫,可是這裏麵有什麽不對勁?”一旁的思琴顯然也很詫異白汐景為何要這般做,“難道方公子會對公主不利麽?”

似乎是不太喜歡思琴最後那一句發問,白汐景的目光閃了閃,卻是慢慢的搖了搖頭道:“不,不是懷疑他,隻是……莫名的覺得心慌,謹慎行事總是不會錯的。”

一句話說的模棱兩可,思琴聽不明白,帶想再問之時卻發現白汐景已經將頭轉向了窗外,而杜康則是抱著劍站在一旁,也是一副不願意多說話的樣子。

白汐景望著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慢慢的伸出手來按住了自己“砰砰”跳動的心口。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到了這八鳳城以後,總是這般的焦慮,不安,壓抑,而且這幾日她一直夢魘,可是每次嚇醒後卻總是不記得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夢。

隻是莫名的覺得……很悲傷,很悲傷。

“公主,我在。”白汐景還在煩惱的時候,杜康沉穩的聲音忽然在自己的身後響起,明明隻是簡單的四個字,卻讓她漸漸地安定下來。

“嗯。”白汐景輕聲應道,卻又不知再說什麽是好。

白汐景安排好的事情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雖然眾人對於白汐景的做法感到有些奇怪,但是礙於白汐景的身份和地位,卻也不敢多言,隻能先照辦了再說。而白汐景用完晚膳後,便一個人回了房間。

她慢慢的從袖子裏掏出那封書信,這封信因為被她日日帶在身邊已經有些舊了,可是看著那上麵熟悉的字跡,心裏麵就會想起那個人。

兩年未見,他……還好嗎?時間和空間會不會讓他將自己有些遺忘了?還是,他和自己一樣,也是這般深深地思念著對方?

白汐景纖細的手指再一次拂過紙麵,唇角微微勾起一絲溫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