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凜眸子一凜,俊美的麵上忽然就籠上了一絲寒霜,隻見他握著杯子的那隻手越握越緊,手上的力道震得杯子裏的茶水都灑了出來,可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隻是定定的看著白汐景,過了半餉才咬牙切齒的開口道:“白汐景,你非要惹我生氣才開心是麽?”

白汐景淡淡開口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大王何必動怒。”

葉凜蹙著眉看著白汐景:“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白汐景仍舊不鹹不淡的開口應道:“王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的。”

一句話生生的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葉凜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些煩躁,每當看到白汐景這麽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他的心裏就躁動不安的有些難受,可是縱然他如何聰明絕頂也不知道該如何討得自己喜歡的女子的歡心,而且這個女子的立場即將與他是對立的。

“其他話不多說,你做好進宮的準備就是。”明明想說的不是這個,明明有一堆的話想要說給她聽,所以這才一下了朝就特地前來看望她,可是……可是他們之間卻是隔著一條無形的鴻溝,無論如何也跨越不過去。

誰知白汐景聽到葉凜如此說的時候,忽然將自己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然後微微揚著頭,聲音有些冷冽:“不知大王準備何時向白國出兵?”

葉凜不料白汐景會這麽直接的就問出這個問題,一時間表情竟是有些複雜,沒有立即回答白汐景的問題。

而白汐景卻是有些咄咄逼人的再次開口道:“我不願意進宮!大王封我為妃,可想過我的處境會如何?若是你明知道如此,卻執意如此,那麽我也隻能說一句……看來我對你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白汐景!”葉凜很是討厭別人將一件事情的本質就這般赤/裸/裸的說出來,不留一點情麵,所以不自覺地自己的聲音也大上了許多,可是一看到白汐景那張清豔的容顏,葉凜不自覺地軟了口氣道:“我對你承諾過的,現在也依舊如此。白國的事……至少我會保你周全。”

白汐景聞言忽然有些想笑,可是麵上卻是越加冷冽:“保我周全?大王可曾想過這未必是我想要的?國之將亡,我既是一國公主,若是無國,那麽這世間便不會有白汐景。”

社稷亡,王族既是社稷之尊嚴,便理應一同亡。這是這世間行走的規則。更何況白國是四國中最為尊崇禮教的國邦,更是講究大義。

“你這是在威脅我麽?”葉凜的眉峰微微一挑,看向白汐景問道。

“這個威脅有用麽?”白汐景不直接回答,反而是如此一問,卻換來的是葉凜長時間的沉默。白汐景也不催促,在她看來葉凜猶豫的越久便代表自己對他的影響越大。對自己也就越有利。

雖然這種想法和做法有些天真,但是要想從葉凜那裏打開突破口,知曉葉國用兵的詳細情況的話,這麽做是必須的。其實她今日說了這許多話,做足了這出戲,真正的目的卻是隻在這一句上。

過了許久,久到白汐景能夠清楚的感覺得到自己手中的那杯茶已經完全變涼的時候,葉凜這才淡淡的說了一句:“對我個人來說,你的這個威脅,你贏了。但是就葉國的王而言,你的這句話卻是連威脅都算不上。”

白汐景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卻是葉凜忽然起了身道:“我會讓你們說願意的,進宮之事已經定了下來!”說完他便不再看白汐景一眼,轉身就走出了門去。

奈何這個時候的白汐景並沒有注意到葉凜話裏的“你們”這個詞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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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個月裏,葉凜再也沒有出現過,唯一不變的是白汐景別院的守衛又多了一倍,這樣做的後果便是杜康要去打探消息越來越困難,而方思遠能夠到別院裏的時間越來越少。一個人在異國若是連消息都不暢通的話,那無疑是個啞巴聾子。

“公主,現在我們當如何?”已經三天沒有收到白國傳來的消息,杜康不禁有些發愁,看著坐在亭子中間的白汐景開口問道。

白汐景近日來有什麽重要事情,都是喜歡在後院的亭子裏說。因為亭子周圍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擺在別人眼下,卻是最為安全。

白汐景淡淡的歎了一口氣道:“若是無法獲得消息便罷了,現在卻是連消息都傳遞不了了麽?”

杜康點了點頭道:“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所有的線人不是忽然失蹤了,就是一直有人監視著,根本無法傳遞消息。而且最令我在意的是……為什麽所有的線人會在同一時間內出現了這種情況,公主你不覺得太過巧合了麽?葉國是怎樣能夠如此準確而且迅速的掌握他們的消息的?”

白汐景略一沉,這才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有內奸?”

“不排除這個可能,現在是非常時期,這麽想並沒有錯。”杜康的言語間很是認真。

“你的心裏可有什麽答案?”白汐景若有所思的開口道。

“公主心裏比我更清楚不是麽?那個人一定要熟悉白國的情形,而且又要與葉國有接觸,能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可不多。”杜康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站在回廊中伺候的思琴,一雙眸子裏帶著毫不掩飾的戒備。

白汐景聞言淡淡一笑,可是眸子裏卻是一片清冷:“確然如你所說,能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確實不多,但是……不是她。”

“公主何出此言?你便如此相信思琴?”杜康有些不解的開口道。前一次思畫之死,她選擇相信思琴也就算了,都到了現在,她卻仍是如此相信思琴麽?

白汐景忽然把視線停留在思琴的身上,過了一會才將目光轉回來開口道:“倒不是說有多相信她,不過是……怎麽說呢,算是自己心裏有數了吧。”

“心裏有數!那就是說公主知道是誰了麽?那人是誰?”杜康眼睛驀地一瞪,似乎有些吃驚。

白汐景卻是不再說話,隻是深深的看了杜康一眼,然後有些感慨的搖了搖頭。這樣的神情卻是讓杜康不好在追根到底的詢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