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初涉管理 第二百七十六章 邪西毒
理了領導的批示之後，綜合部平靜了好一段時間，夏老實實的幹活，黃雲逸這才利用這兩個多月平靜的日子，對綜合部有些了解。
綜合部下設了三個科，實際上卻隻有一科二科有編製，三科有個科長，和一個兵，科長叫周發潤，和香港明星周潤發的名字差不多，但是兩人之間的情況卻是千差萬別。兵也姓周，而且巧合的是，名字居然和香港笑星周星馳很象，叫周南馳，聽說當年他父親是知青，一直想爬上向南奔馳的火車回到華州，所以才給他取了這個名字，倒不是跟風星爺。
黃雲逸也是弄了好幾次，才弄明白為什麽三科沒有編製，怎麽又有科長和一個主任科員。這真是一個複雜的問題，而且是一個曆史遺留問題，講來話長，可作為這個部門的領導，事關重大，黃雲逸同誌又不得不將這個情況了解清楚（同誌們可別怪同舟灌水了）。
周發潤科長還真是科長，曾經當過華雲服務公司的副經理，後來被服務公司的經理和書記聯手給整下去了，好不容易又到綜合部來當了個副科長，級別是差不多的，可待遇卻差了很多。
憋著一口氣的周科長就想在綜合部幹點成績出來，這裏離領導近，幹出了成績，領導看的見，提拔的機會就會大很多。可他也算是幹不逢時，正碰到了千年老二夏副部長和新來的淡部長PK，，覺得人家淡部長雖然淡了點，可畢竟部長前麵沒有一個副字。於是周副科長就投靠了淡部長。誰知道這個淡部長還真是淡出鳥來，居然沒有P過這個前麵帶副的夏副部長，被他給趕了下去。
這下可好。新來的一個部長靠山比昆侖山上地花崗岩還硬，而且是明擺著來過渡的，夏副部長雖然鬱悶，可也不敢得罪人家，要知道人家要真和他姓夏的PK，一個小指頭就可以了，所以他也是就一返常態，很溫柔起來，這個硬部長也是擺手掌櫃，告訴夏副部長：我一個原則。不和你爭權，不和你爭利，這裏地事情我不插手，但是必須保證不出什麽事情，我舒舒服服做一年兩年走人。我高興了，幫你推薦一下，要是弄砸了。你也不要想過好日子。
這樣囂張的話也說出來了，可夏副部長還是不敢嘟一聲，不過硬部長也真說到做到，部門裏的事情他啥也不插手，樂的清淨。也正好是這個時候，華雲集團搞什麽精簡機構，減人增效，集團機關和下屬單位機關都要精簡機構，設三個科的部門要減少一個，綜合部就決定減少一個科。
當時綜合部有30人。一個正部長，一個夏副部長，還有兩個助理部長。這兩個助理部長是退二線的人，隻是享受個待遇而已。這也是華雲集團當時的特色，一般情況下助理部長應該是年輕人，而華雲卻是清一色的要退休的人，目的就是給他們享受這個級別地待遇。
30個人裏麵，有六個正副科長，現在要撤銷一個科，就科長和一幫辦事員。有門路的馬上就找好了關係，調離的調離，到下麵去的到下麵去，內退的內退，病退地病退。
經過幾個月的糊塗期和磨合期，終於要真的動手了，現在六個科長實際上隻有四個了，有兩個科長想辦法一個調到廳裏去了，一個到下麵公司當副經理去了。既然這樣，現在應該是很好擺平了，可這個時候夏副部長就不高興了，他可不想周發潤同誌繼續做副科長，最好能把他精簡掉。
於是，夏副部長就想啊，想啊，在手下一個老甲魚陶千秋地建議下，決定在綜合部來個競爭上崗，這個主意真實絕了，而且還得到了集團班子的表揚，綜合部這是自動加壓，也是體現他們真金不怕火煉。而且集團公司黨委還決定，暫時在綜合部開展競爭上崗試點，如果效果好，就在全公司內推行。
這下一來，夏副部長來勁了，他還琢磨著靠這事情弄點成績，等硬部長升官了之後，他再轉正呢。
經過神秘當然也是周密的策劃之後，綜合部要求相關領導專門成立了一個競爭上崗委員會，讓四個科長副科長首先實行競爭上崗，綜合部內的員工都可以報名競爭當科長和副科長，報名的人進行書麵考試和演講後，由競爭上崗委員會綜合打分。
競爭是相對的激烈，一科科長餘嘉當時是競爭一科副科長。餘嘉詳細的向黃雲逸介紹了競爭上崗的熱烈情況，當時真可以用傾巢而出來形容集團公司機關觀看競爭上崗演講的盛況。
周發潤同誌的演講非常成功，獲得了同誌們一陣陣熱烈地掌聲，周發潤同誌也是紅光滿麵，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
結果卻讓人大吃一驚，同誌們是大吃了一驚，驚是驚訝的驚，都有些不相信怎麽會這個結果。四個科級崗位，另外三個都是原來地科長和副科長，唯有周發潤同誌競爭的那個二科地副科長，居然被陶千秋同誌給競爭過去了。
這個陶千秋也算是一個名人，小學沒畢業，從機修工開始做，居然也做到了集團公司的辦事員，是華雲集團出了名的老甲魚，比太極還圓滑，至於業務工作，那自然是馬馬虎虎了，當然他也有一個厲害的地方，那就是不管他會不會的事情，都會糊弄得讓領導滿意，特別是很能讓夏副部長滿意。
而周發潤同誌卻是大吃了一斤，是一斤牛屎的一斤！這是哪裏和哪裏啊，我們周發潤同誌可是全國數一數二高等學府精華大學的本科生，畢業的時候可是被當個寶貝分到當時的廳裏的，這麽多年來，周同誌在各種國家級、省部級刊物上發表地論文是全華雲集團最多的，好多人還借他的論文去評職稱。是大家公認地學識和能力少有的人。現在在一個副科長的競爭上，居然競爭不過一個小學畢業，寫字都有些歪歪扭扭的陶千秋。真是天大的笑話，對周發潤同誌的打擊，那可是相當的大啊。
在同誌們歎息可惜之下，周發潤
這一斤牛屎壓的喘不過氣了，一怒之下就和夏副部長各種憋氣的話，各種質問都脫口而出，同誌們也不好意思去領導辦公室，也不知道夏副部長說了一句什麽話，周發潤同誌居然在夏副部長辦公室裏真是大打出手啊。夏副部長還光榮掛彩了。
“一定要嚴肅處理！”這是當時剛當上總經理的李董了解情況之後拍著桌子說地一句話，當時華雲集團下麵還有自己的派出所，有自己的武裝力量呢，“叫派出所的人過來把他抓起來關幾天。”
最終的結果是，周發潤同誌沒有被派出所地民警抓起來關幾天。反倒被民警們送進了華州的第八人民醫院，在裏麵住了三個月，這才重新回來上班。
華州第八人民醫院又叫精神病醫院。周發潤同誌得了輕度的精神病。這個結果讓整個華雲上下震動，自然這個什麽競爭上崗地方法也就擱置了，夏副部長從此就成了比黃世仁還要壞的代言人，黃世仁是把喜兒逼迫成白毛女，夏副部長是把周發潤同誌逼迫成精神病。
周發潤同誌病好了之後，還真和好人沒有任何區別，可問題是不能讓他見到陶千秋，也不能提陶科長，不然他又要發作了，當然這也是經過幾個月相處。大家送他去精神病院三次之後總結出來的經驗。不過也奇怪的一件事情，周發潤同誌發病，就隻有兩點。一點是象祥林嫂一樣找領導談心去，談到領導一個個都怕了他；第二點就是找夏副部長去PK。如果夏副部長不認錯，就要打夏副部長了，夏副部長也沒法子，總不能和一個精神病去計較把，也就白挨了幾次打。
那怎麽辦呢？領導首先想到的就是將陶千秋調到下麵去了，這個副科長也就空著不設，隻好讓二科科長辛苦一些。但是問題又來了，周發潤同誌總是悶悶不樂，時不時找領導談心，搞的領導們一個個都很怕他。
還是那個硬部長有辦法，建議集團公司領導不要撤銷綜合部三科，讓周發潤同誌擔任三科副科長，當然也就掛一個名，年底多發點獎金而已，手底下也沒有工作人員，讓他一個人在科長辦公室過這個科長的癮，還別說，這一招非常的好，一直用到現在都快十二年了，周發潤同誌沒有發過大病，當然精神恍惚，胡言亂語，今天罵娘，明天針砭公司各種政策的事情還是經常會有的，反正領導也不當他一回事情，隻要你不發病不打夏副部長，不找領導談心一切都好說。
聽了這個情況介紹之後，黃雲逸心裏倒吸了口涼氣，怎麽會有這樣地事情發生，對這個夏副部長也多了一份厭惡。坐在那裏想了一下，一種知識分子的悲涼之感又湧上心頭，決定要找個機會和這個周發潤好好聊聊。
那麽怎麽這個虛設的科，原本隻有一個科長，現在怎麽又有了一個科員呢？
這個嘛，這個嘛，說來話長，這次換成了劉濤介紹了。
周南馳同學，其實也是一個品學兼優地好同學，更是一個品德高尚業務精良的好同誌。可是這個同誌就是長地後現代一些，一直找不到女朋友，雖然後現代了一點，可追求愛情的恒心還是很堅定的，曾經還追求過華雲集團第一美女劉濤，這倒讓劉濤現在講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這話還是餘嘉插進來的。
這個周南馳同誌業務上也不錯，曾經還是後備幹部，但是由於太過後現代，多次提拔不果，理由是領導帶出去影響公司形象，開始南馳同誌還是非常自信的，在受到過N次愛情和事業的打擊之後，終於有一天，在他的第N個追求對>.看你現在是做啥的，每次出去聞到你身上的機油味就想吐。”
周南馳同誌很受打擊的說：“我現在是在基層鍛煉，不過了多久就會提拔地。”
“鍛煉個屁。鍛煉了這麽多年，怎麽連一個科長也沒鍛煉到。”這個女孩子其實人不壞，是出了名的心直口快。嘴裏直接
倒了出來說，“你就不知道，人家領導說提拔了你，就會影響公司的形象，你回去好想想這話把。”
和女孩子分手之後，周南馳同誌就去找車間主任，要車間主任提拔他當科長，主任說這事情不歸我管，我沒權。
於是周南馳同誌又去找廠長，廠長也說。這事情不是說提拔就提拔地，我上次也提議將你提拔為主任工程師，這個你也是知道的，可後來就被卡住了。
那被哪裏卡住了呢？周南馳同誌打破沙鍋問到底。
那裏！廠長用手指指了指上麵，他其實是沒有辦法。隨便指了一個地方，哪有人這樣問的，如果拿個紅包進來事情不就解決了。還來這樣問，真是屎腦殼。
這下可好，周南馳同誌以為他說的是集團公司領導不同意，於是周南馳同誌回到宿舍之後，決定去上麵找領導了，找領導要個科長去。要知道，一個普通員工要直接
去找集團公司領導，那可要經過多少個夜晚的心裏煎熬啊。
周南馳同誌在宿舍裏想啊，想啊，該找哪個領導呢。找到領導該怎麽說話呢？
一個月來的每天晚上，周南馳同誌就都在房間裏琢磨著該找哪個領導，把集團公司十幾個領導的名字寫在牆上。一個個模擬著去找這個領導行不行，他會不會把我轟出來。
找領導該怎麽去找。敲門的時候要如何敲，走進去是應該昂首挺胸，還是要謙卑一點，進去了要不要坐，是站著說話好，還是坐著說話好，要是領導給自己倒茶，要不要接過來，要不要說謝謝領導，說話的時候語氣要大一點，還是輕一點，是溫柔一點還是凶一點…
終於，經過一個月的計劃，在自己地宿舍裏，將椅子擺起來當著是領導，經過一個月的模擬，周南馳終於還是去找領導了。
雖然找領導的過程非常的順利，他原來都考慮到如果保安不讓他進入華雲大廈的時候，有三套候選方案，現在看
是多想了，不過周南馳同學也鄙視了一下華雲大廈地沒有責任心的，真不配作為華雲的人，還穿著這麽好地衣服，在這麽好的大樓裏上班，真是太沒專業素質了，等下一定要和領導提出來，開除他們。
當然，周南馳同誌也對自己準備的三套方案沒有使用而感到很有一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味道，狠狠的按了一下電梯的按鈕，舒服的坐著電梯去了領導們辦公室的9樓。
本來9樓是有個漂亮的美眉專門接待來往客人的，由於他穿著地是下屬單位的工作服，所以漂亮美眉掃了他一眼，就埋頭和QO去了，通過了第一道防線之後，周南馳同誌非常興奮，腦子裏閃現出不知道他從哪裏搞來地華雲大廈平麵樓，迅速就知道了李總的辦公室。
按照計劃，輕輕敲了敲門，裏麵居然很客氣地說：請進！
走進去一看，一個老總坐在大大的，比自己床還大的老板桌後麵，頭都沒抬，忙自己的活。
這種情況，周南馳同誌可是沒有考慮到的，一下子僵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麽好。
“有什麽事嗎？”李總依然沒有抬頭。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周南馳準備把他早就設計好，已經能倒背如流的台詞說出來。
“你是誰？你幹什麽的？你怎麽進來的？”抬起頭的李總發現這個人不是他認識的，一下子站起來咄咄逼人的問。
“我提拔你的，不，不，我是來提你的，不，我…”周南馳的台詞忘記了，一下子語無倫次起來，站在那裏手腳開始發抖…
過了一會，等他有點意識的時候，兩個保安開始要把他架起來往外拖，一下子，他似乎感覺到一種絕望，瘋狂的叫了起來：“你們不提拔我，你們要提拔我，不提拔我，要提拔我…”
反正就是這樣兩句翻來覆去的說，這個時候李總也感覺到可能有些問題。示意保安不要太用力，過了一會集團公司衛生院院長趕了過來，覺著這人肯定也和周發潤一樣。腦子有問題，就送又送到了第八人民醫院。
經過詳細的調查，周南馳所在公司的老總和書記被免職，這種人你好讓他來集團公司鬧地啊，治了兩個月，周南馳同誌的病也好了，但是每天就想著要找領導提拔他。
沒有辦法，考慮來，考慮去，決定將他放到綜合部的第三科。和周發潤兩人搭檔。還真別說，這兩人一搭檔，兩人在辦公室裏還真和諧，周南馳每天向科長匯報工作，周發潤科長也每天給他布置工作。
當然工作。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安排他們整理綜合部地一個資料室，當時還是部長的硬部長還專門和他們兩談了一席話：“老周。小周，今天找你們談好，是受組織的委托，代表集團公司黨委和經理室。”
老周和小周那個激動啊，真是相當的激動！
“經過公司領導研究，決定讓你們兩負責管理綜合部的資料室，知道為什麽專門要你們管理資料室嗎？”這個硬部長還真有水平。
“不知道。”老周和小周一起搖頭說。
“綜合部是集團公司最重要的部門，這個你們是知道的？”硬部長很自豪的說，見兩人點頭，這才接著說。“資料室又是綜合部最重要的科室，這你們不知道吧？”
兩人點了點頭，很專注的聽硬部長說。
“你們看。每年綜合部考核之後地材料，都放在綜合部。這可是承載著集團公司的曆史啊，你看綜合部這麽多人，每天的工作，最後都要歸口到這裏，沒有資料室，他們工作就沒有什麽意義。同時，沒有資料室，綜合部各科的人，就沒法工作，他們任何工作，都要來資料室找資料，老周是知道的，你說是吧？”
“是地。”老周朝小周說。
“所以，組織上和我都決定把這個光榮而艱巨的工作交給你們兩，你們有信心做好嗎？”硬部長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心裏也感覺到很難過，人都這樣了，還要去騙人家。
“知道了，請部長放心，我們保證完成任務！”兩人很堅定地說。
從此以後，兩人還真是全心全意的看護著資料室，資料室的資料裝訂的比檔案管還要好。
自此，這兩人就一直相安無事的呆在了綜合部的資料室，當然對外是三科的副科長和副主任科員。
日子就這樣過著，兩人的病偶爾會間歇性發作一下，不過老周發作的少一些，因為老周還好，家裏老早有了老婆孩子，老婆和他是小學同學，雖然老周有些這樣，但還是依然不舍不棄，帶著孩子和他過著有些艱辛的日子。
可小周就不行了，雖然當上了集團公司地副主任科員，可更沒有女孩子願意和他一起了，所以他的發病幾率會高一些。
由於兩人的坐位正好是一個東邊一個西邊，辦公室地人就戲稱他們東邪西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