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細磨洋工
天下來，黃雲逸和李琳都加班統計民主測評的票票，兩天，可每次都做不了半小時就回去了。不是兒子事情，就是老婆要他回去。
黃雲逸也沒怎麽特別在意，因為這ABC三個問題已經解決兩個了，還有一個倒要看他到底耍什麽花招，所以這幾天下來心情還滿高興的。
星期五的時候，李琳將自己統計的東西拿了過來，按照黃雲逸原來設計的那些表給填寫好，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黃雲逸示意李琳將表格拿過去給老吳同誌，讓他也填好。
結果不一會，李琳做著鬼臉拿著表格送了進來，老吳同誌沒有簽。黃雲逸輕輕的問：“怎麽了？他不肯簽？”
“他沒弄好。”李琳把表格往桌子上一丟，朝黃雲逸擠了擠眼睛，頭也沒回就出去了，到門口的時候還回頭說，“領導，早知道你不是今天要做，我也不用每天都加夜班。”
都一個星期了，這2000多張票都沒.u麽。把自己上手的東西理了一下，找了個空擋走出部長室，度到老吳同誌桌子對麵坐了下來，有意無意的慢慢的問了問老吳同誌上次提到要做的幾件事情。
“老吳，南總的那個先進材料準備的如何？”黃雲逸帶著沒有情緒的語調問。
“還在弄呢。”老吳同誌正在看著手上的一本書，好像是書，又好像是資料，黃雲逸也懶得管他，他頭也沒抬接著說，“這個材料不急的，隻要在年前報上去就行了。”
“哦，那黨建工作總結材料準備的如何|了起來，“記得你說今天要交上去的啊，可你還沒給我。難道你想讓我加班啊？”
“安排我加班倒沒什麽問題，隻是這個材料要兩位老板看過。你是看我一個人孤獨，想安排三位老板今天晚上也陪我加班把。”黃雲逸有意無意的敲打著他。
“這個啊，這個。”老吳同誌這才抬起了頭，開始這個那個的支吾起來了，“政治部本來是要求這個，要求今天交的，可後來說下個星期也可以的。你看，我就，我就拖了兩天，準備放假這兩天回家去弄弄。”
“哦，這樣啊，政治部到底要求什麽時候交？”黃雲逸突然從靠著的椅子上朝前挺起了腰，朝著李琳說，“老吳你加緊趕材料把，說不定等下集團公司政治部又要今天交了，你還是早作安排把。你還得安排三位老板今天晚上加班。”
“小李，你給集團公司政治部打個電話，問問這今年地黨建工作總結到底什麽時候要，不要朝令夕改，弄的我們下麵不知所措。”黃雲逸馬上和李琳說，眼睛卻不停地朝著他眨巴，李琳明白了黃雲逸的意思，接過話來說。“好的。”說著拿起電話假裝打了起來，過了一會說，“占線，打不通，說不定他們正往這邊打過來。”
“沒事，沒事，部長放心。他們肯定不會變了，我周末一定會把總結做好的，一定不會耽誤問題的。”老吳同誌有點緊張起來，黃雲逸可以看到他臉上細細的汗珠，其實黃雲逸已經從集團公司政治部了解到黨建工作總結根本就不用這個星期交，也是隻要在月底交就行了，現在到月底還有20天呢，而且交這個總結主要是為了集團公司寫黨告，就算再遲一兩星期也沒什麽問題，因為集團公司的黨建工作年會一般是在第二年地三月份召開。以往大家一般是在年前交就行了。
“哦，那就不管他們了。”黃雲逸懶洋洋的說，過了一會才好像突然想起來說，“民主測評的票統計的如何？”
“這個，這個已經統計好了，就差一點就好了，今天晚上我再加一下夜班就好了。”老吳這些可有些緊張起來了，看來黃部長最終還是要問自己民主測評票統計的如何，剛才問那兩件事情都是給自己挖坑，讓自己跳下去，本想反駁說自己弄那兩個材料去了，可剛才那個黨建總結的事情讓他不敢再找托詞了。老吳同誌估計黃雲逸已經知道了總結的情況，但是他並沒有揭穿自己的謊話。
“哦，那你加緊一點，現在就到我房間裏麵去統計把，其他的事情你晚上回去再弄。”黃雲逸突然之間板著臉說，“我說過了這件事情今天一定要統計出來的，下班之後我要去章書記那裏匯報地，現在就差你這一塊，要不等下你去向章書記匯報？”
老吳同誌感覺到黃部長有些生氣，原本有的那些情緒一瞬間被嚇沒了，拿過文件袋裏票票低著頭進了裏麵的部長室，埋頭算起來了票來。黃雲逸卻在琢磨著該怎麽處理這個事情，和老吳好好談一次？還是狠狠的訓他一頓，或者是就讓他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一個下午一下子就過去了，看著還在裏麵統計票票的老吳，黃雲逸歎了口氣，給後勤中心打了個電話，讓
送一次加班餐過來。
進去看了一眼，老吳連忙慌張的站了起來，還沒等他開口，黃雲逸輕柔的說：“別急，今天晚上統計出來就行了，我已經向章書記匯報過了，我還有的東西沒弄清楚，明天再給他打電話匯報。”
老吳看了一眼黃雲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弄自己的東西去了，黃雲逸雖然麽事情做，可也沒幫他統計，隻是旁邊看著他，李琳卻進來幫老吳整理起來，黃雲逸走出部長室，在外麵的空桌子上看著今天的《江南日報》和《華州日報》，直到後勤中心把工作餐送了過來，簽好了字這才叫他們兩人出來先吃飯。
吃了飯，幫了一會兒忙，李琳回宿舍去了，黃雲逸卻一直陪著老吳同誌加班，終於在快九點的時候，老吳同誌把所有票票都統計好了，簽好名字，填上數據之後，黃雲逸將這表格抄寫了一份放在自己的包包裏麵，看著外麵正在收拾東西老吳。客氣的說：“老吳，累了把。我們去吃點夜宵？”
“不累，不累。”老吳連忙說，可黃雲逸倒真看出他有些累了，過去看著他收拾東西，笑著說：“我有點餓了，你陪我去吃點夜宵把？”
黃雲逸這樣一說，老吳同誌就不好拒絕了。領導都主動要自己陪著吃點夜宵，如果自己還拒絕地話，那就有些太過分了。
兩人來到城西廣場的大排擋，點了一些各自愛吃的菜，開始的時候一人叫了兩瓶啤酒，可喝著喝著，兩人居然每人喝了五瓶。老吳同誌也扯開了話匣子，和黃雲逸吹起了牛來。
說到最後，黃雲逸這最近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也發了出來，拿著酒杯和老吳碰了一下。一口喝完，緩了一會說：“老吳，你可不夠朋友啊。”
“我怎麽不夠朋友了？”喝酒了，老吳的膽子也大了不少，要少在辦公室黃雲逸這樣說，老吳同誌肯定不會這樣反問，最多抬起頭來看他一眼。
“我來黨宣部，你是不是不怎麽高興啊？”黃雲逸心想難得有今天這樣好地機會。不如就把話語調明了把，再說老吳也不是那種很有心機的人，讓他把心底地話說出來，或許他們之間的問題就解決了。
“我高興啊。”老吳多少聽出了黃雲逸說地一點意思，“我怎麽不高興啊，別人來了我都高興，不要說是你黃部長。”
“我是不是擋了你的路？”黃雲逸突然把話說的很明白了。“我也覺得是擋了你的路。”
“啊？”黃雲逸這話一說，老吳同誌瞪大了眼睛，哪裏有這樣直接的說法，而且他還直接說他也認為擋了自己地路，有這樣和下屬談話的嗎？
“可是我也不想。”黃雲逸估摸這老吳同誌會有些驚奇，也就不在說什麽，當作酒有些喝多了慢慢的說著，“你有沒想過如果我不來，你當的機會大一些，還是別人來的機會大一些？”
黃雲逸馬上將話題轉移到了老吳同誌自己身上。主要是提醒他自己認清自己。
“我的機會不大。”沉默了許久，老吳同誌突然有些難過的說，“我一直就沒有機會，這次其實可能也沒多少機會，隻是老板們弄來弄去，我才可能會有點機會。”
黃雲逸心想，你還知道這個事情，看來某個領導還真和他說過什麽，要不然他原本那樣脆弱敏感的心肯定不會覺得自己有機會，要知道三年前，他那樣子都甚至有下放到車間的可能，如果真的要提拔他作黨宣部部長，也肯定先要到下麵去鍛煉鍛煉。
“黃部長，真羨慕你啊，這麽年輕，就這麽有為。”老吳也把話題轉換到了黃雲逸身上，不過說真地，還真是有些羨慕，年紀輕輕，來公司才幾年就升到了部長，有學曆又有本事，領導又器重，人家不羨慕才怪呢。
“不要羨慕我，是你的東西總是你的。”黃雲逸帶著有些味道說，“有些東西不是你的，永遠也不屬於你，如果想的太多，就會患得患失很多。”
“老吳，你在黨宣部也呆了不少年了把？”黃雲逸輕輕的問了起來。
“是啊，都十多年了。”老吳同誌回憶起從車間上來的日子，“十多年啊，你說時間長不長？”
“長啊，你在黨宣部呆了十多年，見過幾個人從一般員工提拔為部長或者主任？”黃雲逸想著這那個22歲的鄭雪民，他其實就員工，自己雖然看了近年來幹部提拔地文件，可並沒有看這些提拔人的簡曆，不知道有沒有從普通員工直接提拔到部長和副經理這樣的人沒有，所以就問了問老吳同誌。
“沒有。”老吳想了想說，“肯定沒有，這十多年來提拔的人，差不多我都去考察過，在我映象裏沒有一個人是直接從普通員工提拔的，最少也要做半年工段長或者隊長。”
“哦，沒有啊？”黃雲逸輕輕的問了一下，就沒說什麽
乎在思考什麽問題。
“是啊，我怎麽就沒想明白呢？”老吳突然一臉痛苦的說，“從來沒有過地事情，怎麽會發生在我身上。”
老吳終於想明白了，某個人和他來做思想工作，在某些場合說要提拔他，那隻是一種策略。那隻是一種手段，自己隻是某人的一個棋子而已。
“你明白什麽了？”黃雲逸馬上追問。“那也不一定的，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是說一切皆有可能嘛！你要相信自己。”
老吳笑了笑，沒說什麽，拿起杯子一口氣喝完杯中慢慢的啤酒。
“老吳。”黃雲逸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嗯。”老吳也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兩人不時的拿著酒杯慢慢地喝著。
“聽說，公司要設一批主管。你知道嗎？”黃雲逸想了想，還是那這個東西來刺激和安慰一下他把，“我都在想，我們部門是不是也要爭取一個主管的名額。”
“老吳，你覺得有沒必要設置一個主管？”黃雲逸沒等他接過話說，“我們辦公室三個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設個主管地。”
“那有什麽條件才能設啊？”老吳同誌迫切地問了起來，公司要將部長級別以下的幹部統一起來，設置成為主管這個級別的想法早就有了，也傳了好久。隻是一直沒有實現而已，如果黨宣部要設置一個主管，那他老吳擔任主管的可能性就要大很多，和李琳競爭，老吳同誌還是有些把握的。
可是，正於黃部長說的一樣，一般情況下黨宣部這樣隻有三個人地部室是不會另外再設主管的，要是沒有這個位置。那再有把握也沒用啊。
“沒什麽條件，這種事情，領導說有必要就有必要，說沒必要就沒必要，在機關裏呆了這麽多年，你還不清楚？”黃雲逸話語慢慢的多了起來，拿起杯子和老吳碰了一下說。“不過。”
“不過什麽？”老吳的胃口被吊了起來，身體向前傾著，努力的打探著黃雲逸的意思。
“如果我去找汪總，讓汪總在我們部門設個主管，你說有沒有可能？”黃雲逸反問老吳，把這個問題拋給他，讓他去考慮。
“那當然有可能，隻要部長去找汪老板，肯定沒問題。”老吳同誌高興的說，似乎黃雲逸去要來的主管就是給他的。拿起酒杯又和他碰了幾下，興奮的喝了。
“可也難說，不過要來了幹什麽啊，小李都是後備幹部，沒必要在弄一個主管了，你都是要提部長地人了，我都想說不定這次搓大麻將，就會有你的份，那你還要個主管有什麽用啊。”黃雲逸這話有些難聽的，老吳同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黃部長不要笑我了，那可是外麵人亂咬舌頭的，再說我有多少分量還不清楚啊，還要部長多多關係。”
“你對這個也感興趣？”黃雲逸笑著問，“你要感興趣，那我就去試試，不過如果要過來了，有些事情可就不是我能控製的了，這你也知道。”
“我會好好幹的，一定不辜負黃部長的期望地。”突然之間黃雲逸感覺老吳這些話有些心酸，為了一個小小的主管，就讓他從前麵的消極怠工，一下子轉換馬上當著自己的麵來表忠心，人啊，永遠也逃離不了這個權力的圈子。
話既然說到這裏，黃雲逸也就不接著往下說了，兩人吃好了夜宵，喝足了啤酒，老吳要搶著結帳，黃雲逸沒肯，笑著說：“老吳，這麽些天來，你一直支持我，我都沒怎麽謝你，今天請你吃頓夜宵，算我感謝你的支持。”
“那是我應該做的，哪能讓部長謝我，再說我也做地不好，讓部長失望了。”老吳不好意思的說，拿出錢來讓服務員收他的。
“不要爭了，老吳，下次等你當了主管，再請我吃飯也好，吃夜宵也好，我肯定不會和你搶著付帳的了，今天你就讓我付好了。”黃雲逸笑著開他的玩笑，朝著老板說，“買單去把。”說完把錢遞給了她。
“那一定，那一定，還要請部長多多關心，多多支持。”老吳有些不好意思的搓著手說，“有什麽做的不好的，還請部長指出，我這人平時不太會說話，還請部長海涵。”
一陣子這樣的奉承，兩人之家的關係近了很多，黃雲逸也和老吳說了很多心裏話，老吳也對黃雲逸掏了心窩子地話。付了錢，兩人居然有坐了下來，重新叫了幾個菜，來了幾瓶啤酒，又開始了這天晚上第二次夜宵，這第二次夜宵，兩個男人吃到晚上12點多，這才都差>意的情況下，再次在老板都快要笑成蝦米的樣子時結帳買單，兩人攙扶著走上街去，還是黃雲逸清醒一些，打車將老吳送回了家裏，這才回到華達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