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陰興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竟然聽到了那樣隱秘的一段……咳咳,情史?
劉揚依舊皺眉在訴苦:“王妹似乎很是關注劉植。我覺得在郭昌去後,她若是願意改嫁也是極好的事情。可是……誰知道他竟然死在了密縣啊!這可真不能怪我,密縣那麽遠,我真的是鞭長莫及。且,明明在五社津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哦,還打了勝仗。”
陰興越聽越是心驚,眼瞅著劉揚便要在‘破壞人家姻緣要遭牛踢’的大路上一去不回頭,陰興慌忙拉住:“大王!如今要說的仿佛並不是劉植之事?而是如何應對郭主!”
劉揚連連點頭,連動著下巴上那疊了三層的肥肉也跟著抖動不已:“董先生說的對,董先生說的對!”
劉揚這樣子,同彘相比,所差的不過是能言與穿衣了。若是不能言,在扒光了衣服往圈裏一扔,隻怕,便說是大彘也無人不信的。
陰興一邊歎息這樣的人居然也能稱王,一邊又慶幸幸得劉揚是這樣的人,否則他將要如何行事呢?其實,劉揚所顧慮的事,在陰興看來那都不叫事。
或許,連劉揚自己都不知道,他這看似糾結財務和劉植之死的背後。其實藏著的是他心頭因為同郭主優勢顛倒後的落差和自卑吧。
不過陰興可沒有那麽好心來開解劉揚,幫他找到他心頭真正急惶不安的緣故。這樣送上門來的天賜良機,他若是不用,便太可惜了。
心思百轉千回後,陰興笑道:“大王所憂慮之事若要破解,說來極為簡單,但卻又極為繁瑣。不知大王可願一試?”
劉揚那雙被肥肉擠成了綠豆大點兒的眼睛瞬時亮了:“先生速速講來!速速講來!”
陰興唇角一勾,聲音頓時低了下去:“這第一麽,大王不妨傳令將士,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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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河北便開了一朵顏色詭異的煙花。
而另一個郡縣的秋華胭脂鋪老板看到了這煙花後,立刻走到後院,也燃起了一朵顏色一樣的煙花。
一一傳遞,便如同烽火台那般。最終抵製——
“起來!”青女使勁掐了一記阿鄭的手臂,“快!我剛剛看到信號了!快去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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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嘈雜?”郭主睜開眼,問身邊婢女。
“是青娘子同阿鄭來求見大郎君,大郎君言及讓老夫人安心休息。他能一一辦妥。”婢女躬身作答。
“恩。”郭主聽了便閉上了眼。
她並沒有立刻睡著,隻是唇角揚起:她的兒子,也長大了。可以放心依靠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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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沒有看錯煙花的顏色?”郭況臉色陰沉。
“未曾看錯,”青女道,“郎君,眼下我們該如何是好?”
“陰興此番行動,無非是要使得舅舅信任於他,放權於他。好做出些舅舅大逆不道的罪名來。可如今我們卻不知他到底要如何行事。”郭況思索道,“若是一味的等待,探聽,則會落後於他,失去良機,唯今之計,隻有先發製人!”
是啊,天高路遠。雖以煙花為信,一一傳遞至雒陽城,可這煙花能傳遞的信息太有限了。郭況當日定計時,說的是當陰興同劉揚有接洽聯係且有親密之意時,燃此煙花。隻是,這信息雖然及時了,卻不能將到底劉揚與陰興做了什麽一一說清。
如今天寒地凍,飛鴿傳書已是不能。若是隻等秋華快馬加鞭來信……
郭況一拍桌子:“阿鄭,我與你明日出城速往河北而去。青女你明日隨阿母進宮去看阿姐,將此事細細密報於她。以防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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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和陰家的戰爭在河北拉開序幕。
陰興這頭輕鬆拿到劉揚的一支軍隊調度權後,便立刻寫了密信交予陰明,讓其立刻返回雒陽城去告知陰識。
是的,他拿到了劉揚一支軍隊的調度權。
劉揚此時已然暈了頭,竟在聽了他一大堆天花亂墜的解決之法後,頭嗡嗡作響:乍一聽,隻覺陰興說的的確十分有理,且十分有用。但細一尋思,竟是樁樁件件都需要他親力親為。
劉揚老矣。他雖與郭主相差不過十餘歲,但多年的養尊處優,還有這一身的肥膘都將他身體迅速拉垮。精力早已無繼,可偏偏到了這份上,他仍不願讓出王位。反倒對自己年富力強的兒子劉纓有了強烈的防備之心。
聽到事情竟如此繁多後,劉揚當即便有些不樂意了。
陰興便立刻提出要為他分憂解勞。劉揚仔細一想,便應允,不過對於權勢他是看的極重。故給予陰興的兵士,不過是最小的一隊,且不算精兵。
陰興自然明白他之所想,也不以為意。帶著劉揚給他的那支軍隊,同劉濞告辭後,便去了密縣去給死了快兩年的劉植收屍去。
話說,密縣那場戰役真算是慘敗。死傷無數,劉植的屍體劉秀自然沒找到,隻能立了衣冠塚。如今陰興的第一計便是去把劉植的遺骨收回來。
隻是不知他連劉植長什麽樣都沒見過,要如何才能從當年遍地白骨中找出屬於劉植的那具了。
不過橫豎他說這話就是為了讓劉植更加倚重他的。至於到時候找到的遺骨是不是劉植的——他若說是,誰又能從一堆骨頭上分辨出不是呢?
劉揚也是傻了。他若是同郭主稍微溝通一下,便能知道,對於劉植的死,郭主那是以手加額連稱慶幸的——當年若不是劉植做了拉皮條的人,她的女兒何苦要嫁給劉秀去替劉揚連這場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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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陰老太太每日不倦地大喊聲作伴的陰府。終於迎來了一個好消息!
陰識手握縑帛,一時感慨萬千,忍不住流出了熱淚:“君陵!君陵!”
鄧氏依偎在他身側,也看到了那縑帛上的字:“太好了!太好了!這可是絕好的消息啊!”
陰明咂舌不已地看著麵前兩人:“家主,夫人,你們為何如此憔悴?”
兩人一時無語,竟不知如何作答。
陰明自覺自己可能問了什麽不該問的問題,他想要補救,便又道:“家主,那郭氏香寒如今已然進宮給那郭氏女找了不少麻煩吧!前些日子二郎君還同我說,雖然那郭氏香寒的確十分令人不快,但若是將她放到郭氏女身邊,定能為我陰家省卻不少麻煩。看來還是家主最神機妙算。任人怎想也隻覺得那是郭氏女的堂姐,根本想不到卻是個惹禍簍子。哈哈哈……”
他笑著笑著,突然頓住,隻見陰興同鄧氏臉色越發難看。他心頭一個咯噔:“家主,這……”
鄧氏見夫君臉色鐵青,身子微顫,忙道:“郭氏香寒的確是惹禍簍子。但……她惹的禍,卻不是對郭氏。”
陰明呼吸一滯,瞬時想到了不好的事上:“難道說陰貴人她?”
“小弟已被郭氏香寒之母殺死,”陰識道,“吾之好友寧平公主駙馬李通,已納郭香寒為貴妾。如今,家宅不寧。”
“三郎君死了!”陰明險些栽倒在地,他睜大了眼看著陰識。隻見他緩緩點了點頭。
“我們從河北找回的喪門星,沒有喪了郭氏的門,”陰明臉色瞬時蒼白,“竟……竟是喪了……”
辛辛苦苦如此之久,好不容易請回的催命符,沒催了敵人的命,卻先禍害了己方……這,這若是二郎君知道了,該如何承受?
“次伯,”鄧氏見自家夫君臉色越發難看,忙打岔道,“次伯,莫若先來看看二弟那邊該如何行事才好,莫,莫再悲傷。得盡快行事啊!”
陰識看著為他擔心的妻子,心頭一熱,握上了她的手。
這個女子,初時是他為了陰家而求娶的。他並不愛她容顏,也不愛她心性。是故,與她有了躬兒後,便開始廣納美妾。可卻是這個女子,在陰家最艱難時,偷偷拿出自己的嫁妝填補陰家,又是這個女子,在麵對劉家大郎找上門來的親眷時,因了一句傷及到他的空話,而同那女子纏鬥在一起,她為了他,犧牲了那麽多。
曾經,繁花似錦,他對她視而不見,如今,卻在榮華即將凋零時,方才在一片嘈亂中驚覺永遠。原來她從不曾離去,一直在他身邊。
如今,她容顏已老,芳華不再。而他卻忽然驚覺到,原來她卻是這般的美好。
陰家,還能走到他期望的巔峰嗎?到了如今,他已有些不敢肯定。
握緊她已不再如同當年一般細滑柔白的手,他心頭卻越發的溫暖:或許他這一生做錯了很多決定,可至少,他沒有娶錯妻子。得她為妻,是他一生最大的幸運……
看著妻子臉上慢慢的崇拜與依賴,陰識又恢複了曾經的自信:“告訴次弟,神跡之言可以用之。此去密縣,便是最好的機會。讓劉揚自己的軍士看到神跡,一路傳回河北,即使劉揚幡然醒悟,卻已鞭長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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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秋宮中。
聽完青女的話,郭聖通便轉向了郭主:“阿母,您怎麽看?”
郭主抱著劉疆並不看他們:“你們自己決定,自己去做。我老矣,總之,不管你們做了什麽決定,我都隨從。”
郭聖通知道這是阿母的態度:她不想對上自己的王兄,卻也不願兒女受其連累,便將一切都放給了他們。
正說著,郭主手上一熱,卻是劉疆尿了:“你這小家夥,竟尿了你大母一手。真是淘氣!”
郭主抱著劉疆便喊了葵女:“帶我去,給他換身幹淨的衣衫。”
郭主同葵女離去後,這殿中便隻剩了個青女。
“你一直都做的很不錯,隻是這次阿弟同阿鄭去了河北,雒陽城的秋華和月芳便要你多多注意了。”郭聖通笑道,她摘下腰間玉佩放到青女手中,“你同阿鄭成親,我還沒送賀禮呢。”
“這玉佩太過貴重,”青女忙道,“且當年若不是娘娘和郎君,安有青女的今日?”
“也是你值得,我聽說郭江已然死了?”
青女聞言,臉上浮出輕快的笑容來:“他已然被劃花了臉,卻不想仍舊有人好他這口。竟……最後頭頂生瘡腳底流膿,身體皮膚無一處完好的被扔了出來。當真是大快人心。隻可惜我不能親眼看到這場麵。”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郭聖通歎息,“對了,你同阿鄭的好消息需快些來啊。”
“我曾聽過竹若大師講經,言人有輪回。阿鄭同我說,若真是這般,我們也時常去供奉佛祖,隻求翎兒投胎轉世,再入我腹中。此生定好好寵他,愛他……”青女說著淚如雨下。
郭聖通卻是極明白她的心思:她又何嚐不希望如今的疆兒便是上一世那個投胎轉世所來的呢?
“阿鄭心好,又一直很疼翎兒,我想著,若能真的這般,就好了。”青女努力抹著眼淚道。
“對了,如今這雒陽城中有多少人信了佛祖?”郭聖通忽然想到這事。
“甚多,特別是女子。”青女道,“有福的便希望這福氣長長久久,生生世世。無福的便祈求來生幸福美滿。而平民中則信奉更多。如今想要出家為僧的男子眾多,簡直是雒陽城一景。若不是女子不能出嫁為僧,隻怕,又是另一景了。”
“欲出家者甚多?”郭聖通心頭一緊。
青女道:“是哩,可見竹若大師禪理的確動人心弦。陛下和娘娘真是慧眼識人才啊。如今,一切佛教之學,不止是雒陽城,就連其他等地的鋪子亦有人道。”
郭聖通卻不同青女這般興奮。
從青女方才的話中,她已然預感到了若不及時有政策製止,這僧侶……
做了僧侶,便不可再娶妻,不可再殺生,每日早課晚課,皆念經唱諾。若不製止這樣的風氣,隻怕,屆時不止人口會銳減,百業也將蕭條!
而劉秀,他有想到這一點嗎?
郭聖通心心念念要給劉疆一個天下太平的大漢,若這大漢,無人耕種,無人行商,有的隻是光頭念經的僧侶……
不行!此事必須盡快同劉秀溝通一下,看看他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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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女走後,郭聖通先捋了捋思路。
首先,陰興去了河北,似乎已獲得了舅舅的信任。若是上一世真定王欲謀反的事情背後也是陰興所為,接下來的事,她能推敲出來了。
“建武二年春正月,真定王劉揚複造作讖記雲:‘赤九之後,癭揚為主。’揚病癭,欲以惑眾,與綿曼賊交通。光武帝遣前將軍耿純誅之。”郭聖通回憶起了後世史書中的記載,心頭驀然一驚。
不過,阿弟既然已經過去了,她便應當相信阿弟能將此事料理妥當。
阿弟在河北,她在雒陽,這一遭定不會讓什麽歌謠再天下皆知了。隻是,舅舅如今已老,還是早些讓位於表哥劉纓才好!
不過,此時最要緊的是:“阿雪,去請陛下來長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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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是第一次被郭聖通的婢女來請往長秋宮的。
他先是一愣,複又笑了起來:定是他這些日子夜夜歇在漪瀾殿中,郭聖通終於熬不住,吃醋了!
“程立,”他笑道,“我之魅力,果無人能擋!”
程立低頭道:“陛下自然是英氣非凡,天下女子無不傾心愛慕。”
劉秀聞言便大笑起來,心情極好:“擺駕長秋宮!皇後既然如此想念我,我怎能不立刻去她身邊?”
“諾。”程立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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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上,已然是熱氣騰騰的哺食。
郭聖通抱著劉疆朝他笑道:“陛下快來,疆兒剛剛醒。”
劉秀心頭一軟,忙走了過去,他這次卻沒抱過劉疆,而是從身後抱住郭聖通,將頭埋在她頸間,輕嗅她身上的幽香:“通兒想念我直說便是,不必再用疆兒為借口。我不會笑通兒吃醋的。”
郭聖通一愣:她什麽時候吃劉秀的醋,很想劉秀來著?
這反應看到劉秀眼中,便又是一陣感動:“通兒,你啊,那般的害羞,我們明明都成親多年了。你竟還是這般麵皮薄。真是讓我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怒。旁的女子對我說情話那都是張口就來,偏偏隻有你,隻有你什麽都不說……幸好我不傻,能看懂你對我的情意。”
這話酸的……郭聖通差點沒把昨晚吃的哺食給吐出來。
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文叔……”
“噓,”劉秀照著她頸邊親了一口,“別說,我都明白,都明白,通兒對我的好,我都明白。”
“哦,文叔明白就好。”郭聖通忍住心頭的不適道:他明白什麽?上一世,她是用了自己的一切來愛他,可他卻輕飄飄地一句話,將她打落地獄。這一世,她不愛了。他卻說他明白她對他的愛……
“隻是通兒啊,你何日才能同她們一般,對我說些情話?你可知,我不要她們的,我隻想聽你說……”劉秀此時化身深情帝,繼續抒發他的綿綿情意。
“文叔,”郭聖通感覺到劉秀又要感概一番了,忙道,“我想問問你,我大漢如今有多少人口?”
劉秀一愣,繼而鬆開了手,臉色有些難看:“你派人請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郭聖通心頭歎了聲氣,用手遮住了眼睛:“在文叔心中,我竟是這樣的人?方才文叔不是還說懂我嗎?”
劉秀聞言心頭疑惑盡消,他笑道:“是我不對,我太在乎通兒了。”
郭聖通忍住內心強烈的不適:“文叔這樣,我很欣喜。”
[達成目標,戲如人生精通!獎勵自由屬性點5!虧空40點,是否償還虧空?是/否]
係統的聲音響起。
郭聖通選了‘是’。便見那鮮紅的40瞬間減到了35!
“如今,河南尹在錄書冊中有戶二十萬八千四百八十六,有口一百零一萬零八百二十七。雒陽城有口五十一萬。”劉秀道。
“有丁多少?”郭聖通問。
劉秀聞言卻看向郭聖通:“通兒,你實與我說,究竟要問這些作甚?”
“文叔,”郭聖通眉頭輕顰,“文叔,昨日阿母進宮與我聊起如今千秋寺外許多兒郎逗留不休,為出家多人排隊,已成一景了。如此下去,文叔,我大漢兒郎若是都去做了出家僧侶……”
劉秀在聽到出家人眾多時已然有些皺眉,在聽到郭聖通說到這裏時,便完全明白了她的擔憂:兒郎們都去做了僧侶,誰來延續漢人血脈?誰來為他征戰沙場?誰來耕田販賣?
“我乃淺薄女子,於此毫無辦法,”郭聖通道,“就連我阿母雖能支撐家業,但卻除憂患外,也無妙計。唯今隻能靠文叔了。若無民,無商,無士,無卒。唯有這僧侶與女子。女子就算能民,能商,能士,能卒,但這血脈又怎延續?文叔。我今日不是不想同你沉淪兒女之情之中。隻是,比起小兒女,我們更要為這天下蒼生啊!”
劉秀擁住郭聖通:“通兒,你的心我盡知,你的顧慮我盡曉。此事的確需立刻解決!通兒,莫在拖延,我們立刻出宮去郭府見郭主!”
郭聖通一愣:郭府,郭況是去河北了。過幾日郭主便會來報郭況感染風寒無法入宮。可如今,‘郭況’還是好端端的,若是見不到……
“文叔,”郭聖通道,“莫若直去千秋寺中尋竹若大師。”
“通兒,我需當麵向郭主致謝。”
“文叔去郭府,那是郭府的福氣,可文叔,如今解決問題才是最緊急之事。”郭聖通聞言勸道,“阿母了解文叔的為人,並不會因此心生怨言的。”
劉秀其實也不想去郭府浪費時間,但這問題既然是郭主最先發現的,那麽他姿態便要做主。如今被郭聖通溫和一勸,且又給了台階。自然是拾階而下:“郭主高義!他日我定登門道謝!”
郭聖通笑了笑:“速去速回。我同疆兒在長秋宮等你回來一起用晚食。”
劉秀聞言,一股暖流由心而生,他的眼眶有些發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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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這一去千秋寺,便有了佛家俗家弟子與出家弟子的區別。
他自個兒從善如流,便先問竹若要了兩個名額,帝後兩人雙雙成了佛家的俗家弟子。這下可是了不得,原本就已然大熱的佛教因此,便真真正正地走進了千家萬戶。又因郭聖通乃第一個俗家女弟子,氏族貴婦們紛紛依附。一時風頭無兩。
對於自己莫名其妙變成了俗家女弟子第一人,郭聖通並沒有什麽意見。
她現在全部的精力還是用在學習、拉攏可用之人、養兒子、防劉秀之上。哦,近來又多了一個愛好:那便是從‘秋華’買胭脂。
漢宮宮人皆知,皇後郭氏是從不化妝。她買的胭脂,多是留作賞人用。是故,亦無人可苛責。
而郭聖通便從這些送進來的胭脂盒中,漸漸地拚湊出郭況在河北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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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況帶著阿鄭日夜兼程往河北而去。
不同於當年從河北去宛城時的情況,如今他們在許多縣郡設有‘秋華’‘月芳’及其他郭家暗中經營的鋪子,更繁榮一些的城市,甚至有直接掛著大大‘郭’字的新紙鋪子。
是故駿馬雖貴,卻沿途皆可不斷換馬,更妙是,各各鋪子間皆有互通有無的秘法。一路連補給、打尖皆有人辦妥。
是故,這一次前所未有的快。陰興前腳剛離了河北兩日,後腳郭況和阿鄭就到了。
一到河北,郭況來不及休息便立刻聯係了在真定府的探子。一番探聽後,郭況終於明白原來陰興竟然是劉濞引薦的。更妙的是,劉濞還曾舉報了陳慶一家。陳慶兒子以殺人者判死刑。而陳慶一家則被貶為庶人,被劉揚攆出了真定。
“這等子計謀以劉濞的腦子卻是想不到的,”那探子弓腰道,“怕還是陰興的主意。”
“陳慶一家今安在?”郭況問。
旁邊一米鋪的大掌櫃便睜大了眼:“郎君,有人曾在河北逐鹿的姚家村見過他們。”
“我一向是信奉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郭況輕笑,“陳慶兒子該死無錯,但他一家卻是無罪,陰興這般做派,著實令人心寒,唉。陳慶不該絕啊!若是陳慶‘不小心’得知他原來害他的不是劉濞,而是董興,哦,不,是陰興。不知他會如何做?”
那米鋪的大掌櫃立刻了然於胸:“郎君所言甚是!陳慶一家定會‘不小心’得知的。”
“那就等張掌櫃的好消息了,如今雒陽城要開官學,”郭況笑道,“我這次若是心情好,指不定就能多帶一個小廝回雒陽城去。”
那張掌櫃人到中年才得了一子,愛之如珠如寶,如今聽了郭況這話,直激動地險些跪下磕頭了:“郎君放心,郎君放心,我定會讓郎君心情舒暢!”
郭況點了點頭,又轉向其餘眾人:“速速查清劉濞的喜好、弱點。今次,我定要那陰興,成也劉濞,敗也劉濞!”
我是存稿箱君,今天不想賣萌。
我家小貓電腦又掛了,這是她今年掛掉的第二台筆記本電腦。好吧,她一直都是電器殺手。
沒有電腦碼字,我隻能先將她的存稿發出來給大家看。
親愛的貓,即使你是電器殺手。我也永遠在你身邊,哪怕你讓我也壞掉,也沒有關係。因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