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路遇故人01
“假如戚家真有人參合進去，比起脾氣孤僻古怪的戚三爺，我覺得戚盛更加可疑。”顧文清道。
顧寅點頭讚同顧文清的看法，戚三爺本人他在墓地見過，雖然不喜那老頭的態度，可那人看著並不像會去做那種跨過陰陽界限，破壞世間規矩的事。反觀戚家家主戚盛，那人顧寅曾經見過幾次，麵上看著慈眉善目，卻是一個有野心的老狐狸。
顧文清把a市查到的線索，事無巨細地跟顧寅說了一遍，最終懷疑的對象還是戚家和耿家，其中耿家的耿博文是重點懷疑對象。顧寅讓顧文清回a市後，戚家可以放一邊，但必須重點盯著耿博文，因為耿博文比起戚家家主戚盛，是那人的可能性更高。
四人吃完晚飯，差不多七點半的樣子。顧文凱最後看了一眼被自家大哥成功拐到手的秦飛，帶著自家二哥回自己的住處，而顧寅則是和秦飛一起回他們的住處。
這個時間外麵的雨已經停了，快進入四月下旬的s市，即便是雨後也已經稱不上寒冷了，加之這個餐廳離秦飛的住處不是很遠，秦飛和顧寅便決定慢慢地走回去。
天氣雖然不冷，但秦飛還是有些微涼，顧寅牽著他的手，塞進自己的外衣口袋裏，給他暖手。
兩人不疾不徐地走在人行道上，兩人挨在一起的影子，在路過一盞盞路燈的過程中，從長變短，又由短變長。偶爾有一兩個路人經過他們身邊，會對這兩個舉止曖昧的男人多看上一眼，腳步微微一緩後，便繼續走自己的路。
“那人……你會一直查到出結果嗎？”秦飛開口問道。
“你不想再查下去？”顧寅雖然用的是問句，但他知道秦飛就是在表達這個意思。
在餐桌上，他沒有避諱地讓顧文清直說a市的調查況，但秦飛卻在那個話題中，一反常態地安靜。他沒有追問況，也沒有參與討論，更沒有提出過自己的想法，跟他先前那不溫不火，卻堅定地要查出那人是誰的積極態度截然不同。
秦飛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我之前想查出那人的原因，是不想讓自己身邊的人受傷，但是……我積極地去查，反而最終讓你受了傷。我有些不知道我最初堅持的意義是什麽了……”
顧寅微微握緊秦飛的手，秦飛雖然已經不像剛從a市回來那幾天，受束魂術影響，毫無理性地惶恐不安，但他在那次交手中的受傷，終究在秦飛秦飛的心底留了一根刺，所以他怕了，消極了。
“我跟你說過的吧，那人曾經在十八年前想取我性命，隻是他失敗了。”顧寅緩緩道，“他失敗了，之後銷聲匿跡，可最後他還在出現在了我麵前。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秦飛側頭看著顧寅，搖了搖頭。
“因為不利用我，找其他的辦法去尋找他想要的東西，他最終還是沒能找到。所以，他隻好回過頭繼續從我身上找途徑。”顧寅勾起的嘴角帶著冰冷，“就算我放過他，他也絕不可能放過我。”
而且他跟那人還不止在這一世的糾葛，多半上一世也有牽扯。隻是顧寅上一世仇人太多，實在不好確定那人究竟是上一世的哪個仇人。
“我知道的。”秦飛看著人行道延伸的方向，“你是對的，我隻是有點患得患失了。”
“不會再像上一次那樣了。”
“嗯。”
顧寅指是的前世自己的死給秦飛帶去的傷害，而秦飛顯然是誤解成不會再像a市那樣受傷了，不過顧寅沒有打算解釋。
談話告一段落，顧寅沒有再說什麽，而秦飛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任由顧寅牽著他走。
然而，沒走出多遠，顧寅突然停下了腳步，秦飛也被帶得腳下一頓，止住了邁出去的腳步。疑惑地扭頭看顧寅，卻見到顧寅一臉冷峻地盯著前方，秦飛順著顧寅的視線看去，看到的是一個穿著戰袍鎧甲的高挺男人，突兀地出現在原本什麽都沒有的人行道上。那男人站著路燈下，臉上沒有任何表，他直直地看著顧寅，目光中帶著叫人難以喘息的壓迫感。
但麵對那男人的目光，顧寅卻並沒有多緊張，隻是不怎麽友善地冷哼了一聲，“廖戰？你到陽世來做什麽？”
秦飛從顧寅的話中推斷，那穿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戰袍鎧甲的男人，顯然並不是活人，他似乎還跟顧寅是認識的。雖然以這種突兀的方式出現在顧寅麵前，看起來卻不像有什麽敵意。
“把定魂珠給我。”廖戰站的地方離著秦飛他們有點距離，但他的話語卻猶如在耳邊響起一般清晰，還帶著一種叫人戰栗的森冷感。
定魂珠，據說用龍淚煉製，是一種能夠讓魂魄在衝擊下依舊保有記憶的東西。比如叫人被抽去部分魂魄已經記憶不散，或許輪回轉世，前塵不忘。顧寅顯然是借了定魂珠做到了後者。
“你憑什麽問我要那東西？”這次顧寅是冷笑了。
“那原本就是屬於陸淵的東西。”廖戰麵無表道。
“是他要我物歸原主？”
“不是。”廖戰語氣變得有些微妙的僵硬，卻依舊在堅持著什麽一般，看了一眼秦飛，繼續道，“可是現在你不需要定魂珠了，你已經找到了他。”
“東西是陸淵給我的，他若想要，必然會來向我討要，畢竟是知道定魂珠在我這裏的。”
說完，顧寅就沒了繼續跟廖戰說下去的耐心，拉著秦飛便朝著家的方向走去。秦飛被顧寅拉著，腳步有些淩亂地跟上顧寅。在路過廖戰身邊的時候，他看到那個高大的男人低垂著眼簾，看上去有種極為悲傷的感覺。
顧寅一直拉著秦飛走進小區後，才鬆開秦飛的手，放慢腳步。秦飛一邊跟著顧寅往樓裏走，一邊還時不時地回頭往後看，但並沒有看到那個叫做廖戰的追上來。他看上去那麽想要那叫定魂珠的東西，但似乎是被顧寅最後一句話深深地打擊到了，再也撐不起那份執著。
站在電梯門口等電梯的時候，秦飛盯著自己和顧寅在電梯門上那兩個模糊的倒影看了一會，突然開口道：“那人……看上去很悲傷。”
“他那是自作自受。”顧寅漫不經心地答道，語氣中沒有一點同心。
“自作自受？”
“為了世俗倫理，放棄自己喜歡的人，最終誤入歧途，墮入無間虛境。本該是消亡的命運，後來他喜歡的那人，為了把他從無間虛境帶出來，甘願做了守界人。守界人不是人，也不是鬼，遊走在陰陽兩界之間，維護界限的穩定。每一個守界人界人接受傳承的時候，都會忘盡之前所有。不過上一任守界人留下了定魂珠，讓新的守界人自己選擇忘與不忘。”
“那個帶廖戰走出無間虛境的守界人……就是陸淵？”秦飛問。
“不錯。”顧寅微微頷首，“不過陸淵沒有用定魂珠，他給了我。”
“然後廖戰是想要陸淵重新記起自己，才來向你要定魂珠的？”
“嗯，他不甘心。當年他被帶出無間虛境之後，本該輪回轉世的。但是陸淵忘了他，他若再輪回，便也會忘了陸淵，從此他就再無可能與陸淵有交集，所以他選擇留了在陰河。”
電梯到了一樓，顧寅和秦飛走進電梯。
秦飛：“陰河是什麽？”
“大概是惡鬼還債的地方。”顧寅含糊地解釋道。他曾是陰河待了千年，就為洗刷自己的罪孽。在那期間的歲月，絕對不是那麽舒坦的日子，讓他一想起來就有些不舒服。
“能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厲鬼冤魂，都是相當厲害，有些他們能凝成實體在陽世走動。”比如那個張鐸，“其中最強悍的，能夠統領世間萬鬼，被稱為冥主，據說已經有上萬年不曾出現了，不過沒想到……”
秦飛看著顧寅眯起的雙眼，很快便領會了他沒說出口的話，“那廖戰成了冥主？”
顧寅牽著秦飛的手走出電梯，走到家門前，拿出鑰匙開了門。
“沒錯，那廖戰是冥主，你以後要是見著他，別上去搭理他，要趕緊遠離他。”
“他很危險？會對我不利？”秦飛問著，不禁開始腦補廖戰拿自己當人質，威脅顧寅交出定魂珠的狗血場麵。
“那算一個原因。但主要原因是——即便他再厲害，還是一隻鬼，撞見了晦氣。”
秦飛：“……”突然有點同廖戰了，莫名地……
不過，雖然顧寅那麽說了，但是之後的日子裏，秦飛沒有再見到廖戰，卻遇見了顧寅講述故事中的另一個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