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清水鎮09
清水鎮並不是一個經常發生命案的地方，雖然派出所裏設停屍間，一般都是空置在那裏的。而發生在清水鎮邊緣地帶的第七起殘屍案，總算讓空置的停屍間有了用武之地。
清水鎮派出所的停屍間不算大，不過裏麵就停放了一具屍體，也就顯得原本不算大的停屍間，乍看上去有了些空曠的感覺。
顧文凱走到屍體旁，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然後讓到一邊，示意顧寅看屍體。
顧寅‘波’瀾不驚的目光落在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上，麵‘色’暗沉如水。顧文凱站在一旁，他等著顧寅說些什麽，可是顧寅偏偏什麽都沒說，看了一會之後，轉身便朝停屍間的大‘門’走去。
這是看完了？然後就這麽走了？！
顧文凱看著顧寅的背影愣住了，直到跟著顧寅一起進來的邵管家也跟著顧寅往外走時，才猛然回過神來，匆匆忙忙地把屍體重新蓋好，然後追了出去。
把停屍間的鑰匙‘交’還給看‘門’的警員，顧文凱三步並作兩步低追上顧寅。
“等一下！大哥！”顧文凱攔住顧寅的去路，“那個……你就沒什麽要說的嗎？關於那具屍體？”
“我需要說什麽？對那具殘破的屍體發表不少於800字的感慨嗎？”顧寅淡淡道。
顧文凱嘴角一‘抽’，瞬間失去了跟顧寅說話的‘欲’|望，他特別想扭頭就走，這貨誰愛搭理誰搭理去！
隻是顧文凱也知道自己不能由著‘性’子來，h市的殘屍案已經拖太久了，現在已經到了年底，再不把案子解決了，不但對上麵不好‘交’代，對死者的親屬不好‘交’代，最重要的是再這樣下去，也許下一刻又會多出一名被害者。
“那死者是詛咒發作的同時被惡鬼襲擊的……我想不明白那凶手為什麽要那麽做？”顧文凱努力擺出一臉誠懇求教的表情。
“驅使惡鬼隻不過是為了破壞詛咒留在屍體上的印記。”顧寅看了一眼顧文凱，沒有繼續刻薄他，直接回答了他的問題。隨後，顧寅的目光越過顧文凱，也不知道把焦距落在了前麵的哪個地方。顧文凱隻聽他譏諷地冷笑了一聲，“至於那個人想隱瞞的詛咒……不過是一個養鬼術而已。”
顧寅的前半句話，顧文凱聽明白了，後半句話就不怎麽能理解了。養鬼術那不應該是施加在鬼身上的咒術麽？但顧寅的話中，這養鬼術顯然是指施加在受害者身上的那個詛咒。可是——施展在活人身上的怎麽可能是養鬼術？
不過，顧寅沒有給顧文凱解釋這個問題的意思，說完便帶著邵管家離開了清水鎮的派出所。顧文凱隻能帶著這個問題去找他二哥顧文清了。
顧文清在聽說顧寅到的時候，就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他是對殘屍案是一些事情想不通，不過有不得不去見顧寅的顧文凱在，剛剛差不多跟顧文凱把想不通的部分分析出來了，顧文凱肯定會文顧寅，所以他也就樂得不用去顧寅麵前晃悠了。
深冬的淩晨，外麵氣溫很低，顧文清和周峻並沒有在之前三人‘私’下討論的二樓走廊盡頭等顧文凱，而是就近進了資料室。顧文凱找來的時候，兩人正在資料室裏翻著報紙。
“大哥怎麽說？”見顧文凱進來，顧文清放下報紙便直奔主題。
“他說惡鬼啃食那人是為了銷毀詛咒發作後留在屍體上的印記……”顧文凱一邊說，一邊關上資料室的‘門’，“至於受害者中的詛咒——他說是養鬼術。”
養鬼術？顧文清一愣，隨即陷入了沉思。
“養鬼的法術？”周峻‘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渣，看向顧文凱。
“不錯，就是養鬼的法術。”顧文凱道，“但是養鬼術是隻能對鬼魂起效的法術，對活人沒什麽作用。我完全不明白大哥為什麽會認為那詛咒是養鬼術。”
“我覺得……大哥大概沒說錯。”顧文清緩緩開口道，“養鬼術確實一般都是用於鬼魂身上的咒術，但在很久以前，也有用在人身上的。隻是用在人身上的比較殘忍，那咒術是通過對活人的虐殺，製成厲鬼，收為己用。”
顧文清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目光在幾乎同時想到了什麽的顧文凱和周峻臉上掠過，“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為什麽死者的屍體會被惡鬼啃噬？為什麽死者的魂魄會不知所蹤？以及……為什麽死者臉上留下的表情是那麽扭曲痛苦？這所有的現象，都是因為是有人在受害者身上的施了養鬼術。換句話說，就是有人在拿活人煉化厲鬼。”
顧文凱臉‘色’難看了起來，顧文清這意思，除了再次確定了凶手是走在‘陰’陽界限上的人之外還有……
“你的意思是……那個凶手將會有什麽大動作？”
顧文清點頭道：“這幾乎是可以肯定了。虐殺活人，以煉厲鬼。這可是相當損‘陰’德的事情，他殺了那麽多人，總不會是想要養一群厲鬼當寵物玩吧？”
資料室的三人一時間沉默了下來，案子背後隱藏的情況遠比他們先前猜測得要嚴重得多。不過該怎麽解決的大方向還是沒有變，首先要抓到凶手。而要抓到凶手，首先得確定凶手在什麽地方，是什麽人。
周峻給自己點了根煙，隨後開口道：“我想……我之前推斷凶手所在位置，在思維上可能出了點錯誤。”
“什麽意思？凶手在清水鎮的推斷是錯的？”顧文凱問。
“不，不是這個意思，凶手在清水鎮這個推斷估計是正確的了，之前我隻有六分把握，現在卻有了八分。”
周峻一瘸一拐地走到立櫃前，打開玻璃的櫃‘門’，從裏麵取出一份h市的地圖，在桌子上攤平，隨後拿比在上麵把七起案子的案發點畫出來，“我起初以為這隻是凶手的一種挑釁，用案發點把清水鎮圍起來，暗示自己所在的連續殺人案。但是現在聽你們說的那什麽養鬼術……案發點會分散在清水鎮四周，隻有最後一起才出現在清水鎮邊緣位置，那完全是凶手為了避開在清水鎮作案，因為他要為接下去的大動作做準備，所以就算是暫時‘性’的，也不希望有大批警方人員接近。”
“那他為什麽不把案發點布置得沒有規律，而不是像這樣把清水鎮圍起來？”顧文凱問。
“把清水鎮圍起來那應該是凶手無意間造成的。至於為什麽會造成這樣情況……”周峻頓了頓，繼續道，“應該是那凶手不方便去遠離清水鎮的地方，比如說身體方麵的原因什麽的，所以他選擇了對離清水鎮較近地方的人動手。既然是在清水鎮外的多處地方作案，那麽——凶手對那七個受害者來說，應該是陌生人。而且，凶手要施咒，必然通過什麽方法，跟那些受害者有所接觸。”
顧文凱點頭，這樣他們算是有了能夠大致確定凶手的特定條件了。
一、凶手就在清水鎮。
二、凶手是受害者近期接觸過的陌生人。
三、凶手有不方便遠離清水鎮的原因。
四、凶手最近可能就會有大動作。
周峻跑去跟陳明說這些剛得出的猜想了，顧文凱正要跟著一起去，卻被顧文清叫住。
“文凱，你自己小心點。”顧文清一向溫和的臉上‘露’出幾分少有的嚴厲，“這裏是清水鎮，十七年前大哥出事的地方。而且大哥也在查這件事，很可能跟十七年前那個想要取大哥‘性’命的人有關，那人很難對付……你如果遇到什麽不對的情況，必須馬上收手。”
顧文凱沒有回頭，沉默了一會，才沉聲應道：“我知道了。”
……
秦飛早上起‘床’後，給你給他借住的那戶人家打了聲招呼，就去了周天通的家。
周天通家的大‘門’開著，秦飛直接走了進去，穿過堂屋，走進小客廳，就看到了張知新。張知新一個人坐在客廳，死死地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秦飛喊了他兩聲，他才猛然驚醒，臉‘色’僵硬地朝著秦飛笑了笑。
“起來了？”張知新扯著嘴角笑了笑，“老周在煮稀飯呢！一會我去炒兩個菜我們就開飯。”
“出什麽事了嗎？”秦飛沒有看著張知新，低聲問道。
“沒什麽……”張知新搖了搖頭，喃喃道，“一定是我想多了，根本沒什麽事……”
張知新不想說，秦飛也沒辦法。
三人一起吃了早飯，周天通要去收拾菜地，張知新說想跟秦飛一起去鎮上做調查，於是三人一起出了‘門’。
去鎮上做調查是張知新提出來的，但他看起卻不是怎麽想去調查的樣子。才走出周天通家沒多遠，張知新就頻頻地回頭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三舅姥爺，你到底怎麽了？”秦飛無奈地問道。
“沒什麽。”張知新擺了擺手，但話一說完，他就停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對秦飛道，“我有事要回去一趟，你就先一個人隨便轉轉，看看這鎮子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有不對勁的地方不要自己一個人‘亂’來，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說完，張知新也不給秦飛反對，或者讓秦飛跟著他回周天通那屋子的機會，扭頭就朝周天通那屋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