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夏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住處,躺在床上。

床邊還圍著葉三和葉秋,以及小瞳,就連戒戒和久久也靜靜地蹲在他的床頭。

見到他醒來後,葉三他們都不由露出欣喜,戒戒也是激動地爬到他的身上,唧唧叫個不停。

葉夏發現自己的肩上還有胸口等被怪蜥蜴抓傷的地方都已經包紮起來了,聽葉秋說,是葉三叫了鎮上醫療所的醫生過來幫葉夏處理的。

幸運的是葉夏這幾處傷都是皮外傷,現在都已經縫合處理。葉夏先前之所以突然暈倒過去,不過是因為力疲而已,並沒有其它大礙。

當時他和遊老三以及怪蜥蜴一番劇鬥,早已是精疲力盡,也流了不少血,全靠他意誌堅韌,才強撐著逃了出來。

不過他醒來時,天已將黑,也就是說他睡了整整一個白天。

聽葉秋說,當時他突然暈倒,差點把他們都給嚇死了,葉三急得連摩托車都推翻,直接跳了下來。

這一天,葉三連著這趟,已是第四次跑來看葉夏了。

聽葉秋這麽說,葉三臉上竟有些不自然起來,咳了幾聲,帶著尷尬,又瞪了葉秋一眼,似乎在嫌葉秋多嘴。

葉秋嗬嗬笑了笑,又說當時葉三急著去抱葉夏,卻沒想到戒戒竟是怎麽都不肯,爬在葉夏胸膛上,對著葉三張牙舞爪的,尖叫個不停,大概對葉三不是很熟,還以為葉三要對葉夏不利。

當時,戒戒比起任何人都急,除了驅趕葉三不讓他靠近外,也爬到葉夏耳朵邊上朝著葉夏叫個不停,焦急萬分的樣子,又不停地用腦袋蹭著葉夏的耳朵,叫聲中甚至帶著哀傷,還有憤怒。

結合它先前的樣子,還真有些樂極生悲的味道,也不知道當時它那小腦殼裏有沒有後悔先前將葉夏當作馬,‘驅趕’得那麽的開心。

直到葉秋安慰了一番,它才稍稍平靜了些,也終於允許葉三靠近,抱著葉夏到了車上。

想起昨晚戒戒在他肩上那個得意勁,葉夏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抓著戒戒又捏又搓,像個麵團一般。

戒戒這次竟是難得好脾氣,竟任由葉夏捏搓著,不見任何生氣,隻討好似地柔聲叫著。直到後來見葉夏沒停手的意思,它也實在有點吃不消了,怕自己真被葉夏搓成了麵團,又見久久默默地看著這邊,大概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在葉夏的懷裏鑽了一陣,便趁機逃了下去,又小心翼翼爬去了久久旁邊。

昨晚,久久突然跑出了門後,葉秋趕緊去叫仍在呼呼大睡的小瞳,叫了半天,才將小瞳叫醒。

醒來的小瞳仍是睡意蒙朧,直到聽說久久跑出去了,才有點緊張,清醒了過來,便拿了拐杖和葉秋一起追了出來。

葉秋擔心,忍不住提前給葉三打了個電話。

葉三聽了葉秋說後,卻叫葉秋在樓下等著自己。

過了一會,他便開著摩托車,帶著幾個同事,一起趕了過來。

而後大家便在小瞳的指引下,一路向西追了過來,終於在半路上碰到了葉夏。

分說了些瑣事後,葉三向葉夏問起他昨晚在外麵遭遇的情況。

葉夏也一五一十跟葉三說了。

聽葉夏說著當時自己和遊老三以及怪蜥蜴之間的搏鬥,還有烏三爺和焦二爺的突然出現,跟遊老三之間更加驚心動魄的相鬥,葉三他們也是驚得一愣一愣,如不是相信葉夏不會說謊也不會誇大其詞,真要以為葉夏是在說什麽虛幻的傳奇故事。

等葉夏說完了,葉三又是忍不住鎖緊了眉頭,半天沒有做聲。過了一會,他告訴葉夏,他們送葉夏回來,並叫來醫療所的醫生為葉夏治傷後,也又跑去現場看過,沿著葉夏當時跑回的腳印一直找到了樹林那邊,結果除了許多雜亂的腳印外卻是幾乎什麽都沒有發現。

就連那些腳印,也因突至的暴雨被衝得模糊不清,根本難以辨別。

說到這裏,他們又看向小瞳,問小瞳認不認得什麽叫遊老三並且還帶著一隻怪蜥蜴的人物。

結果小瞳卻正忙著看電視,根本沒怎麽留意他們所說的,聽到葉三問後,小瞳便是一臉迷茫,直接葉夏又稍稍解釋了一遍,才哦了一聲,說不認得。

葉夏和葉三他們也是無奈至極。

葉三一想到自己先前還剛剛安慰過葉夏,說不會發生什麽大事,叫葉夏不要太擔心,結果轉眼葉夏便遇到了這樣的危險,除了暗自埋怨葉夏太過衝動,實不該為了一條蠶這麽不顧一切和拚命,又覺得有些慚愧。

他也對小瞳越來越懷疑,甚至猜想小瞳是不是故意在裝,於是便盯著小瞳看了半天。

小瞳卻對葉三懷疑的目光視而不見,仍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手裏捧著盆剛從街上買來的爆米花,一把接一把地往嘴裏塞著,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

葉三咳了好幾聲,終於吸引了小瞳的注意,在小瞳疑惑地看向他時,他開口問小瞳能不能跟自己去趟派出所,協助調查一下。

小瞳愣在那裏,臉上的疑惑更濃,嘴巴張著,嘴裏塞滿了的爆米花也撲簌簌掉了些下來。

她啊啊了幾聲,卻突然站了起來,跑了開去。

葉三心中一緊,跨步追了上去,結果卻發現小瞳竟然跑去了廁所,就著水龍頭大灌了一通水,才抹了抹嘴拍著肚子走了出來。

葉三卻是傻在了那裏。

重新坐到電視機前,看了幾秒鍾後,小瞳才又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看向葉三,問道:“你剛才跟我說什麽了?”

葉三皺了皺眉,覺得小瞳如果不是如不是葉夏所說真的很遲鈍或者說神經大條,那就更有裝傻的嫌疑,他正準備開口再說,卻沒想小瞳居然又跳了起來,一臉慌張地跑進了廁所。

葉三再也忍不住了,更確信小瞳是在假裝,故意回避自己的問題,好像是在拖延一般,他便不顧忌諱跟了上去。

就在這時,門邊卻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葉所長見諒,我這小孫女從來就是這麽個大大咧咧的粗心性子,她也什麽都不知道的,你有什麽問題,還是跟老頭我問吧。”

葉三一驚,看向門處,卻見到門邊上站著那天半夜來找過他的老乞丐。

葉夏和葉秋一愣後,也是認出了對方就是那天大清早躺在小店門前,任葉國慶怎麽驅趕都不肯走,引來了無數人圍觀的那個老乞丐。

……

在離葉宅鎮兩百多公裏外的省城,一家叫南國大酒店的五星級賓館裏,十六樓的一個房間,焦二爺站在房間中央,齊肘而斷的左手上纏滿了白色繃帶,上麵甚至還有血漬沁出。

低頭站立的焦二爺臉色蒼白無血色,額頭掛著汗珠,臉上帶著緊張,全沒有了以前那份鎮定和冷肅。

而在他前麵一張大沙發上,則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男子臉型瘦削,輪廓和五官等跟焦二爺十分相似,隻是臉色卻比焦二爺本來微黑的臉色更要白皙一些,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黑框眼睛,讓他多了一些文氣;而他的臉頰比焦二爺更瘦一些,臉上不見任何表情,卻又平添一分陰鷙,再加雙鬢有些花白的頭發,總給人一種矛盾的感覺,難以猜測到這人究竟是多大的年齡和怎樣一種性格。

他身子陷在柔軟的沙發裏,身子看去似乎很瘦弱,甚至有些傴僂,好像生了什麽病似的。

隻是他閉著一雙眼,坐在那裏默不吭聲,而對麵站著的焦二爺也是低著頭,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聲也刻意壓低了些,似在擔心驚擾了沙發上坐著的中年男子。

過了許久,閉著眼的中年男子終於開口,輕聲問道:“你說,是烏三趁你不備先偷襲你的?”

“是、是的,大哥。”焦二爺艱難地吞了口口水,回道,聲音有點嘶啞和幹澀。

“你說,你其實也知道烏三並不可能會真心跟你一直合作下去,始終在找機會對付你?”男子又慢吞吞地輕聲問道。

“是的,大哥。”焦二爺回道,頭卻更低了下去,額頭上的汗也滴了下去。

他剛回答完,男子卻突然張開了雙眼,眼神銳利無比,比起焦二爺更露鋒芒。他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閃電般一腳踢在了焦二爺的胸膛上,將焦二爺踢得倒退了好幾步,砰的一聲撞在了牆壁上,之後,整個人都跪了下去。

“你這懦夫,既然你什麽都知道,為何還會被烏三搶先對你下手?”

男子冷冷地道,一雙眼盯著焦二爺道,像兩把鋒利而又冰冷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