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緊閉著眼一臉絕望之色的老張在聽到鷹眼男子的話後,還是因為忍不住好奇,張開了雙眼轉頭去看。
隻是當看到出現的是鷹眼男子後,他卻是忍不住全身猛得一個哆嗦,臉上的驚恐之色更是濃鬱,雙眼也重閉了回去,臉色慘白如死灰。
不過當聽到烏三爺和鷹眼男子竟要相鬥個你死我活的,他又是忍不住睜開了雙眼,吃驚於烏三爺和鷹眼男子兩個人竟然會真的準備動起手來。
雖然老張多少也是聽聞過焦家和烏家兩家之間的恩怨,聽說過二十年前那場幾家之間翻天覆地的大鬥背後的原因,也多少了解焦家和烏家之間種種複雜的恩怨情仇,但以烏三爺和鷹眼男子的身份,一言不合就要生死相鬥,還是讓他覺得萬分的驚訝。
不過對於老張來說,烏三爺和鷹眼男子正麵相鬥是天大的稀罕事,但也必定會像彗星撞地球那般的震撼和驚心動魄。
本來絕望之下的老張忽然反而覺得有些坦然,心中那點不甘也不再那麽的強烈,這輩子真能夠看到烏三爺和焦二爺相鬥,多少能夠彌補他將死的遺憾。
因為心態的改變,老張也不再跟先前那樣的感到恐懼,張著雙眼看著烏三爺和鷹眼男子,不由自主地猜想著烏三爺和鷹眼男子這樣的人,他們之間相鬥所用的手段究竟是怎樣的高明和厲害。
烏三爺和鷹眼男子兩人也是越來越近,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可就在這時,外麵突然響起了一聲又一聲篤篤的響聲,那聲音有點像鐵棍子敲擊在石板上,在深夜裏尤顯得清晰。
那篤篤的敲擊聲從樓下響起,帶著節奏感,一下又一下,不緊也不慢,離葉夏他們著房間也是越來越近。
一臉肅穆的烏三爺和鷹眼男子兩人聽到那聲音後,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驚訝和疑惑,他們本來緊繃而又淩人的氣勢也頓時緩了下來,好像拉滿了的弓弦又退了下來。
又細聽了一兩秒鍾後,烏三爺重新變回了一臉的笑意,說道:“沒想到這個小地方,竟然來了這麽多的人,不但你焦二爺親臨,連煙老頭也來了,看來胖子和黑鬼這趟差事本來就注定成不了。”
鷹眼男子則隻是哼了一聲,並沒說話,隻是臉上的高傲卻是減了一些。
烏三爺卻又看了看葉夏那邊,還有地上仍是定定看著這邊的戒戒,露出一絲疑惑,不過很快,他又笑了起來,朝著鷹眼男子說道:“連煙老頭都來了,難道這小子真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鷹眼男子仍是不語,就那麽看著烏三爺。
烏三爺露出一絲無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笑道:“罷罷,焦二爺,看樣子你我之間,需要另外選個時間再做了斷了,如何?”
可烏三爺這麽一說,鷹眼男子竟然又露出了絲笑意,說道:“聽說那老不死的現在差不多跟個廢人無異,不如我倆聯手?”
烏三爺卻是苦笑一聲:“聽說?你聽誰說的?你那大哥?你以為煙老頭這麽容易變成個廢人?”
鷹眼男子微微一愣,似乎有些驚訝,隻是很快,他又帶著絲譏諷的意味道:“既然這樣,你倒不如先跟老不死的聯手,先把我……”
烏三爺不屑似地擺了擺手,說道:“得了吧,焦二爺,沒想到你也會說這樣的廢話!”
說著,他竟不理鷹眼男子,走向老張,不過看了看老張後,他卻嘖嘖了兩聲,搖了搖頭,接著又走向地上的小李,然後將小李扶了起來,對鷹眼男子說道:“走吧,焦二爺?這遊家的人咱倆一人一個,你力氣比我大,那個大塊頭就交給你了,他那半條舌頭也順便送你。”
鷹眼男子臉色微微一變,露出一絲不滿,人也站著沒動。
見鷹眼男子不滿的樣子,烏三爺卻露出一絲快意的笑,而後卻又搖了搖頭,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最後像抓隻麻袋一樣地拎起昏死當中的小李,利落地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烏三爺跳窗走後,鷹眼男子卻走向了葉夏,一雙眼直盯著葉夏的眼睛,問道:“小子,你父母是誰?”
葉夏在烏三爺跳出窗戶後,忽然感覺身子一輕,腳上那種沉重如鉛的感覺頓時消失,身子也恢複了自由。
在見鷹眼男子走向自己,葉夏也提足了精神提高了警惕,反問道:“你又是誰?”
不說葉夏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誰,就算知道,也不會隨便跟眼前這個不知道是什麽身份的鷹眼男子說,甚至於他都猶豫著要不要先給鷹眼男子來上個一腳,把他撂翻了再說。
他先前聽了鷹眼男子說的話,也多少知道了鷹眼男子三番兩次找上自己的目的,但不管鷹眼男子要讓葉夏為他賣命還是幹什麽,葉夏也絕沒有隨便答應的心思,甚至對鷹眼男子更多了些警惕。
不過不知怎麽回事,葉夏始終無法下定決心,真的一腳踢過去。說來鷹眼男子看去也是瘦瘦弱弱,似乎沒幾分力氣,但葉夏以前也見識過他的一點手段,所以一直猶豫著沒有隨便動手。
見葉夏不問反答,甚至還躍躍欲試,做出攻擊的姿態,鷹眼男子略微有些意外,“小子倒嘴硬,你以為能瞞得了我麽?”他說著,突然出手,一把揪住了葉夏的領子,將葉夏整個人提了起來,“等下我看你說不說!”
就在鷹眼男子一把揪住葉夏領口時,葉夏身後的戒戒終於打破了長久的沉默,朝著鷹眼男子尖叫了起來,同時伏低了腦袋,那隻獨眼凶狠狠地盯著鷹眼男子,整個身子也一下又一下地顫著,好像一隻小狗,狂吠著警告著對方。
比起它以前做的,搖頭擺尾晃動身子的樣子,它現在的樣子看去更具有攻擊性,敵意也更明顯。
隻是葉夏卻莫名地感覺到戒戒那尖利的叫聲中還有劇烈的動作下好像藏有一點心虛的味道,它好像就是在單純的做做樣子,嚇唬嚇唬鷹眼男子而已,並不具有真正的威脅性。
鷹眼男子見到戒戒的變化後,卻是冷笑了一聲,對戒戒說道:“沒想到你還挺聰明,難道你知道真的動手的話吃虧的隻有你自己?”
說著,他便不再理會地上的戒戒,更抓緊了葉夏的領口,似乎要將葉夏提將起來。
見到鷹眼男子不肯放手,葉夏終於一拳頭打了過去,而地上的戒戒也是頓了一頓,似乎猶豫了一下,突然又發出一聲刺耳的長叫,然後仰起腦袋晃了起來,身體也快速抖著,並且迅速變紅。
幾乎在同時,外麵那沒有停過的篤篤的敲擊聲也驟然加快,越來越響,越來越急,好像是在敲鼓一般。
聽到了外麵那聲音的變化後,鷹眼男子忍不住愣了一愣。
而在他愣神間,葉夏也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撞得他退出了兩步。
被葉夏打了一拳退了兩步的鷹眼男子卻似渾無所覺,而是低頭莫名其妙地喝了一聲:“別動!”
葉夏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鷹眼男子在對誰說話,也忘了追上去。
過了好幾秒鍾,鷹眼男子才又抬起頭來,看了看葉夏,又看了看戒戒,之後竟轉頭走向老張。
他一手抓住在那裏瑟瑟發抖的老張,也好像是在提個棉包一般的輕鬆,將老張拖到了窗邊。
“老不死的……”他哼了一聲,便將老張從窗戶上塞了出去,接著他自己也跳了出去。
房裏也隻剩下葉夏和戒戒在那裏大眼瞪小眼,另一邊,葉秋還是在昏迷當中,不見任何醒轉的跡象。
過了好一會,葉夏才長長地籲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坐倒在地上。而那戒戒竟也跟葉夏似地,發出吱的一聲長叫,而後軟軟地趴了下去。
“哎呀,他們可算都走了啊,真是急死我了!”
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葉夏悚然站起,轉頭看向門那邊。
卻見門邊站著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女孩子眨巴眨巴著一雙大眼,一副好奇的樣子。
她梳著兩條麻花鞭,左邊一條辮子上還綁著個綠色的蝴蝶結,臉上卻多是汙痕,好像用炭灰塗過一般,而她身上更穿著一身極不合體的黑色西裝褲,那身西裝褲明顯是大人穿的,所以穿在她身上也是鬆鬆垮垮,那袖子和褲腳都卷了好幾圈,顯得皺皺巴巴,讓她看去倒像是個小叫花。
女孩一隻手上還拿著條打狗棒,哦不,更確切的說是一條黑色的龍頭拐杖;而她另一隻手上則拉著一條綠色繩子,繩子另一頭拖著一隻奇怪的小東西。
那小東西全身透藍,像貓非貓,似狗非狗,腦袋圓圓,眼睛大大,身子卻也長長的,倒更像是條蟲子,背上卻還有幾隻蟬翼一樣透明的翅膀,而它的腦袋上也似乎還梳著一條獨角辮,辮子上還係著個小號的綠色蝴蝶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