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為這突然出現的巨樹實在龐大無匹,戒戒愣了愣後,竟是渾身微顫,大叫了幾聲,似乎也有些緊張起來。

不過看它搖頭晃腦的樣子,卻更像是有些興奮。

隨後它仰頭挺身,嗚嗚長叫了一聲,就像狼嚎一般。接著隻見它整個身子竟如氣球一般疾速漲大。

不過眨眼間,它本來如簸箕般大的身體便漲成了水缸大小,而且仍在繼續漲大。

看它樣子,似乎也要變成這巨樹或者另一邊的石頭巨人和巨型章魚那麽的大,準備跟這巨型樹人硬撼一般。

邊上老胡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而又期待地看著戒戒的變化,現在就算戒戒真變成十多米高的巨型蟲子,他也不會有太多的意外了。

就連那申屠清也是微微皺眉,疑惑地看著戒戒,心想這胖蟲子該不會也有這樣的神通。

可是眼看著戒戒漲大到了兩米多高兩米多粗時,竟然就停止了變化,它晃了晃腦袋,看了看前麵那巨型樹人,又看了看自己,而後嗚嗚叫了一聲,竟似帶著一絲遺憾和失落。

看來俺以前還是吃得太少了。

突然,它身子竟好像個氣球被紮了個洞似的,疾速變小了回去,很快就變回了原樣,變得隻有手掌那麽大小。

接著隻聽它一陣急叫,身子又快速抖了起來。

可是這時巨樹那數十條巨大的枝椏卻已襲到,一條接一條地砸在了戒戒所立之處,戒戒大概因為剛才變身而耽擱了時間,竟沒來得及躲將過去。

看這情形,戒戒這次隻怕又要被拍成麵餅一樣了。

那申屠清臉上閃過一絲喜色,腳下一動,跑了過來。

這次他可不會再給戒戒機會了,就算戒戒沒被當場砸成肉泥,他也要趁著戒戒沒緩過來前再給它致命一擊。

等他走到戒戒所在之處,那些堆成一團的巨樹枝椏便開始一跟接一根地撤去。

隻是當這些枝椏盡數移走,露出地麵後,申屠清卻是臉色微變,愣在了那裏。

在那地上,竟然並沒有他想像中變成了麵餅一樣的戒戒,而是空無一物,好像戒戒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他心裏不由猛地一沉,有些懷疑這次戒戒真是鑽地逃開了,於是全神戒備,四處張望,警惕著可能躲起來的戒戒的突襲。

突然,那巨數竟是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嘶鳴,同時,它那數十條觸手一般的枝椏一陣亂顫,接著便莫名其妙地在空中胡亂揮舞起來,倒似一個正常人突然變得癲狂,在那裏手舞足蹈一般。

申屠清向頭上看了看後,不由渾身一震,臉色突地大變。

他發現在巨樹那數十條光禿禿的枝椏上,竟都爬著兩三個拇指大小的白色蟲子,幾個白色蟲子正在狠命地啃咬著那些枝椏。

這些白色蟲子個個肥嘟嘟胖乎乎的,腦袋奇大,整個身子呈倒葫蘆形,後麵還拖著條細細的尾巴,一眼看去,分明就像是那縮小了數倍的戒戒。

…………

在葉夏和焦大,戒戒和申屠清鬥得如火如荼之際,離這邊戰場不遠處,煙老頭他們正好碰到了陸伯以及申屠家的幾個人。

陸伯聽到煙老頭叫自己六哥後,卻是身子微微一震,而後竟露出一絲恨色,一臉冷厲道:“煙圭,這聲六哥我可擔不起,幾十年前我與你煙家便已恩斷義絕,剩下的隻有仇隙,今天借這個機會,我是跟你煙家討債來了。”

煙老頭臉上閃過一絲苦澀,說道:“都是六十多年前的舊事了,六哥難道還放不下嗎?”

陸伯卻哼了一聲,目放精光,沉聲問道:“換做是你,站在我的立場,就能放得下了嗎?我父母還有我兩個哥哥難道就白死了,你以為我苟延殘喘至今,隻是因為怕死嗎?”

煙老頭身後的煙老二卻是眉頭一挑,說道:“老六,當年祖父他本就是想讓我們老三家的繼承他的衣缽,其它幾家都沒意見,偏偏你們老二家卻硬是不肯,不顧大局,挑起種種爭端,以致我煙家內耗不斷實力大損,當年若不是祖父親自插手,滅門的隻怕是我們老三家吧,你父母他們的死可說是咎由自取,為什麽一定要怪到我們頭上?”

陸伯臉色一冷,又重重地哼了一聲:“當年如果不是你們老三家信口雌黃,處處誣蔑我父親,以致祖父……哼,以致他看輕我父親,還想把我父親逐出煙家,又怎會有後來的事?”

煙老頭卻是揮了揮手,阻止了想要繼續跟陸伯爭辯的煙老二,歎了口氣道:“我三兄弟也好,你也好,可說都沒有參與當年的事,祖父和我父親早已離世,當年的仇怨也該隨他們的離世而自動散去。六哥,我早跟你說過,隨時歡迎你回到煙家,就算你要做煙家當家人,我也不會有意見,因為你有這個資格和能力,現在我們有急事,還是……”

“煙老爺子明理,”不等煙老頭說完,陸伯旁邊的申屠英卻突然拍起手來,大聲插話道:“我們申屠家也一直認為陸老爺子有這個資格和能力,既然煙老爺子都這麽說了,那陸老爺子也就沒必要再推辭了,煙家正需要你這樣德高望重的人物來主持,隻是不知道你們煙家換當家人可有什麽程序,是否有信物要交接,不如現在……”

煙老頭臉色一冷,盯著那申屠英道:“這是我煙家的事,申屠家的朋友想要插手隻怕不大合適吧?”

陸伯也是看了申屠英一眼,麵露一絲不悅,接著又轉看向申屠英和申屠明身後那中年男子:“申屠雄,難道你這侄兒沒學過一點禮節嗎?”

那申屠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而後卻哈哈笑道:“陸老爺子莫怪,我這侄兒也是性子爽直之人,想到什麽說什麽,不過我個人覺得他說的也是實話……”

“這件事不需要你們申屠家的人管!”陸伯臉色也是突然變冷,打斷了申屠雄的話。

那煙老頭此時卻笑了笑道:“其實申屠家的朋友所說也確有些道理,既然這樣,那我現在就把煙家托付給六哥了吧。”

煙老頭語驚四座,眾人都傻在那裏。

煙老頭卻一臉輕鬆,看著陸伯道:“六哥,能借個地方說話嗎?既然是我們煙家的私事,我想我們還是去邊上交代吧?”

“什麽意思?!”那申屠英一臉狐疑道:“你們該不會想給陸老爺子下陷阱吧?”

陸伯也是麵露一絲疑色。

煙老頭卻嗬嗬笑了笑:“你們也看到了,我們是剛來這裏,怎有功夫在邊上下什麽陷阱?說句實話,我煙家的事,有些東西自然是不能讓你申屠家知道的。如果你們不放心的話,那要麽你們申屠家的人暫避一下如何?”

申屠英幾個頓時無語。

煙老頭則又一臉鄭重地看向陸伯:“六哥,怎樣,就我和你去邊上說?”

陸伯沉思片刻,點了點頭,便和煙老頭進了旁邊樹林。

半個多小時後,兩邊人都似乎有些等不住了,那申屠英更是又起懷疑,掃了蔓草他們一眼,說道:“你們真不會在搞什麽鬼把戲吧?”

申屠雄卻哼了一聲,說道:“他們都不急,我們又為何要急?”

就在這時,樹林那邊終於又響起了動靜,眾人轉頭一看,卻發現隻有那陸伯從林裏走出,而不見那煙老頭。

在陸伯的手上,則還拿著煙老頭那龍頭杖。

“我爺爺呢?!”蔓草顫聲問道。

“他死了。”陸伯麵無表情道。

“你,為什麽?”蔓草臉色大變。

“我不是說了,我是來討債的,你們煙家的人都得死!”陸伯臉色一冷,舉起了手上的龍頭杖,龍頭杖發出一聲長鳴,而後便咯吱咯吱變化起來。

“快退!”

蔓草大叫一聲,和煙老二煙老三以及烏三爺兩兄弟快速向後退去。

申屠英、申屠明還有申屠雄卻是愣在那裏,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也沒有要去追蔓草他們的意思,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陸伯竟然就這樣殺掉煙老頭了。

這時,陸伯突然丟出了手上已經變成了龍形的龍頭杖,直插在身前土裏。

龍頭杖變化成的黑龍發出一聲龍吟,周身泛起陣陣有如實質的紅光。

幾乎同時,大地一陣輕顫,以陸伯為中心,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土裏分別緩緩鑽出一隻蛤蟆、一條蜈蚣、一隻蠍子和一隻蜘蛛來。

這四隻蟲子都有臉盆大小,顏色各異,周身泛著陣陣光芒,把陸伯還有申屠英等人圍在了中間。

“五毒蠱陣?!”那申屠雄臉色大變,死死地看向陸伯:“你想幹什麽?!”

“沒幹什麽,我隻是突然改變主意了。”陸伯卻一臉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