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夏走到焦大麵前後,整個人氣勢陡變,就像是一條繃緊到極至的彈簧,隱壓風雲之勢,一旦再動,也必將驚天動地。

原本一臉平靜的焦大也是微微變色,眼裏閃過一絲精光,原本隱藏在身體裏的淩人氣勢也被葉夏帶動,突放出來,全身驟然挺得筆直,又不自覺地向下壓了壓,就像一把緩緩壓住的弦弓一般,隨時準備繃直突射。

兩人之間突起一陣旋風,忽地向外卷去,激得土塵落葉飛揚,之後又驟然消失,正飄在半空土塵和落葉也筆直掉了下來。一時間,兩人身周的空氣好像也被凝結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另一邊的申屠清也是微微變臉,不過眼看葉夏和焦大就要動起手來,他並沒有顯出什麽喜悅的表情,反而微微皺了皺眉,麵露一絲疑惑,小聲自語道:“真像……”

剛才從林子裏過來,初見葉夏時,他第一眼就感覺葉夏和焦大長得有些像,不過他之所以直接說出這個感覺,卻並非是心存‘八卦’之意,而是另有所圖。

他是故意在擾亂焦大的心境,好激焦大早點動手,畢竟像焦大還有他自己這樣的人物都是清高自傲之輩,大多以為自己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如果有人說他像某某人,又或者說某某人像他,心中大多會有些不歡喜,除非說對方是自己至親的親人,或許才會坦然接受。

而眼見焦大並不為所動,申屠清也就隻好作罷,把此事揭了過去,畢竟正如焦大所說,這世上兩人長得像並不奇怪。隻是看著葉夏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心中又是不自由地浮起這個念頭,覺得葉夏和焦大真是越看越像,尤其此時葉夏與焦大對峙而立,兩人劍拔弩張之際,連申屠清這樣的人物都忍不住有絲錯覺,覺得站在那裏的似乎是同一個人,隻不過其中一個是另一個人的影子罷了,雖說葉夏和焦大的年齡以及裝束全然不一樣。

申屠清也忍不住對葉夏起了一絲好奇,原本就算他聯合焦大欲除葉夏,但葉夏對於他來說也隻不過是一個該盡早除去的威脅,而這威脅的根本所在並非是葉夏本身,而是葉夏身邊的戒戒,所以他更多的還是把注意力放在戒戒身上,但現在他卻是對葉夏起了更多的興趣,心中反複回味著他申屠家這陣子收集來的關於葉夏的種種情報。

雖說在那些情報裏,除了這最近幾個月外,葉夏的過去也可說平平無奇,但他現在卻是忽然感覺到葉夏隻怕並沒有情報上所說的那麽簡單。

且不說葉夏崛起之神速,比起二十年的焦大都有過之而無不及,雖說焦大當年也是在短短幾個月內由一個默默無聞之輩變成蠱門中的風雲人物,甚至足以與他申屠清相提並論,但焦大當年雖然默默無聞,卻怎麽說也是焦家的人,世學深厚,不像葉夏,幾個月前可說是連蠱是什麽都還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能夠讓二百年一出的瞳妖自動來投,再怎樣,也絕不會是泛泛之輩,就像開創他們幾家繁盛之基的那幾位先祖,無不是天賦異稟或者驚才豔豔之輩。他感覺像葉夏這樣,隻不過很可能是因為條件和環境所限,所以一直默默無聞,現在機緣一到,終於一飛衝天。

單說現在葉夏一動,便引得那深藏不露的焦大氣勢陡換,也足以讓蠱門中所有人的刮目相看,還沒出手,便能讓焦大這樣不自覺地警惕和戒備的,蠱門中可是屈指可數。

申屠清現在算是徹底理解了為何焦大一開始便是如此的慎重,隻怕不隻因為最後還要和他一戰,也因為葉夏雖然和戒戒已經分開,但對於焦大來說,也並不是一場輕鬆之戰。

想到這裏,申屠清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意,以目前的局麵,焦大勝得越難越辛苦,對於他來說,也是越有利。

隻是就在這時,蹲在申屠清對麵的戒戒突然轉過頭,朝著葉夏他們那邊大叫了一聲,聲音短促而又響亮,甚至有些尖厲,十分的刺耳。

它立起身子,身子微微泛紅,惡狠狠地看著焦大,齜牙咧嘴,‘張牙舞爪’,在那裏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好似那葫蘆娃看到了蠍子精和蛇精正在加害自己親人,憤怒無比,也像在警告甚至威脅焦大一般。

它這一聲叫,原本靜得異常的現場也是突然莫名其妙地恢複了各種聲音,風吹聲,蟲鳴聲,樹搖聲,落葉聲,紛紛響起,仿佛無聲電影突然變成了有聲電影,現場有如凝固了似的氣氛也恢複了一些動感和生氣。

隻是那焦大卻是無動於衷,沒有任何反應,不過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卻突然抬起頭朝著申屠清看了看,還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略帶譏誚的笑意,好似又能聽到申屠清心中所想一般,而同時他整個人也緩緩放鬆下來,就像拉滿了的弓弦一點點退回去一般,之後,他竟是轉過身,一步步走到了邊上躺在地上的焦二那裏。

他俯身抓起焦二的手,把了把焦二的脈搏,幾秒鍾後,便直起身,拖著焦二進了林子,把焦二放在一片鬆軟的草地上,便又一步步走了回來。

回到葉夏麵前,他不帶任何感情地問道:“為什麽不殺他?”

此時葉夏也稍稍放鬆下來,他也有些疑惑焦大和申屠清為什麽遲遲不動手,聽到焦大突然這麽問起,他不由稍稍一愣,張了張嘴,卻又閉上,過了一會,才開口道:“沒為什麽。”

焦大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之後鼻子裏輕哼了一聲,臉上竟似笑了笑,卻又很快恢複了平靜,之後便又轉頭看向申屠清。

“焦大當家的在猶豫嗎,你在等什麽?該不會是因為他放過了焦二一命,讓你改變了主意?”申屠清也不動聲色,似笑非笑道。

“申屠老爺子又在等什麽?”焦二淡淡地回道。

申屠清一愣,卻沉默起來。焦大也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立在那裏,看著前麵的葉夏,又似入定了一般。

這兩大絕世高手麵對著葉夏這麽一個剛入蠱門的新人,卻因互相猜忌,心存顧忌,而遲遲不肯出手,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也定要當做奇觀。

過了分把鍾後,還是那申屠清似乎忍不住想要打破僵局,幹笑了兩聲後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

可就在這時,他對麵突然響起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他轉頭一看,不由一愣。

原來正在他說話時,他對麵的戒戒卻動了起來,竟開始急速抖起身子,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音,並且像吹氣一般急速變大。

還不等申屠清話說完,戒戒身子便已脹成簸箕大小。

申屠清臉色微變,雙腳錯開,身子緊繃,全神戒備著。

哼!哈!

卻聽它粗著嗓子一聲大吼,嘴裏噴出一股凝結成球狀的氣浪,向炮彈一般噴了出去。

隻是這氣浪攻擊的目標卻並非戒戒對麵的申屠清,而是它右側的那堵高聳如牆的光幕。

看來八戒大概是等得不耐煩了。

隻是那鼓炮彈般的氣浪重重撞到那光牆上後,雖沒有散開,也仍在旋轉著,但速度也是陡降,竟像是一塊石頭緩緩沒入厚厚的泥漿裏一般,當那股白色氣浪慢慢鑽進光牆裏時,也一點點變了顏色,好似被光牆上的顏色浸染了一般,而當整個氣浪都進入光牆後,顏色也完全變得跟光牆一樣,最後氣浪完全停了下來,卻也好似消失了一般,似乎被那光牆融了進去。

戒戒卻不肯罷休,哼哈哼哈一聲接一聲地叫著,呼出一個又一個氣浪轟向那光牆。

無奈那光牆卻著實詭異,那一個個氣勢凶猛的氣浪一撞上去後,便都被它紛紛吸了進去,消失無蹤跡。

那申屠清卻是臉色一緩,哈哈大笑起來,不過他笑的並不是說戒戒無法破掉那光牆,而是在笑戒戒終於動手了,而且目標並非是焦大那邊,雖說戒戒不一定能夠破得了這光牆,但是焦大那邊肯定要壓力倍增,這樣下去,焦大遲早要忍不住先對葉夏動起手來。

他笑了幾聲後,卻仍做壁上觀,絲毫沒有要阻止戒戒的意思,反而看了看焦大那裏,一臉譏誚道:“焦大當家的,你說它究竟能不能破得了你焦家的奈何陣呢?我看……”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卻是突然臉色大變,隻因戒戒那裏突然轉過身來,朝向了他,哼哈一聲之後,一股氣浪炮彈般朝他著身上飛速轟來。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那股氣浪轉瞬即至,結結實實與申屠清撞在了一起,申屠清悶哼一聲,竟被直接撞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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