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連葉大明媳婦自己都說不清楚她和屍蛛之間到底是怎樣一種關係,究竟是誰控製著誰,可是有的時候,她發現,她還是能夠勉力驅使屍蛛做些事情,或者說屍蛛有的時候還是會聽她的話。
葉大明媳婦這幾年雖然已是搞得身心俱疲,但不管怎麽說還是一個善良的人,也正是她的屢次阻止甚至以自身姓名做威脅,屍蛛才沒有跑出去害人。
要知當時屍蛛害死葉光之後,性子是變得越來越古怪,屢次有出去害人的意思。
而不知怎麽回事,葉大明媳婦總能感應似地察覺到它這心思,便時刻監視著它,一見不對,馬上出來勸阻,好話歹話說盡,也堪堪能夠讓屍蛛‘回心轉意’。
而這一次,葉大明媳婦居然破天荒地主動請屍蛛幫忙出去‘害’人,屍蛛哪有不去做的道理。
葉大明媳婦清晰地記得那一天,當她絮絮叨叨跟屍蛛說了自己和葉民的事後,那屍蛛竟似很快明白了她的心思。
它不等葉大明媳婦說完,便歡快高昂地尖叫了一聲,隨著它一聲叫,它旁邊圍著的那群小蜘蛛中立刻就跑出了一隻,利索地出了房間,去做葉大明媳婦吩咐的事了。
而另外那些小屍蛛也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屍蛛和那些小蜘蛛的作態,分明就像一個隱藏多年的變態殺人狂終於再次出動去害人,帶著滿滿的興奮,眼裏閃著嗜血的光芒。
看到屍蛛和那些小蜘蛛的樣子,葉大明媳婦不由有些懷疑自己這個主意是否有些荒唐,也擔心著這樣是否會帶來新的災禍。
隻是陷入思維死區的她想著隻要能跟葉民多親近,那便再也顧不了太多的東西了。
況且蜘蛛已經出動,她就算有心阻止也是來不及了。
而正如她所擔心的,其實屍蛛並沒有真正理解她的意思或者說早就別有居心。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前麵提到的,第二天早上葉輝媳婦去叫兒子葉民起床時,發現葉民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怎麽都叫不醒,而他的背上則有一個緋紅的蜘蛛狀斑紋。
這正是那屍蛛以及她所生下的小五彩蛛的傑作。
不過葉大明媳婦也終於可以借著探病的名義近距離接觸葉民了。
她每天都會去葉輝家看葉民,坐在他的床邊,摸摸他的頭,跟他說說話。
這個時候,她恍惚回到了從前,她坐在自己兒子葉光的床邊,跟葉光說著童話故事,伴著葉光入眠。
雖然因為葉民陷入昏迷當中,並不能和她說話,她也不免有些遺憾,但不管怎樣,這也讓她感到知足。
她感覺了無遺憾了。
可是新的情況卻又出現了,在看到葉民一天天消瘦下來,她有些不忍,便叫屍蛛停止作害於葉民。隻可惜,屍蛛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不管她怎麽做,說過好話,求過情,甚至還給屍蛛下過跪,也曾大罵屍蛛,歇斯底裏地找它搏命,隻是屍蛛根本沒有停下來放過葉民的意思,她也根本奈何不了屍蛛。
她終於明白了自己幹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在屍蛛害死她自己的兒子葉光時,她便該對著反複無常的屍蛛徹底絕望,可她卻還天真地心存著一絲幻想。
她追悔莫及。
為了救葉民,她百般無奈之下隻好苦思自殺的辦法。
她知道,如果她死了的話,這屍蛛隻怕也活不了太長的時間,那樣就等於救了葉民。
可是她想自殺又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就在她絕望和後悔之時,葉三找來了葉夏和戒戒。
那一天,葉大明媳婦還碰到過葉夏他們,不過當時葉大明媳婦也根本沒怎麽在意葉夏他們,隻以為葉夏他們也是來探病的,根本沒去想葉夏所養的一條不怎麽起眼的家蠶竟然生生救了葉民。
在戒戒救治葉民時,葉大明媳婦也已經從葉輝家回到了自己家裏。
她正坐在椅子上暗自垂淚唏噓不已時,突然發現了腳下屍蛛的異樣。
隻見屍蛛突然發出一聲聲尖叫,同時全身顫抖不止,身上的顏色也變換不定。
它這副樣子是她從沒有見到過的,那叫聲裏帶著一絲莫名的味道,像十分痛苦,也像在跟誰威脅著什麽東西,也似乎在跟某種無形的力量對抗著,膠著著。
它身上的顏色變化著,卻變得越來越淡,到了後來,幾乎變成了雪白,好像回到了從前的樣子。
而幾乎在同時,葉大明媳婦自己也感覺到了不適,突然覺得全身滾燙,裏麵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而隨著那滾燙的溫度,那血液也以更快的速度莫名地蒸發著流逝著。
最後,隻聽那屍蛛一聲長長地尖叫,而後脫力一般癱在了地上,身體停止了顫抖,也慢慢恢複著血色。
她卻突然覺得心頭一空,似乎以前那種巨石壓在身上的感覺突然一掃而空。
隻是很快,原先那種無力而又沉重的感覺重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似乎一切都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此時,也正是葉民身上的症狀轉移到了戒戒身上的時候。
雖然,當時對於葉大明媳婦來說,是很短時間內的一段變故,但她隱隱感覺到葉民那邊出現了新狀況。
事實證明了她的感覺,當她再去葉輝家時,竟發現葉民居然醒過來了,除了身體有些消瘦臉色仍舊蒼白外,並沒有太多的異狀。
她也從葉輝媳婦那裏得知了事情的原委。(雖然葉夏叮囑過葉輝他們不要說出戒戒的事情,隻是葉輝媳婦的大嘴巴還是很難管住的。)
不過聽說是葉夏養的一條蠶救了葉民後,她也不由十分好奇,納悶葉夏是怎麽養的那條蠶,猶豫著要不要去探探情況,也看看葉夏養的那條蠶現在是怎樣一個狀況,到底有沒有死。
隻是這件事情卻有些難以啟齒,她也不知該怎麽跟葉夏說,因為隻怕一說,她慫恿屍蛛‘害’葉民的事便有可能暴露。
可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大概第二天中午時分,屍蛛又出現了異樣。
原本安安靜靜一切都恢複了正常的屍蛛竟然從地上跳了起來,不停地在屋子裏跑來跑去,並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尖叫。
葉大明媳婦看到這副景象,驚訝之餘,竟感到莫名的害怕。
如果說屍蛛先前的異樣算是怪異,現在可稱詭異了。
要知屍蛛自第一次生下小蜘蛛後,便很少活動,從來都是靜靜地躺在地上,極少動彈,更不要說像現在這樣如瘋子一般地亂跑了。
就連當初它把窩從柴房轉移到這間房子裏,也是那些小蜘蛛花了近一個晚上的時間,將它從柴房拖到了這裏。
當時葉大明媳婦看到它緩緩行動的樣子,都覺得十分奇怪,後來卻發現屍蛛的活動能力似乎正在快速的消退著,它要做什麽事情也都是讓她生下的那些小蜘蛛去做的,就像一個螞蟻族群裏的蟻後一般。
屍蛛在屋子裏瘋跑個不停,同時身上竟滲出一點點如血液一般的東西,好像全身在潰爛一般,而那些小蜘蛛雖然沒有如屍蛛這般瘋狂,卻也渾身顫抖不止,好像經受著什麽痛苦一般,並且一個接一個的死去。
而在葉大明媳婦還沒從詫異當中緩過勁來,自己也忽然覺得肚子裏突然傳來一陣陣的刺痛,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絞著她的腸胃,讓她頓時冷汗直流,癱在地上,不斷發出呻吟。
很快,她就上吐下瀉,好像中毒了一般。
她更感到害怕了,懷疑是不是報應終於來了。
要知自從她養了屍蛛之後,便幾乎再沒生過什麽病,就連感冒咳嗽都沒的過,也從沒拉過肚子,就連屍蛛加害於她,讓她以異常的速度衰老著,雖然她感覺到身體技能越來越弱,卻也沒有得過其它任何病。
她雖然老早就想過自己早點死早點解脫,但求生是人最大的本能,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莫名的恐懼。
隻是以她的情形,癱在地上無力動彈,也根本沒有自救的能力,就連打個電話求救都是困難。
就這樣一直持續到了半夜,那屍蛛也是無力再跑,跟她一樣癱在地上苟延殘喘,那些小蜘蛛幾乎已經死了大半,而當她覺得自己終於要死了的時候,那隻屍蛛突然又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尖叫,而後全身顫抖起來。
一直到了清晨,屍蛛的叫聲嘎然而止,重又癱倒地上。
她卻突然嘔出了一口血,接著又一次感覺全身一輕,不過瞬間,全身又是沉重如初,甚至更厲害了。
她隱隱察覺到屍蛛好像斷絕了某種不可見的聯係。一想先前的事,她懷疑到了葉夏所養的那條蠶身上。
她聽葉輝媳婦說過,葉民身上的蜘蛛斑紋悉數轉移到了戒戒身上,照她推測,這樣的結果也變成了屍蛛在‘加害’戒戒了。
她也由此懷疑到戒戒並沒有如葉輝媳婦所歎息的那樣已經死掉。
事實正如她所料,在她和屍蛛出現異樣的時候,正是葉夏喂給戒戒自己鮮血的時候,而清晨葉夏醒來,戒戒身上已經沒了那蜘蛛狀紅斑。
不過其間關係厲害種種,包括葉夏身上出現過的同樣的蜘蛛狀紅斑以及紅斑又莫名的消失,又哪裏是她所能夠預料和猜想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