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笨變化而成的血流移動的速度其實並不怎麽快,也比不上真正的洪水那麽凶猛,就算是按照血流的高度,也不可能徹底湮沒那幾個僵屍,但不知為何,那血流移動時卻顯得十分的凝重,與其說是洪水,不如說是流動的岩漿來得更為恰當。
那兩個金色僵屍以及焦哭他們被血流卷到後,竟是沒見怎麽掙紮,便被血流湮沒,不見了蹤影,甚至連那爬在暗紅色僵屍背上,看去比起其他人還要高上很多的織田三郎也是瞬間被血流給卷了進去,有如被洪水卷倒的樹木,最終隻發出幾聲帶著無盡恐懼和痛苦的慘叫聲。
看到如岩漿一般的血流湮沒兩個金色僵屍,那後麵的小觴一陣詫異後,卻是渾身一震,麵露焦急之色,忍不住淒聲叫道:“阿爸……”
葉夏回頭看了看小觴,見到小觴臉上矛盾的表情,不由臉色微變,而後竟是朝前跑了過去,直接衝進了血流之中,在血流裏扒拉起來。
很快,他就從齊腰的血流之中撈出了一個人,而後逆著血流,緩緩地走了回來。
不過更確切地說,他撈出來的並不是個人,而是一副殘缺的骨架。
在葉夏跳進血流又走出來後,身上除了衣服褲子上某些地方好像被火燒到過一樣,看去有些焦黑外,上下並沒有什麽變化,也沒有沾上那些血液或者說岩漿一樣的東西。
但葉夏撈出來的那個人卻不一樣,在葉夏剛剛將他從血流裏‘挖’出來時,雖然他的身上還沾著一塊塊紅色如血跡一樣的東西,但他的麵容還依稀可辨,可是當葉夏一步步從血流裏走出來時,他的身上便開始快速腐爛,一塊塊皮肉甚至骨骼竟好像蠟燭一般融化起來,紛紛掉落下來,最後便隻剩下了一個殘缺不全的骨架。
若是不知情的人突然看到這一幕,看到葉夏手提一個骷髏,踏著血流而出,真要以為葉夏是從地獄裏走出的魔鬼或者說死神。
葉夏卻是抱著那個骷髏直接走到了小觴麵前,將骷髏輕輕放在小觴麵前。
葉夏從血流裏撈出的正是小觴的父親。
小觴早已是淚水滿麵,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無聲地哭泣著。
她顫抖著,伸出隻手,想去摸那屍體,卻被葉夏一手握住,葉夏小聲說道:“小心,現在不能碰。”
接著,他又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將那具骷髏給裹了起來,而後抬頭跟邊上的叮咚說道:“叮咚,麻煩照顧下小觴。”
雙目含淚的叮咚點了點頭,蹲下身抱住抽咽著的小觴,小聲安慰著。
葉夏看了一眼後,又轉回頭走到了前麵。
那久久已是收了羽翼,飛回到了小瞳肩上,靜靜地趴在那裏,身子卻似乎變得更透明了。
小瞳也是麵帶關切,摸了摸久久,小聲喃喃了幾句,也不知道是在誇獎還是在安慰久久。
而那小笨所變化成的血流也是正在快速縮小,轉眼間就變回了原來的蟲子形態。
在它剛才所變化的血流所席卷過的地方,隻剩下了沙化的黃土,便在無任何東西,既不見草木,也不見焦哭他們的屍體。
想必焦哭他們已是被小笨徹底腐蝕掉了,連點渣都沒有留下來。
葉夏快步跑上前去,抓起呆在地上的小笨,放到自己肩上,而後又退了回來。
上次小笨為了保護葉夏,與焦大那幾隻‘烏豸’相鬥後,也是鬧了個兩敗俱傷,現在看小笨的狀態,應該已經沒了任何問題,甚至說連葉夏都有些意外的是,它的能力似乎還小有進步,這也讓葉夏頗為欣慰。
而煙老頭則定定地看著葉夏肩上的小笨,眼神莫名,竟似有些失神。
從葉夏呼喚小笨,到小笨爬向前,一點點變起身來,再到小笨變化成的血流把兩個金色僵屍以及焦哭他們如潮水一般淹沒,最後到小笨變化回來,其實不過短短十幾秒鍾的時間。
也就是說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小笨竟然就將焦哭這樣一個高手給滅除了。要知二十年前焦哭在蠱門中可也是個成名的人物,就算這二十年他銷聲匿跡,但在蠱門中提起他的名字,認識的人隻怕也不在少數。
另外還不要說織田三郎,雖然煙老頭也並沒完全見識過織田三郎真正的手段,但他先後和阿察猜以及焦哭這兩個高手一起處事,隻怕本事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小笨雖然平常看去呆呆的,有些傻乎乎的樣子,隻是一旦行動起來,卻是雷厲風行,甚至可用狠辣無情來形容,以致焦哭和織田三郎兩個高手臨死前都幾乎還沒反應過來。
所以焦哭和織田三郎兩個人也可說是死得有些不明不白,頗有些冤屈。
雖然小笨能這麽輕鬆殺死焦哭和織田三郎,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靠了久久的配合,但是以小笨剛才的變化和攻擊速度,以及攻擊時幾乎勢無阻擋的態勢,就算沒有久久配合,焦哭他們隻怕仍會是同一個結果,最多隻不過多拖延點時間罷了。
小夏還真撿了個好幫手,哦不對,應該說是八戒收了個得力小弟。
等葉夏走回來後,煙老頭苦笑了笑,歎了口氣道:“咳,這小笨動起手來還真不留情啊。”
煙老頭之所以有這個感歎,也是因為現在焦哭就這麽死了,有些事情隻怕也要變成無解之謎了。
葉夏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麽,轉回頭看了看小笨,摸了摸小笨的腦袋。經曆了這麽多,他現在並不覺得小笨做得過火,畢竟以焦哭和織田三郎當時的反應和表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沒什麽好妥協或者說猶豫的。
隻是這時,他卻發現小笨竟似有些不大正常,雖然它現在已經變回了蟲子形態,但比起平常好像還大了一些,尤其它的肚子看去也是鼓鼓的,好像吃多了的樣子。
葉夏疑惑了,心想該不會是這幾天沒見,小笨又長大了吧。
正在他納悶時,那小笨卻突然伸長了脖子,仰起了腦袋,張開嘴巴,發出了呃呃的聲音來。
葉夏大驚,懷疑小笨是不是剛才受了什麽傷了。
然而小笨呃了幾下後,竟然徐徐從嘴裏吐出一個長約半尺左右的圓筒狀的東西來。
葉夏驚異萬分,從小笨嘴巴接過那個東西仔細看了看,卻發現小笨吐出的竟然好像是一本書冊。
葉夏打開那本卷著的書冊一樣的東西後,更是臉色劇變,張大了嘴巴,愣在那裏。
小笨吐出的正是一本書冊,那本發黃的書冊也不知是用什麽紙張做成,看年代應該已是頗為久遠。
而書冊也不見什麽封麵,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不過這些字葉夏卻大多不認得,然而仔細看了看後,葉夏對這上麵的筆跡,竟分明感覺有些熟悉。
葉夏突然想起了先前葉大明媳婦臨死前交給他的那幾張紙,那幾張紙上麵寫著的日文的筆跡正跟這本冊子上的一模一樣。
“這是什麽?”煙老頭奇怪之下,也把頭湊了過來看了看。一看之後,煙老頭卻也是露出一絲驚異,說道:“這是日文,上麵一句寫的好像是什麽‘蟲經……分目……靈蟲卷’,咦,小笨肚子裏怎麽會有這個東西的?”
聽了煙老頭所說,葉夏有如醍醐灌頂,明白過來,這本冊子隻怕一開始並不是藏在小笨肚子裏的,而是藏在那織田三郎身上,織田三郎被液化後的小笨給腐蝕掉了,但他身上這本冊子卻是留了下來。
當初葉大明媳婦給葉夏的那幾張紙連用火燒也是燒不掉,非常的奇怪,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小笨液化後同樣不能將這本冊子腐蝕掉,所以才留了下來,當小笨變回蟲子時,這本冊子也才會出現在它肚子裏。
“這東西隻怕是織田三郎身上的。”葉夏反應過來後,跟煙老頭說道。
煙老頭則是將信將疑,也納悶這冊子怎麽沒被小笨腐蝕掉,心想該不會小笨也知道這本冊子非同一般,所以才特地給葉夏留了下來,可是這並不像是小笨的行事風格。
如果不是忌憚著這冊子剛剛從小笨肚子裏出來,可能還附著強大的腐蝕性,煙老頭也早忍不住拿過冊子細看了。
雖然他日文懂得並不多,但比起葉夏來還是好得多了。
就在煙老頭想讓葉夏翻到後麵看看時,另一邊竊竊私語了許久的申屠臨和申屠忘海竟朝著葉夏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他們兩個人都緊緊盯看著葉夏肩上的小笨,走到葉夏他們前麵後,那申屠臨冷聲問道:“我哥的獄血蟲怎麽會在你們這裏?”
葉夏愣了愣,脫口問道:“你哥……”
不過說了一半,葉夏便已猜到了個大概,臉色微變,轉頭看了看煙老頭。
煙老頭卻是一臉平靜,說道:“你哥是申屠逐嗎?”
“不錯,申屠逐是我哥。我問你,為什麽這獄血蟲會跟你們在一起?”申屠臨狐疑地看著煙老頭,頓了頓後,又轉看向葉夏,說道:“把那獄血蟲交給我,還有你手上那本書!”
原來申屠臨與那申屠逐正是同胞兄弟,幾個月前,正在外麵的申屠臨接到家裏傳來的消息說申屠逐死了,當他趕回到家中,也看到了申屠逐焦黑的屍體。
讓申屠家所有人都意外萬分的是,申屠逐竟然是被自己養的那隻獄血蟲也就是現在的小笨殺死的。雖然他們並不願意相信,但在察看了申屠逐的屍體後,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而依當時送申屠逐屍體去申屠家的蔻丹他們的說法,當時他們在大瑤山偶遇申屠逐,發現申屠逐正與煙老頭他們對峙,結果申屠逐自己養的一隻血色蟲子突然莫名其妙發狂,把自己主人給殺死了,然後逃離了那裏。
蔻丹他們說的也多是實話,隻隱瞞了小笨突然反過來對付申屠逐的真正原因還有小笨最終跟了戒戒。
申屠家的人也是將信將疑,卻又一時找不出任何證據來反駁,再加申屠逐所做的事也實在見不得光,所以隻好暫時隱忍了下來,況且蔻丹他們身份特殊,縱使以申屠家一向跋扈,也不敢太過為難。
申屠家的人也大多懷疑是不是獄血蟲跟著申屠逐在外麵這麽長時間了,因為沒有家裏老怪物的控製,所以出現了意外狀況,反噬自己主人,殺死了申屠逐。
而對於獄血蟲的去向,他們也並沒太過在意,認為既然申屠逐死了,隻怕獄血衝也活不了太長時間。
申屠臨卻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見到申屠逐的獄血蟲,而且還跟煙老頭他們在一起。
更讓他意外的是,這獄血蟲竟分明變成了受煙老頭他們控製,一時間,他是驚疑萬分,心想煙老頭他們到底是用了什麽手段收服了這獄血蟲,而這獄血蟲為什麽竟然能夠突破常規,在主人死了之後,竟然還能好好的活著。
甚至於看剛才獄血蟲的手段,似乎它的能力比起以前還大有長進。
申屠臨疑惑重重,越想卻越是糊塗,難以理解眼前的事實。他想該不會先前獄血蟲發狂殺死申屠臨後,又湊巧跑到了煙家,被煙家那隻老怪物給收服了。
不過申屠臨又覺得這個猜想也未免太過牽強,或者說太過巧合,對於申屠逐當時的死因,申屠臨也是忍不住有些懷疑起來。
不過不管怎樣,不管申屠逐死因到底是什麽,也不管煙老頭他們是怎麽收服獄血蟲的,申屠臨突然打定了主意,要將這獄血蟲帶回申屠家去,給家裏老祖宗看看,到時候自然能查出個水落石出來。
而申屠臨剛才也看到了小笨從嘴裏吐出本冊子的情形,更是有些懷疑那冊子上藏著關於申屠逐的秘密,所以也決定將那冊子給奪過來
反正對於煙老頭幾個,申屠臨他們本就沒有讓他們活著離開這裏的意思。
聽申屠逐這麽說,煙老頭的臉色也是冷了下來,說道:“這個隻怕不大容易,就算我們想把獄血蟲給你,它自己也未必會跟你走。”
“這個倒不用煙老操心,我自有辦法。”申屠臨卻自信滿滿說道,還向前走了一步,逼近葉夏他們,同是身上氣勢微變,更是淩人。
那申屠忘海也是跟著向前一步,咯咯笑道:“煙老,要麽我們也做個交易如何?你把你的龍頭杖還有著獄血蟲交給我,我們就放你們一馬。”
煙老頭卻是笑了笑,知道申屠忘海的話根本就不能當真,他轉頭看了看葉夏,跟葉夏點了點頭後,也是舉起了手裏的龍頭杖。
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可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邊上突然傳來一個葉夏熟悉無比的叫聲,一個胖乎乎的影子從樹林裏躥了出來,衝到了葉夏他們和申屠臨他們中間。
葉夏他們一看,不由又驚又喜。
出來的竟然正是這些天不知所蹤的戒戒。
小王八蛋衝到中間後,竟然隻看了看葉夏,便轉過腦袋,斜看著申屠臨他們,還朝著申屠臨他們叫了一聲,竟是顯得頗有些興奮和激動。
在戒戒的脖子上,則還纏掛著一串珍珠。
後麵的小瞳看到戒戒脖子上那串珍珠後,卻是詫異不已。
隻因那串珍珠竟然正是幾天前她丟失的珍珠項鏈。
(大夥兒猜猜看,八戒這兩天幹嗎去了?不一定是大家所想的那樣哦,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