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這威風凜凜的巨狼時,困擾著葉夏幾個月之久的一個小疑惑終於得以解開。

當初葉夏和煙老頭在大瑤山遇到這頭巨狼以及它所帶領的狼群,一直有些驚訝於這隻頭狼的聰明和過人的靈性,也十分懷疑這隻頭狼的來曆,感覺頭狼以及狼群的行動是有人在指使,這隻靈性過人的頭狼也隻怕不是純粹天生,而是受到過人類的訓練。

隻是當時頭狼和狼群和葉夏他們接觸了一下後很快就離開了,也讓葉夏他們查不出更多的端倪。

葉夏曾想這個疑惑隻怕以後也不見得再有機會得到解釋。

但現在在這山穀裏意外遇見這隻頭狼,又聽叮咚所說,才終於知道頭狼背後的並不是其他人,正是小觴。

明白過來後,葉夏也是有些感歎這小觴當初隱藏之深,以致他和煙老頭兩個誰也沒怎麽把狼群的出現往小觴身上扯。

不過現在知道了,一些疑惑也是迎刃而解,當初頭狼帶著狼群圍困住他們後,卻始終沒見真正展開進攻,隻是莫名其妙的把他們圍在那裏,卻遲遲不見具體的行動,想來小觴也應該不準備讓狼群和他們起太大的衝突,隻是想通過狼群阻礙他們的行動,又或者說通過狼群探查他們的位置,以便自己進一步行動。

叮咚在見到巨狼後,一張臉上也是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在愣了愣後,她竟然朝著巨狼招了招手,小聲喚道:“藍寶,過來。”

“藍寶?”葉夏愕然,心想這奇怪的名字是怎麽來的,看這巨狼下麵毛發火紅,或許應該叫紅寶或者火寶更加合適一些。

看叮咚的樣子,和這叫藍寶的巨狼似乎也是相熟,葉夏也稍稍放下了警惕。

而那藍寶在聽到叮咚的呼喚後,竟是跟狗一樣搖起了尾巴,朝著叮咚慢慢移了過來,不過它那腦袋卻仍是高高的仰著,腳步輕巧卻顯優雅,踏步時節奏明顯,好像踏著無聲的音樂,倒像是馬術比賽中那些血統純貴舉止優雅的賽馬一般。

到了叮咚跟前後,它還嗚嗚輕叫了兩聲,叫聲中帶著一絲友好,當叮咚伸手去摸它的腦袋時,它也不見排斥,甚至還主動向前湊了湊,看去也更像是一頭體型碩大的狼狗,不過自始自終,它都是仰著頭挺著胸,保持著一分矜持和優雅,就連尾巴也是像車前的雨刷一樣,有節奏地左右搖動,而不是像尋常家狗那般亂甩亂顫。

同時,它一雙時不時瞟向葉夏的眼睛裏,也始終帶著一絲警惕之色,顯然對於葉夏這麽個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它也是保持著幾分戒備。

不過叮咚在摸了摸藍寶的腦袋後,卻是又麵露疑惑,朝著前方看了看,喃喃道:“小觴呢,她怎麽沒來?”

叮咚看到藍寶時,心中喜悅大多也是以為小觴也來了,隻是沒想過了這麽會兒,小觴卻是不見人影,似乎並沒有跟著藍寶一起過來,叮咚也是忍不住的疑惑。

她也懷疑小觴是不是因為見到葉夏所以不肯出來,一直躲在暗處,於是便朝著前方叫喊起來:“小觴,小觴,你出來呀!”

可是她叫了好幾聲,前麵林子裏卻仍是一片寂靜,不見有人出來。

正在她疑惑間,一直緊盯著藍寶的葉夏卻是突然說道:“這狼好像受傷了……”

循著葉夏所指,叮咚也發現藍寶肚子下麵竟是不時有鮮血順著毛發滴落。因為藍寶肚子下麵毛發濃密,又是泛著火紅色,再加身子魁梧粗壯,叮咚見到藍寶後一時處於興奮欣喜之中,也沒發現這個狀況,現在一見藍寶肚子上淌著血,也不由大吃一驚。

她忙蹲下身看了看,隻是仍看不清藍寶到底傷得怎樣了。她忙叫著要藍寶躺下來,一邊四下摸索著自己的口袋,想要找東西給藍寶治傷。

隻是藍寶卻沒聽從叮咚的話躺下,而是甩了甩腦袋,倒好像並不在乎的樣子,接著隻見它跟馬匹一樣哼哧哼哧打了兩個響鼻,而後竟然轉頭跑了出去。

叮咚不知所謂,忙叫喚了兩聲。

藍寶在跑出幾米遠後,又突然站住,轉回頭看了看叮咚,嗚嗚叫了兩聲,叫聲中竟帶著絲焦急。

叮咚也不知藍寶什麽意思,更有些疑惑了。

那藍寶見叮咚愣在那裏,竟又跑了回來,而後一口咬住叮咚的袖子,向著前邊拽去。

叮咚又愣了愣後,一臉恍然大悟,轉頭跟葉夏說道:“它是叫我們跟上它……”

還沒說完,叮咚突然臉色大變,說道:“不好,肯定是小觴出事了,藍寶是想叫我去救小觴呢!”

說著,她也不等葉夏反應,便跟著藍寶跑了出去。

葉夏則是疑惑萬分,站在那裏,心想這山穀裏都是小觴的地盤,她又會遇到什麽危險。

該不會是煙老頭他們已早他一步進了這山穀,找到了小觴,和小觴起了衝突?

叮咚跑出一段路,回頭看了看,發現葉夏沒有跟上去,也是不由自主停了下來,麵現為難,支支吾吾道:“你能跟我一起去嗎?幫幫小觴,她現在一定是出了危險了,否則藍寶也不會受傷。”

說到後麵,叮咚也是麵現急色,一雙眼裏淚光閃閃的。

葉夏沉默了幾秒鍾,而後抬腳快步跟了上去,說道:“走吧。”

叮咚頓時轉憂為喜,連聲說謝謝。

葉夏卻是不知該怎麽回答,如果真是煙老頭他們已經找到了小觴,他該幫誰還不一定呢。

很快,他們就跑出了原先葉夏因為要驅散瘴氣而翻山倒海一般弄出來的那片新土地,跑進了山林裏。

跑進了山林後,雲霧或者說瘴氣也再次出現,不過叮咚已經吃了解藥,對於這尋常的瘴氣也是不用太過顧忌。她和葉夏也是小心翼翼地跟在藍寶後頭。

而藍寶則是一路跑著,跟陣風似的,速度極快,還時不時地轉回頭看看叮咚,見叮咚被拉開了距離,便稍稍減緩速度,等著叮咚和葉夏追上去。

隻是跑了一段路後,藍寶卻突然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前麵。

叮咚疑惑之下,正想出聲問問,藍寶卻是叫了一聲,疾速衝了出去。

衝出十幾米後,它竟是一躍而起,直接跳上了一棵巨大的鬆樹。

葉夏他們隻聽前麵傳來藍寶一陣呼喝和撲騰的聲音,也趕緊追了上去。等他們追到藍寶那裏,藍寶卻已從鬆樹上跳了下來,它的嘴裏則是叼著一條成人手臂粗細,五彩斑斕的大蛇。

不過那條大蛇已是被藍寶咬碎了腦袋,早已一命嗚呼。

在葉夏和叮咚詫異間,藍寶丟了下大蛇的屍體,朝著叮咚嗚嗚叫了兩聲,然後又跑了出去。

“藍寶是怕這條蛇躲在這裏襲擊我們,所以才直接把這條蛇給咬死了。”叮咚想了想後,麵帶著絲憂慮道。

葉夏看了看大蛇的屍體後,也點了點頭,又說道:“走吧。”

這山林裏瘴氣彌漫,尋常活物根本無法生存,像這條蛇的話隻怕也是山穀裏其他人養著的,放在這種地方,或許正是為了阻止別人進穀,這藍寶為了讓叮咚和葉夏進去,也是主動幫他們清除起了路上隱藏的危險。

之後,正如葉夏所料,那前頭帶路的藍寶也是時不時地停下,然後又疾速躥出,在樹上或者灌木叢裏,乃至泥土下,找出各種各樣的毒物,比如毒蛇,蜈蚣和蠍子等等。

葉夏他們一路跟在後麵,倒是幾乎不用怎麽出手,自有藍寶料理。

這對於葉夏來說,倒真是撿了個原先意想不到的便宜。

不過藍寶雖然凶猛,但這一路下來,也是掛了彩。它的鼻子上,被一隻毒蠍子狠狠蟄了一下,高高地腫了起來,而它的左邊前腿,被一隻刺蝟一樣的東西咬了一口,鮮血淋淋,跑起來時也是變得有些瘸拐。

也不知藍寶肚子下的傷是不是同樣路上這些東西所為,先前藍寶跑過來時不用顧慮叮咚他們,以它的速度,這些東西也難傷到它,但現在後麵還跟著叮咚他們,卻是不一樣了,它也不得不直接麵對路上這些毒物。

如果一路上先由藍寶把這些東西所在的位置找出來,再由葉夏和叮咚去處理,藍寶也不會受這麽多的傷,隻是藍寶卻是根本沒有要叮咚和葉夏出手的意思,似乎隻急著快點帶叮咚他們過去。

對於自己身上的傷,它也顯得滿不在乎的樣子,從沒有停下來要叮咚給它處理一下的意思,隻是一路狂飆,如風卷殘雲一般,生生為葉夏他們開出一條安全的道路來。

若換做是其它的狼乃至人類,被這些毒物傷到,隻怕早已癱在地上,甚至性命不保,這藍寶想來也是天賦異稟,非同尋常,看得連葉夏都是暗讚不已。

而那叮咚更是早已淚眼汪汪,看著藍寶的眼神裏盡是心疼之色,也時不時地叫藍寶一聲,想要叫藍寶歇上一歇,處理下傷口。

隻是藍寶卻至多朝叮咚嗚嗚叫上兩聲,以做回應,卻始終不肯做太長的停留。

正在叮咚越來越擔心藍寶的安危時,藍寶突然在前麵停了下來,直到葉夏他們追到它邊上,它也沒向先前那樣稍做停留便直躥出去,而是立在那裏,背毛直豎,齜牙咧嘴朝著前方吼叫起來。

藍寶嘴裏的尖牙盡露,嘴角淌著涎水,一臉的猙獰,但葉夏卻分明感覺到它有著一絲罕見的緊張,這也是葉夏以前從沒在藍寶身上見到過的。

葉夏心知不對,忙向前看去,卻見前麵濃霧中,正有兩個人影朝著這邊緩緩走來。

因為林中雲霧蒸騰,葉夏他們也看不清那兩個人影的相貌,不過那兩個人卻走得有些慢,隱約間他們的腳步也是顯得有些僵硬,倒好像是走路有些艱難似的,他們的身影也是有些傴僂,看去好像彎腰駝背,非常的奇怪。

不過更奇怪的是,那兩個人影一邊朝著這邊走來,一邊還發出了嗬嗬的聲音,有如野獸叫喚。

那叮咚聽到那聲音後,也是顯得有些緊張,看了看葉夏,說道:“該不會是碰到野人了吧?”

這些年,山穀裏常有野人出沒的傳聞,叮咚一直不知是真是假,她也曾問過小觴,可小觴卻從沒有說過山穀裏到底有沒有野人存在。叮咚心想這次該不會這麽倒黴,又遇到什麽傳說中的野人了。

葉夏卻是不置可否,隻叫叮咚退後一點,小心提防。

隨著那兩個人影越走越近,離著葉夏他們已不到十來米的距離,葉夏他們也終於看清楚了對方的相貌,卻俱都臉色大變。

而那藍寶則叫得更是厲害了,卻也更顯緊張。

那兩個人影倒並不是渾身長滿了毛發的野人,而是人類。不過他們身上的衣服早已是破爛不堪,像碎布一般掛著,他們**在外的皮膚以及一張臉上,卻是灰黑一片,像樹皮一般枯槁無色,他們的眼睛也是如死魚一般泛白,深陷眼眶之中,幾乎難以看到,甚至還有一個人左邊一隻眼睛竟是沒了眼球,隻留黑幽幽的眼洞。

他們表情僵硬,不見喜怒,嘴巴微張,發出嗬嗬的聲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有如夜梟慘鳴。

在漸漸朝著葉夏他們逼近時,他們雙手也是如機械一般緩緩抬起,像爪子一般放在胸前,遙指葉夏兩個。

叮咚一張臉已是變得鐵青,麵無血色,渾身微微顫抖,吞吞吐吐道:“是、是僵屍!”

“原來是屍蠱,鐵屍蠱。”葉夏也是喃喃道,一臉嚴肅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