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發現戒戒‘唱’的分明是流行歌曲,葉夏都要懷疑自己自己的錯覺。
剛開始他隻覺得戒戒的叫聲跟它的抖動很有韻律,就像以前那條突然出現在廁所裏馬桶蓋上的獨角小蛇,它那噝噝的叫聲也帶著一絲韻律,但等他仔細聽了,發現那韻律連他也很熟悉。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分明就是“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這是點歌台最近放得最多的歌曲,想來也是因為戒戒聽得最多所以最熟悉。
不過它的記性好像也不是特別好,並沒有將歌曲記全了,隻零零碎碎唱了幾句,很快又換了另一種韻律。
葉夏一聽,很快又聽出來了分明就是《兩隻蝴蝶》。
這也是點歌台放得最多的歌曲,當然,有可能也是戒戒最喜歡的。
還有《狼愛上羊》,《披著羊皮的狼》等等。
隻可惜它都是‘唱’了幾句很快就會換到另一首。
看來不止它的記性不怎麽樣,品位也……嘿嘿。
葉夏是越聽越驚奇。
隻可惜戒戒的‘歌聲’隻有葉夏自己才能聽到。
每當戒戒換一首歌,葉夏便帶著一絲期待地詢問葉秋有沒有聽到,得到的卻都是否定的回答。
葉秋不能和自己一起分享葉秋的歌聲,隻有葉夏自己一個人能聽到這種‘美妙’的歌聲,讓他不由覺得有些遺憾。
更關鍵的是葉夏跟葉秋說了,戒戒真能夠‘唱歌’的事,葉秋卻是怎麽也不相信。
葉秋不能聽到‘歌聲’,可憐葉夏也無法證明,隻急得難受無比。
就好像說你和朋友走在路上,遇到個大美女,美女突然跟你拋了個媚眼,於是你跟朋友說,朋友卻怎麽都不信,還出言取笑,那種焦急可想而知。
葉夏也曾把戒戒推到葉秋麵前,讓戒戒對葉秋‘唱歌’。
可惜小家夥卻絲毫沒有在葉秋麵前展示‘歌喉’的興趣,就隻盯著葉夏‘唱’。
葉夏太遺憾了。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這種遺憾變成了他的噩夢。
或者說本來他還有些小得意,覺得戒戒到底隻跟自己親,所以也才跟自己‘唱歌’,但是很快他就後悔不已,寧可不要戒戒這樣區別對待。
原來戒戒一‘唱’開之後,是如黃河之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從它以《老鼠愛大米》開唱,除了吃東西的時候,它就沒個停休了。
可以想像一下,那些歌聽個一遍兩遍還覺得有些新奇,況且‘唱歌’的還是一條蟲子。
但假如這些歌一遍又一遍好像永不停止似的在你耳朵邊上唱,那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葉夏本來還以為戒戒隻是一時心血**,唱過一會就會停下裏,或者說等他唱得沒歌唱了,它也就會停下來了。
可是他卻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誰規定了八戒大老爺唱歌隻能唱一遍呢?
它唱了大概十幾二十來首歌後,終於停了下來,爬去喝水。
葉夏也鬆了口氣,心想小王八蛋總算休停了。
可是很快,戒戒回來了,又扯開嗓子唱起了《老鼠愛大米》。
之後是《兩隻蝴蝶》,再之後是《狼愛上羊》……
葉夏也曾試圖轉移它的注意力,甚至使用強力阻止它繼續唱下去。
可是他又不是不知道八戒大老爺做事向來執著有耐心,既然選擇了‘唱歌’這門有前途的事業,怎麽會輕易放棄呢?
甚至現在它連吃東西都是匆匆吃完,然後快速爬到葉夏麵前,擺好姿勢,清好嗓子,抖動身子,換上紅裝,一,二,三,開唱!
那個敬業,鞠躬盡瘁!
葉夏也曾想過逃離,離戒戒遠一點,可就這麽一個房間他又能逃到哪裏去?
至多他就逃到廁所裏。
隻可惜廁所也是戒戒的地盤,還不在它的掌握之中?
雖然葉夏這小子很不識趣,上個廁所也要半個多小時時間,但八戒大老爺有大肚量,大不了送歌進廁所,親自跑到廁所唱歌給不識趣的葉夏小子聽。
葉夏自然感動得淚流滿麵,‘羞’得隻差從抽水馬桶裏鑽進去。
說來白天還好,更糟糕的是晚上。
因為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戒戒也沒有一絲停止唱下去的意思。
睡覺的時候也需要安眠曲呢,八戒大老爺可是很體貼人的。
可憐了葉夏。
其實本來葉夏是很容易入睡的,睡覺質量也特好,一睡去就睡到大天亮,很少有半夜醒來失眠的時候。
而如果他睡覺的時候,電視裏也放著歌,甚至說放的不管是《老鼠愛大米》還是‘大米愛老鼠’,都不妨礙他能夠沉沉睡去。
隻可惜,這次唱歌的有點特殊,它隻會唱出唧或者吱的聲音。
於是葉夏反而睡不著了,因為每當戒戒‘唱’起歌,他總會豎起耳朵細聽,通過韻律猜著戒戒‘唱’的是哪首歌。
如果猜不出,他就難免感覺憋得難受,也根本難有睡意,好不容易等他猜出來了,戒戒卻又換歌了,於是又開始新一輪的聽歌猜歌環節。
而且,多才多藝的八戒大老爺才不隻會唱《老鼠愛大米》和《兩隻蝴蝶》這種柔緩的歌曲呢,它也會唱《紅日》,《男兒當自強》和《北京一夜》等熱烈的歌曲呢。
當它嘶聲力竭的唱起《男兒當自強》,那份氣勢,簡直比林子祥還林子祥。
葉夏也往往聽的頭皮發麻,頭痛欲裂。
也大概受了刺激的緣故,甚至於他也跟先前那條獨角小蛇一樣,在戒戒‘唱歌跳舞’的時候,跟戒戒起了共振,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身上的皮膚也變得有些紅。
甚至於,情緒激動之下,他也忍不住扯起嗓子唱起歌來,以做發泄。
好在他還勉強能夠控製自己,腦子裏不停地想些其它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有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就大著膽子,狠狠拉一把戒戒,打斷一下它,也暫時能夠得到點緩解。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半夜,看了看旁邊床上睡得正香的葉秋,又看了看自己身邊正‘跳’得歡暢‘唱’的聚精會神的戒戒,隱隱又長出了兩個黑眼圈的葉夏那個羨慕啊,那個悔啊!
看來在大街上突然遇到美女拋媚眼,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啊。
而戒戒則從早上‘唱’到晚上,又從晚上‘唱’到天亮,始終不見休停的跡象,一直處於亢奮的狀態。
就連葉夏拿出啤酒引誘它,試圖讓它停止‘唱歌’。
可惜以前嗜酒如命的八戒大老爺這次顯然對葉夏小子的低級伎倆很是不屑一顧。
酒可以不喝,唱歌不能停。
誰叫八戒大老爺是事業心很重的呢,豈會貪圖享受。
葉夏隻能哀歎。
又因擔心戒戒這麽‘操勞’對身體有害,他還是自己乖乖將啤酒送到戒戒麵前,給它補營養。
畢竟戒戒也是大病初愈,它自己不擔心,葉夏卻擔心。
這叫什麽來著?
皇帝不急太監急。
呸!
葉夏都要懷疑戒戒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或者說身上出了什麽變故,才會變得如此亢奮。
可想來想去,戒戒最近吃的也沒什麽特別的東西,至多就是褪殼後吃了自己的殼。
對了,它還喝過葉夏的血。而且它現在雖然看去沒事了,但因為葉夏怕它舊病複發什麽的,還是每天三次割開了手指給戒戒喝。
不過葉夏可不認為自己的血還有這麽神奇的功能,竟能讓一條蟲子唱起流行歌曲來。
葉秋卻不知道葉夏這兩天的痛苦,甚至不知不覺有點羨慕起葉夏來。
說實話,他也好想戒戒能夠跟自己像跟葉夏那樣的親昵無間。
心血**之下,他也曾以為葉夏分擔的借口,竟也在自己指頭上劃了個傷口,放血去給戒戒喝。
他想著戒戒喝了自己的血,或者就不會那麽排斥自己了,也會跟自己同樣的親昵。
到時候,他捧著戒戒大殺死方,他指哪戒戒就打哪,他看誰不順眼,戒戒就欺負誰,豈不快活。
可惜當他屁顛顛地捧著自己的手指送到戒戒麵前,忙著對葉夏練嗓子的戒戒是豪不理會,不屑一顧。
好像它覺得葉秋的血是臭的。
葉秋是又失落又欣慰。
他感到失落的是戒戒到底還是跟葉夏親呐,喝血也隻喝葉夏的;他欣慰的是,就算到時候戒戒真變成了吸血鬼,變得嗜血如命,它也不用擔心著戒戒會半夜爬到自己床上來咬自己喝自己的血。
不過葉秋見籠絡戒戒的計劃告以失敗,卻沒有放棄的意思,或者說想到了另外一個計劃,一個自起爐灶的計劃。
阿夏能養出戒戒來,自己為什麽不試試呢?
他特意跑了一趟葉三家,跟葉三媳婦討來了幾條蠶寶寶。
捧著三條蠶寶寶往回家跑的時候,葉秋那個開心啊。
他想著到時候自己將這三個蠶寶寶養成了,然後一對三,合著欺負戒戒,看戒戒還能得意不?
當幻想著自己到時候把三條蠶寶寶養成了小老虎那麽大,三隻小老虎那麽大的蠶將戒戒圍在中間,嚇得戒戒直往地裏鑽,他笑得那個得意,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當然他知道要想將蠶養成小老虎有些困難,不過就算養成戒戒那樣的,也不能按照葉三嬸那樣的法子來養蠶。
於是他開始依照當初葉夏養戒戒時候的法子養起那條蠶來。
他給那三條蠶吃肉喝酒,給它們抓蜈蚣抓蜘蛛吃。
可是第二天早上他起來的時候,他卻發現三條蠶直挺挺地躺在玻璃罐裏,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也不知道它們是不是餓死的。
葉秋的養蠶成怪物計劃最後以失敗而告終。
三隻養成了小老虎大小的蠶圍在一起欺負戒戒的幻想也告以破滅。
而在葉夏和戒戒這一邊。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再也忍受不住戒戒無時不刻對自己練嗓子的葉夏幾乎有了在夜裏將戒戒偷偷丟掉的衝動時,戒戒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唱歌’事業。
大概八戒大老爺是發現自己‘唱歌’難逢對手,寂寞之下才生了退意,決定金盆洗手歸隱山林了吧。
也大概八戒大老爺是覺得自己對毫無藝術細胞的葉夏小子唱歌,就像是在對牛彈琴,難有共鳴,所以決定放棄了吧。
曲高和寡啊。
而不知怎麽回事,它也開始拒絕喝葉夏的血,重拾對酒和肉的興趣。
見戒戒已經完全恢複了健康,又肯喝酒吃肉,胃口滿好,葉夏也終於鬆了口氣。
他睡了一天一夜補覺。
第二天早上,葉三突然又找上了門來。
他帶來一個消息,說葉民又被蜘蛛咬了,又陷入了昏迷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