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彪兒三叔公捏碎了避毒珠,吃進嘴裏,不過稍稍頓了一頓,很快卻又跑了起來,繼續衝向血色怪物。
他的腳步卻變得有些僵硬,好像也是受了皮膚變化的影響,甚至跑動時,他身上還發出了咯吱咯吱如機械一般的聲音。。
不過他的速度依然很快,竟在眨眼間直接撞上了血色怪物,將那血色怪物撞飛了出去。
然而他碰到血色怪物之後,衣服竟是瞬間就成了破爛,而他身子沾著血色怪物體液的地方也是迅速冒起了青煙,還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快速腐爛著,像是鐵片被澆上了強酸。
老人也發出了陣陣痛哼,顯然他雖吃了避毒珠,皮膚也起了變化,變成了盔甲一般堅硬,但被血色怪物體液沾到,也仍是難以徹底抵擋,被生生腐蝕。
幸運的是,他那皮膚的變化還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否則照常理,他這麽直接跟血色怪物撞上,隻怕整個身子都要爛掉。
而老人雖然痛苦,卻沒停下來,一扭頭繼續向那血色怪物衝去,還伸出了雙手,似乎想要去抱血色怪物。
然而眼看他就要衝到血色怪物那裏,在他腳下卻突然鑽出許多藤蔓一樣的東西,竟是一把縛住了他的雙腳。
老人頓時一個踉蹌,重心一失,摔倒在地。
他嗬嗬地叫著,伸手去扯那些藤蔓,然而那些藤蔓卻越捆越緊,他竟是怎麽都扯不開。
情急之下,老人一個翻身,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刀,朝著腳上的藤蔓砍去,然後那藤蔓的堅韌遠超他的想像,他刀子重重一砍,竟是沒砍斷一棵藤蔓,那藤蔓好像並不是所謂的藤蔓,而是鋼索。
在他的身邊,申屠逐現出身來,哼了一聲道:“你以為你這樣就能阻止我了嗎……”
申屠逐說著卻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葉夏他們那一邊,隻因此時間煙老頭和烏三爺正拉著葉夏往外跑去。
剛開始老人將洋彪兒交到他們手上,自己卻又衝了回去,老人也隻簡單說了句什麽拜托,葉夏三個人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不過當看到老人吃下避毒珠,身上起了驚人變化,又直接撞上血色怪物,煙老頭和烏三爺便知老人是要去跟血色怪物拚命,好讓他們趁機逃走。
兩人明白過來後,也沒什麽猶豫,煙老頭叫了葉夏一聲,烏三爺也將烏滿滿叫了過來,而後轉身就跑,他們知道,以目前的狀況,他們根本不是申屠逐和他那血色怪物的對手,洋彪兒三叔公現在盡一切可能纏住血色怪物,也是他們逃走的最後機會。
見著葉夏還愣在那裏,看著前麵,臉上帶著猶豫和不忍,煙老頭兩人也是來不及勸說,直接拖了葉夏就跑。
申屠逐看到葉夏他們逃去,卻是哼哼冷笑了兩聲,一臉鎮定地說道:“還想逃?!”
這時候,那血色怪物終於變成了人形,頭上也再次出現了那隻巨大的眼睛。
突然間,怪物腦袋上那隻眼球的瞳孔猛得擴大,整個眼球也變成了漆黑。
而幾乎在同時,抱著洋彪兒狂奔的葉夏還有烏滿滿、煙老頭和烏三爺,以及包括申屠逐旁邊倒在地上掙紮著的洋彪兒三叔公,突然身子僵直,靜在那裏,一雙眼也緩緩地閉上。
十多秒鍾後,眾人身子微顫,身上突然冒出煙來,接著便見他們身上的衣服紛紛著起火來。
申屠逐看著葉夏他們身上起火,卻是一臉得色和快意。
想著今天連番受挫,卻終於讓他笑到了最後,他又怎能不得意。
隻是突然,他臉色大變,卻想起了洋彪兒身上還有他要找的藥王爐,如果任由大火吞噬洋彪兒他們,隻怕那狼毒木做成的藥王爐也要受損。
正在他慌急時,那血色怪物卻突然渾身一顫,腦袋上那隻大眼睛竟是瞳孔緊縮,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而後血色怪物的身子也竟然開始快速縮小。
申屠逐有些奇怪,還以為是血色怪物察覺了他的心思,自動停止了進攻,不過很快,他就起了更多的疑惑,隻因為以前血色怪物和他之間可是從沒有過如此默契的程度——他剛起一點心思,對方就能夠察覺的。
很快他就發現快速縮小的血色怪物竟轉過身子,似乎想要逃跑。
正在他驚訝間,外邊突然傳來了唧唧一聲,一個白色的影子衝出了樹林,顛顛地跑了過來,來到了血色怪物前麵,攔住了血色怪物的去路,朝著血色怪物叫了一聲。
來的正是那戒戒,此時的它立著身子,歪著腦袋,一臉好奇地看著前麵的血色怪物,一雙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芒。
而血色怪物見到戒戒後,竟是放低身子,匍匐在地上,整個身子也是奇怪地顫抖著,還發出了呼呼的聲音,聲音裏竟是帶著無比的緊張。
申屠逐一臉錯愕,想不明白這麽回事。戒戒在他眼裏,就像是從天而降,突然來到血色怪物的前麵。
說實話申屠逐也不認得戒戒,就算是當初他和血色怪物在那晚攻擊葉夏和煙老頭,緊急關頭時戒戒不顧身體虛弱,從葉夏挎包裏跑出來,試圖保護葉夏,但最後卻是力有不支,以失敗告終,而申屠逐雖然也是看到過戒戒,卻並沒察覺到異樣,現在也早已將戒戒給忘掉了。
所以他也想不清楚戒戒是哪裏來的,又是幹什麽來著,在他以為,戒戒就像是一隻冒失的野生動物,因為好奇和近乎愚蠢的膽大,突然跑了進來。
然而更讓他奇怪還有些不安的是血色怪物在戒戒出現後的表現十分的異常,他也想起了上次,血色怪物當時在攻擊烏三爺他們時,也是突然莫名其妙地停了下來,而後竟是變回原狀,扭頭就跑,此時血色怪物的表現跟那一次,也是如此的相似。
他甚至還能感覺到血色怪物傳遞給他的緊張和激動,也跟上次一樣,是非常的罕見。
不過申屠逐卻還是不認為血色怪物出現異狀的根本原因是在於戒戒,而以為是在於血色怪物自身容易激動的情緒,戒戒的出現也隻是一個誘因而已。
在他以為,或許因為戒戒突然出現,驚嚇了血色怪物,導致血色怪物的精神狀況又出現了異常,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想到這裏,申屠逐嘴裏忙發出噓噓的聲音,撫慰緊張和激動的血色怪物。
隻是那血色怪物卻仍是越變越小,最後又變成了蟲子狀,個子看去跟戒戒也是差相仿佛。它匍匐在戒戒前麵,渾身輕顫,並沒有因為申屠逐的安撫而有所改觀。
戒戒在見血色怪物變成血色蟲子後,卻更加好奇了,湊向了血色蟲子,上上下下的聞了起來。
聞了一陣後,它卻甩了甩腦袋,叫了一聲,竟是張大了嘴巴,朝著血色蟲子一口咬去。
雖然它在血色蟲子身上聞到了一些讓它感覺有點熟悉的氣息,也讓它有些疑惑,所以並沒有一見麵就發動攻擊,但後來它卻發現血色蟲子身上的氣息其實並不純正,它也有些失望,最後還是覺得吃了這血色蟲子最劃算。
申屠逐見到血色蟲子狀態不見有任何好轉,更是驚訝和疑惑,也有些焦急,嘴裏的呼聲突變,變得尖銳起來。
這一來,無心之下倒也吸引了戒戒的注意力,讓戒戒暫時停止了咬向血色蟲子,戒戒大概還以為申屠逐在對自己叫喚,扭頭看了看申屠逐。
不過戒戒卻也沒怎麽激動,看著申屠逐的眼神裏竟也帶著絲好奇,大概在納悶申屠逐的叫聲中到底有什麽含義。
不過很快,它卻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然後又轉頭看向跟前的血色蟲子,而後朝著血色蟲子唧唧叫喚起來。
申屠逐卻突然臉色大變,傻在哪裏。
隻因為他發現戒戒叫聲中的節奏竟然跟自己剛才的叫聲一模一樣,也就是說戒戒是在學著他的叫聲。
出人意料的是,那血色蟲子在戒戒以申屠逐的節奏向它叫喚時,竟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停止了顫抖。
而後隻見它的身子也跟戒戒一樣立了起來,不過隨之它的身子卻開始液化,並迅速變大。
不過眨眼間,它就變成了小狗般大,並且還在快速變大中。
看情形,它是要再次變成人形,展開攻擊。
申屠逐本來還在驚訝於戒戒竟然學著他的叫,疑惑著這胖蟲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但見血色蟲子又開始變成人形,卻不由放下了疑惑,轉憂為喜,也不再去注意戒戒。
要知血色蟲子剛剛開始攻擊便卻突然停止,葉夏他們也沒受到太大傷害,剛才一耽擱,他們都已經紛紛蘇醒過來,若是在延誤下去,申屠逐也是怕會出更多的變故。
現在見血色蟲子再次準備發動攻擊,他也終於放下心來。
對於戒戒,他則想著等處置好了葉夏他們,便細細與它計較也不遲。
很快,血色蟲子終於變成了人形,腦袋上那隻巨大的眼睛也再次出現。
隻是接下來,讓申屠逐有些奇怪的是,血色怪物卻停在那裏,並沒有對葉夏他們發動攻擊,好像犯傻了似的。
申屠逐有些驚訝,忙又噓噓叫了幾聲,催促血色怪物攻擊。
隻是讓他吃驚的是,血色怪物這次卻好像沒有聽到他的命令,仍是傻在那裏一動不動。
而葉夏他們幾個,則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烏三爺本來正準備帶著烏滿滿繼續逃跑,但見煙老頭和葉夏兩個站在那裏,看著前麵,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也是有些疑惑,循著葉夏他們的視線一看,也發現了戒戒正站在血色怪物前麵。
烏三爺疑惑道:“煙老,怎麽了?!”
煙老頭臉上卻帶著一絲毫喜悅,說道:“看來我們這次不用跑了。”
烏三爺雲裏霧裏的,並不明白煙老頭怎麽個意思,不過他見煙老頭一臉篤定,也是稍稍放下心來。
而申屠逐看到這一幕,卻是更焦急了,他雖然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卻也覺得形勢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讓他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卻也不知到底哪裏出了差錯。
但見血色怪物仍是無動於衷,他再次噓噓吹了起口哨。
然而那血色怪物真好像傻了似的,任由申屠逐在那裏吹得辛苦,卻仍是一不動,隻低著頭,傻傻地站在戒戒前麵,一副必恭必敬謹小慎微的樣子。
而這時,戒戒卻又轉過腦袋,好奇地看了看申屠逐,然後又轉回頭,看著血色怪物,學著申屠逐那樣噓噓叫喚起來。
聽到戒戒的叫聲後,許久沒見動靜的血色怪物突然顫了一下,抬頭看向申屠逐,眼球上的瞳孔開始擴大,整個眼球越來越黑。
申屠逐突然覺得四周開始快速暗了下來,周圍也突然變得一片死寂,他也聽不到任何其它聲音,而在他的心底,卻開始泛起一絲莫名的疲憊感。
他的心咯噔一下,好像被重物狠狠撞到了似的。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不可能的,為什麽會這樣?!!”
發覺到血色怪物竟然對自己發動了攻擊,他的臉上也滿是驚詫,心裏也不由泛起恐懼來。
他也不顧眼睛無法視物,或者說不顧視野已經被血色怪物給屏蔽,憑著經驗,轉過身,快速向著外麵跑去。
因為他的視野裏已是一片黑暗,他看不著路,跑時也是踉踉蹌蹌,甚至還時不時地摔在地上,而他嘴裏則是不停地喃喃著不可能幾個字,顯然還沒能接受眼前的事實。
他這麽一路亂跑亂撞,嘴裏喃喃自語,也像個瘋子似的,看得葉夏他們也是奇怪不已,不明白申屠逐突然怎麽了。
隻是很快,在申屠逐的腦海裏,卻突然響起了邦邦邦三聲似打更的聲音。
申屠逐渾身一顫,僵在那裏。
幾秒鍾後,他身上突然冒起青煙,隨之,他的長袍下擺突然騰起一股火焰。
火焰越燒越旺盛,很快就將申屠逐整個人給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