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夏和煙老頭本來下意識地以為是他們做的那個‘蠱盅’出了什麽問題,以致那蜘蛛和蜈蚣突然間莫名其妙死掉,不過很快他們就反應了過來,意識到真正的罪魁禍首應該是他們身後的戒戒。
因為葉夏小子忙著煉蠱的事,怠慢了八戒大老爺,八戒大老爺一生氣,後果又是很嚴重,它竟是直接用聲音震死了那兩隻蟲子,像是要報複葉夏。
不過大概知道自己終是闖了禍,戒戒竟是二話不說,扭頭就跑,倒像是闖了禍事的調皮孩子,為免大人責罵,耍起了無賴。
葉夏和煙老頭也沒想到戒戒竟然這麽幹脆地跑走了,更是愣住,不過很快,他也呼地站了起來,叫喚著追了出去。
煙老頭見著葉夏也跑出視線後,轉回頭看了看‘蠱盅’裏那兩隻蟲子,又用狗尾巴草撥了撥它們的屍體,倒似還不能確信它們真死了似的,不過在見那兩隻蟲子終是沒有活過來後,煙老頭也是苦笑了笑,自言自語似感歎道:“小家夥的能力又漲了啊……”
葉夏追出去倒不是要教訓戒戒,而是擔心戒戒跑得太遠出什麽意外,甚至說遇到什麽敵人,雖說戒戒現在已經恢複健康,能力也應該回來了,不過葉夏還是怕有萬一,擔心有什麽人用詭計或者設置圈套對付戒戒。
可是戒戒卻真像個孩子似的鬧起了倔脾氣,不管葉夏怎麽叫喚,竟是不肯回應,也不肯停下,隻有在葉夏看不到它的蹤影,眼看就要追丟時,它才會稍稍停一下,朝著葉夏叫上一聲,不過等葉夏循著聲音追上去後,它卻又跑了開去,似乎有意在跟葉夏捉迷藏,或者說有意要戲耍葉夏一般。
也不知它是真的想和葉夏玩耍,還是真的怕葉夏責罰它。
不過依它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隻怕第一種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葉夏也曾特意放慢腳步,放緩叫聲,以讓戒戒知道自己並不是要責罰它,試圖把戒戒叫回來,可惜戒戒卻仍是沒什麽回應,更不見它有跑回來。
追了三五分鍾,也不知道跑出多少路了,戒戒卻仍沒有回來的意思,葉夏焦急之下,真有些生氣,索性不追了,隻停在原地叫了戒戒幾聲,見戒戒仍沒回來後,便循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這大瑤山地勢複雜,怪石嶙峋,叢林密布,視野又小,葉夏也是怕追得太遠,自己迷了路,到時候找不著戒戒,又找不著煙老頭,那樣的話可就頭疼了。
而且他擔心如果離開時間太長,萬一煙老頭擔心,也來找他們,隻怕他們三個更要分散了去,難再聚齊。
說實話,戒戒和煙老頭相比較,或者包括他自己,他更放心戒戒,至少以戒戒的能力,應該不用擔心迷路這種事,要知先前他被焦大送到醫院,戒戒可是跑了百多裏的路,神奇地找到了他,而且如果遇到什麽危險,戒戒應該更有能力自保,而煙老頭沒了龍頭杖,不見得比他好。
等葉夏回到煙老頭那邊,煙老頭也果真有些擔心,坐立不安的,怕葉夏他們遇到了什麽意外,見葉夏回來了,煙老頭也是長長地鬆了口氣。
不過對於戒戒沒有跟葉夏回來,煙老頭也是有些意外。聽葉夏將情況說了後,煙老頭卻又笑了出來,感歎了聲調皮。
當然,煙老頭也跟葉夏一樣,相信戒戒在外麵耍得無聊了,到時候也肯定會自己跑回來的,不用太擔心。
煙老頭又告訴葉夏,絕大大多數蠱蟲對於氣味都非常敏感,或者說嗅覺都很厲害,所以蠱蟲一般都不喜歡刺激性的氣味,而蠱師一般都不抽煙和喝酒,怕影響蠱蟲。
而蠱蟲對於飼主的氣味最為敏感,有些蠱蟲的話,就算飼主在幾百裏外,它們都能夠跟著飼主留下的氣息找到飼主。
因此對於蠱蟲來說,也不大可能會發生迷路這樣的事情。
接下來兩人繼續原先被戒戒意外打斷了的事情,那蜈蚣和蜘蛛已死,葉夏他們隻好再抓幾隻。
其實的話,以目前的情況,也容不得葉夏他們在這裏慢騰騰地試驗著什麽煉養蠱蟲的事,戒戒既然已經恢複,照理來說,他們應該是回洋家寨那邊,把事情搞清楚了。
可是那晚對他們下手那人的身份和實力以及下手的動機卻不得不讓煙老頭有所顧慮。
煙老頭覺得那人的手段真的跟申屠家常用手段十分相似,所以他也懷疑對方是申屠家的人,可惜在他問了後,對方卻並沒住手,這也讓他十分疑惑,心想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可惜他不像烏三爺那樣,曾親眼見過紅衣男子的衣著裝束,否則的話就會發現自己沒有猜錯。
而不管怎樣,對方是申屠家的人也好,不是也好,其所展現的實力卻絕對讓煙老頭顧忌,他的龍頭杖又偏偏丟了,就算戒戒已經恢複,但單純靠戒戒,也是有著太多的變數。
因此煙老頭也是一直在考慮到底該怎麽辦才好,是和葉夏帶著戒戒直接找上洋家寨,還是多等等機會,再探查探查,或者索性傳消息回煙家,叫幾個幫手來?一時之間,他頗有些猶豫。
所以雖然表麵上他是不急不躁地教著葉夏怎麽養蠱,其實心裏卻是頗有些焦急和煩躁。
這次來到大瑤山,起初他還感覺有些出乎意外的順利,沒想到了現在,卻似乎又莫名其妙變得艱難起來,而其間他也感覺到有許多他疑點難以解釋清楚,甚至隱隱感覺到這事情遠比他所想的要複雜。
另外還有個小觴,潛伏做假多日,偏偏在這個時候拿走了他的龍頭杖,更是雪上加霜,讓他幾乎方寸大亂,若不是戒戒恢複,他也真要直接傳消息回煙家找幫手。
煙老頭在生起火,撒上誘蠱粉,等待蟲子間隙,忍不住征詢起葉夏的意見,問接下來該怎麽辦。
葉夏想了想後,卻說等戒戒回來了,就去洋家寨,不管怎麽樣,要先盯住洋家寨再說,看看那邊是什麽狀況,再做具體打算,否則的話手上沒什麽線索,空想也是沒用。
煙老頭沉思了片刻,也是同意了葉夏的意見。
接著葉夏借用誘蠱煙的引誘,抓了幾隻合適的毒蟲,放到那‘蠱盅’裏,讓它們互相撕咬,最後留下了一隻五彩斑斕的四腿蜘蛛。
可是出乎他們的意料,眼看著那隻四腿蜘蛛都快要將其它幾隻蟲子的屍體吃完,也就是離戒戒跑走已經過了差不多個把小時,戒戒卻遲遲不見回來。
……
話說另一邊。
烏三爺和烏滿滿父女倆堵住小觴沒多久,半路卻突然來了個洋彪兒,接著更是來了那紅衣男子。
小觴卻趁著紅衣男子出現,烏三爺驚訝和分神之際,竟是生生逃出了烏三爺那些竹片的包圍,消失在山林中,也帶走了煙老頭的龍頭杖。
烏三爺雖很不願讓小觴就這麽逃走,卻也不能追上去,隻因他現在將不得不提防紅衣男子趁著他追擊小觴時在他背後下手。
紅衣男子一臉自得,甚至眉開眼笑,顯得有些得意忘形,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意氣風發。
也不怪他會如此,原本他以為形勢對於他來說,已差不多是功敗垂成,他都甚至想要放棄,剛才躲在暗處聽了烏三爺和洋彪兒他們之間的對話,卻發現烏三爺和洋彪兒,還有煙老頭他們和洋彪兒,彼此之間都是不認識的,烏三爺和煙老頭根本不是他先前所猜想的洋彪兒請來的幫手。
這個事實給了他無限的希望,他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既可以拿得藥王爐,圓滿完成長輩交給他的任務,又可以瞞天過海,不用怕申屠家機密泄露出去。
那洋彪兒見到紅衣男子突然出現,自是震驚萬分,臉色大變,說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還以為紅衣男子是追著自己來到這裏。
紅衣男子看了眼洋彪兒,笑了笑,卻是不回答,而是又看向烏三爺,說道:“你就是烏家老三?”
烏三爺在經過短暫的驚訝之後,卻是馬上換回了笑臉,眯著眼說道:“正是烏某人,不知閣下是?”
紅衣男子卻嘿嘿笑了笑,也不回答烏三爺的話,說道:“前晚受烏三爺的賜教,在下一直心有不安……”
紅衣指的自然是他被烏三爺用篾片蠱刺傷右臂的事,而他所謂的不安,其實更應該是不甘。
烏三爺卻裝起了糊塗,一臉疑惑道:“烏某人好像跟閣下是第一次見麵,閣下應該是認錯人了吧?”
紅衣男子哼哼了聲,背在身後的左手突然將一塊灰色竹片丟在地上,皮笑肉不笑道:“這應該是烏三爺的東西吧?說來還要感謝這片東西,如果不是它,在下還真找不到你們。”
烏三爺臉色微變,而後卻又故意做出疑惑之色,問道:“啊,原來是這樣,前天晚上,烏某和女兒正走在路上,突然聽到邊上有異響,還以為是什麽毒蟲猛獸,便用這竹片驅趕了一番,不知怎麽在閣下手上的?”
說著,他伸手將地上的竹片撿了起來,雙手用力,竟直接折斷了竹片,又笑道:“該不會是這竹片刺在什麽野獸身上,恰好被閣下撿到了吧?”
紅衣男子見烏三爺裝起了傻,始終不認暗算自己的事,終是有些不耐煩了,沒耐心再跟烏三爺繼續客套和裝演下去,他臉色忽然變冷,哼了聲道:“怎麽,烏老三,敢做不敢認嗎?江湖人稱你是什麽笑麵虎,我看不過是膽小的笑麵貓嘛!”
烏三爺卻仍是一臉笑意,朝著紅衣男子抱拳做了個揖,說道:“閣下說笑了,烏某本就不是個膽大的人。烏某和女兒還有些事,現在就告辭了。”
說著,他朝烏滿滿點了點頭示意離開。
“站住!”紅衣男子卻突然說道:“烏老三,你剛才不是問我是什麽人嗎?告訴你,我是雲南申屠家的。”
烏三爺卻頭也不回,虛做了個揖:“啊,原來是申屠家的人,幸會幸會。有空請申屠兄弟喝酒。滿滿,咱們走!”
紅衣男子卻突然丟出了手上的折扇,那折扇竟飛到烏三爺和烏滿滿麵前,飄在空中,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烏老三,不用來這套,你真當我是小孩子嗎?你也不用再辛苦裝下去了,你們不是要去找煙家那個老頭,一起來對付我嗎?既然這樣,你們誰也別想能活著離開這裏!”
紅衣男子說著,竟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滴血在地上,接著又嘿嘿道:“前晚受烏三爺賜教,一直心有不安全,今天特意再向你請教!”
隻見烏三爺前麵那扇子竟微微顫抖起來,而隨著折扇顫動,扇麵上的紅色竟似變成了血水一般,從扇麵上流了下來,落到地上。
不過轉眼間,那折扇的扇麵竟變成了雪白,而在烏三爺的腳下,卻多了一灘血水一樣的東西。
那灘血水落到地上後,還有如沸水一般,不停地翻騰著滾動著,變化出各式各樣的形狀,好像有著生命似的,並且隨著翻滾,血水還變得越來越多,體積也越來越大。
就幾秒鍾時間,那灘血水就已經漲到了人類一般大小,並變成了一隻頭大身小,卻又有點形似人類的怪物,手腳俱全。
不過那血色怪物的大腦袋上,五官卻是有些模糊,甚至看不到什麽嘴巴和鼻子,但在額頭處,卻長著一隻大如拳頭,中黑外白的巨大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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