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知道戒戒要做什麽的葉夏新在終於明白了過來。

看戒戒的樣子,隻怕真明白了葉夏的意思,開始救治葉民了。

可本來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葉夏卻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但他又難以想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奇怪的預感,想了一想毫無頭緒後,他索性暫時不去管了,而是叮囑葉輝他們,讓他們都不要動,說戒戒應該是在幫葉民了。

葉輝夫婦包括葉三和葉奶奶先前都對戒戒有些失望了,甚至連葉奶奶都有些懷疑上次救自己的到底是不是葉夏養的這條貪吃無比胖得不成樣子的蠶。

但現在看戒戒一番奇怪的舉動,又聽葉夏這麽說,他們不禁又驚又喜,也重拾期待。

當然,他們還是有些不確定戒戒是否真能夠救葉民。

或者說戒戒現在的舉動太怪異了,難道它站在葉民的背上搖頭晃腦身體變紅變粗就能救葉民了嗎?

本來因為有上次葉奶奶那件事情的緣故,照他們最初的猜想,覺得葉夏帶來戒戒真能救葉民的話,也應該是像上次那樣,戒戒用嘴巴幫戒戒吸毒,才救回葉民的。

就連葉夏都有過這種猜想,而看戒戒現在的樣子分明是以前攻擊別人時候的行為,因此也不免疑惑不安。

除了它現在身上的紅色有些不同於以往。

不過如今他們也毫無辦法,葉夏怕自己說了更引起葉輝他們的擔心,索性先忍著,萬一看到不對,馬上阻止了戒戒再說。

很快,都漸漸覺得戒戒的行為有些滑稽的葉輝他們終於看到,隨著戒戒的抖動身體,葉民的身上,或者說葉民身上那個紅色蜘蛛狀斑紋竟然發生了一點點的變化。

戒戒的身子雖然很小,但隨著它身體急劇顫動,竟然帶動著葉民的身體也輕輕顫抖起來,好像發生了共振一般。

而隨著身體顫抖,他背上的那個紅色斑塊竟在一點點淡去,好像一塊淤血在被一點點地震成碎散。

而隨著那紅色斑紋轉淡,葉民毫無血色慘白如紙的皮膚竟現出了幾乎不可察覺的紅潤。

隻是奇怪的是,那快紅色斑紋剛剛有所轉淡,卻不知怎麽回事,突然之間又迅速變紅,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而同時,葉民全身剛現出的一點紅潤之色也轉瞬即逝,歸於慘白。

在葉民背部的紅色斑紋轉淡又變紅的同時,戒戒似乎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

它又繼續搖頭晃腦,抖動身體。

之後葉民背上的斑塊又重複了幾次從轉淡到恢複原來血紅的過程。

似乎葉民背上那斑塊有著一種神奇的魔力或者說有著自己的生命一般,能夠自我回複。

在第四次的時候,戒戒突然停了下來,它低頭看了看戒戒背上那個仍然殷紅如血的斑塊,竟仰頭發出一聲尖鳴,聲音裏帶著無比的憤怒。

這一聲叫,刺得房間裏所有的人包括葉夏都感覺耳朵嗡地一聲,心中凜然一顫。

那葉春更被它一聲叫嚇得雙腳一軟,差點摔倒下去。

戒戒一聲長叫後,卻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動作。

隻是葉夏卻隱隱看出來了,戒戒這次抖動不再跟先前那樣的急迫,似乎慢了許多,但是卻似更用力一般,抖動的幅度也越大。

這次不止葉民的身體都跟著它顫抖起來,甚至連那張床也似在顫動不止。

而隱隱之中,葉夏發現,他似乎聽到了戒戒嘴裏竟然不停地叫著,而且那叫聲還跟隨他身子的抖動,帶著一絲韻律。

這番樣子,跟先前突然出現在葉夏他們房間廁所裏的那條獨角小蛇十分的相似。

隻不過戒戒的叫聲幾乎輕不可聞,甚至都讓葉夏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問葉秋和葉春有沒有聽到戒戒的叫聲,葉秋和葉春卻是搖了搖頭,一臉迷茫。

葉夏隻好暫時放下疑惑,轉頭專注戒戒那邊。

這一次,在戒戒新一輪的動作下,葉民的變化更大了。

隻是,這一次的變化卻有些不對。

因為除了他背上的紅色斑塊一點點轉淡,他全身恢複一點血色外,葉民的臉上竟出現了一絲痛苦的表情。

原本葉民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卻也似平常睡著了一般,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但這一次,他卻突然皺起了眉頭,身子牙關輕咬,還發出了哼哼似難受的聲音。

葉輝夫婦見到兒子在昏迷了這麽久之後第一次出聲,不由欣喜萬分,但等看清楚了葉民的表情裏帶著痛苦之後,卻是更起驚慌。

葉輝媳婦忍不住要朝著戒戒撲上去,似乎想將戒戒抓下來,嘴裏急切地叫道:“快停下來!”

葉夏眼明手快,一把拉住葉輝媳婦,又喊葉輝和葉三來幫忙。

他不知怎麽回事,見葉輝媳婦去阻止戒戒,竟反倒對戒戒更多了幾分信心,在他覺得,戒戒這麽做定是有它的理由,它也不可能隨便害葉民的。

葉輝和葉三也很快明白了葉夏的意思,紛紛出手拉住葉輝媳婦,勸說起來。

葉輝媳婦卻因擔心葉民,竟掙紮著,仍是想阻止戒戒,嘴裏叫道:“快讓它停下來,它會害死小民的。”

葉輝卻有些惱了,斥道:“別煩了,就算小民受點苦,隻要能夠活下來,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被葉輝吼了一聲,葉輝媳婦終是恢複了一點理智,停止了哭叫掙紮,卻是轉過身子,不敢再看葉民,隻是低聲哭泣著。

而床上的葉民和戒戒身上發生了更奇異的變化。

葉民背上的紅色斑塊一點點消退,身上一點點回複血色,這一次卻沒跟先前那樣還沒等那紅色變淡一半就又突然變回原來那般血紅,而是持續地變淡著。

比其他人更關注戒戒的葉夏卻發現,在這同時,戒戒身上的紅色變得越來越深,原先那種紅色可以說是一種戒戒本來雪白皮膚襯托下的棕紅,這一次卻是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而且它身上的紅色似乎還在往它頭部一帶聚集,因為隨著它身體越變越紅,它的尾巴和腹部一帶的紅色卻在一點點褪去。

更讓葉夏吃驚的是,戒戒腦袋上那塊紅色正在慢慢形成一個熟悉的形狀。

一個蜘蛛形狀。

先是一塊雞蛋大小圓圓的紅斑,接著紅斑慢慢長出了腦袋,還有一隻又一隻腳。

葉夏心中那份不好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

就在一瞬間,還不等葉夏反應過來,葉民身上的紅色斑塊終於消退了幹淨,甚至連他脖子上的那個紅點以及連著紅點和紅色斑塊的淡淡血絲都消失。

戒戒突然一聲長叫,而後嘎然而止,之後整個身體都軟軟地趴了下去。

不過很快,它又努力撐起身子,艱難地朝著葉夏這邊爬來。

它一邊慢慢地爬著,一邊朝著葉夏唧唧地叫喚著,叫聲中似顯出一絲欣慰,又似帶著一絲悲涼。

它的身體也顫抖不止,不過不是先前那種有韻律的主動的抖動,而是像人一般脫力了之後不由自主的顫抖。

而它腦袋上那雞蛋大小蜘蛛形狀栩栩如生的紅色斑塊殷紅如血,不見一點消退,顯得如此猙獰和刺目。

葉夏趕緊跑近,雙手托起它抱在懷裏,小聲的安慰和鼓勵著它,讚它是好樣的,又小心地摸了摸戒戒腦袋上那個紅色斑塊。

可是他一摸,卻馬上縮了回來,隻因為他手指一碰,竟發現那紅色斑塊溫度燙人,竟好像是塊紅碳一般。

葉夏驚呆了,愣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

戒戒哆嗦著,卻努力翹起腦袋用嘴巴蹭著葉夏的的下巴,嘴裏唧唧地輕聲叫著,似乎在安慰葉夏一般。

房間裏其它的人卻大多去看葉民了,隻有那葉秋卻不知什麽時候拿來了一瓶啤酒,遞給葉夏,帶著關切道:“快給戒戒喝吧。”

啤酒瓶外帶著水珠,觸手冰涼,顯然是葉秋從葉輝家冰箱裏拿來的。

葉夏失神中接過啤酒,手上一涼,猛然回神,忙不迭地咬開啤酒蓋,湊到了戒戒的嘴邊。

可是這一次,本來對酒愛之若命的戒戒竟然看也不看葉夏手上的啤酒,仍是用腦袋輕輕廝磨著葉夏的下巴,嘴裏軟軟地叫喚著,聲音裏透著虛弱。

葉夏又試著拿著啤酒湊近戒戒嘴巴,誰料戒戒竟轉過了頭去,似排斥一般。

頓時,葉夏心兒比啤酒更冷。

這個時候,趕去床邊看葉民的葉春突然叫道:“小民醒了,醒了。”

那葉輝夫婦也驚喜萬分地兒子兒子地喚個不停。

連那葉秋也跑了回去,去看葉民的情況。

葉夏抬頭看了看那張開眼,帶著絲迷茫的葉民,聽到他開口叫了聲媽之後,心中一鬆。

可是當他回頭看看手上有氣無力似虛弱無比卻仍強撐著不停地蹭著自己的戒戒,看到戒戒腦門上那殷紅如血發燙如火的蜘蛛狀斑塊,心頭更是籠罩起幾縷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