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四千字,就不分章了,明天有時間的話,爭取再多點。)
大概是因為大瑤山森林密布,濕氣重的緣故,當太陽落山後,森林裏竟然霧氣蒸騰,如雲似雪。
雖然天並沒有大黑,但因這突然出現的雲霧厚重,葉夏他們的視野變得比先前更小了許多,幾乎難看清幾米外的地方。
雖然葉夏也帶著一隻小手電筒,還備有指南針,但因視野狹小,難看到遠一點的地方,再加山路崎嶇,葉夏他們無法真正直行,遇到山岩和荊棘時,更多時候隻能繞路,於是一番兜兜轉轉,他們不但進程緩慢,甚至到後來都發現自己竟是迷路了。
說起來,他們也就像在走遊樂園裏的迷宮,就算知道方向,但往往很多時候,前麵的路被山石峭壁或者荊棘給擋住,他們不得不改變方向,從邊上找可行的地方,一來二去,也是像在繞圈,繞了半天,卻發現幾乎是沒怎麽前進。
不過遊樂園裏的迷宮是人為做成的,如果找到關竅所在,要走出去並非難事,而這裏卻是自然生成,天造地設,其範圍之廣,複雜之處也遠勝遊樂園裏的那種供人玩樂的地方。
而這裏的危險也遠遠不是遊樂場可以相比。
隨著天漸漸黑下來,森林裏的各種蟲鳥走獸也開始活躍起來,森林裏四處響起了各種各樣的叫聲,有夜梟的咕嚕聲,有蟲子的吱吱聲,有烏鴉的嘎嘎聲,還有一些不知名蟲鳥的桀桀怪叫聲,更是滲人。
太陽落山了,葉夏他們因為頭上遮擋著厚厚的雲霧,也看不到有月亮升起,當四周景物難辨,又有各種怪叫聲在周圍響起,就算葉夏膽子向來挺大,還是全身汗毛直直豎著,神經也是緊緊繃著。
他們現在的處境,有點像在台灣楊家莊園遇到阿察猜時的情形,甚至說因為森林裏還有鳥獸的怪叫聲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起當時還要更讓人感覺緊張。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因為現在本就已近秋末,再加這大瑤山海拔甚高,氣溫卻要低上許多,葉夏穿著兩件衣服,卻還是感覺有些冷意。
他打開挎包的袋蓋,看了看裏麵的戒戒,發現戒戒仍是跟先前那樣,有些昏昏沉沉的樣子,慵懶地趴在袋子裏,也沒什麽異常。
煙老頭也叫了葉夏一聲,說先歇一歇再說。
接著,他便用龍頭杖撥開一塊石頭上爬著的一條水蜈蚣(又稱馬陸),在石頭上坐了下來,而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咳,沒想到這裏這麽難走……”
煙老頭覺得有些失算,本來按他計劃,今天應該在天黑前找到那個壯族村莊的,而現在看來,他們隻怕得在這森林裏過夜了,等明天天亮,太陽升起,雲霧散去後,才能繼續趕路,否則照現在樣子,盲目亂走的話,也是徒徒消耗體力。
煙老頭畢竟已經上了歲數,再加以前受過大傷,身體一直不好,現在也是感覺幾乎到了極限,有些走不動了。
甚至連葉夏都感覺有些疲憊,先前急著趕路,他出了一身的汗,現在一停下來,山風吹過,也是感覺全身陣陣冰涼,如果一個不小心,隻怕是要傷風感冒。因此停下來後,他不顧氣喘籲籲,也不急著坐下,拿下臂上係著的一塊幹毛巾,擦了擦臉上脖子上還有背後等處的汗。
那塊毛巾早已是一股汗漬味甚至說餿味,但現在也是顧不得那麽多了。
稍稍休息了下,葉夏和煙老頭在左近找了個地勢平坦稍見開闊的地方,準備將其作為今晚歇息的地方。
這一個多月裏,雖然他們多是住在旅館或者借宿人家,但也不是沒在外麵露營過,因此倒也沒有太多的負擔。
葉夏先是折來一條鬆枝,將那塊小.平地稍稍打掃了一下,將上麵的落葉雜草等掃了去,然後又生起了一堆火。
葉夏和煙老頭這一個多月在外麵,所帶東西也是非常簡陋,不過一些最基本的東西還是帶著的。
也虧現在是秋天,再加雲霧也是沒起來多久,所以還不算太潮濕,葉夏也能找到一些幹樹枝,因此生火也不是很困難。
生好火,加足幹柴後,葉夏便去旁邊找下水源。
而煙老頭則是一邊照看著那堆篝火,一邊取出一個瓶子,將瓶子裏的藥粉倒在火堆外圍,並以火堆為中心,隱隱倒成四五米方圓的圈。
這藥粉也是一種普通的驅蟲粉,當然,這所謂的普通也是對煙老頭自己來說,對於別人可就沒這麽簡單了,這驅蟲粉也是跟煙老頭先前用過的‘驅蠱香’差不多,不過使用方法稍有些不同而已,‘驅蠱香’是要用火燃著,才能起作用,而效用則要比驅蟲粉急上一些,不過驅蟲粉卻勝在使用方法更直接,也更持久,一般蟲子或者毒蟲碰到這種驅蟲粉,也是會遠遠躲開。
雖然像煙老頭,長年與毒蟲毒物打交道,光是身上帶著的氣息,一般像蚊子啊蒼蠅什麽的,靠也不敢靠近他,不過在這深山老林,還是要防著不知名的毒蟲,畢竟小心謹慎點不會錯。
其實,最初在外麵過夜的時候,煙老頭用這驅蟲粉,更多還是為著葉夏考慮,畢竟葉夏不像他,不說毒蟲啥的,就算山蚊子,睡在這外麵,也夠他受。
不過煙老頭漸漸發現,葉夏竟也跟他一樣,平常走在山林裏,那種山蚊子什麽的,竟是遠遠繞開,好像也很忌憚葉夏身上氣息的樣子。
煙老頭曾懷疑是不是因為他在葉夏旁邊的緣故,所以也有幾次故意拉開了距離,細細觀察,卻發現他就算離開葉夏很遠了,山林裏那種成群結隊的蚊蟲也是一見葉夏便遠遠避開,不像遇到常人時,早就迎麵衝上,飛繞人的左右,怎麽驅趕都不會離開。
煙老頭看清這種情形後,也是十分驚訝和疑惑,不過想了想後,他也懷疑可能是葉夏包了那戒戒的緣故,畢竟蚊子什麽的就算遇到一般的蠱蟲,也是要遠遠就遁走,唯恐避之不及,而就算戒戒似乎身上並不帶毒,或者說也沒見它用過什麽使毒的手段,但隻怕它身上的氣息也足夠震懾這些小蟲子。
煙老頭也想起他煙家那個老怪物,據煙老頭祖上所傳,就算是虎豹熊羆,遇見了也是要夾著尾巴逃跑的。
葉夏在附近卻沒找到什麽水源,於是他便折了條樹枝在一塊濕潤的山岩下挖起了坑,在挖到一尺多深時,便見泥裏開始滲出了水來。不多久,坑裏便積了一些水,葉夏等水清了些,便用隨身帶著的礦泉水瓶取了一些,然後回了篝火那邊。
葉夏回到篝火旁,先把水瓶遞給煙老頭,而後又去一邊折起了樹枝。
煙老頭接過水後,看了看,發現瓶子裏的水還有些渾濁,於是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了一粒小小的黃色圓丸,丟進了瓶子裏,隻見在那顆黃色圓丸丟進了水裏,水裏那些泥土等雜質竟然紛紛被那顆圓丸吸了過去,不過幾個呼吸間,那顆圓丸便大了許多,而瓶子裏的水卻變得清澈了。
煙老頭又看了看瓶子裏的水,而後點了點頭,便拿出自己身上帶著的一個不過手掌大的鐵製的水罐,將礦泉水瓶裏的水倒了一些進去,然後就著自己的水罐喝了幾小口。
沒過多久,葉夏抱了一大堆闊葉的楓樹枝回來了,他加了些幹柴在火堆上,又分了一半剛折的樹枝放煙老頭那邊,接著又從袋子裏拿出一個飯盒去取水。
取了水後,他將飯盒直接架在了篝火上,沒過多久,飯盒裏的水開了,葉夏用樹枝撬開飯盒蓋子,又從包裏取了一包泡麵放了進去。
等泡麵泡得差不多了,葉夏放了食料後便和煙老頭分著吃了些。
煙老頭吃得很少,倒不是因為不喜歡,對於他來說,食物都是一樣的,而且像現在的處境,他也絕不會對食物挑剔,倒是葉夏就著泡麵,還吃了一塊壓縮餅幹,才感覺稍稍有點飽。
吃完後,他將戒戒從包裏拉了出來,煙老頭也是順手取了一顆‘變身丸’給戒戒。
戒戒也是安靜地很,吃了那顆‘變身丸’後,便靜靜地趴在火堆旁,也不鬧騰,一副慵懶樣子。
它現在的樣子倒跟先前久久走後十分的像,不過不同的是當時久久走後,它是幾乎完全不吃不喝,但現在卻多少還是會吃上一些,否則的話還真要讓葉夏擔心。
對於以前的戒戒來說,吃是第一位的,雖然平時的時候它也很懶,但是一到吃的方麵,它肯定是比誰都要積極,可惜現在它卻似乎對吃的方麵的興趣也不如以前那麽的大,似乎任何食物對它來說也都是一樣的,葉夏不管給它什麽,它都會吃上一點,但也絕不會吃得太多,可以說它現在的胃口和食量比起以前是小了很多很多。
天雖然還沒有全黑,從時間上說現在也不過六點多一點,隻能算是傍晚,不過大概是葉夏他們生起火的緣故,森林裏的各種飛蟲,包括山蚊子和蛾子等等也紛紛被吸引過來,隻是它們卻都隻敢遠遠飛在外麵,不敢太過靠近,也不知是煙老頭先前撒下的藥粉的作用,還是煙老頭他們本身的原因。
戒戒也是微微仰著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外麵的那些飛蛾。若換做是以前,它隻怕早就要跑出去追逐那些飛蛾了,或者說到處跑來跑去尋找吃的東西,像在這種山林裏,最不缺的便是各種各樣的蟲子。
葉夏看到戒戒看著外麵飛蛾時那種奇怪的眼神,心裏卻是有種不祥的預感,也感覺有些壓抑。
戒戒該不會真變成什麽蛾子吧?
遠遠近近,各種蟲鳥的叫聲也是不絕於耳。隻是,在不知道多遠處,卻突然間傳出了嗷嗚一聲狼嚎,這狼嚎聲激昂高亢,聲傳悠遠。
葉夏他們周圍那些蟲鳥叫聲大概被狼嚎聲所震懾,竟是紛紛止住,不過很快卻又繼續響了起來,倒像是在演奏交響曲一般。
葉夏和煙老頭對視了一眼,不過卻也沒太在意,對於他們來說,就算這森林裏有狼,但也不足以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威脅。
隻是幾秒鍾後,狼叫聲突然又起,而且是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顯然在葉夏他們附近,有著一個狼群。
葉夏和煙老頭也不由愣了一愣,互相看了一眼,雖然以煙老頭的手段,倒也不怕什麽狼群,不過真被狼群給盯上了,隻怕這一晚他們也難得安心休息。
也是擔心什麽來什麽,不過轉眼間,狼叫聲是越來越多,大概是這狼群的首領正在著召集著群族裏的成員。
煙老頭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嚴肅。
狼群要開始狩獵了!
煙老頭也在猶豫著要不要把篝火滅掉,因為如果這篝火燒著,遲早要引來狼群的注意,但如果是狼群已經瞄上了他們的話,現在熄掉隻怕已是沒用,反而更會讓狼群肆無忌憚。
正在這時,狼叫聲卻突然停了下來,再無響起,倒似乎那些狼隻不過是在練嗓子,現在叫過癮了,便不叫了。
不過煙老頭卻不見一點輕鬆,反而站了起來,朝四周看了一看,而後拿起了放在地上的龍頭杖,警惕地看著周圍。
他知道,剛才應該是狼群的首領在給狼群布置任務,安排行動計劃,現在狼叫聲停止,它們應該是開始行動了,隻是不知道這狼群是否真會朝著他們而來。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葉夏他們周圍卻變得越來越安靜,那些蟲鳴鳥叫聲也是突然消失了。
沒過多久,飛繞在外麵的那些蛾子等飛蟲竟突然也一陣慌亂的樣子,紛紛四散飛離了出去。
而葉夏也聽到右邊傳來若隱若現的嗚嗚聲和呼呼聲,而且那聲音聽去也是越來越近。
那是狼的聲音,它們真朝這邊來了!
葉夏也趕緊站了起來,在旁邊折了條苦竹,快速地用小刀將前麵一頭削尖了,權做武器,雖然這苦竹隻有大拇指細,但終是聊勝於無,之後葉夏又加了幹柴在篝火上,將火燒得更旺了些。
煙老頭轉回頭看了看有些緊張的葉夏,卻是突然笑了笑,寬慰葉夏道:“別擔心,離火堆近一點就是。”
葉夏旁邊的戒戒也是聽出了周圍的異常,立起了身子,而後轉向右邊,定定地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