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老頭在人頭瓶身的怪物也就是阿察猜說起織田三郎時,卻趁機騙說織田三郎已經回莊園了,阿察猜本以為織田三郎或許已經死在了煙老頭他們手上,聽到煙老頭這麽一說,雖不怎麽相信,但還是免不了有些吃驚。

而且聽煙老頭所說,倒好像是織田三郎已經叛變了阿察猜,阿察猜更是忍不住條件反射似地看向身後。

然而煙老頭卻隻是在迷惑阿察猜,趁著阿察猜分神之際,丟出了手上的龍頭杖。

當他咬破舌尖噴血在龍頭杖後,那被他丟出去後正往下掉的龍頭杖頓時停住跌勢,飄在空中,而後全身露出一絲暗紅,杖身也嘎吱嘎吱變化起來。

隻是阿察猜的反應也很快,本來的話他就並不怎麽相信煙老頭的話,之所以轉身往後看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在於習慣性,當他聽到煙老頭發出的聲音後頓時反應了過來,立刻轉回了身。

轉回頭後,他竟發出一聲怪叫,那發著電光一般的眼睛直瞪著前麵半空中正在變化著的龍頭杖,同時那雙眼睛上的光芒突然間暴漲,直接照在龍頭杖上。

而被他那雙眼發出的光芒照到後,龍頭杖也有如被實質的東西罩住或者說粘住了一般,竟然停止了變化。

那龍頭杖雖然仍舊發出嘎嘎吱吱的聲音,隻是那聲音卻遠無以前變化時那樣的清脆和流暢,而是帶著沙啞和生硬,好像是由音樂變成了噪音。而龍頭杖整個身子也微微顫抖著,那變成了一個個格子似的地方往往移動了一下卻又轉了回來,好像是齒輪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似的。

龍頭杖也隻是前半個身子變成了黑龍模樣,後麵半個身子卻仍是筆直的棍子造型,並沒變出龍爪和龍尾。

煙老頭也是臉色大變,他剛才騙阿察猜說織田三郎已經回來了,現在正在他的身後,也隻是想爭取點時間,換在以往,他發動龍頭杖自可以從容一些,但麵對著阿察猜的‘絲羅瓶’,他是小心再小心,可沒想還是被阿察猜阻在了那裏。

“這絲羅瓶果真跟傳說中一樣的變態啊!”煙老頭暗自歎了一聲,不過手上卻沒停下來,朝著阿察猜甩手丟出了一枚金針,而後抬手到嘴邊,一口咬破手指,又用嘴吮.了幾下,然後又朝著前麵的龍頭杖噴了口血上去。

眼看金針朝他刺去,阿察猜卻是不見一點慌張,也不見躲閃,而是張開了嘴,然後大口吸起氣來。

隻見他一張嘴吸氣,那離他越來越近的金針,速度卻也越來越慢,而後竟然改變了飛行的軌跡,慢吞吞地朝著他的嘴裏飛去。

阿察猜張嘴將金針吸進了嘴裏後,竟然又閉上了嘴,嘎嘣嘎嘣地咬嚼起來,聽他嘴裏的聲音,真像是在咬著一塊骨頭似的,隻是聲音更細微一些。

而更離奇的似,他的嘴巴一邊咀嚼著,嘴角卻冒出絲絲黑色的煙來,甚至於他的嘴裏除了嘎嘣嘎嘣的聲音外,還有若隱若現的滋滋聲,倒似鐵板在燙肉似的,好像阿察猜嘴裏吃著的金針溫度很高似的。

然而阿察猜臉上卻不見一絲痛苦之色,甚至還帶著一絲滿足似的笑容,隻不過以他那張毫無血色,上麵還有一條長長的皮肉外翻傷痕的臉,這笑起來也是說不出的詭異,倒更像是在哭一般。

煙老頭這裏又噴了口血在龍頭杖上後,那懸浮在他身前半空中的龍頭杖杖身頓時變得更紅了一些,還發出了一聲跟先前的龍吟有些像的聲音,而後又開始變化起來。

隻是龍頭杖發出的那聲聲音卻更像是在呻吟,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奇怪,而它的變化也是很慢,沒有以前那樣的順暢,有如機器老化,十分艱難。

不過不管怎樣,龍頭杖還是在緩慢地變化當中,過了片刻,身子前麵三分之二已是基本上都變成了龍的樣子。

然而煙老頭卻是莫名地歎了口氣,臉上也不見任何欣喜,甚至還帶著一絲無奈。

這邊阿察猜的嘴巴卻是終於停止了咀嚼,同時他那雙眼睛裏發的的光芒卻驟然間變得更熾熱和耀眼了,原先那光芒還是淡淡的白色的,現在卻是成了更厚重的金色,也更添幾分實質的感覺。

光芒一變,那龍頭杖也頓時停止了變化,卻顫抖得更厲害了,也發出吱吱的聲音,更像力有不支或者說不堪重負而致呻吟。

看它樣子,好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正絞纏著它,摧折著它,它也似乎有被折成兩段的跡象。

看到這一幕,煙老頭臉色更是黯淡,而後竟然轉回頭看了看另一邊的葉夏,心中也是有些遺憾。

如果先前龍頭杖不是被小夏折斷過一次的話,局麵或許就不用像現在這麽艱難了。

隻是這世上哪來那麽多的如果?

煙老頭想到了這裏,卻又不由想起了焦大,心中更是有些黯然。

阿察猜卻以為煙老頭是在擔心葉夏他們,竟咧起嘴巴又嘎嘎怪笑起來:“煙老先生,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我早說了,你那幾個同伴誰也走不掉。”

隻是煙老頭卻一直是微微低著頭,最多就是看著他那下半身,從不將視線抬得更高,以免與他的視線接觸。所以他也沒看到阿察猜咧起嘴巴後,露出來的那嘴裏的牙齒竟是黑黑黃黃,也參差不齊,歪歪扭扭甚至有些好像破碎隻剩下了半顆。

甚至於連著他那嘴裏的舌頭和上下顎的肉也是黑的,並且說話時還冒出了更多的煙,好像剛抽了一口煙似的。

他說完後,便將先前咬嚼著的金針吐了出來,那枚金針差不多已經被他咬成了碎末一般,最長的也不過半厘米,而被他吐出來時,竟也奇怪地變成了黑色。

煙老頭看到他嘴裏吐下來的金針,不由又有些震撼,要知他這金針曾請西北某位密宗高僧開過光,對於陰邪之物可以說有一定的專克之效,所以剛才阿察猜將金針吃進嘴裏,也是受到了金針的灼傷。

隻可惜阿察猜卻似渾然不以為意,金針所帶來的那點傷害也似乎根本不能真正傷害得了他,反被他的陰邪之氣汙染,就算那金針沒被咬碎,也是基本廢了。

阿察猜這一手顯示了他的狂妄,也足顯他的自信。

阿察猜卻又得意洋洋地揶揄道:“煙老先生,怎麽你就隻有這點手段?”

煙老頭卻苦笑了笑,自嘲道:“老嘍,不中用了。”

阿察猜則又嘎嘎地怪笑了兩聲:“我想應該是不年紀的緣故吧,我曾經從我師兄那裏聽說過你的一件往事,說你以前曾收了個徒弟,結果好像說你那徒弟突然叛變了,還把你的本領給廢了,看來這件事是真的了?”

煙老頭渾身一震,心中頓時漾起一絲苦楚。

是的,如果不是當年焦大突然出手暗算,幾乎導致了他全身本領悉數被廢,他也不用像現在這般的被動。雖然經他煙家那位‘老祖宗’的幫持,他稍稍恢複了一些本領,可是比起當年全盛時,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以致先前麵對阿察猜那兩個徒弟,都幾乎不是對手。

隻是這世上又哪來那麽多的如果?

阿察猜見煙老頭一臉無奈,卻更顯得得意了:“嘎嘎,做師傅做到你這份上,也真夠失敗的,居然還會被自己的徒弟給害去,我要是你的話,早就退出江湖了,或者直接自殺了事,省得難受。”

煙老頭渾身一震,臉上表情錯愕,頭也抬了起來,看向阿察猜。

阿察猜的話正是觸動了他這二十年來最大的一個心結,讓他不由有些失神,難以自製。

當初也正是這心結遲遲未解,他苦等無方之下,才會想到利用葉夏,假焦大之手殺死葉夏,然後告訴焦大關於葉夏的身份,想讓焦大後悔。

當煙老頭抬頭看向自己,阿察猜卻是麵露狂喜,也壓低了視線,專盯向煙老頭。

他等的正是這一刻!

煙老頭與他目光一接觸,頓時渾身一震,暗叫一聲不對,想重又低頭,躲過對方的視線。

隻是阿察猜那放著實質光芒一般的雙眼卻似有著魔力似的,煙老頭目光與之交錯後,竟是不由自主地僵在那裏,眼睛也直勾勾地與之對視著,雖然他心中在大叫著快轉過頭,不要去看對方,可腦袋和眼睛卻不聽使喚一般,定在那裏。

阿察猜則又張開了嘴巴,大口地吸起了氣來。

隻見他一吸氣,煙老頭身周竟突然起了一陣大風,吹得煙老頭也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蹌了兩步。

而煙老頭自己則突然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猛地撞在了自己身上,撞得他神魂一陣震蕩,好像要脫離軀殼飛將出去。

就連他身前懸浮著的那條龍頭杖也是一陣猛旋,好像是漂浮在水流旋渦上的木頭。

而更離奇的是,那龍頭杖被風一吹,杖身上竟然脫離出了一縷殷紅,有如水霧一樣,朝著阿察猜飄去。

那龍頭杖上的那絲暗紅之色頓時消失,變回了原先的漆黑之色。而龍頭杖本身也好像失了力道支撐,快速朝著地上掉去。

阿察猜則將那絲從龍頭杖上脫離出來的血液直接吸進了嘴裏,似又咀嚼了幾下後,便吞了下去。

接著,他嘴巴竟咂巴了幾下,好像是在回味一般,而後又嘎嘎地笑了起來:“不錯,不錯,你人老了,血卻還是挺鮮的。今天,就將你所有的血奉獻給我吧!”

說完,他臉色突然一冷,變得有些肅穆,而後便張嘴嘰裏呱啦念起咒語來。

咒聲起,煙老頭又是渾身一震,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