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丹看著前麵時,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誇張,甚至都有些扭曲,而她的眼裏竟然還帶著絲驚駭之色,葉夏以前可從未在蔻丹臉上見到過害怕的表情。
葉夏他們不由隨著蔻丹的視線向前看去,卻見一個黑影正從半空中朝著他們這邊徐徐飄來。
因為天色突然變黑,那個正徐徐飄來的黑影也有些模糊,甚至看不清楚到底是人還是其它的東西,更不要說看清對方具體的麵目和相貌。
隻是葉夏看到那個黑影,卻也是渾身一震,隻因他一看到對方,心頭便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
這種感覺,便是這些天時常縈繞在他心頭的,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他的那種感覺。
剛才在進入東眼山森林公園時,他那種感覺竟突然莫名的消失了,而現在他驟然間看到那個黑影,心頭卻突然又湧起了那種熟悉的感覺。
那個黑影看不清麵目和具體相貌,但是上麵兩顆眼珠一樣的東西卻放射著實質性的光芒,葉夏一眼看去,隻感覺那雙眼睛便是死死的盯著自己,他先前那種有雙眼睛暗中盯著自己的感覺頓時由類似幻想變成了真實。
葉夏也有如頓悟一般地意識到,先前他那種有雙眼睛一直在暗中盯著他的那種感覺隻怕並不是單純的所謂的幻覺。
不過他疑惑的是,以前其實他並未真正見過這樣的情形,那種感覺又到底是從何而來,難道是他未卜先知?
然而相比葉夏的疑惑,蔻丹他們包括煙老頭,除了驚訝之外,臉上竟然都還帶著絲驚懼,因為他們比初出茅廬的葉夏更清楚,前麵那個徐徐飄來的黑影到底意味著什麽。
連那縱橫蠱門幾十年,當之無愧算是蠱門一方巨頭的煙老頭在看到半空中飄來的那個黑影,聽蔻丹嘴裏說出‘絲羅瓶’三個字後,也是臉色大變,全身猛地一顫,愣在那裏。
此時,他心中甚至都忍不住起過一絲後悔,後悔自己的大意或者說過於自信。
隻是此時此刻,已不容他去胡思亂想,他猛得轉回頭,對著葉夏他們喊道:“快走,離開這裏,回車上去!”
蔻丹聽到煙老頭所說後,卻是愣了一下,而後問道:“煙老,你呢?”
煙老頭卻露出一絲苦笑,而後臉上又帶著絲堅毅道:“我給你們斷後。”
蔻丹渾身一震,詫異道:“煙老,你?”
煙老頭卻揮了揮手,臉上帶著絲決絕,說道:“這事壞就壞在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錯誤估計形勢,現在後悔已是晚了,如果你們能夠安全離開,那我就算死了也能稍稍瞑目了。”
蔻丹麵露猶疑,還想說什麽,煙老偶又是用力揮了揮手,臉色卻變得有些冷,喝道:“走!”
蔻丹又是一震,隻是很快,她朝煙老頭點了點頭,麵露一絲堅毅道:“煙老,那請你保重。”
說著,她便轉過頭,看向葉夏他們,麵色冰冷平靜,卻是從未有過的嚴肅,隻是她一雙眼裏卻是淚光閃閃,分明暴露了她心中的難受,她對葉夏他們揮了揮手,說道:“我們快走!”
阿光和小默也是跟蔻丹差不多的表情,臉上帶著絲痛苦之色,卻又帶著絲決然,聽了蔻丹和煙老頭的對話以及蔻丹的命令之後,隻稍一猶豫,便轉身就走。
阿光卻又突然想起了跟他們一起,帶他們進來的楊全,隻是轉頭一看,卻發現楊全竟是趁著他們沒分神之際向著一邊跑出了好長一段路,而他的臉上竟帶著無盡的驚駭和慌張。
蔻丹也是發現了正要逃跑的楊全,一聲輕叱後,打出了一枚金針。
破空聲響後,蔻丹那枚金針結結實實打在了楊全的左腳腳脖子上,楊全頓時發出一聲慘叫,一跤摔倒在地,而後抱著左腳,在地上一陣慘嚎,嘴裏卻又不停叫道:“上師,救命!”
蔻丹也有些意外楊全竟然沒躲過自己的金針,而且還是這麽一副窩囊樣,不過此時她也沒心思多去理會楊全,也不再去管他,帶頭向著大門那邊跑去。
阿光也是趕緊跟了上去,就連小默也隻是稍稍猶豫了一下,又回頭看了另一邊的煙老頭,而後還是跟了上去。
葉夏卻還沒怎麽反應過來,聽煙老頭的意思,他感覺煙老頭是想犧牲自己掩護他們逃離這裏,隻是他有些不明白的是,以煙老頭和蔻丹他們的手段,為什麽會突然有這樣的舉動,難道就是因為前麵那個徐徐飛來的現在連麵貌也還看不清楚的黑影。
絲羅瓶,究竟是什麽東西?
見葉夏愣在那裏一動不動,蔻丹卻是有些急了,停住腳步,又跑了回去,一把抓住葉夏的手,向前拉住:“快走!”
“煙老……師父呢?”
葉夏卻是忍不住疑惑,問道。
“笨蛋,不要管這麽多了!”蔻丹不由有些生氣,罵道。
煙老頭回頭看了葉夏一眼,笑了笑道:“小夏,快走吧,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等回去了,你就跟著小丹他們吧。小丹,記得跟蔓草說,小夏是我的徒弟,我和他之間有個約定,如果我不能履行的話,隻有讓蔓草幫我履行了。”
煙老頭這麽一說,葉夏更覺得有些不祥,心中也是莫名地感覺有些酸楚,雙腳卻更邁不動步了。
蔻丹在煙老頭說了之後,卻是突然咯咯笑了笑,說道:“煙老,這個我可不能答應,既然你跟小夏有約定,自然要你親自履行,幹蔓草姐什麽事?我想蔓草姐也一定不會答應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記得我們會在那邊等你的。你要知道,如果你有什麽意外,蔓草姐也一定不會原諒我們的。”
隻是蔻丹這麽說,手上卻死命地拉著葉夏,往前跑去。
煙老頭卻也不再多說什麽,隻笑了笑,而後轉回了頭,看著前麵那個越來越近漸漸清晰起來的黑影,抓著龍頭杖的左手已是攥得發白,他嘴上咬著舌頭尖,身子傴僂卻緊繃如弓,全神心地戒備著。
葉夏渾渾噩噩地跟著蔻丹他們往南門那邊跑去,心中則是感覺壓抑難解,還有些難以明白事情怎麽突然會變化到如此境地。
對於他來說,煙老頭是他的師父,雖然相處時間不長,而且先前還有過誤會,以致讓他差點間接死在煙老頭手上,到了現在,他對煙老頭也說不上有太多的敬重,甚至於煙老頭要收他為徒,他雖然答應了,卻還是一直擔著一些懷疑和糾結,但是經過這些天的接觸,經過潛移默化耳濡目染,他差不多已將過去的恩怨悉數拋卻,心中開始不由自主地認可煙老頭。
現在聽煙老頭的意思,竟是要犧牲自己,為他們的逃跑爭取時間和機會,對於他來說,以前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也很難一下子接受這樣的事實。
而看蔻丹他們,也一直都沒怎麽堅持,似乎很快就認可了煙老頭的決定,或者甚至於在葉夏看來他們的作為倒有點想當然地以為煙老頭該這麽犧牲,而他們也該這麽丟下煙老頭顧自逃跑。
不是說不拋棄不放棄麽?
蔻丹見葉夏臉上帶著迷惘,還有些不情不願的樣子,竟似猜到了葉夏的心思,停了下來,罵道:“笨蛋,你以為你是在過家家啊……”
說了一句,蔻丹頓了一頓,臉色卻緩和了許多,溫言道:“小夏,走吧,對方不是我們幾個對付得了的,對於我們來說,無謂的犧牲是白癡行為,也是不能容忍的。”
說完,她便繼續拉著葉夏向前跑去。
隻是眼看著他們就要跑到南門前,卻又不由停了下來,甚至那跑在最前麵的阿光不但停了下來,還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
原來不知怎麽回事,那邊的鐵柵門竟然變了個模樣,或者說其實那鐵柵門已經不見了,而是變成了一堵密不透風的鐵牆。
那棕黑色的鐵牆上甚至還長滿了一條條長達尺許粗約寸餘,前頭尖利如針的鐵刺,鐵牆看去也有如一個扁平狀的刺蝟。
甚至於不止原先鐵柵門所在的地方,連旁邊的水泥磚牆也都是變成了棕黑色,泛著金屬光澤,上麵一樣長滿了無數的尖尖的鐵刺。
這樣的鐵牆不說打開,見是接近都有困難,而且這鐵牆好像還在不知什麽時候變高了許多,達到了三米多高,葉夏他們也別想能夠直接跳過去。
正在葉夏他們發愣時,那鐵牆上竟然又發出了叮叮的聲音,上麵有無數鐵刺竟然自動繃斷了下來,卻不掉到地上,而是尖頭對著葉夏他們,懸浮在空中,上下左右排列成行,紛紛朝他們逼近。
而隨著逼近葉夏他們,這些鐵刺竟然還在一點點的變小,不過眨眼間就由尺許長變成了寸許,也變細了許多,看去更像是一枚枚的繡花針。
蔻丹一臉肅穆,更是拉緊了葉夏的手,向後一步步退著,嘴裏則說道:“飛針降,小心!”
隨著那些變成了繡花針一般的鐵刺徐徐逼近,蔻丹他們也不由一步步往後退去,很快就走回了煙老頭的身邊。
到了煙老頭旁邊後,蔻丹苦笑道:“煙老,看來不止小夏,對方也不想我們拋下你呢。”
煙老頭看了看後麵的逼近的飛針,卻也笑道:“既然這樣,大家還是等下一起走吧。”
這時,前麵那個飄在半空中的黑影已是飛到了離葉夏他們不到十米的地方,然後停在了那裏。
葉夏也終於稍微看清了對方的樣貌,卻是不由睜大了眼睛,傻在那裏。
那個黑影不過一米高,上麵是一個光禿禿的腦袋,隻是那個腦袋上的一張臉卻是白如紙,毫無血色,甚至於臉上還有一條從左眼處到下巴右側的深可見骨的傷痕,上麵用粗線縫著,卻因縫得不細致,許多地方一塊塊黑色的肉都綻裂了開來,有幾處還是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除了那雙眼上綻放著實質一般的明亮的光芒,有如兩隻小燈泡似的,這張臉看去也毫無生機。
而讓葉夏奇怪的是,看那張臉,也還年輕得很,竟似一張娃娃的麵容,看樣子隻怕都不會超過十歲。
而更讓葉夏奇怪的是,那個光禿腦袋下,卻不見身子和手腳,而隻有一個半米左右高中間粗兩頭細的黑色壇子或者說大瓶子。
那個腦袋就長在瓶口上,好像下麵的黑色瓶子就是他的身子。
蔻丹卻是一把壓住葉夏的腦袋,低聲喝道:“別看!”
然而這時,那個飄在半空中的腦袋竟然開口桀桀笑了起來,笑聲尖利,讓人不由覺得一陣毛骨悚然,笑了幾聲後,他說道:“你們誰也走不了。煙老施主,幾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葉夏卻是渾身一震,隻因為他聽出來了對方的聲音,乃至說普通話時生硬的語調,竟是跟那阿察猜一模一樣!
(不好意思了,朋友們,身體有點吃不消了,這個月的更新隻怕要緩一緩了,下半個月還是一天一章吧。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世界杯吧,雖說偶算起來隻不過是個偽球迷,可是這球賽對於偶寂寞的人生來說,是為數不多的幾個樂趣之一,也實難割舍,所以還請大家擔待則個。最近狀態也不是很好,一天5000字也有點難以保證質量,不過不管怎樣,每天或多或少,偶還是不會斷更的。此致,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