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洋彪兒這般反應,葉夏索性裝做沒看到,笑了笑,問道:“早上沒課?”

其實從上次見麵時,葉夏就看出來了,洋彪兒或許對於蠱也有一些認識。這兩天他也多次猶豫,要不要問洋彪兒關於蠱的事,不過他也知道,直接說的話又未免有些唐突,畢竟這種事情向來不可輕易外傳,他怕自己一說,也引起洋彪兒的誤會。

所以他也曾想過要不要直接帶了戒戒給洋彪兒看看,以表自己沒有異心。隻是剛才看到洋彪兒的反應,他卻又有些猶豫了。

聽到葉夏問,洋彪兒愣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臉色還是有著幾分不自然。

過了一會,她有些緊張的臉色終於變回了正常,反問葉夏昨天有沒有來學校。

葉夏點了點頭。

洋彪兒竟然微微紅了臉,倒似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說昨天早上她有課要上,所以早上不能來這裏,等下課後來這裏時,卻見葉夏已經不在了。

聽了洋彪兒的解釋,葉夏心裏釋然,卻也有些尷尬,撓了撓頭,連說了幾聲沒事,卻也說不出其它的話來。

見葉夏笨拙樣子,洋彪兒反而笑了起來,她從地上站起,而後又坐在了草皮上,接著拍了拍旁邊,叫葉夏也坐下好了。

葉夏依言坐下,而後跟洋彪兒不鹹不淡地聊起話來,卻一直有些拘謹。

不過洋彪兒雖沒跟葉夏一樣拘謹,卻也很少話,好像有著什麽心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過了一會,一直看著遠處的洋彪兒突然轉過頭,直直地看著葉夏,問道:“你剛才沒看到我在做什麽嗎?”

葉夏愣了一下,之後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看到了。”

“那你,不感覺到奇怪?”洋彪兒又問道,眼裏帶著一絲疑惑,臉色卻更冷了。

“我是有些奇怪。”葉夏笑了笑說。

“那你怎麽不問?”

“……我看你不想讓我知道的樣子,我就想還是不問算了。”

洋彪兒卻突然站了起來,警惕地看著葉夏,問道:“你是故意來接近我的?”

葉夏怔了怔,而後卻笑了起來,搖了搖頭,看著洋彪兒。

洋彪兒看著葉夏,沉默了一會,而後竟又坐了下來。

接著,她拿出那個小爐子,放在葉夏麵前,又掀掉那方灰色手帕。

隻見爐子裏的螞蟻和蟋蟀竟在他們談話時分出了勝負,那隻蟋蟀肚皮朝天,一動不動,而那隻螞蟻則在吃咬蟋蟀的屍體。

洋彪兒重拾起那條柳枝,撥了撥蟋蟀的屍體還有那隻螞蟻,然後竟然將小爐子倒轉了過來,將螞蟻和蟋蟀屍體倒了出來,最後重新將手帕裹了小爐子,藏在了身上。

收了小爐子後,她轉頭靜靜地看著,觀察著葉夏的反應。

葉夏則始終默默地看著,不做任何表態。

也許葉夏的表現太過鎮定,反倒讓洋彪兒更是疑惑,最後終於忍耐不住,開口直接問道:“你懂蠱嗎?”

葉夏從洋彪兒又拿出小爐子時就感覺她有些不對勁,倒好像是在試探他似的,不過葉夏還是沒想到她會直接問出來,所以也有些吃驚。

他沉默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道:“不是很清楚。不過這陣子有過接觸。”

洋彪兒露出絲驚訝和疑惑之色,也又起一絲警惕,問道:“接觸?什麽意思?”

葉夏笑了笑,說自己前些日子養了條蠶,結果蠶變得越來越奇怪,還引來了許多神秘人的關注和爭奪,而這陣子他也漸漸知道了自己養的蟲子很有可能是隻蠱,也知道了一些關於蠱的知識。

洋彪兒聽得更是吃驚,忙又問道:“那現在怎麽樣了?那些人是不是蠱門中……”

說了半句,她似乎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趕忙止了聲,不過眼睛則仍直直地看著葉夏。

“嗬嗬,現在應該可以說沒什麽事了。”葉夏笑了笑,又問道:“你也是蠱門中的嗎?”

洋彪兒猶疑了一下,之後搖了搖頭,說自己其實也不算是蠱門中的人。

接著,她也不解釋什麽,突然笑了笑,說道:“真巧,沒想到我來到這裏,也能遇到你這樣的人。怪不得你看到我時沒有像大多數人那樣的反應。”

“什麽反應?”葉夏則不是很明白洋彪兒後一句話的意思,不由露出些疑惑之色。

大概因為揭開了一層秘密,洋彪兒反倒自在了許多,不再跟先前那樣,一直都是冷冷地,似乎總在刻意保持著距離。

她跟葉夏解釋說她從小就跟母親學過一些蠱術,養過蠱蟲,身上也多少帶著一些蠱的氣息,一般人與她接觸時,潛意識裏總是會感到一種莫名的不自在,總是會自然而然地與她保持著距離,不肯與她走得太近。

所以從小到大,她也幾乎沒有什麽朋友,包括來到這個學校,也總在無形間被同學有意無意地排斥。

說到這裏,她便問葉夏養了蟲子後,是不是也有這樣的經曆,許多人總是莫名其妙地開始跟他疏遠。

葉夏想了想,卻覺得自己倒沒遇到這回事。就算他養了戒戒後,葉秋葉三,還有葉奶奶他們也從沒有說開始跟他疏遠。

不過見洋彪兒肯定的樣子,不像在信口胡讒,他也懷疑是不是自己養戒戒時間太短的緣故,所以才沒出現洋彪兒所說的這種情形。

他也想到了先前半夜裏準備來暗算偷襲於他的那兩個混混被戒戒‘嚇’傻嚇瘋後,他們的親戚堵上門來,怎麽都不肯走,結果卻被他幾句話嚇得莫名其妙的散走,包括那兩個民警,連以後見他時,也總是十分的不自在,隱隱地帶著緊張之色。葉夏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洋彪兒說的情形。

洋彪兒卻問起葉夏是什麽法子養出蠱蟲來的,並說自己可從沒聽說過能把蠶養成蠱蟲。

葉夏有些不好意思,說自己應該算是誤打誤撞,原先對於蠱什麽的也是一竅不通,如果不是別人說,根本不知道養的蟲子是什麽蠱蟲。

聽葉夏所說,洋彪兒又有些驚訝,似乎不相信葉夏所說,然後又拿出了那個小爐子,問葉夏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葉夏搖了搖頭,撓撓頭問道:“是香爐?”

洋彪兒竟咯咯地笑了起來,自從她與葉夏見麵後,也從沒笑得如此大聲和隨便,想是葉夏糊塗和憨厚的樣子讓她覺得十分有趣,而且她消了戒備之心後,與葉夏之間距離也拉近了些,不再跟先前那樣的疏離,所以也顯得大方隨意了許多。

她跟葉夏解釋說這爐子又稱蠱盅,是專門用來培育和挑選蠱種的。

她說這爐子是用狼毒木做成,這狼毒木帶著一種很奇特的香味,能夠刺激蟲子,讓蟲子變得暴躁和好鬥。不過狼毒木本身有劇毒,所以這爐子做成後,還需要和日菣草放在一起蒸上個三天三夜,讓日菣草中和狼毒木的毒性,卻更增加狼毒木上的香味,讓其更容易刺激蟲子。

一般蟲子放進這爐子裏後,不管性情再溫和,也會變得興奮乃至暴躁,很快就會相鬥起來。

就像剛才爐子裏的螞蟻和蟋蟀,其實也是洋彪兒從草地裏臨時抓來的,倒非什麽蠱種,更不是什麽蠱蟲。

洋彪兒說一般挑選蠱種,便是找來各種各樣的毒蟲,放到這爐子或者說蠱盅裏,讓它們互相角鬥,經過一層又一層的篩選,幾百上千隻的毒蟲裏,最後留下的,也是最厲害的,便有可能養成為蠱蟲。

這也是挑選蠱種最基本也是最簡單的方法。

葉夏聽得驚奇,突然有些心動,在草皮上四處翻找,找來了一隻螞蟻和一條青蟲,然後放進了小爐子裏。

那隻螞蟻和青蟲進了小爐子後,卻沒絲毫逃出去的意思,而是馬上對峙而立,盯看著對方。

不過眨眼間,它們便衝向對方,不顧一切地互相撕咬起來。

無奈青蟲雖比那隻螞蟻大了不少,而且進了爐子裏後,也是戰意高昂,隻可惜卻沒什麽戰鬥力,很快就被螞蟻咬死,成了螞蟻的食物。

而螞蟻咬死青蟲後,也沒像尋常那樣,先去找來夥伴,把青蟲拖回洞穴,而是直接吃咬起青蟲的屍體來。

葉夏卻有些意猶未竟,又在草地上四處翻找,找來各種各樣的蟲子,丟入小爐子裏,而這些蟲子到了爐子裏後,馬上就開始相鬥起來,連那種平常最不可能跟其它蟲子相鬥的蚯蚓,也是從不見有任何退縮,一副好勇鬥狠的樣子。

隻是這種草皮上的蟲子種類有限,也多非什麽毒蟲,葉夏遺憾之下,覺得要是能找到蠍子蜈蚣什麽的,說不定會精彩得多。

以前他也常帶戒戒去野外捕食蜈蚣和蜘蛛等蟲子,隻可惜那些蜈蚣和蜘蛛什麽的見著戒戒不是束手投降,就是落荒而逃,極少有敢反抗與戒戒相鬥的,說來還不如像剛才這些勢均力敵的小蟲子之間相鬥來得精彩。

見葉夏看得聚精會神津津有味,洋彪兒也是一臉笑意,沉思了一會後說道:“你喜歡的話,這小盅子送給你好了。”

葉夏愣了愣,而後忙搖了搖頭,說自己要這東西也沒用。

見葉夏拒絕,洋彪兒不由露出一絲失望之色,不過很快又轉回了正常。

過了一會,洋彪兒便起了身,收了爐子,與葉夏告別,說要去上課了。

葉夏點了點頭,笑說明天帶戒戒過來給洋彪兒看看。

洋彪兒有些意外,之後還是點了點頭,不過卻說明後天早上她還有課,問葉夏周末有沒有空。

葉夏想了想,卻不敢肯定,覺得周末的話有可能還得跟著焦洋回焦家去。

於是兩人便約了下個禮拜見。

與洋彪兒分別後,葉夏便直接走回了住處。

很快,兩天又過去了,到了周末,焦洋果真要回焦家,葉夏也自然跟著他一起回焦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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