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洋小心地打開黃色的四方盒子,隻見裏麵有著三五條黃色的小蟲子,這些蟲子不過兩三厘米長,看去普普通通,倒有點像那種黃粉蟲。
不過不同於黃粉蟲,一般都用來當做其它蟲子甚至人類的食物,焦洋盒子裏這幾條蟲子在蠱門中卻是有名的蠱蟲,雖說它名氣大主要是因為它很大眾,很多人入門時都是以養這種蠱蟲開始,但對普通人來說也絕對是很厲害的東西。
焦洋打開盒子後,把盒子放在了地上,又從懷裏拿出一條長長的黃色羽毛,也不知道是什麽鳥兒身上的羽毛。
他用那黃色羽毛輕輕撥弄著那幾條蟲子,那幾條本來懶洋洋躺在盒子裏的蟲子也慢吞吞地爬了起來,而後排隊成線,從盒子裏爬了出來。
等幾條蟲子都爬出盒子後,焦洋又用那條羽毛在地板上劃了一下,那幾條蟲子便首尾相接沿著焦洋用羽毛所劃的那條看不見的直線慢吞吞地爬了過去,最後從門下的縫隙裏鑽了進去。
在那幾條蟲子爬進葉夏房門裏後,一直屏氣凝神的焦洋也長長地呼出口氣,接著趕緊收了羽毛和盒子,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後,他也不回床睡覺,而是站在門後,支著耳朵,聽著葉夏房間那邊的動靜。
隻是過了許久,葉夏那邊仍是安靜得很,沒有任何動靜。
焦洋不由有些疑惑,心中也開始亂猜起來,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聽著那邊的動靜。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葉夏那邊仍是毫無動靜。
焦洋也是越來越煩躁,先前還站在門後靜聽著,到了後來,卻是在自己房裏走來走去,十分焦急,間或停下,聽聽葉夏那邊的動靜,隻是結果總是讓他很失望。
有幾次,他甚至都忍不住打開門,又偷偷走到葉夏他們房門前聽了聽,但除了葉夏輕微的鼾聲,他卻什麽都沒聽到。
就這樣一整晚,他的情緒或激動或緊張或疑惑或憤怒,一直都是很亢奮,也根本沒心思睡覺。
天放亮時,他更是忍不住了,便開了門來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直看著葉夏那邊,而他臉上兩個黑眼圈也越來越明顯。
大概因為坐了下來的緣故,他也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困意,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突然,他聽到了葉夏房間裏傳出了葉夏的慘叫聲,他睜眼一看,隻見葉夏房門砰的一聲打開,葉夏從裏麵衝了出來。
葉夏的臉上身上都長滿了膿包,那些膿包正在一個個的破裂、潰爛,像一條條蟲子一樣不停地扭動著,然後化成膿水,甚至有些地方一塊塊的肉像爛泥一樣正在不停地往下掉。
葉夏大概因為難忍疼痛,也不停地用手往自己身上抓,隻是這一抓卻把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給抓了下來。
不過片刻,葉夏全身潰爛,隻剩下了一個紅白色的骨架。
看到這一幕,焦洋是又喜又驚,雖然在他的預想中,葉夏便是這樣的結局,隻是如今親眼見到,他還是忍不住感覺到一陣反胃,幾欲嘔吐。
隻剩下了一個骨架的葉夏卻嚎叫著,踉踉蹌蹌向他走來。
焦洋也頓時慌張起來,想要站起逃跑。
隻是他突然發現自己渾身無力,竟然難以動彈。
焦洋頓時驚駭無比,也突起一絲後悔。
變成了個骷髏一般的葉夏卻是越來越近,兩隻骨爪向他喉嚨抓來。
“少爺,醒醒,吃早點了。”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焦洋打了個激靈,好像醍醐灌頂一般,眼前的事物紛紛變化,變成了骷髏的葉夏也突然消失,變成了張伯,此時他正站在焦洋的前麵,和顏悅色地叫著焦洋。
原來是做夢啊!
焦洋突然感覺到一陣疲憊感襲向全身,眼皮也十分沉重,上下打著架,連眼前張伯的身影都有些模糊。
張伯又問道:“少爺,昨晚是不是沒睡好?要不我先給您泡杯咖啡?”
焦洋恍惚中,啊了一聲,盡力睜著眼,看向葉夏房間那邊。
此時在他心裏,卻隱約有著一絲慶幸,慶幸剛才的情景隻不過是一場夢,隻是他心裏卻還是懷著幾分期待,期待著葉夏是否真跟他夢裏那樣,已經變成了一堆枯骨。
然而他卻看到,葉夏正蹲在門邊上,一邊刷著牙,一邊逗弄著戒戒。
而那戒戒,嘴裏則叼著一撮頭發,對著葉夏搖頭擺尾,間或嗚嗚叫上兩聲,一邊不停地躲閃著葉夏去抓它的手,像在跟葉夏玩老鷹捉小雞。
它嘴裏叼著焦洋那撮頭發,嘴角也好像多了一撮胡子,讓它顯得有些滑稽。
看到這般情景,尤其看到戒戒嘴上叼著的昨天從他頭上扯下來的頭發,焦洋頓時沒了睡意,甚至沒了疲憊感,卻感覺一陣莫名的煩躁。
張伯卻又問了他一聲,問他要不要喝杯咖啡先。
焦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不用了!”說完,他便起了身,徑直下了樓。
除了鬱悶和憤怒外,焦洋也還是感覺十分的困惑,困惑葉夏和戒戒居然安然無事,也困惑半夜裏他放入葉夏房間的那幾條蠱蟲為什麽沒在葉夏房間裏攪出一絲一毫的動靜。
他甚至都要懷疑半夜他放出那幾隻蠱蟲後,那幾條蠱蟲在他回了自己房間後又跑了出來,去了其它的地方,否則不可能說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困惑之下,一想到戒戒叼著他那撮頭發得意洋洋的樣子,他也突然覺得十分的鬱悶,腦袋也沉重無比,一時間睡意重又襲來,讓他全身感覺無盡的疲憊。
在一樓轉角處,他不經意地瞄了眼鏡子,發現鏡子裏的自己臉上有著兩個比熊貓還黑的眼圈。
樓上的葉夏,一邊刷著牙,一邊忙著搶奪戒戒嘴裏那撮頭發,卻突然聽到樓下傳來焦洋一聲鬱悶至極的慘嚎,也不由有些奇怪,懷疑焦洋是不是走路不慎,摔了一跤,不過他也沒興趣去管,仍是把注意力放在死也不肯交出那撮頭發的戒戒身上。
他也全然不知昨晚焦洋的小動作,不知道房間裏曾闖進來過幾條蠱蟲,而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隻有戒戒知道,焦洋放出來的那幾條蠱蟲究竟在什麽地方,因為那幾條蠱蟲現在都在它的肚子裏。
如果戒戒真有跟人一樣的思維,一定是覺得生活無比美好,這個世界無比美妙,連半夜都會有美味的食物自動送上門來。
食物雖然不多,勉強還是能當一場宵夜的。
唯一不美妙的就是葉夏這小子竟然如此的冥頑不靈,非要搶它嘴裏的‘戰利品’,難道他不知道這東西留著會有很大的用處嗎?
吃完早飯後,葉夏又跟著陳叔送垂頭喪氣頂著兩隻熊貓眼的焦洋到了學校。
到了學校,葉夏也跟著一起下了車。
焦洋正準備進學校,見葉夏也跟著下來,並且要跟著一起進學校時,便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葉夏,鄙夷道:“你進學校幹什麽,難道也要去上學?”
葉夏卻是不理他,輕車熟路進了學校,把他甩在了後麵。
焦洋頓時氣得全身發抖,甚至有去報告保安,將葉夏攆出來的衝動。
葉夏進了學校後,也不再亂轉亂逛,直接到了那座花園。
隻是他來到老地方,卻沒見到洋彪兒的身影。
接著他在公園了轉了一圈,也仍是沒有見到洋彪兒。
葉夏又回到了老地方,坐在草皮上,等了一個多小時,卻始終沒見洋彪兒出現。
最後葉夏自嘲地笑了笑,出了公園,然後徒步回了住處。
學校離清河路挺近,他也隻走了不到半個小時。
一樓廚房裏,張嬸卻站在魚池前,一臉疑惑地喃喃自語著:“小黃魚怎麽隻有三條了?記得昨天好像還有五六條的。”
張伯卻說張嬸會不會是記錯了,又說還是再去超市買幾條,省得中午不夠吃。
葉夏也沒怎麽去在意,跟張伯張嬸打了個招呼,便上了樓。
回到三樓,他打開房門,卻見戒戒仍趴在床上,聚精會神地看著前麵的電視。
不過見到葉夏進來後,它卻麻利地溜下了床,爬到床底,一口叼住它藏在床下的那撮頭發,然後哼哧哼哧地爬回床上,將那撮頭發放在自己身下,才又看了葉夏一眼,接著卻不理葉夏,依舊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聽著歌曲,間或跟著音樂抖幾下身子,搖幾下腦袋,一副悠然自得地樣子。
葉夏見此,卻是哭笑不得。戒戒見到他後做這樣的反應,明顯是怕葉夏又去搶它放在床底下的那撮頭發,真好像是在防賊一般。
……
半夜。
在葉夏熟睡後,焦洋房門又慢慢打開,焦洋從裏麵躡手躡腳走了出來。
他出來後,又來到了葉夏房門前,支起耳朵聽了一陣。
在聽房間裏葉夏發出輕微的鼾聲,顯然葉夏早已睡熟後,焦洋又在房門前蹲了下來,而後從懷裏掏出個瓷瓶。
掏出瓷瓶後,他卻不急著打開瓷瓶上的木塞,而是又從懷裏掏出兩團黑色的如棉花一樣的東西,將自己的兩個鼻孔塞了起來。
之後他又從懷裏掏出一根有點像那種掏耳朵用的棉花簽一樣的東西,接著便拔開了那個瓷瓶的木塞,將‘棉花簽’放進了瓷瓶。
他用棉花簽在瓷瓶裏攪拌了幾下,然後拔了出來,那棉花簽本來白色的頭部也變成了黑色。
之後,他便用棉花簽在葉夏房門下縫隙的地板上那裏塗了起來,好像刷油漆一樣,隻是在棉花簽塗了後,地板看去卻隻是有點濕,並沒見什麽黑色,倒好像那棉花簽一開始就是黑色的,而不是瓷瓶裏帶出來的。
焦洋用棉花簽塗了好一陣,幾乎把房門下縫隙周圍的地板塗了個遍後,才停了下來,然後收了瓷瓶和棉花簽。
接著,他又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四方的黃色盒子。
他打開盒子,裏麵赫然又是幾條跟昨晚一樣的黃色蟲子。
焦洋又拿出了一條黃色羽毛。
就在這時,焦洋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異響。
他心中一驚,趕忙轉頭去看。
卻見一個貓似地影子正從沿著台階從下麵往上爬來。
焦洋心中納悶,心想是不是那家的貓或者野貓闖家裏來了。
在他疑惑間,那個影子卻終於爬上了台階,來到焦洋跟前。
焦洋赫然發現對方竟然是那戒戒。
戒戒肚子鼓脹,好像塞了一條木柴,而它嘴上還拖著一條三寸多長的小黃魚。上來後,它便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焦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