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焦二吃完晚飯後便坐在了沙發上,一直等著‘凶手’的到來。
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控製在最慢最輕的程度,像個雕塑一般,如不仔細看,幾乎難發現他的存在。
可是到了深夜十二點,也就是焦二等了差不多有四五個小時,‘凶手’卻還沒出現。
焦二也漸漸有些不耐煩起來,雖然他表麵看上去還是很平靜的樣子,身子依舊一動不動,不過內心卻是越來越焦躁不安,一雙本來閉著的眼也睜開了,眼裏滿是怒火。
想著這兩天他養的這些毒蟲接二連三的在他眼皮底下大量消失,他是越想越氣憤。
而另一方麵,他甚至有些患得患失起來,心想凶手是不是察覺了自己候在這裏,又或者是出於其它原因不再來了,那樣的話他守在這裏豈不是白費時間和精力。
就在他漸漸失去耐心,忍不住胡思亂想之際,外麵忽然傳來的唧唧的蟲鳴聲。
焦二心中一顫,卻也頓時來了精神,凝氣靜聽外麵的聲音。
現在夏末初秋季節,外麵蟋蟀和知了等蟲子也還是不知疲倦地整夜叫著,顯得有些嘈雜,不過焦二還是聽出了新響起的這個聲音的一些特別之處。
不過他也不急著行動,反而更是屏著呼吸,也閉上了眼睛,最大限度的隱匿自己的氣息,等待著對方進來,自投羅網。
可是等了好一會,卻始終不見‘凶手’有進來的跡象,反倒那聲音卻是時不時地傳過來。
焦二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又睜開了眼睛,臉上也盡是疑惑,心想對方到底是在搞什麽鬼,為什麽遲遲不進來,難道真是發現了他等候在這裏。
又靜等了一會,焦二臉上的疑惑之色也越來越濃鬱,因為他發現外麵那聲音似乎還帶著一種旋律。
本來蟋蟀知了等蟲子好了,它們的叫聲也肯定是有一定旋律或者說頻率的,而焦二也很清楚,不少蠱蟲蠱蟲,其叫聲更有固定的旋律以及頻率,並且用聲音做攻擊手段,隻是這蠱蟲發出的聲音的頻率卻很低很低,一般人的耳朵不能聽到它們這種低頻率的叫聲,所以往往很隱秘,讓人很難防範。
不過外麵的叫聲在焦二聽來卻是很清楚,並不像是蠱蟲那種低頻的叫聲,而倒像一般蟲子的叫聲,不過相比蟋蟀和知了這些普通蟲子的叫聲,卻更有一種韻律,倒好像是在唱歌一般。
可惜焦二細聽了一會,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外麵那聲音的韻律對於他來說也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如果他平時跟葉夏一樣,多聽聽那些流行歌曲的話,或許就有可能會發現或者說明白外麵那聲音為什麽會顯得如此的古怪,也為什麽會有一種別扭的感覺。
不過疑惑歸疑惑,到了現在,焦二反倒也不怎麽著急了,就一直靜坐在沙發上,等著外麵的‘凶手’自動進來。
可是他剛拿定主意,很快就發現事情沒有他想得這麽簡單。他坐著的以及旁邊的沙發下一直靜靜藏伏著的毒蟲竟然紛紛不安地動彈了起來。
正在他納悶間,那些毒蟲竟然紛紛從沙發底爬了出來,然後結成一字隊形,頭跟尾,尾接頭,好像行軍一般,有如一條長龍,浩浩蕩蕩向著外麵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爬去。
而更讓焦二驚訝的是,這些毒蟲還隨著外麵那聲音的旋律,一路上搖頭晃腦,整個身體也不停地搖擺著抖動著,好像是在跳舞似的,也很興奮的樣子。
看它們一隻跟著一隻爬行,又整齊地搖頭晃腦的樣子,倒好像是在跳那種篝火舞蹈一般。乍一看去,也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連見多識廣的焦二也傻在了那裏,因為他也從沒看到過這樣的事情。
就算他也能命令這些毒蟲做一些一些簡單的動作,但也不可能讓它們做到這種程度。
就在他發傻時,那些毒蟲卻已是跳著‘舞’從門縫裏鑽了出去。
他也終於回過了神來,嘴裏忍不住噴出句國罵,整個人也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衝了過去。
那大門也好像有什麽機關似的,還沒等焦二去開,便自動打開了。而搶在焦二前,他先前隱藏在房間各個角落裏的嗜血飛蟻也紛紛現形,結隊從大門衝了出去,另外還有幾個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黑影,也突然在房間一些角落出現,也跟著一起追了出去。
外麵那有旋律的叫聲在大門打開的時候也是嘎然而止。
過了幾秒鍾,外麵便傳來了焦二的呼喝聲,並且越來越遠。
又過了一會,先前那些結成一字隊形‘跳舞’出去的毒蟲四散著跑了回來,紛紛鑽回了沙發底。顯然應該是焦二追上去後,外麵那個有韻律的聲音突然止住,它們也不再受那聲音的蠱惑和控製,恢複了自由,才逃了回來。
隻是又沒過多久,卻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影子出現在門口。
對方站在門口,又唧唧叫了兩聲,帶著絲試探的意味。
見裏麵沒什麽反應,它便小心翼翼地爬了進來。
進來的正是那戒戒。
它進了門後,又轉著腦袋,四處看了看,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還叫了兩聲。
過了幾秒鍾後,大概發現房間裏確實沒什麽危險了,它開始興奮起來,那隻獨眼裏也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它高叫了一聲,突然朝著沙發衝了過去,迅速鑽進了沙發底。
接著,便聽到沙發底下傳出了一陣嘈雜聲,間或有幾隻毒蟲從沙發下慌慌張張跑出來,卻很快就被閃電般追出來的戒戒給拖了回去。
過了一會,戒戒便從沙發下爬了出來,肚子也明顯大了許多。
不過它卻好像意猶未竟,竟然又迅速鑽進了另外一張沙發底。
頓時那張沙發下又響起了一陣嘈雜聲,有如雞飛狗跳似的。
雖然戒戒剛剛褪殼,又長大了一些,但比起沙發底下的這些毒蟲,卻也沒大到哪裏去,而且這些毒蟲都是樣貌猙獰,外表看去比起白白胖胖的戒戒不知道要凶悍和可怕了多少,隻是戒戒這麽豪不猶豫地鑽進去,卻好像渾然無所顧忌。
而從結果來看,這些毒蟲在戒戒麵前,似乎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反應也是相當的遲鈍,也不知道是不是經過了剛剛的變故,它們都有些犯渾了,或者說因為焦二一直親自守在這裏,也沒給過它們什麽命令,才讓它們這麽的被動。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響起了腳步聲。鑽在沙發底下的戒戒也應該是聽到了這腳步聲,立刻停止了獵殺那些毒蟲,靜靜地藏在那裏,沙發底下也是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焦二呼呼喘著粗氣,走了進來,一路嘴上還不停地罵著國罵。
他的頭上則飛舞著那些黑色的飛蟻,像塊雲團一般。
焦大剛才追著戒戒出去後,卻連‘凶手’的影子都沒見著,沒追多久,就把‘凶手’給追丟了,自然是氣憤難當,忍不住大爆粗口。
回來後,他便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卻也停止了叫罵,生起了悶氣。
另一隻沙發底下的戒戒則仍安靜地藏著,沒發出任何聲音,大概它也知道焦二不好惹,千萬不能讓焦二給發現了。
可是焦二大概覺得‘凶手’逃了,他等了半晚的辛苦也白費了,過了一會卻還是覺得氣憤難平,又呼的一聲站了起來,嘴裏大罵著,雙腳則不停地朝著剛坐的沙發又踢又踩。
就在他亂踢沙發之時,沙發地下鑽出了一條隻剩下了半個身子的蜈蚣。
這被戒戒咬斷了身子的蜈蚣大概先前也是被戒戒嚇得厲害,現在焦二對著沙發一陣踢踩,它也大概終於忍不住害怕,爬了出來。
它顫顫巍巍爬出來後,沒爬幾下,剩下的半個身子就一陣抽搐和**,最後終於一挺,死了。
正踢沙發踢得起勁的焦二瞬間陷入了呆滯狀態,傻傻地看著腳下那條蜈蚣屍體。
過了一會,他終於反應了過來,一聲大叫,將跟前的沙發掀翻。
掀翻了的沙發露出底部,除了一些蜈蚣和蜘蛛等斷下的腿腳,卻是空無一物。
焦二愣了一下,隨後卻是鼻孔冒氣,胸膛劇烈起伏,他感覺都快要氣炸了。
他叫了一聲,又一把將旁邊的沙發也給掀翻。
沙發底部,那些毒蟲也沒剩下幾隻,正哆嗦著躲在角落裏。
而在中間,則是那戒戒,相比那些毒蟲,它白白胖胖的身子也是如此的醒目。
嘴裏還叼著一條紅黑色蜈蚣的戒戒在見到焦二後,似乎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它就朝著焦二點了點頭,還叫了一聲。
看它樣子,倒好像是在跟焦二打招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