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夏本來看到葉冬時,還十分欣喜,這些天他可是一直都有些擔心著葉冬,卻不知道葉冬是怎麽個情況。
可等走近了些,他卻發現葉冬身上竟然爬滿了各種各樣的毒蟲,不由大驚失色,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他現在根本不會去想其中有什麽緣由,隻擔心葉冬的安危,等跑到葉冬跟前後,他稍想了想,便脫下了身上的衣服,抓住衣服一頭,劈頭蓋臉向葉冬身上掃去,想將葉冬身上的毒蟲給掃落掉。
可是葉冬身上各種毒蟲實在是多,而且還不怕人,葉夏剛將它們掃落下來,它們很快就又爬了上去,在葉冬身上又咬又刺,葉夏也無法將它們掃落幹淨。
倒好像是用樹枝滅火一般,這邊撲滅了一些,那邊卻又重燃了起來,甚至於那些毒蟲還爬上了葉夏自己的衣服,緊緊地咬在上麵,難以甩落。
另一邊的戒戒本來正忙著在花園裏抓蜂趕蝶,並沒有跟著葉夏過來,後來大概也發現了葉夏這邊的異狀,終於顛顛地爬了過來。
等看清葉夏這邊的情形後,它竟是高亢地叫了一聲,然後飛快地跑向葉冬,一下子猛得撲在葉冬身上,對著葉冬身上的蜈蚣蜘蛛等毒蟲又啃又咬,情緒激動,鬥誌高昂。
當然,這次它這麽激動,其實並非是擔心葉夏,更不是擔心葉冬,而是純粹為著葉冬身上的這些毒蟲。
從小到大,除了上次在葉大明媳婦家看到過不少大大小小的屍蛛,它還從沒見過這麽多的蜈蚣和蜘蛛以及蠍子。
現在它的心裏可真是樂開花了。
它也並不是在驅趕那些毒蟲,而是直接屠殺。
它爬在葉冬身上,向那些毒蟲大啃大咬,卻是咬死一個吃一個,大嚼特嚼,狼吞虎咽,一邊還樂不可支地唧唧叫著,好像是貪財鬼掉進了錢坑一般。
葉冬身上的那些毒蟲大概也知道戒戒的厲害,慌慌張張逃了下去,然後分不同方向四散逃逸。不過眨眼間,葉冬身上的各種毒蟲便逃了個幹淨,隻剩下戒戒還爬在葉冬身上。
不過戒戒卻是不肯輕易放過它們,或者應該說還沒吃過癮,在吃完嘴裏的一隻蜘蛛後,它又利索地爬了下來,高叫著追向那些逃跑的毒蟲。
不過大概是有些貪心,它既想追這個,又想追那個,偏偏那些毒蟲是四散逃開的,它卻難以兩頭兼顧,最後隻急得向葉夏叫了兩聲,好像在要葉夏幫它一起追那些毒蟲。
可葉夏現在哪有心思管這個,隻是專注著葉冬那邊。它也隻好作罷,悻悻然爬回了葉夏身邊,朝著葉夏叫了兩聲,好像在抗議葉夏的不作為。
葉冬卻仍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臉色也是又黃又綠,很不正常,尤其身上還布滿了星星點點的那些毒蟲留下的咬痕或者刺痕,除了那些咬痕外,皮膚也是又黃又綠的,還有些浮腫,整個人看去就像一尊快要腐爛的屍體。
葉夏看到這個也真以為葉冬是不是已經死了,急得搖了搖葉冬的身體,又叫了幾聲。
葉冬卻是終於睜開了眼,疑惑地看了看葉夏,而後露出絲欣喜道:“阿夏,你怎麽在這裏?”
見到葉冬竟然睜開了眼,葉夏吃驚之外,更是欣喜,忙問葉冬有沒事,要不要緊,又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毒蟲爬在他身上。
葉冬卻是笑了起來,說這些毒蟲之所以會爬在他身上,都是他自己故意這麽做的。
葉夏大吃一驚,幾乎以為葉冬是在開玩笑,忙問葉冬究竟是怎麽回事。
葉冬也沒瞞著葉夏,將自己的情況跟葉夏大致說了一下。
那天他他吃下了焦二給他的換血丸,當即疼得死去活來,等焦二驅使那些毒蟲爬到他身上,紛紛咬在他身上之後,他終於疼得徹底暈死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赤身躺在一張床上。
回想起先前的情形,他恍如做夢,可看到那些毒蟲留在他身上的星星點點的咬痕,他也肯定自己並非是在做夢。
不過醒來後,他卻沒感覺什麽不適,雖然身上被那些蜘蛛等毒蟲咬了個遍,卻也沒有本應該有的不良反應,沒有什麽疼痛和麻木,甚至於反而感覺有一種莫名的舒服,精神也是很好,感覺神清氣爽。
不過想起當時吃下那顆換血丸後的情形,他還是不免心有餘悸,也猶豫著第二天要不要繼續吃,有點怕再受同樣的痛苦。
可是不知怎麽回事,到了第二天,他竟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或者說衝動,想要再嚐一下那種劇烈的痛苦,有點像上了癮似的。
雖然當時確實很痛苦,但他醒來後,全身那種清爽以及精神頭十足的感覺對比先前的痛苦,卻十分的舒服,甚至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就好比在吃了奇苦無比的東西後又喝了一碗清水,卻感覺清水甘甜如蜜,也或者說像玩那種很流行的令人上癮的殺人遊戲,經過短促痛苦就要暈厥之時,突然感覺全身輕鬆,什麽煩惱都丟了,有如解脫了一般。
到了後來,他經不住這種莫名的誘惑,便放下了猶豫,主動又去跟焦二要換血丸。
不過焦二跟他說這換血丸藥效很強,也可以說是一種毒藥,葉冬一開始就吃一整顆怕撐不住,就像前一次那樣。隻是他也沒有要葉冬少吃一點,而是又驅使那些毒蟲幫助葉冬,說是以毒攻毒,可以緩解換血丸的藥力,和換血丸帶給他的那種劇烈的痛苦。
所以這兩天,葉冬也是吃下換血丸後,主動讓這些毒蟲爬在自己身上,幫忙化解換血丸的藥力和劇烈的疼痛。
不過就算這樣,他吃下換血丸之後的疼痛也是難以想像,他至多堅持個幾秒鍾,便很快會陷入類似昏迷當中,就像剛才那樣,他也是正處在某種很奇妙的境界裏,好像是昏迷了過去,但又能稍稍感覺身外的一些情況,好像是神遊一般。
葉夏則感覺像在聽天方夜譚,驚詫不已,傻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來。
葉冬則是反問葉夏這兩天又幹了些什麽,或者說是怎樣一個情況。
在得知葉夏這兩天就是吃吃喝喝,或看電視或到處瞎轉悠之後,輪到葉冬有些吃驚了。
他本來還有點羨慕葉夏被焦大這個大老板看中,這些天也一直想像著葉夏會有什麽樣的待遇,是不是也跟他一樣,接受著奇怪的鍛煉或者說訓練,卻怎麽也沒想到葉夏這兩天過得是這麽清閑的日子,其間卻也連焦大的麵都沒看到過。
葉夏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說焦大當時隻說過幾天後會有任務給他,卻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任務。
聽葉夏這麽一說,葉冬又有些羨慕起葉夏來,說可能是焦大看葉夏手上有戒戒,不用怎麽訓練,過兩天要直接派上用場了。
葉夏想了想當時焦大跟他說時的情形,卻總覺得事情似乎並不是葉冬說的這個樣子,可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說著說著,本來興致不錯的葉冬卻歎了口氣,露出絲憂慮來。
葉夏忙問葉冬怎麽了,葉冬卻是久久不語,過了好一會,他才又歎了口氣,轉頭問葉夏道:“其實我也有點後悔了,先前把事情想得太容易太簡單了。”
原來正如葉夏所料,葉冬當時執意跟著葉夏一起來焦家,想得也很簡單,對形勢也了解不清,這兩天下來,他發現這焦家還有這所謂的蠱門中的事遠比他想像的要複雜要殘酷,有的時候也會覺得先前太過草率,隻是現在卻是有些難以脫身了。
葉夏聽葉冬這麽說,又勸起葉冬來,說葉冬要麽現在回去好了,不要再呆這裏了。
葉冬卻是搖了搖頭,朝著葉夏笑了笑,說道:“不了,既然走到這一步,我不想再回頭了,不想這麽灰溜溜地回葉宅鎮,讓三叔他們笑話。我也隻是跟你發發牢騷,你別太放在心上。”
說著,他站了起來,見葉夏還想開口勸說,他卻突然問葉夏道:“阿夏,你知道我這幾年在牢子裏是怎麽過來的嗎?”
不等葉夏回答,他又歎了口氣,說道:“你知道嗎,在監獄裏各個牢房,也是有大有小,有尊有卑。沒有錢,沒有權,沒有後台和背景,你就隻能被人欺負,被他們呼來喚去,給他們端茶倒水,倒屎倒尿。就像我,也幸虧還有幾斤力氣,打架單挑誰也不怕,所以同個牢子裏的人也給幾分麵子,但也僅此而已,牢子裏的老大甩出幾張錢,就不怕沒有人追隨,我單單一個人不可能打得過他們所有人,到頭來還是得忍氣吞聲。”
說著,他臉上的感慨換成了冷然,捏著拳頭,眼裏露出絲狂熱道:“我再也不想回牢裏去了,再也不想過那種日子了。可是在外麵也是一樣,弱肉強食,沒有錢,沒有權,沒有真正能壓住別人的本事,空有幾斤力氣又能當什麽大用?不管怎樣,我不想就這回葉宅鎮,再過那種整天鬼混的日子,我一定要闖出名堂來,我一定要出人頭地!”